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医欧阳诺》夏之狂想

34、病毒 结尾

　　我站在玻璃外面，看着鳞魁坐在风魔紫月的旁边，他握着风魔紫月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目光温柔的看着这个给予自己痛苦，却怎么也不能割舍的人。也许鳞魁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平静的风魔紫月，这个性格惹人厌的家伙正因用尽了自己的力量而沉睡着。呼吸均匀绵长，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什么反应。
　　鳞魁没有对风魔紫月说话，然而那时而表现出来的温柔，不经意间在嘴角浮现出来的微笑，在我看来已经超过了任何的言语。
　　为什么这个性格讨厌的男人能得到鳞魁的心？为什么鳞魁还能这么坚定不移地一直爱他？太让人嫉妒了！
　　我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让尼古丁充斥满自己的肺部。连续几十个小时的工作，现在我虽然累得连抬手也颇为费劲，但是却全无睡意。疲惫感深深地袭击着我的每一条神经，我却连坐下也不想。
　　迦楼脱下了大褂，从实验室走出来，我和他对视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在此时叹了一口气，迦楼望向玻璃墙，鳞魁对着风魔紫月那无声胜有声的模样被他看了个满眼。然后他看着我，表情很尴尬，那眼睛里难以掩饰的同情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师傅，您已经持续工作了二十几个小时，还是去休息吧。”他走过来，对我说。
　　“我不想躺下。”我看着玻璃墙的那一边，恐怕现在我的一言一行都难以掩饰我对眼前这一幕的嫉妒之情了。
　　“师傅……您别这样，看起来怪可怜的。”迦楼伸手抱着我的肩膀拍了拍，“我陪您喝两杯吧。”
　　“你自己去喝吧。”我推开他，忽然意识到，迦楼已经比我还高了。我略微惊讶的看着他，是了，迦楼已经陪着我过了超过30年了，自从成为特A级执行人之后，我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感觉。
　　“不用管我。”我的声音变得了温和，“你去休息好了，或者去喝点酒，我等一会儿就去睡。”
　　“我要把Ki的疫苗研制成功，以及这件事的过程写个详细的报告交给阎罗王大人。”迦楼挠挠头发，“既然您这么说了，那别忘记去休息。”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地下室。
　　然后，我把视线移回了鳞魁和风魔紫月这边。
　　风魔紫月依然在沉睡着，补充因和病毒做斗争而消耗的精力。鳞魁看起来似乎更乐意和这样的他独处——虽然这并不算是独处——他俯身亲吻风魔紫月的脸和嘴唇，动作轻柔，而且尽量的小心，很显然是害怕吵醒已经筋疲力尽的心上人。
　　心上人……哼！
　　我又点了一支烟，在离开的时候我看见鳞魁抬起头看着我，对我露出微笑。我已经不想去分析这个笑容的意义，我已经累得连眼皮也不想抬一下。我需要休息，我要好好睡一觉。
　　踱步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我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倒在床上，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见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妻子，她在那个我最早的家里，旁边站着两个我看不清楚长相的小孩。他们站在门口，一副迎接我的模样，对我说了很多话。但是我只听清楚从妻子的口中说出来的一句：相公，你回来了。

　　好像有人在扯我的衣服，于是我马上抓住了那只手，睁开眼睛，看见了鳞魁。他在帮我脱下衬衣，看见我醒来，一脸的歉意，“啊，对不起，吵到你了吗？我想你没脱衣服会睡得不舒服，而且衣服容易皱，就想帮你脱下来。”
　　“啊，没事。”我放开他的手，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呵欠，又闭上了眼睛。
　　然后我感觉到鳞魁躺到了我的身旁，并且看着我。
　　“阿诺，”他在我的耳边发出了轻柔的声音，“你还没睡着吧，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
　　“嗯。”
　　“我这个人，只能用放大镜来找优点了吧……哈……”
　　“……”
　　“小时候，因为心脏不好，所以没办法去像其他人那样正常的学习和训练，也有过被同龄人欺负和嘲笑……”他沉默了一会，“后来柳魁哥哥说，什么都不会怎么像话，就教了我催眠术……我不像影魁哥哥那么厉害……妖力也小得可怜，也没有宿魁哥哥那样的政治能力，更不像阿月那么聪明，即会玩弄政治手腕，又精通军事谋略，还是天才型的科学家……而且还动不动就哭……”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而且我也一点都不坚强……你的任何一个孩子都比我更厉害很多……从今以后，我可能还是会继续被阿月牵着鼻子走，他也一定会用我来威胁你……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呆在你的身边……我是真心喜欢欧阳家……”
　　我睁开眼睛，转过头去望着他，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知道阿月根本不拿我当回事……但是我还是……爱着他……对不起……我今后一定也会一直爱他的，这样子……我……也可以留在欧阳家……留在你身边吗？”他的声音有点轻微的发颤。
　　我伸手把他揽紧怀里，“我从来没有叫你不要爱风魔紫月呀。”
　　“啊……嗯……”
　　“你愿意爱谁也好，恨谁也好，这是你自己的事。就算我会因此而妒忌风魔紫月，也不是你的错，跟你没有关系。”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算我接受了他以你为人质的威胁，那也是我的问题。”
　　“阿诺……”
　　“啊，我只是想请求你，就算我对你说我爱你，你也不要再跑掉了好吗？”
　　“好……”他抱住了我。
　　一阵深吻之后，我又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了何时，坐到饭桌前感觉到头痛，风魔紫月正坐在我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吃饭。
　　迦楼似乎是被叫到执行界了，莉莉拉拉和罗文也在我的嘱咐下还没回家，鳞魁在厨房里忙着，又到了我和这讨厌的家伙单独相处了……
　　“喂，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病好了就快点给我滚！”我端起茶喝了一口说。
　　“醒了之后肚子太饿了，”他喝掉了一整盆汤，然后满足的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接着又添了一碗饭，继续大口大口的嚼着。
　　这得多么厚的脸皮才能毫无顾忌地坐在这里吃饭啊！我哼了一声，“我家的饭可比外面贵2倍！”
　　“放心啦，我会让你觉得物超所值的。”他笑嘻嘻地说。
　　我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他在地下室里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的五官，那时候我怀疑过，那是不是他的真面目，他的脸，他的长相是自己调节的结果吗？他是故意把自己弄了个英俊的外貌么？
　　风魔紫月注意到我注视着他，他歪着脑袋看了看我的眼睛，然后笑着说：“嘿，我来猜猜你在想啥。”
　　“……”
　　“呃……”他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鳞魁端来了一道炖菜，又回厨房了，“你肯定是想问我，我的真面目是啥样的吧？”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那张扭曲的脸。
　　“我现在的长相就是我的真面目，”他耸耸肩，“我的脸是我身上最自然的东西了，我除了自己的长相，什么都调节过。”
　　这到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你可能看到了我五官扭曲的模样，不过那是因为痛得太厉害，在调节自己的肌肉和神经时出现了慌张混乱而已。”他指了指我手边的茶，“你的茶看起来很好喝，可以给我吗？”
　　“不行！”
　　“小气。”他装腔作势的摇摇头，拿起鳞魁给他准备的甜牛奶喝了一大口，“我醒来的时候，你的长子还没走哦，他特地来警告我。”
　　“哦？他怎么说的？”看着他这样有四次元胃袋似的吃个不停，我还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的口气很硬，一来就说讨厌我，叫我离你们，特别是鳞魁远一点。”风魔紫月笑嘻嘻地说，“他还警告我，别给阎罗王添麻烦，不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杀了我。你家儿子好可爱啊，可以让我调戏一下吗？”
　　“杀了你！”
　　“你放心啦，我记得我之前说的，”他又把一盘菜给扒拉完了。“我一定会把医疗费付清再走的。”
　　我哼了一声，点了一支烟。
　　“喂喂，”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你有没有和你差不多的兄弟姐妹或者是还有血缘关系的后代？”
　　“怎么可能！”我皱皱眉头，“你忘了我都活了多少年了？”
　　“嗯……说得也是，那你最后一个参与生殖的自己的小孩是多久的事？”
　　“起码也是几百年前了。”我连想也不想说，实际上，我唯一有自己的孩子也是在几百年前20多岁的时候了，也就是和第一个妻子生的。
　　“哦，这样哦。”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听过欧阳飞华这个名字没？”
　　我摇摇头，“一次也没有。”
　　他歪着脑袋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是在分辨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良久，他笑着把一个信封放到了桌子上，“这是医疗费之外的伙食费。”
　　我拿过信封，打开来，里面既不是钱也不是支票，那是一张照片，咋看之下像是我自己的照片，然而仔细看就发现了区别——照片上的人是短发，而且是我从来没留过的发型，眼睛也和我不太像，我的眼角比较上扬，他的眼角下弯；他的眼睛颜色也比我的浅一些，下嘴唇也较我的厚一些，不过总体来说，用酷似这个词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人应该是风魔紫月口中说的欧阳飞华，照片的背后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把照片放回信封里，用它拍了拍桌子。
　　“就是那个意思。”风魔紫月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上个月在某个医院见到他的，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我偷偷弄了点他的血，做了一个基因检测。”接着，他指了指我，没有说话。
　　“……”
　　风魔紫月又吃下一碗饭——我看是用倒进去这个短语比较合适，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我现在要准备付医疗费了。”他站起来，笑嘻嘻地问，“欧阳医生，你要用你那灵敏的听觉听整个过程吗？”
　　“我没有兴趣。”我把烟头掐灭，又点了一支，“要做什么去地下室，在那儿的话只有集中灵力才听得见。”
　　“OK。”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就向鳞魁走去，对鳞魁说了些想和他私下谈谈的话，鳞魁望向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同意，于是我点点头。
　　然后，风魔紫月拉着鳞魁去了地下室。
　　后代子孙啊……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说起来，这次为了弄到Ki的样本，加上阿沙露以及特种蟑螂，还真是花了很多钱，收的五年份的租金几乎花了接近一半。
　　莫非……这才是风魔紫月的真正目的？他的真面目其实是穷神？
　　我想起了梦中的妻子，实际上，我已经连她的长相也不记得了。现在只是隐约的能想起来，在离开家的时候，妻子给我生下了一儿一女。难道说，她在我离开之后依然还守着那个家？并且这个家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欠妻子的，恐怕再过个几百年也不可能还清了……
　　要不要去看看呢？去看看这个叫欧阳飞华，据风魔紫月说，是我后代的人。
　　肚子有点饿了，但是一看到桌子上摆满的还有汤汁的空盘子就想起风魔紫月那吃个不停的样子，顿时食欲全消。还是到外面去吃点什么吧。

　　走到屋外，我看见莉莉拉拉和罗文，他们远远地看着这边，一副担心的模样，却不敢靠近。于是我向他们招招手，莉莉拉拉跑过来，连忙问：“先生你们没事吧？！迦楼说是很危险的病毒，现在没事了吗？”
　　“已经解决了。”我摸摸她的脑袋，“现在可以回家了。”
　　“嗯！”莉莉拉拉和罗文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转身准备回暂住的旅馆收拾东西，我把莉莉拉拉留了下来。
　　我看着莉莉拉拉，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而她就这么乖巧的看着我，没有发出什么疑问。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口，“莉莉拉拉，要是我忽然发现了自己可能还有孩子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你觉得，我应该去和他们见面吗？”
　　“啊，我们不是先生的孩子吗？”她问我。
　　“我说的，是有可能是继承了我的血脉的孩子，也就是直系子孙。”
　　“先生的子孙？”听到这话，莉莉拉拉反而显得很兴奋，“先生，你的子孙还延续的吗？”
　　“好像是这样。”
　　“哇，我好想去看看他们呀！”莉莉拉拉高兴得尖叫了一声，“我以前一直在想，有先生血统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呢。”
　　看着她这样，我有些发愣，为什么这丫头比我还高兴？
　　不过……既然如此，去看看似乎也没什么坏处……只是去看看的话……

　　风魔紫月走后鳞魁的情绪很不好，虽然不知道他们都交谈了什么，但是我并不打算去问。他一直在地下室，就在风魔紫月的病床上坐着，呆呆的。
　　迦楼比我预料的要回来得早些，似乎是阿飞要他重写报告，要他把风魔紫月的部分写得更详细些，甚至还叫他将这小子和我的渊源写清楚。迦楼一副头痛的样子看着自己的报告书，“啊……这次的报告真难办……要过阎罗王大人那一关，但是又不能把师傅的私事写出来……啊……”
　　“迦楼，帮我一个忙好吗？”我递给他一杯茶。
　　“啊，您尽管说好了。”他接过去喝了一口就放在茶几上。
　　“帮我查一下这个叫欧阳飞华的人。”我把照片给了他，迦楼看见照片就愣了，然后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我，我点点头，“他可能是我的直系子孙。”
　　迦楼呆了半刻钟，然后笑着回答我，“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