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受的炮灰受》千山配我

2、11-23

　　11
　　一觉醒来，蔚三水神清气爽。
　　身上并无情毒发作后的无力感，他有些疑惑，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刚准备将手收回来时却感受到了不对劲。

　　手心的温热不似作假，蔚三水似有所感，许久后才鼓起勇气，颤颤巍巍转头望去。
　　宋承钰漂亮的脸颊映入眼帘。

　　系统幸灾乐祸的声音适时响起：“哈哈，蔚三水，你把主角受睡了，你要被主角攻杀死啦！”

　　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蔚三水睁大双眼——
　　眼前一黑。

　　12
　　蔚三水悄咪咪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宋承钰被动静吵醒，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声音还带着点鼻音，听得蔚三水双腿发软，“蔚三水，你干什么呢？”

　　蔚三水有些心虚地攥攥手中的包袱，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垂着脑袋不敢吭气。动静还在，人却不答话。宋承钰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起身下床朝着他走去，将他提溜了起来，“说话。”

　　蔚三水：“……呜。”
　　宋承钰：“？”

　　他也没干什么吧。
　　难道刚才说话太凶把蔚三水吓到了？

　　迟疑片刻，宋承钰放柔了声音，语气却仍是硬邦邦的：“蔚三水，说话。”

　　这边话音刚落呢，那边蔚三水的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了。娇少爷哪儿见过人这般哭过，也不知该怎么哄，在原地僵硬地站了许久，才后知后觉把蔚三水放了下来，伸出手给他擦了擦眼泪，语气带着些不自然：“……你别哭了，哭什么，我凶到你了？”

　　蔚三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昨晚……”
　　一提这个宋承钰就来气，蔚三水倒是被伺候得好好的睡着了，可怜他一晚上又挨蚊子咬又做噩梦大半宿没睡着，“你还好意思提昨晚！”

　　蔚三水心如死灰。

　　果然。
　　系统没有骗他，他真的把宋承钰睡了！

　　这下蔚三水是连试探都不敢再试探了，慌慌张张收起衣服就准备跑路。宋承钰这会儿终于看出了些端倪来，提溜着他的后衣领眯了眯眼，声音气呼呼的：“蔚三水，你想跑？”

　　13
　　蔚三水哪儿敢说话。

　　宋承钰这会儿却被他的沉默弄火了，恼怒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将昨晚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你昨天亲我了！你亲完就想跑是不是！”

　　蔚三水身体一僵，好心虚。被宋承钰提溜起来开始团巴团巴，准备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人努力把自己团巴起来，一人气呼呼地叉着腰。两人就这么僵持许久，宋承钰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句什么话。他猛地睁大双眼，一边恨自己怎么嘴巴那么快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一边又恼羞成怒地看着他要个说法：“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蔚三水被扼住命运的咽喉，可怜巴巴绞衣角：“对不起，哥哥。”

　　宋承钰更来气了，连叫他“漂亮哥哥”都消不下去的那种气，拽着蔚三水的手腕就准备把他往外拽，“说对不起有用吗！你跟我回家去！”

　　蔚三水哇哇大叫，在宋承钰怀里像条被按在案板上的鱼在乱蹦，“我不和你回去！”
　　他才不要被沈渊杀！

　　“你亲了我就不想负责了是不是！”

　　怒火让人失去理智，宋承钰气得直啃蔚小鱼。
　　脸颊上挨了一口，蔚三水惊恐无比。

　　难不成宋承钰要把他吃掉吗？！

　　面面相觑许久，两人都被吓得哇哇大叫。蔚三水抱着柱子惊恐地想宋承钰果然要吃掉他，宋承钰躲到窗旁恼羞成怒地想自己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两人对视许久，蔚三水鬼哭狼嚎，“不要吃我！呜呜……”
　　宋承钰气呼呼回他：“谁要吃你了！你长得又瘦又小的！狗都不吃你！”

　　蔚三水眼眸挂了滴泪水，泪汪汪地问：“那你咬我做什么？”
　　宋小狗：“……”
　　他怎么知道。

　　“反正、反正我才不会吃你！蔚三水，你亲我的事情还没完呢！我回头再找你来算账！”

　　听到宋承钰不会吃他，蔚三水松了口气。
　　听到宋承钰会来再找他算账，蔚三水垮起了小脸。

　　最后事情暂时以宋承钰的落荒而逃而告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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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三水你要死啦。”
　　“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再说了，你能不能闭嘴！”

　　蔚三水又急又气，手上动作一重，包袱瞬间就被撕烂了。原本叠好的衣服瞬间涌向地面，蔚三水呆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气得抓狂，头一次做出了反抗的举动，拿起板凳就朝着到处乱飞的系统砸去。

　　“啪嗒”一声，系统的飞行戛然而止。
　　在空中摇摇欲坠半晌，系统两眼一翻，两腿一蹬。
　　“咻——”

　　飘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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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终于清静。
　　蔚三水气呼呼地将衣服从地上捞起，抱着衣服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生闷气。后脑勺炸了几根头发攀在柔软的发顶，随着风吹的动作左右摇晃。蔚三水有些难过地想着宋承钰肯定觉得他是个特轻浮的人，肯定对他印象不好了。

　　还有沈渊。
　　沈渊一定会来杀他的。

　　蔚三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把系统的话放在心上，不然他现在肯定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事情发生都发生了，他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

　　蔚三水想到这儿，有些烦躁地揉揉脑袋，将怀里的衣服放下，又忍不住去回想昨夜。

　　昨夜……
　　他不记得了。

　　蔚三水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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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在脑海里刨吧刨吧，蔚三水还是一无所获。犹豫片刻，蔚三水终于将目光转到了系统身上。

　　他小心翼翼走到系统面前，伸出脚踹踹他，“喂，你还好吗？”

　　一秒，两秒。

　　系统忽地飞起癫狂大笑：“哈、哈、哈！蔚三水你要死啦！”

　　蔚三水：“……”
　　还能说话，看来应该还没坏。

　　对视许久，蔚三水干巴巴地开了口：“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系统“滋滋滋”半晌，又两眼一闭倒了地。
　　死得很安详。

　　蔚三水：“……”
　　为了骂我而复活，心里一阵无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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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蔚三水敢肯定的是自己一定占了宋承钰的便宜。

　　深夜，蔚三水咬着手指辗转难眠。

　　要不……
　　跑？

　　可占了别人便宜就跑，是不是不太道德呀。

　　犹豫半晌，蔚三水终于下定决心，啃啃啃。
　　……算了，他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

　　打定主意后，蔚三水便闭上双眼，准备安心入眠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存心为了骚扰他，窗外的蝉鸣声愈发强盛。翻来覆去半晌，蔚三水烦躁地抓抓脑袋，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开窗刚想去探个情况，却被窗前蓦然出现的一张人脸吓得跌坐在地。

　　两人对视许久，蔚三水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出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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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会一场。
　　原来不是鬼。
　　是沈渊。

　　是沈渊啊——
　　那更坏了。

　　感受到沈渊冷冰冰打量的目光，蔚三水肩膀一抖——当机立断把窗户拉了回来。

　　随后长舒一口气。

　　窗外的沈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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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窗户关了。
　　但门没锁好啊三水。

　　沈渊光明正大从正门走了进来，直直朝着蔚三水走去，将人提溜起来，转身，动作一气呵成。

　　呆滞许久，蔚三水才反应过来，猛地睁大了双眼，奋力挣扎起来，“你要带我去哪儿！放开我！”

　　沈渊唇角挂着嘲讽的笑意，“话真多。”

　　蔚三水：“！！！”
　　他哪儿话多了！

　　被提溜着走了半路，蔚三水挣扎得眼前直冒金星，正当他两腿一蹬准备晕过去的时候，忽地一阵剑气闪过——只听得“咻”一声，还不待蔚三水反应过来，他便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头晕目眩，蔚三水嗅着来人身上的香气，迷迷瞪瞪地仰头望去。
　　是漂亮哥哥啊。
　　蔚三水安心了。

　　酝酿许久。
　　三，二，一。
　　三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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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人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但这正合二人意。宋承钰紧紧抱着怀中的蔚三水，脸上挂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冷意，冷眼看着沈渊，“沈渊，前世的账还没算完，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来送死么。”

　　沈渊嗤笑一声，一步一步朝着宋承钰走去，“承钰，一个炉鼎而已，这么在意他做什么。”

　　话罢，他又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蔚三水，“难不成这小东西能胜过你我几十年的情谊？”

　　“你别再打他的主意。”
　　宋承钰冷冷警告着沈渊，“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沈渊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笑道：“那我拭目以待咯。”

　　“我身上的情毒可还没解，既然不想我打他的主意，那你可得把他看得好好的。”

　　沈渊舔舔唇，眸中一片晦暗，“最好别落到我手上。”

　　“否则——”

　　沈渊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我还会像上一世一样，亲手把他杀死在你们的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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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三水——
　　终于醒了。

　　一觉醒来，蔚三水只觉身上沉重得紧。他揉揉眼睛缓了会儿神，刚想起身下床，却被一双手按住了肩膀。

　　蔚三水动作一顿，许久后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仰头望去。

　　……和宋承钰对上视线。

　　宋承钰的眼眶微微发着红，攥着他的肩膀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加大了力气。蔚三水吃痛，有些怯怯地说：“哥哥，你捏痛我了。”

　　闻声，宋承钰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蓦地松了手，低声道：“对不起。”

　　“没关系。”

　　蔚三水直觉面前的宋承钰和前几天的宋承钰好像不太一样，但他此刻满心的“哥哥不会把我抓回来吃掉吧”，便也没来得及细想。两人对视一眼，蔚三水眨眨眼，努力往床角里钻，心虚地将自己团巴在了被窝里。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经过蔚三水虔诚的祈祷，宋承钰果然没想起来。
　　蔚三水松了口气，在劫后余生中错过了宋承钰眼角的泪水。

　　两人沉默许久，蔚三水才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眼看向宋承钰，伸出手轻轻拽拽他的衣袖，试探性问道：“哥哥，沈渊呢？”

　　宋承钰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有些阴鸷。然而大抵是顾及到蔚三水的存在，他又很快压制住自己的反应，柔声道：“他暂时进不来，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蔚三水有些发懵，松了点力气，“可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宋承钰表情一滞。
　　反应过来后垂下眼不再言语。

　　20
　　蔚三水回了家。

　　在他回家后，宋承钰又从那日的低落情绪里脱离出来，换了个跳脱的性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蔚三水最后到底还是未问出声。

　　大抵那日只是宋承钰单纯地不开心吧。
　　……不过他来蔚三水家里的次数多了倒是真的。

　　“喂，蔚三水，送你个椅子，喏。”

　　蔚三水接住手中的椅子，往后倒退了几步，表情有些茫茫然，“哥哥，我家里有椅子的，不用送我。”

　　又被拒绝，宋承钰脸腾地就红了，气呼呼道：“我家里钱多，就想送你！收着！不收我就扔了！”

　　蔚三水脑袋还发着懵不肯收，宋承钰这会儿便想起拿着他的把柄要挟他，恼羞成怒道：“你要是不收，我就告诉我爹，这儿有个流氓亲了我不肯负责！”

　　这招果然奏效。

　　蔚三水大惊失色，把椅子抱着就吃力地往房里拖。
　　宋承钰轻哼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21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蔚三水家里被宋承钰送的东西占据的位置也越来越多。

　　两人的关系在相处间渐渐拉近，蔚三水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终于自我维修好的系统在一旁替他回答，声音尖酸刻薄：“废话！他可是主角受！白月光一般的存在，他当然对每个人都好了！”

　　蔚三水却不在意系统的答案，只是托腮望着宋承钰。

　　便见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感受到蔚三水期待的目光，宋承钰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幅度大得筷子都在桌上抖了三抖。他本想解释，却不出意料地变成了自爆：“我、我才没有要对你好呢！也没有喜欢你！你别、别自作多情！”

　　沉默。
　　乌鸦飞过。
　　蔚三水笑了，虎牙明晃晃地露了出来。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把自己老底抖了个稀碎的宋承钰：“！！！”
　　完。

　　两人对视一眼，宋承钰哀嚎一声，猛地跑出了门外，恼羞成怒道：“蔚三水你少笑我！我刚才说的都是假话！都是假……”

　　“可是我也喜欢哥哥呀。”

　　宋承钰呆在了原地。
　　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将最后一句狡辩的话咽下肚。

　　22
　　有点飘飘然。

　　蔚三水也喜欢他？

　　宋承钰偷偷摸摸地走了回去，扒在门框边，话音隐隐约约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你再说一遍？”

　　“嗯？”蔚三水歪歪头，“我也喜欢哥哥呀，像喜欢爹娘那样。”

　　宋承钰：“……”
　　他就不该对蔚三水抱什么期待。

　　恼羞成怒的娇少爷再度出走：“蔚三水，我走了！”

　　“哥哥，你不吃饭了吗？”
　　“不吃了！被你气饱了！”

　　三水：“……唔？”

　　23
　　深夜。
　　宋少爷辗转难眠。

　　像喜欢爹娘那样像喜欢爹娘那样像喜欢爹娘那样。

　　对爹娘的喜欢。
　　可不就是把他当成他爹了么。

　　那对吗。
　　那明显不对。

　　宋承钰攥紧被褥气得要死，气到半道儿把自己气哭了。
　　娇少爷没喜欢过人，头次喜欢就喜欢上了个木头。
　　……但显然他自个儿也没好到哪儿去。

　　出神许久，宋承钰终于回过神来，叹叹气，松了些力气，望着床顶发呆。

　　其实……
　　他去找蔚三水压根就不是沈渊的意思。

　　是他自己。

　　……
　　就在前不久，他做过一场荒唐的梦。

　　梦里，他和蔚三水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结发为了夫妻。本该恩爱两不疑，可就在洞房花烛夜，他的竹马沈渊却在他面前手刃蔚三水，强迫他出嫁沈府。在蚕食完宋家的权势后，又将他拖回地牢囚禁、折断肢骨。最后沈渊踩着宋家人的尸骨一步登天，他却于不见天日的地牢中凄惨离世。

　　这场梦是如此荒唐，他本该对梦中发生的事嗤之以鼻，可蔚三水那张脸却反反复复在眼前浮现。犹豫许久，到底好奇心作祟，让人忍不住去探寻。于是在无意间偷听到沈渊的话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找到了蔚三水。

　　满腔疑惑在梦中人与面前乖巧的脸重合时迎刃而解，他那时呆呆看着蔚三水，只想着。

　　到底是他的眼光，不会出错。

　　可随着重逢在脑中汹涌而来的是被血洗的洞房花烛夜。
　　蔚三水被鲜血浸满的脸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眼前，他心乱如麻。

　　两张脸逐渐重合，浸泡在血水中哭泣的蔚三水，眼前真实的蔚三水。
　　他最后终是仓皇而逃，不敢再看。

　　倘若那场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那他能成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宋承钰不知道。
　　但他很确定自己的想法。

　　不管能不能成功。
　　他这一世一定要护好宋家。

　　……也一定要护好蔚三水。

　　夜已深。
　　宋承钰闭了闭眼，将下巴埋进被褥里，放下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