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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闲话 ...

  •   姜璐和常青做同桌这几个月来,她对同桌的信任度一点点上升,到现在几乎是常青干什么她都坚定不移地站她同桌。

      常青要和盛近冰掰手腕,姜璐坚信她一定能赢。

      常青说她能跑三千米,姜璐坚信她能拿前几。

      常青说她要考top2高校,姜璐坚信她能做到。

      不光是因为她同桌确实屡战屡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真的看起来太可信了。

      哪怕是听起来再不可思议的话,常青说起来就像是陈述客观事实一样,几乎无法让人不信。

      所以此时此刻常青说年纪第一是她,姜璐立刻坚定不移地坚信了。

      瞬间就把某座压在她头上将近两年的大山忘掉。

      这个世界没有她同桌做不到的事。

      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她不想。

      顾伟高亢洪亮的声音就从讲台上传下来:

      “好消息是,年级第一依然在我们班。”

      教室里瞬间引发比先前还大的骚动。

      “安静!”

      顾伟锐利的眼神盯着讲台下的同学。

      站在他的角度,底下四十多个学生的一举一动都太过清楚。

      他目光扫过几个反应特别大的男同学——成绩一般却总是特别做作吵闹的那几个,然后再将目光移向一直端正坐着安静吃东西的常青。

      ——看看,看看!真正低调成绩好的学生反而安静的不得了!

      连吃东西眼睛都看着课本,他在上面讲话,她一点不关心,瞧瞧,注意力多么集中!

      顾伟看着常青,眼里尽是欣赏,语气也终于柔和,忍不住笑起来:“恭喜常青同学,这次以388分的总分,排在全年级第一。”

      一时间,教室里响起抽气声和惊叹声,此次彼伏。几十双眼睛纷纷看向常青。

      常青还在吃东西,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这就是大佬该有的姿态吗?

      “有几个同学,有说闲话的时间多做两道题,整天七嘴八舌的,分数是不可能提升一两分的!”

      “都说了安静!”顾伟很不满意教室里这副懒散的样子,“你们几个觉得越屿终于不是年级第一了,大快人心,越屿这次考试总分381,排在年级第二!”

      教室里一部分低头动着笔的也不安分地窃窃私语起来。

      顾伟严肃的看着这些人,继续输出。

      “不要觉得越屿考的不行了,你们就行了。年级第三名,在隔壁班,总分302分。”

      这一下就连最不问世事埋头苦读的那一撮都坐不住了。

      “我靠,这个大断层也太恐怖了吧!”

      “恐怖的是那两位吧,为什么这次考试他们分数比我上次期中考还高!”

      “第三才302,我不会203吧……”

      “203?你想的倒美,数学考完出来你还不清楚你几斤几两吗?”

      “安静!”

      顾伟手上那本选修一都快被敲烂了。

      他严厉地看着那些人:“看看人家常青,她也不是一蹴而就,突然就第一的,人家上次期中考也是年级前三!你们上次期中考多少,这次又多少,名次是会随着你多玩几分钟手机、多讲几句话就能提升的吗!”

      姜璐看了一眼她低头发消息的同桌,默默在心里点了个头:嗯,是的。

      常青一时间收到了比较多的注视,她默默把吃到一半的第二个泡芙放下,低头看书,不理会周围的目光。

      收手机时看到亮起的屏幕,点开微信。

      【越屿:恭喜】
      【越屿:我的竞争者】

      盯着“竞争者”这两个字看了两秒,常青发了条信息回去。

      【cqing:谢谢】
      【cqing:你也不用沮丧】
      【cqing:输给我无需自卑】

      另一头的越屿看到常青这两条微信,忍不住笑了。

      【越屿:不沮丧】
      【越屿:输给你有什么好自卑的】

      常青刚要关手机时看到新的消息弹出来。

      【姜璐:我也想谈一个学霸对象(哭哭)】

      【cqing:?】
      【cqing:你为什么要说也?】

      常青盯着“对方正在输入中”足足十几秒,终于看到姜璐发来的消息。

      【姜璐:你没有谈吗(小心翼翼)】

      她大概知道姜璐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她有点无语。

      【cqing:没】

      姜璐兴奋地在聊天框疯狂输出,冷不丁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清晰的声音:

      “你觉得我在和他谈恋爱?”

      声音不算小,姜璐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见,反正她听得很清楚。

      她“嘘”的一声:“小点声,你想让别人都听见吗?”

      常青已经把手机收起来了,她看着姜璐觉得好笑。

      “没做的事心虚什么,而且我很小声。”

      姜璐这才发现常青声音确实很小,只是她刚才太兴奋,突然被常青说出的一句话吓到,常青那句话在她耳朵里太清晰,导致她以为很大声。

      “所以我建议你也别谈,谈恋爱影响学习。”

      但暗恋不会,常青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暗恋是单向情感协议,不依赖除了本人以外的任何人,她在这段关系中有绝对的自主权。其中过程就像是把跳跳糖碾碎掺进黑咖啡,在苦涩的清醒中炸开可控剂量的甜。

      只是......

      常青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她觉得这份协议最近失控的趋势越来越大,而且越屿这个人,她有点看不懂了。

      他从一个完美无缺的暗恋对象变成了越屿,越来越清晰,会道歉会笑会沉默甚至还会耍无赖。

      越屿说她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可她却觉得她骨子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越屿实际变化非常彻底。

      越屿在办公室拿过吴国春给他的复印件:“谢谢吴老师。”

      “她这次解题没那么偏门了,十七十八十九题和你用的方法是一样的,我是特意找了她这次的答题卡,倒是看起来基础更扎实了。”

      “不过说起来,现在你和她不是一个班吗,怎么不自己问她要呢?”

      越屿将复印件折好,小心地放在文件夹里,闻言笑了笑:“会有很多人借她试卷,可能轮不到我。”

      “也对。”吴国春摇着头又叹,“可惜,多适合竞赛的一个学生。”

      走出办公室,越屿走在外面走廊上,打开手机看到仇思衷发来的微信。

      【仇思衷:兄弟,恭喜啊】
      【仇思衷:这次终于年级第二啦!】

      越屿一愣,脑中瞬间想起常青端正坐着低头奋笔疾书的画面,一抹喜悦浮于越屿的眉宇间,嘴角忍不住上扬。

      对面仇思衷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越屿直接把他屏蔽,返回微信,点开置顶的聊天。

      手指在聊天框上空顿了顿,然后发了两个字过去。

      【xxyy:恭喜】

      恭喜你得偿所愿。
      恭喜你笔尖终触天光。
      恭喜我年少空白的笔记里又有了一页你的诗阙。

      回到仇思衷的聊天界面,越屿忽视了中间一堆没有营养的八卦。直接把目光停在最后几条信息上。

      【仇思衷:不过你也稳坐年级第一这么久了】
      【仇思衷:这次突然失手】
      【仇思衷:不会是为了追人妹子故意的吧】

      越屿面无表情地点开聊天框。

      【xxyy:我倒是想】
      【xxyy:也没有这个本事】

      不像常青,下围棋也有放大海的本事。

      他是真的没有这个本事——他很认真地对待每一份试卷,考场的每一分钟他都不曾浪费。

      失去第一并不重要,对他而言没有遗憾就好,可超过他的那个人是她,他就很高兴。

      仇思衷的话他很不喜欢。他也知道,背后说闲话的话可不少。

      他也不喜欢听别人这么说常青,明明她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光明坦荡。

      质疑很正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再过半年,甚至几个月,风就会成为那棵木拔高的踏板。

      等到时候,人人谈起常青,都会恍然大悟:哦,她就是那个十六班的常青啊。

      他知道,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不在乎其他人对他评价如何,他对那些赞美无动于衷,那些恶意的中伤更是伤害不了他分毫,他毫不在意那些他不在乎的人对他的看法。

      可常青不是,她好像会在意,好像不在意。

      时至今日,越屿坐在常青左后方,偷偷观察了她半个学期,依然拿不准常青所想。

      她会因为周围人对她的赞美而开心,看起来会因为其他人对她的惊叹而得意,可那些小开心和小得意也只是在她身上徘徊几瞬。

      或许听到别人的恶语,她也会难过,然后又很快地将那些难过抹去,她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常青了。

      她看起来很坚强,也是真的很坚强。

      越屿走到十六班的后门口,忽然停了脚步,他看见了常青的背影。

      穿着红色的校服,马尾扎在脑后,低着头,很专注。

      夜间的风有些凉,从校服宽大的袖口漏进去,越屿站在风中,齿间无声研磨这个名字:

      “常千寒。”

      千寒淬常青。

      是谁给你取的名字呢,还真的是......人如其名。

      常青很坚强,可是哪怕只有一丁点,他也不想她难过。

      哪怕不好的情绪像蜉蝣,他也不想它们在常青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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