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小铺开业中》猫橱

94、怀念

　　“阿泽…阿泽…”

　　温柔的呼喊声，抚平了耳边嘈杂的声音。

　　好怀念的感觉，为什么她会如此怀念呢？

　　祝千桉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无瑕的天空。

　　身上的负担顷刻间消失，她动了动身体，从背部发觉一阵柔软，此刻，她正躺在一片巨大的草地之中。

　　鼻间弥漫芳草的清香，远处传来潺潺流水声，身旁…

　　她侧过头，身旁…坐着一个人。

　　看不清那人脸，只能看见一抹青色的衣摆，被风吹得晃动，遮住了她的视线。

　　“阿泽，你醒了？”

　　见她有所动作，那人循声低头，调笑：“瞧你懒成这样，鹿蜀今天又缠着你教她法术了？”

　　温柔的女声，有点耳熟，她口中的鹿蜀？法术…？那些是什么？

　　鹿蜀…林鹿？

　　这些话让祝千桉迷茫，她现在是谁？眼前的女人又是谁？

　　“怎么还在发呆？还没睡醒吗？”

　　唤她阿泽的女人无奈一笑，这时，草地被人踩的粘糊作响的声音到来。

　　祝千桉撑着草地，慢慢坐起身子，便看见来人。

　　令狐…玖？

　　她惊讶地说不出话。

　　“咦？两位在这干什么呢？”

　　酷似令狐玖的人走来，他和在人间不同，九尾软软立于身后，狐狸耳朵随着风轻轻颤动，长发如瀑般倾落。

　　旁边的人说话了：“我和阿泽来这休息休息，她不久前才被鹿蜀缠着，累的睡着了。”

　　“看她，还没睡醒呢…”

　　笑意轻飘飘的，满是温柔。

　　令狐玖闻言也笑了，他看着祝千桉：“下会我可得好好和小鹿蜀说说，别老是缠着你…”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一阵风风火火的身影从远处而来。

　　熟悉的鹿角，身上棕红的鬃毛，鼻间至两边脸颊上黑色的纹路。

　　林鹿的脸，只是和令狐玖一样，多了神兽的模样。

　　她跑过来，气喘吁吁，却不忘辩解：“你们不许在我老师这里说我的坏话！”

　　老师……

　　祝千桉怔愣，便见林鹿蹲下来抱着她的手臂不撒手，晃了晃：“你可别听他们两个挑拨离间，下次你从人间那学来的好玩戏法，一定要全部教给我！”

　　“作为报答，我给你唱歌听！”

　　………

　　祝千桉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就别抓着阿泽了，她才刚醒，经不住你这么糟蹋。”

　　旁边那个依旧看不清脸的女人起身，青色衣摆随着动作扬起，她一把抓住了林鹿，提了起来。

　　“好了好了，小鹿蜀，我们走吧？”与此同时，令狐玖也出声，“小饕餮他又在偷吃东西了，我们得去好好制止一下～”

　　说着，他拉着林鹿的后衣领，对两人挥了挥手，并冲祝千桉眨了眨眼：“阿泽，你休息够了，可别忘了来找我们哟…”

　　“除了小鹿蜀，我也想听听你在人间遇到和看到的事情呢？”

　　他目光眷恋，道不清的语气让祝千桉吓了一跳。

　　直到二人消失，她的肩膀被轻轻拍了拍：“阿泽。”

　　“还在发呆吗？”

　　转过头，即便看不清容颜，可女人语气担忧一听便知。

　　祝千桉摇了摇头：“不…没有。”

　　“这样啊…”女人不知有没有相信，她身子动了动，看起来像是将头转了回去。

　　云雾缭绕，却不会障目，群山环绕，却不觉高耸，仅仅是呆在这里，祝千桉觉得自己内心都平静了下来。

　　人间那些事情好像已经与自己无关了，一切都一切都在离自己远去。

　　她叫‘阿泽’，生活在这里。

　　哪怕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事情。

　　“阿泽。”

　　一声轻唤拉回她的思绪，女人语气怅然：

　　“我…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但我还是想说…”

　　祝千桉因这份严肃转头，便听女人用凝重认真的语气说道：“不要再去人间了…”

　　“不仅是我…白虎他们也感受到了危机…”

　　含糊其辞的话语让祝千桉下意识摇头：“什么危机？”

　　女人陷入沉默之中，她叹了口气：“不…我们并不知道是怎样的危机。”

　　她又动了动，顺手捋了捋自己的衣摆，看向天空：“大概是人间的危机，亦或是灾祸，无论如何，大概都与山海经无关。”

　　等等…山海经？

　　祝千桉似是抓到了什么重点，她抓住了那抹青色衣摆，着急地问：“这里…是山海经？”

　　女人被她突如其来的过度反应顿住，她惊讶：“怎么了阿泽？这里就是山海经其中呀…”

　　心底的某种思考快要成型，祝千桉皱紧眉头。

　　“难道我…”她松开了手，坐在草地上喃喃着。

　　…………

　　清风拂面，祝千桉脸颊有阵痒意，抬头却发现那阵痒意的来源是女人的手指。

　　“阿泽，你终于要想起来了吗？”

　　女人的声音很难过，她收回了手：“大家都很想你。”

　　“可惜，你还是要走了。”

　　一声叹息过后，祝千桉揉揉眼睛。

　　模糊之下，女人的脸在此时就快要看清了。

　　…………

　　事与愿违，美好的记忆与场景，随着那声叹息一起消失。

　　她…快要想起来了。

　　“你醒了？”

　　唤醒慕临的，是一声冰冷又不屑的声音，那道声音用的竟还是祝千桉的。

　　他试图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绑住，坐在一张椅子上。

　　环顾四周，眼前的场景令人心惊胆战。

　　那些…是妖兽吗？

　　感官复苏，如野兽嘶吼、长吟之声钻入耳朵，他咽了咽口水。

　　如果有人间炼狱，大概就是这里。

　　一个个他不认识的妖兽被关入不同的牢狱之中，光线昏暗，将他们本就可怖的影子拉的更加变形。

　　“很惊讶？”

　　面对慕临惊愕的神情，‘祝千桉’嘲笑着：“胆小的人类，别担心，这里还是你熟悉的那个捉妖师协会呢。”

　　慕临苍白的脸上，不断冒出冷汗，尽管不想和眼前这个用着祝千桉身体的恶心东西说话，可眼前场景太过心惊。

　　他语调不稳，问：“关着的那些，都是什么？”

　　‘祝千桉’眼底满是欣赏，环顾牢笼一圈，笑着回答：“这些，都是山海经里的妖兽呀？”

　　说罢，她指了指身体：“要是你心心念念的这个真祝千桉在的话，她肯定能一眼认出来吧？”

　　“…闭嘴。”

　　慕临一听见她说祝千桉，心脏便疼痛到呼吸停滞，只能咬着牙，无力地让她闭嘴。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这么没用…

　　“别用这么愤怒这么可怕这么恨的眼神看着我啦。”她捂嘴一笑，“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再过一会，你就再也不能这样放肆的表达情绪了。”

　　“我的意思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她故意压低声音，妄图刺激慕临。

　　只可惜慕临本就对死活没有任何在意，他一声不吭，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祝千桉’冷哼一声，无趣地移开了目光。

　　冷哼过后，她不再说话，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发丝，似是在等待着谁。

　　没有人的说话声，只有妖兽们的低吟。

　　前方踩着硬地面的脚步声，不急不缓地传到慕临耳朵里。

　　他抬起头，看见了从牢狱深处缓缓走过来的人。

　　黎千松。

　　或者说，是一团黑雾，他脸上没有一丝神采，冰冷的目光凝结着黝黑的气团，那是最原始的恶意。

　　非人非物，死气沉沉。

　　慕临的心脏紧缩，眼前的场景快要把他带回那个夜晚，他被绷住的手用力握紧缰绳，试图用疼痛唤醒自己。

　　“怎么样？小慕，很壮观吧？”

　　黎千松悠闲地走来，眼睛在四处转悠，第一句话便是啧啧对这副可怖景色称奇。

　　因此，慕临垂着头，既没有回复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他余光中看见黎千松手上拿着一本书，那封皮令他眼熟。

　　哪怕是如此昏暗的环境下，透过反光，他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山海经。

　　“小慕？你在看什么？”

　　自己的小动作被黎千松发现，知道慕临再看他手上的山海经后，毫不避讳地举起来晃了晃：

　　“在看这个？”

　　说完，‘祝千桉’笑出声，同样举起了手上的东西：“呵呵，快看，还有这个。”

　　她手上的是异兽录。

　　慕临脸庞划下汗珠，他的目光在二人手上来回：“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祝千桉…黎千松，你们对他们干了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却不失坚定，愤怒地看着二人。

　　“小慕，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黎千松嘴角弯起，摇头走近他。

　　黎千松的接近，连带他周身那不祥的黑气，令人无法呼吸。

　　他弯下腰，慢悠悠地开口：“除了这个…难道你不想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提到十年前，慕临呼吸停滞，他指尖抽搐，强忍不适回答：“我记得很清楚，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呵呵。”黎千松冷笑，直起腰从上往下不屑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当年你的幸存是侥幸？”

　　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量，让慕临一愣，他皱眉：“什么？”

　　黎千松很满意他惊讶的表情，拍了拍手，发出清脆声响：“看来你一直以来都在天真的活着，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顺便，在帮你重新回想起来你最憎恨的那个回忆吧？”

　　他笑得诡异，慕临瞳孔猛缩，积压的恐惧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哪怕想要逃离，手被紧紧绑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