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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安塔觉得弗里斯坦有病。
在那次弗里斯坦声称迷晕自己那次纯粹是因为危险,所以才迫不得已让她们睡着方便移动的事情之后,安塔怼着高个子的萨科塔,和她约法三章如非必要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情。
结果还没过几个晚上呢!
那个晚上,那个时候,可是在她即将战胜邪恶的黎博利,成功取得胜利成功夺取伯昼耳羽的羽毛的时候,再一次听到了催人入眠的歌声。这次萨科塔完全没打算掩饰,直接就开嗓,在睡意来临之前,为了不让弗里斯坦看见些不妙的场合,安塔被迫放开了伯昼,滚到一边保住自己的尾巴。带着未能完果的打击报复陷入梦乡。
身体陷入了沉睡的德拉克,意识并没有彻底休眠,她想不起也记不清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完全不妨碍她蹲在了空白世界里面扎萨科塔的稻草小人。
鼓着包子脸闷闷不乐的少女张开双手,无声息的烈焰悄然冒出,贪婪的撕咬着脆弱的稻草,一声炸响消匿的余火带着支离破碎的稻草小人一并化为了青烟,并没感觉到任何愉快的德拉克的指尖缝隙洒落了下黢黑的灰,她的身旁早就这么堆起来了一座小碳山。
“上次到这的时候你不高兴,这次见了倒也还是一样。”
安静的空白世界中多了一道身影,几步短,几步长,走得踉踉跄跄却始终不倒。德拉克看不清她的模样,眯着眼想去看清时,那人却是到了。倒提着酒葫芦的蓝发龙女瞧着小龙,只是笑,幼龙不悦地瞧着对方,意图丢出那几把火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失了手,打了个哑炮。
似是没注意到幼龙动作的蓝发龙女,好笑抬手点点活像谁家不高兴的小崽子脑袋。酒气醉人。幼龙受不得酒,再想放火,拉扯不过几分困意。再度闭了眼。只有那看不清面孔的龙女当是遗憾。彻底丢了意识前,她只听到几句迷蒙碎语。
“喝不了酒?可惜,可惜啊。”
她被推出了空白的梦,鼻息间似有似无的还能闻到熏人的酒气。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安塔首先感觉到的是尾部的不适,迷迷蒙蒙中艰难地调整了姿势,德拉克努力睁开了困顿的眼。
黯色的金属吊顶上嵌着的能源板散发着柔和的光,昏暗的影子映出金属的色泽。
安塔深吸一口气,动了动脑袋侧躺下,窗户的位置被居住者刻意遮挡拉下,室内昏暗,德拉克悄悄放出了压了一晚上的尾巴撤出了拥挤的空间,带着被褥逗往下垂了些,灵动的尾尖蹭到了冰凉的阶梯,无声摆动。
德拉克握紧了拳,梦中火焰的余温仍残留在手心,再张开手掌,火焰从未存在。少女沉默蜷缩着,突兀地感觉到了一点委屈。
都怪弗里斯坦,明明我差点就赢了!
安塔转过思考的方向想着,压下突兀的情绪,余烬灰色的尾尖深红色的火焰悄然生起,一如它的到来轻飘飘消逝在黑暗中。愤愤不平的德拉克想着,闭上了眼。
“醒啦..?安塔我看见你的尾巴再动啦”
下方传来了黎博利少女的声音,柔软的还带着初醒的倦意,伯昼看到了悄悄挪动了的尾巴尖,没看到熟悉的火焰。
黎博利擦了擦眼睛再看一眼,火焰没有在燃烧。
“安塔——你不高兴吗?”
伯昼掀开了被子,床边上的衣架能看见相当熟悉的衣服,是弗里斯坦叔穿的那件扣带特别多的衣服,挂在最外边的黑蓝色外套很旧,被房间主人丢在了桌子的一角。黎博利看了一圈,赤脚踩在了金属的地板上。手扒着安塔所在的上铺床沿,只能看见她散落的白发还留在外面。
“哼,没有。”
安塔记着昨天的晚上的仇,只给伯昼一个窝在被子里的背影,以及附赠了一个冷酷的哼。
伯昼低垂着眉眼,手指戳戳安塔的被子。委屈巴巴
“可是安塔的小火苗都熄灭了哎——明明高兴的时候会更好看的,现在都不烧了哦?”
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的德拉克声音沉闷。连带着尾巴尖都躲了躲。
“因为会烧到别人的,你是真蠢,坏蛋黎博利”
黎博利锲而不舍的用手指戳戳被子龙,没管脚底下的地板冰凉。
“我又不觉得烫——安塔总是在担心一些多余的事情才对吧,而且,这地方地板挺凉的,我们不先起来去找弗里斯坦叔吗?”
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黢黑的尾巴被藏进被子里,翻身的德拉克怒气冲冲的瞪着不自觉笑眯眯的黎博利。光线下黑红色的瞳仁骤缩,深红色的竖瞳凝视着小鸟,抿唇一会儿没说话。
德拉克声音压得很低。
“别故意犯蠢,你别说连穿鞋都忘了,伯昼,我不信的。”
安塔张了张口,未发出的气音被她咽下,拉下被子,在被子的阴影彻底遮挡住一切之前,拥有着锐利目光的伯昼看见了安塔的表情,沉默的,安静的,闭上了眼却也握紧了拳。浅蓝色的屏障落下,德拉克将自己藏进了狭小的黑暗中。
黎博利的笑容僵住了,在对方看不见的世界里,她的表情迅速冷却,分明是上扬着嘴角仍然在微笑,轻飘飘的话语被吐出
“失败了呢,那安塔先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找找弗里斯坦叔在哪里?”
被询问的对象一言不发。自言自语的少女蹲下,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双鞋,不是之前在荒地上所穿的那款,更换成了码数差不多的战术靴。黎博利换上了不在此处的弗里斯坦准备的新衣,金属的大门被打开。
离去之前的伯昼探出脑袋对着始终没什么动静的上铺说着,她摆了摆手,不管是否能被看见
“我要走啦——安塔,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啦?”
灯光下的团块轻微的挪动了些,只留下寂静的空气,她的话语没有得到回答。
走出了房间的黎博利正在陌生的金属回廊上,走廊顶的灯光样式与房间是同款,背后是她与安塔方才醒来的地方。
伯昼仔细的看了眼,房间门的牌子上写的什么,她认不出来,黎博利发出了模糊的感叹。转过身走出几步,回廊里传来战术靴踏地的回响。
她看着回廊的两头,不见人影,若有其事点点头,掰着手指慢悠悠的嘟囔。
“左?右?唔无所谓啦”
黎博利眨了眨眼睛,目光扫向左侧,随后又转向右侧,最终决定放弃思考,小鸟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向陌生的左边回廊走去。
于此同时另一边
沉默的萨科塔难得做的端正,面对面坐着的绿色菲林医生面无表情,抬眼看着灰发的萨科塔。
“我想我需要再次重申你的情况,干员千嶂。”
菲林医生的目光锐利,弗里斯坦喉结动了动,艰难的咽下了喉中的清水,男人的声音像是卡带的老式电影,支棱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勉力去笑又被重重压下。
“医生,凯尔希医生,我知道,我知道的。”
萨科塔艰涩开口,看着菲林医生。
“总得给孩子多些时间吧,凯尔希医生。至少她们现在还什么都没做,不管是德拉克还是黎博利,我想试试做点什么...”
菲林医生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萨科塔。
“干员千嶂,请放松,调整呼吸。罗德岛是一家正式的医疗制药公司,不会过多介入他国事务,一名普通的父亲携带家属寻求罗德岛帮助,你的诉求是适当且合理的。”
被萨科塔称为凯尔希的菲林医生话语停顿了一瞬。
“身为一名医生,需要我为你详细说明你当前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吗,病人弗里斯坦.弗卢吉尔,这片大地从不仁慈,你的想法想要实现的基础建立在你的健康上。”
萨科塔闭上了眼,呼吸着过重的心跳。直到呼吸平稳,站起的菲林医生轻拍了拍萨科特的肩膀。
“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前往医疗部门,病人弗里斯坦.弗卢吉尔。”
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的凯尔希离开,萨科塔背后的门打开又关上。啪的一声,弗里斯坦拍了拍自己的脸,放松些,丢掉身上的苦涩。肌肉扯着嘴角上拉,他带着轻薄的笑容离开了办公室。
刚出门,一只素白的手按住了萨科塔的肩膀,弗里斯坦思考今天刚回舰自己到底都被搭住了多少次肩膀?萨科塔的光环亮堂,晃得来人忍不住眯了眼睛。
“嘿,茉莉,我还有些事情,你要不先松开放我去医疗部门,我可不想被吊上舰桥,好菲林让让可怜的中年萨科塔吧”
萨科塔可怜兮兮地笑,熟练的举起双手投降,那手的主人却咬牙切齿得锤了弗里斯坦一拳。走到跟前露出了正脸,黑发双马尾的女性身量很高,黑红色的耳朵下压成飞机耳,穿着倒是普通。金色眼瞳瞪着萨科塔
“谁是菲林?我是鬼!你个中年痴呆的大叔”
萨科塔保持投降姿态,语气相当敷衍,就是不看她,顾着转身,自称为鬼的女子光顾着气,一个没注意就脱了手,弗里斯坦脚底一抹油脱离了控制,不浪费时间就只管逃跑。扯着嗓子喊着
“好菲林——咱们晚点见,有事发消息哈!”
弗里斯坦逃跑的技巧相当熟练,一会就绕过一个转角不见了,男人的声音在走廊里走了一圈,再次回到了茉莉这里,茉莉着实有被这位许久不见的小队成员气着了。
本来还想着稍微打个招呼问问他境况的。
她还维持着即将要追赶的姿势,整理下外套,还有些遗憾,打定了注意就决定直接去医疗部找这倒霉天使。
女子义无反顾的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走出几步路迟疑回过头看去。
“刚刚他去的那个方向,在医疗部的反方向....?”
早餐时间,史都华德在食堂捡到了一个黎博利少女,她自称自己叫做伯昼,是来找人。
“所以伯昼小姐要找的人是什么样子?我或许可以帮上点忙?”
闷头吃饭的黎博少女利耳羽抖了抖,抬起脑袋认真思考,深蓝色的眼睛提溜转,整理词汇放下餐具给白色的沃尔珀比划了一下。
“唔?大概比你还要高点,是一个灰色头发,蓝色眼睛的萨科塔,其实也不算老但是总喜欢说自己很老,说话给人一种怪叔叔的感觉呢”
史都华德在记忆里搜索着对方所说特征的萨科塔,他刚加入罗德岛不久,对这样的人着实没什么印象。
雪白的沃尔珀诚实地摇摇头,黎博利的眼睛跟上了他白色的耳朵,又去看他的脸。沃尔珀疑惑的看向了黎博利。
“抱歉,我大概没见过这样的萨科塔,伯昼小姐,你很好奇我的耳朵吗?”
诚实的黎博利点点头,保持着笑脸,声音柔软一如她的耳羽上的茸羽。
“因为很像雪地的颜色嘛,很漂亮哦,史都华德”
史都华德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黎博利眨眨眼,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史都华德有过那种——看着不太一样的朋友,他可能看着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但是人挺好,但是因为很多原因可能不能暴露出自己真实身份那样”
“但是其实他就保持原样挺好的,结果因为一些别人的看法很不开心”
早上的食堂来的人陆陆续续的变多了,有路过的熟人跟史都华德打了声招呼,看了看黎博利又看了看沃尔珀,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他竖起大拇指表示鼓励后去了隔壁桌。史都华德能看见他注意着自己这里,耳朵还侧过来偷听。
沃尔珀想了想,回答了问题
“有哦,虽然我有时候想不通他在想什么,捉摸不透,不过其实是很可靠的萨科塔”
史都华德看着伯昼的蓝色眼睛,没在继续吃饭的黎博利笑眯眯的,笑容很轻,沃尔珀想到了谢拉格冬天时的落雪,单薄又脆弱
斟酌了措辞的好先生如此说着
“伯昼小姐跟这个朋友闹矛盾了吗?我想——如果好好的跟她说明下缘由的话,朋友之间应该是能互相理解的?”
黎博利愣了下,维持着笑容。
“没有哦?我是为她报仇来的,有个坏天使让她不高兴了,虽然他是个好人,但是我要为了尾巴努力一下嘛。”
沃尔珀看着黎博利,小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到底哪里不对,笑得很无辜。
“有什么不对吗?我等会再问问别人就是了,谢谢你给的这顿饭,史都华德”
史都华德低头在终端上确认了自己今日的行程,距离今天早上的训练还差几分钟。
“没什么,只是一顿饭的事情,我还有任务——伯昼小姐,回见!”
沃尔珀急忙站起身,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端起餐盘离开了。黎博利目送着史都华德离去。少女站起来,耳羽拢了拢,视线最后落在了还在偷听的那几位身上。
“所以,还在偷听的那几位好心朋友,知道医疗部门怎么走吗?”
微笑的黎博利走向了还在偷听的几位鲁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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