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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金喜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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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博海正忙不迭往外搬东西,眼看最后一批家具即将装上车,金扇劝道:“大伯,不日大姐就要来了,您不等着打个招呼吗?”
金博海瞅了金扇一眼:“她是什么宝贝,要我等着见她?我家新宅子已经买在了苏州,她有空便来见我吧。”
金扇说,“大伯是怕大姐来找你算账,所以这么急着搬走。”
“笑话,我能怕她一个小姑娘?”,金博海装模作样悄悄凑近金扇,“其实我们这次搬家,主要是为了小侄女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怕小侄女鸡腿不够吃啊,我今儿个在早市还买了十几只小鸡苗,养在后院,等我们走了之后,小侄女就天天有鸡腿吃啦。”
金扇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嘟着嘴说道,“大伯你真讨厌,你赶紧走吧。”
“我知道你大姐厉害,但我也不怕她,可是你们啊,有的人要怕。”
金扇支起耳朵,“你说谁怕?”
“你呀。”
“我有什么好怕的?”
金博海咳了两声说道:“听说你大姐回来要把你二姐赶走呢,还有那个刚出生的小子,也要跟着他娘一起走,你不信,你问你娘去。”
金扇之前已经听过金夫人说过什么要陈家来接人的话,金博海这话她倒是听进去了,她心中一惊,面上却不表露出来,骂了一句你胡说就跑开了。
金佩和金喜自小就不对付,金佩性格坚定,处事严苛,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而金喜性格又是那样软弱,她一见金佩,气势上就短了三分。离金佩回来的日子越近,金喜便越是忧愁,金扇问她为什么叹气,金喜说,“大姐她从小就不喜欢我们,现在我闹出了这样的事,她又怎么容得下我。”
金扇说,“她就算回来,想必也不会待太久,你到时候随便编个由头出去避避风头不就好了。”
“你叫我出去避风头,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金扇觉得这事情迟早得让金喜知道,于是如实说了金博海的话,金喜听了马上流下泪来,金扇安慰着金喜,劝她去城外孙姨妈家去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几天后,金佩从南城赶来,她带了一帮仆从在金家风风火火地走来走去,先是到灵堂哭了一通,然后又赶着去见金夫人,处理完金老爷下葬的事宜,又赶忙整治府里几个不听话的下人,只见那几个婆子们一个个精神头头地跑进去,灰头土脸地走出来。
一个小婢女这时候正从几位唉声叹气的婆子们中间穿过,李妈喊住她,笑嘻嘻道,“小凤,我记得你和翠文从前是大小姐屋里头的,今天大小姐见你,可是赏了你什么好东西?”
只见小凤苦着脸说道,“我见大小姐,那就是耗子见了猫,我这心呐,突扑突扑跳个不停。不跟你们说了,我还要找三小姐去,这三小姐不知怎么的,到处都寻她不见,我要是再找不到,怎么向大小姐回话呢?”
李妈说,“这大小姐一找人问话,准没好事,三小姐怕是去哪里躲着去了。”
其余婆子说道,“她倒不如二小姐腿脚快,一大早就溜得没影了。”
小凤问,“二小姐怎么了?对了,我来的时候遇见了小梅丧着张脸,问她干嘛去,她说一大早起来二小姐就不见了,小少爷也不见了,不知道大小姐怎么得了消息,骂了小梅一顿,说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小梅现在到处找二小姐呢。”
小凤接着说,“你们知道二小姐什么事,快跟我说说,指不定二小姐三小姐待在一起,找着一个就找着俩了。”
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位婆子笑道“找二小姐?上哪找去?早上我去倒夫人屋里的水,看见张妈妈匆匆忙忙过来,我问她做什么,她说我遇见鬼了,要禀告夫人去,我听了吓一跳,要她细细说来。张妈妈说她早上起床开门,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在后门鬼鬼祟祟,那时天还未大亮,她只以为看见了女鬼。闭着眼赶紧念阿弥陀佛,等她眼睛再睁开时,女鬼果然不见了。我说你那遇到的不是鬼,准是二小姐抱着孩子跑了。得亏是我拦住她,不然她这么进去非得吓着夫人不可。”
小凤听道说,“这二小姐也真是的,她好歹是个小姐,跑什么呀。幸亏伺候她的不是我,不然挨骂的就是我了。”
李妈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你难道就找得到三小姐?指不定她们姐妹一个前跑一个后跑,都不在城里了。”
小凤急道,“李妈妈,你这话可是真的,要是真的,我赶紧禀告大小姐差人去城外找去。”
李妈笑道,“想也知道二小姐出城能跑哪去。”
小凤问,“李妈妈知道什么,快跟我说说吧。我要是能找到三小姐,我一定重重感谢您。”
李妈环视一周答道,“你们进府都比我晚,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李妈挺直身板接着说道,“二小姐的娘亲有个妹妹,不就住在城外那一片有梅花开的庄子上,她肯定跑她姨妈那里去了。”
小凤好奇道,“早就听说二小姐三小姐不是夫人所生,但这姨娘的事我倒从没听说过。”
这李妈原先是伺候金喜和金扇的娘的,关于这姨娘的事,李妈最是清楚,但李妈偏要在这时候做出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小凤哀求道,“李妈妈,你就行行好,就当赏我们个故事听。”
李妈左右看看,“我不是那种嘴巴不把牢的人,主子家的事我怎么好议论的。”
这李妈之所以要这样卖关子,是因为她伺候过姨娘,她们关系很好,她女儿小梅现在也在伺候二小姐,李妈由此自觉尊贵起来,把自己奉为金家老人,轻易不肯多说呢。
一旁的婆子听了有些不高兴,“我们嘴巴也很牢,就是吃亏在进府晚,没李妈妈知道得多。我们走,她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小凤拉住李妈道,“我们听了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也是李妈妈在这里是资历最老,其他人想说也说不来呢。”
没走的几个婆子们想听故事,便纷纷附和,李妈脸上得了光,便得意讲起来了那位姨娘的事。
“说起来我和两位小姐的娘其实是老相识了,她们娘是夫人嫁进来的时候带过来的,她年纪又轻在这里又不认识谁,唯独跟我呀,格外要好。她长得是漂亮,但我当时根本没想到她会当姨娘去。”
李妈看看四周,悄声说道,“夫人年轻时候跟大小姐一模一样的,性子一点都不和顺,还很善妒。我以为老爷是不可能纳妾了,更别说去纳夫人自己的丫头。”
小凤问,“那后来是怎么...”
李妈笑道,“还能是为什么,这再蛮横的女人,生不出儿子,那也是没脸呐。夫人生完大小姐后伤了身体,后面怀的都滑了,夫人觉得自己不能耽误金家的香火,就把自己的丫鬟许给了老爷做姨娘,姨娘刚许给老爷两年,就连生了两位小姐。这府里一下子三位小姐,就是没有儿子,夫人着急,姨娘也着急,她见老爷和夫人都叹气,就咬咬牙说要再生一胎,一定生个儿子。这最后一胎就坏事了,已是连生两胎,内里亏空,不仅孩子没了,大人也落下病根。”
一位婆子评论道,“这姨娘算是忠心的了,怎么夫人这些年却不愿意提起她呢。”
李妈哼的一声道,“这种人就算你付出一百个心,她还只是像防贼一样防着你呢。”
小凤笑道,“一定是老爷偏爱姨娘,她吃了醋。”
“老爷心好,知道再着急儿子也不能这样没命地生,可是夫人不同意,说什么老爷只顾着疼惜她,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议论老爷。老爷不想让姨娘再生了,便不肯同房,夫人就趁机灌醉了他,再扶进姨娘房里,第三胎就这样怀上了,姨娘说她感觉这胎肯定是儿子,老爷夫人听了都很高兴,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到了冬天,就滑了胎。后面不知道怎么的,一直病不好。”李妈说着眼睛红彤彤的,“可怜啊,到了开春人就走了,我真希望她从来没当过什么姨娘,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小凤安慰道,“好歹她也算是做过主子的人,比我们这些人好多了。”
李妈说道,“人已经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是心疼两位小姐。她们无依无靠的,又碰上大小姐这样,不晓得要怎样受欺负呢。”
小凤笑着说,“我怎么见着大小姐和夫人对三小姐不错呢。”
“不错?那怎么她一来,就把二小姐三小姐都吓跑了。这还是亲姐妹呢,可见这人歹毒着呢,这种罗煞,要是到我家做媳妇,我非得抽得她屁股开花不可,等着吧她迟早要被休回家。”
小凤笑道,“她要是被休回家,头疼的不还是我们。”
翠文从不远处走过来,众人见了赶紧止住话头,翠文问,“你们几个在这里嘀嘀咕咕做什么?”
一位婆子笑嘻嘻道,“翠文姑娘,小凤要去找三小姐,我们正给她出主意呢。”
翠文说,“我当是什么,我刚刚看到跟着三小姐的红儿去西厢院了,三小姐指不定在那呢。”
小凤道了谢,连忙赶去西厢院了。
婆子们问翠文,“姑娘这是赶哪儿去?”
翠文回答,“夫人有事要让我去问问大小姐,你们几个可是从大小姐那边过来的。”
婆子们答道,“哎呦,这你可要小心,大小姐脾气正大着呢。我们几个刚刚挨了好一顿骂才出来呢。”
一位婆子凑近低声道,“张妈妈被说了一通,罚了一个月的钱,其他犯事的老妈子,月钱各扣二块。你说说,这是不是太狠毒了些。我们纵使有错,夫人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已经出阁的姑娘,怎么还管起我们来了。”
翠文答道,“你们还不知道大小姐?别说管你们,她要是发起火来,两位小姐都是要管的,左右是你们比主子们还金贵,资历老道些,难道就说不得,骂不得了?”
这婆子撇嘴说道,“人家都说姑娘是仁善心肠,今日见了,却不是那样。大小姐疼姑娘,从来不说姑娘,姑娘体会不了我们的苦,也该用眼睛看看,用耳朵听听。我们这么大岁数了,在府里伺候这么多年,大小姐一点脸面都不给,真叫人伤心。”
翠文说,“你以为我就容易了,你现在说大小姐疼我,以前的事怎么不说,从前我伺候大小姐那是挨了多少苦,她说一句吵,我就得连夜把知了都捉光,她说一句热,我就得满城走,快快寻些冰来给她屋子弄舒服了,我那段日子才叫难过呢。”
婆子们都回答是,翠文和婆子们又闲扯了几句,就去往金佩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