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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贰 ...

  •   天色渐晚,远方地平线上一抹红正发着最后的亮。俩娃娃此刻正坐在明枝东家的屋顶上——这绝计是不会被张姨允许的,看着夕阳落幕,漫无目的的聊天。

      远方吹来的南风摇着茂盛的绿树,吹得树叶子沙沙作响。蝉鸣,鸟叫,还有他们坐在身下有些破败但仍坚实的瓦楞顶。

      才青轻巧地前后摇着小腿,两只手支棱在身侧。

      “阿东哥哥...你说,反动派会不会打到这里来呀...”
      “...也许他们会想来,但是党一定会赶在那之前把他们消灭掉的!...到那个时候,阿东哥也就回来啦...”
      “我、我不是怕他们来...我就是担心——”
      “担心?啊呀,你这娃娃也真可爱,小小年纪已经知道操心这么多了嘛——”
      才青把自己的脸别过去,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被夸后通红的双颊。

      “那、那不说这个。阿东哥,这次回来,会待多久呀?”
      “唔...我也还不知道嘞。。。或许要待久一点?...因为党还没下命令...也许明天就走了,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明枝东顿了顿,又说道。
      “但是咧,哥哥也没法一直待这,如果党一直没下命令——哥哥下周开始要去训练了。”
      说到党,说到他的信仰,明枝东的眼神里总有无数的光彩。他已然初见俊秀的侧颜上映着铿锵的一股子朝气。

      才青很喜欢枝东哥哥。他小不点时候枝东哥哥就对他很好,即使他现在长大些了,枝东哥哥回来了,枝东哥哥还是一点都不烦他。
      还是像从前那样有耐心。

      “枝东哥哥是我一辈子的榜样...”

      。

      “枝东哥哥,今天真得走嘛?”才青睡得浅,早早就听见对门的响声了。

      本想着趁这娃娃还没醒赶紧离开免得他又伤心的明枝东尴尬地呆在了原地。

      “啊...是咧,虽然党还没说我们要被发配到哪里去打游击嘞,但咋得还是得去训练嘛——我们是军人...”明枝东挠了挠头发,摸了摸鼻子,这么说道。

      才青好像对仅仅带他玩了一周而已的明枝东产生了顶强的依赖。大抵,也和张姨从他小时就没让他交过什么朋友,所以至今对他这么好的人也只有明枝东一个人有关吧。

      才青吸了吸鼻子,攥着洗到褪了色的衣服,仰着头,一脸倔强地看着明枝东。

      “那...阿东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说好嘞,我要追随阿东哥哥的脚步去部队..”
      “可能呀——哥哥也不清楚嘞。得看党什么时候带着我们把反动派全部打倒——阿青好好学习,等到你长大了——像阿东哥哥一样高了的时候,阿东哥哥就回来啦...!”

      其实明枝东知道自己回不回得来都是一个问题。不过庆幸的是,这半大点的孩子终究信了。

      “那、那我要快快长大!我要等阿东哥哥回来!”说着,才青抬起自己小小的胳膊,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

      “拉钩!阿东哥哥、不准放空炮噢!”一张小脸上神色满是认真。
      “好——拉钩...!”
      明枝东笑着去回应了他。

      “啊呀!想起来,还要给阿青一个东西咧...”明枝东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放下了行军包,在缝缝补补的口袋里翻找。
      “这个...阿东哥哥自己缝的娃娃,不太管看,时间不够用咧,下次学好了给你缝个新的...”

      才青看到明枝东手上扎的针眼,娃娃伸出手指想去碰,被明枝东不露声色的躲过去了。

      “唉呀,不能给你送啥像样的礼物,也怪不好意思的...”
      “...才不呢!我就喜欢这个娃娃!”
      才青笨拙地轻轻摸了摸手中的灰白色小兔子。
      “这是最好的礼物...”小才青的眼睛红红的,一股子倔强像是要证明什么。
      “你喜欢就好...”明枝东微屈下身子,笑着,温柔地、摸了摸才青一头凌乱的黑发。

      才青记不得那年他坐在家门口看着明枝东的身影渐行渐远的时候心里都想着什么了,只记得后来他母亲说,自己起床就看着门前的娃娃哭红了眼,然后趴在台阶上睡了过去。

      没关系的!他和阿东哥哥约好了会经常通信的...

      ...

      没来得及为自认为世界上最好的阿东哥感伤多少时间,才青就知道了一件更重要的——对他而言是噩耗的事情。

      母亲如邻里传的那样。找了外国的亲戚,要把他送到英国去读书。

      那晚上才青跟张姨吵了一架,张姨顶生气,絮絮叨叨说“娘这都是为了你好”,到了后面老明头劝架都不管用,才青就关了门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哭。

      他发誓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哭——他要做个阿东哥哥说的男子汉。

      在才青第十三次试图逃跑被捉回来的时候,张姨终于松了点口。

      “娘在这边还有牵挂的人,过几年就肯定带你回来了——就是现在时局太动荡...乖娃,娘又不害你...你还能和你阿东哥见面嘞...”

      最终,既是磨不过张姨的软磨硬泡,也是迫于没有办法——才青还是闷闷不乐的坐上了出国的游轮。

      才青记着那天天很阴,像是要下了雨,空气里有股子很重的煤油味,熏得人头昏眼花的不舒服。他把这事暗戳戳写进了信里。即使目下这样恶劣,小才青还是趴在行李上睡着了。

      “等你长大点就懂喽...”张姨的嘴唇上下开合了几次,缓缓地摸了摸才青一头乌黑的自来卷发。

      。

      1935年,9月过半,英国,伦敦。

      张姨拖亲戚的关系给才青找了个好点的学校,就匆匆给他办了入学手续。
      才青曾嘟囔过“娘这么急着办入学手续是怕我跑了嘛那也不可能了毕竟我现在都离家里那么远了”,张姨竟然也只是罕见的沉默,没有吭声。

      “娘好像瞒了我什么。”才青在信里歪歪扭扭地记下。

      日子很平淡很平淡的过去。

      才青身为班里新转来的、也是唯一一个亚洲面孔,在刚开学时免不了被连绵起伏的惊叹与议论包围。后来他独自一人缩在自己的角落里,尽量掩去自己的存在感,也就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了——即使这般,他还是认识了两位十分要好的朋友。

      据说Olivier和Alan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

      Olivier和Alan是他最为羡慕的友情,他一直都认为他们的友情是坚不可摧的(即使常常大吵小闹)。

      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看到他们,才青不免得想起自己和明枝东——远在大洋的彼岸,他也有位关系很要好的竹马。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阿东哥哥的竹马。

      “阿东哥哥,我新认识了两位朋友!他们的关系可好了——像我们一样!”

      “...你算阿东哥哥的竹马,当然算呀。”

      “好像到了哪里都忘不掉枝东哥哥...”

      但是才青觉得,这样好像也不赖。

      。

      当才青捧着一本英文诗集坐在角落里自己的座位时,书的上方不可避免的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粉色脑袋。

      “Cai,在看什么呢!”

      “《Venus and Adonis》,莎士比亚的叙事诗,爱情故事,要看看嘛?”

      “Ohh——天呐,真是无趣,”Olivier夸张地摇了摇脑袋,“你竟然喜欢看这些!噢噢,我的天呐——”

      英国青年动作幅度极大的摊了摊手。

      “噫,眉毛先生,尊重别人的喜好才是一个英国绅士该做的事情...”

      “Okey~”看到推门进来的某人,一点不够绅士的绅士先生又亲昵的凑了上来,故意贴着才青的耳侧,斜眼轻笑着看着来人低声道:

      “喔~我突然想到,我恰巧知道一个诗讲大会——不远,就在学校旁边,我很爱去那里交朋友,期待看到你的身影~”说罢,Olivier冲他抛了个媚眼,轻巧地跳下后桌,直奔向那个面色铁青(其实很难看出)的青年。

      才青短暂的呆愣了一下,便笑着摇了摇头拾起了桌子上被“遗留”的字条。

      忽的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挺直了腰杆:“唉呀,那位可别乱生气...”

      .

      “Ah,不出意外!果真,我就知道你会来...”Olivier手中捧着色泽艳丽的糕点穿过吵闹的人群向才青走来,才青情不能己的瑟缩了一下。

      “紧张嘛!应该快要轮到你了吧!”Olivier转头向舞台上望去。“我可是特地向主办方说了多多关照你,我的朋友...Oh,sorry,失陪。”Olivier冲他笑了笑,朝远处招了招手。“Good luck.”撂下一句话后,Olivier便迅速消失在了才青的视野里。

      “但愿吧...”才青笑了笑,表情平静而从容不迫的走向了后台,轻轻放下了攥紧的手。

      ...“The star turn!!今天的最后一位文艺家,也是本次诗歌演的新人——Sylvan!有请——”

      台下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到了最后一个节目时,往往人们已经无心欣赏,出于礼貌鼓鼓掌罢了——无人在意真正讲些什么。有人像是注意到了这个亚裔面孔,台下响起零零碎碎的议论声,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Thank you.”才青微微一笑,沉寂如古罗马神使低语的嗓音在空旷的弧形礼堂中回荡,聚光灯映在他白皙的脸上,引得一小部分人微微侧目。

      “今天我将同大家分享:文艺复兴时期,莎士比亚先生的著作——《Venus and Adonis》。”才青站定了脚步,眼神坚定而富含柔情。

      台下一个手执《Sonnet》的身影顿在了原地,转身望向仿佛自有光芒的舞台。那道身影紧接着凑到身边人耳畔,像在窃窃私语什么——

      “Yes,他就是我对你所讲:我们同校的那位...Oh,你的学弟...是嘛,你也学理?...那么你们也是同样的分科...当然没问题,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包在我身上...”

      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点了点头,身姿灵巧地挪移到了舞台的正前方。

      ...

      ‘Thrice fairer than myself,' thus she began,
      The field's chief flower, sweet above compare,
      Stain to all nymphs, more lovely than a man,
      More white and red than doves or roses are...

      (译文:“你比我自己美三倍,”她轻诉,
      “是野地仙葩,甜香无匹,
      令众宁芙失色,比男儿更夺目,
      白里透红胜鸽羽与玫瑰相契...)

      台下不少人向他投去了深刻的注目礼。

      “In the end,我想为大家分享我自己仿编的几句本人很喜欢的莎翁名言——”

      ‘Forsake not the sunlit ruins fair,
      Where cannon-fire shall feast on evening's glow;
      Weep not for fallen swallows' empty air,
      Nor storm-snapped boughs where new buds dared to grow.
      But keep, through all, within our hearts enshrined,
      The jujube flower—deathless and unconfined.

      (译文:莫恋那残垣晴照,
      弹火将吞尽晚霞;
      莫泣那春燕坠巢,
      暴风折断了新桠。
      惟愿你我心头,
      长存不谢的枣花。)’

      ...掌声持续了许久,才青听着耳旁的轰鸣,柔和的灯光此时却显得有些刺眼。他闭了闭眼睛,向着台下鞠了一躬。

      “送给我的故土,即使身处异乡我仍然心系远方。”

      “...他在我们班里十分优秀噢...啊是的,他是中国人...?怎么了?”

      “...我也是一半的混血——”礼堂里的灯一排排亮起来,黑影下是一位绅士模样的先生。被唤作Alaric的人儿正把一只手搭在Oliver肩上,遥遥的看向台上的明星,神情中是半许戏谑与透不出的认真。

      “有趣...”Alaric放下搭在Oliver肩上的手。

      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的绅士先生,摇了摇自己的酒杯,像是得出了什么定论,微遮住嘴唇,斜着头同身旁的人说了些什么。
      “请一定要让我认识他。”这位绅士先生在摆弄自己的手套,灯光的阴影映得他的面庞柔和而虚幻。

      “当然,美人儿,我现在这不是带你去见他...”Olivier引着他向后台走去。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Alaric...”

      “Alaric Lorne,很高兴认识您,您看起来有点像是中英的混血儿...?来自中国的乡村,有位心上人儿不在身旁...如果有误还请谅解。”说罢,Alaric轻斜了脑袋,伸出一只手示意,才青愣了愣,紧跟着微笑着同他握了握。

      “Cai Qing ,你可以叫我Sylvan或者Cai,幸会,这位...如有神能的绅士先生。但是我并没有心上人...”才青张了张嘴,又像是要说些什么——

      “我猜您想问,为什么我看起来也像是混血?”绅士目光狡黠,笑了笑。

      “...看来您常被这么问。”

      “是哦。”Alaric轻笑出声。“Oh,我确实是混血,不仅如此,我还是中意混血——骨子里有一半与您来自同一源地。我父是中国人,母亲是意大利人。”顿了顿,Alaric摘下了头顶的礼帽。“中文名字是‘樊沉’,应当是这么读的?...”

      性格有些奇特,但是才青不觉得反感。也许是因为在异国他乡遇到了——至少一半和他是老乡的人,好感自然不低。

      “但是你看不出来吧!Cai其实是十六分之一混血...Ahh,你干嘛?”Olivier捂着微红的手背,嗔怪他道。

      “不劳烦眉毛先生介绍了,我也是位拥有流畅英文沟通能力的亚裔...”

      绅士捂着嘴又勾了勾唇角。“并不...事实上,Sylvan的眼眶挺深邃的,虽然在乡下生活时应该身子骨养得瘦削了,仍能看出大英帝国这般血统的眉目...还有,你们的关系看着真不错?”

      “千万别这么说!...所以我还想同你问,你究竟怎么知道...”才青顿了顿,还是决定先解释一下自己的意思。

      “千万别再这么说了...有一位人儿,也许下一次能介绍你认识认识,他可是把Olivier宝贝得不行哦?...哎呀,忽略他们吵架的事实,那两人纯粹‘A bark worse than one's bite’...”
      注:吠声比咬人凶——表面凶狠但无恶意,可以用刀子嘴豆腐心来替换

      Olivier挑了挑眉,没回话。

      “是嘛,我也十分期待——哦,你如果说推理出你的信息的话?事实上,我是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忠实读者,也是福尔摩斯的忠实粉丝,所以对演绎法也情有独钟...还有,您肯定有心上人。”

      才青哑然,不知如何再做任何辩解来反驳这位性子古怪而且执着的绅士先生。

      .

      “...你其实不必专门跟我说你们俩去约会的事情...”才青有些无奈地揶揄道,但是Olivier也只是笑笑,并未解释。

      “所以呀,你得自己回去...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上次那位在诗朗大会上认识你的先生,他应该很愿意和任何有趣的人聊天...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去和他通知了噢?突然记起,忘记同你讲,下周学校要办校庆,今天大家放学都到晚上八点之后...”

      “...好吧,多谢。”才青只得妥协,因为他今天忘了带任何一本书。

      “Okey~!”Olivier蹦蹦跳跳地离开,留下有些无奈的才青一个人在教室里望着窗户发呆。

      正在这时,才青听到了一声猫儿似的慵懒的轻唤。

      “Sylvan...?”只见上次那位优雅的绅士伫立在门前,双手插在大衣兜里。

      “没有人嘛?没有人我就进来了。”

      “请进吧。”才青正在整理书包,见来人,正诧异于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我猜你在想为什么我这么快就来了?”这人自顾自地欣赏起了班级后门的图书角。

      才青已经第二次被这位先生惊得不能言语了。“Oh my God...你不会是能够看透人心的先知...?”

      Alaric好似心情愉悦,他把手背过身去,终于给了才青一个眼神,嘴角止不住上扬着:

      “只是我们刚好在楼梯上相遇了,仅此而已。”

      这先生真爱开玩笑。才青无奈地挑了挑眉。

      “这边请!不知道你去没去过学校的楼顶?那里的晚霞是极美的——”

      才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

      Alaric不知哪里翻出来一张野餐垫,在那里一拍,就着边缘便优雅地坐下;才青紧随其后,也随意地坐到了垫子的另一侧。

      “Sylvan,你有喜欢的姑娘嘛?”冷不丁儿,正单手托腮沉思的绅士来了这么一句。“我从来没见你提过...Oliver和Alan显而易见,难不成你喜欢的姑娘是在中国嘛?”Sylvie音调戏谑道。

      “并不,我真的没有...喜欢的姑娘...”

      “男孩呢?”

      “男孩?什么...这不合理呀!我没想过,而且,这是犯法的...”

      这位先生的眉头微微皱起,“可是那并没有什么错...我是说同性恋。”

      “那不会被世俗认可的,至少英国政府把它加进了法律条条框框里面。”

      “我是意籍人,你也并非英国人,我知道你还会回国,你在顾虑什么?让我想想,中国也有类似的法律?”顿了顿,Alaric见才青不语,又轻启薄唇,娓娓道来。

      Alaric放下了手中的《Pride and Prejudice》,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一个关于我的朋友们的故事...”

      .

      那时中国的旧政府种种作为与日军的顽劣行径,早已引得群众不满。

      1937年,北平乡下。一位站在了天然舞台——一块巨石上的年轻姑娘,正神情激昂地诉着满腔愤懑,时而生动地比划几下,下面群众便有的跟着喊“好!”“说的在理!”...之类而言。

      ...“璐维同学,有人找你...现在忙嘛?我帮你推了吧...”

      “不用,不用,这就来了,来了!”被唤作璐维的姑娘刚从台上下来,正同大字不识的老人家细心解释着眼下局势。

      姑娘推脱说去去便来,于是提着包紧随穿着马褂的青年见到了一道身着旧式旗袍的靓丽身影。

      “璐维,那位姑娘就是...我一会再来找你!”紧接着,青年的身影与声音便一同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叨扰了,姑娘?是你寻我嘛?”

      被点到的女子扶了扶身上的坎肩,略微讶异地转过身来,见了来者,便温和地冲她笑了笑。

      “久仰,幸会,璐小姐。姓闵名韵乔,唤我乔乔便好。”姑娘冲她微微弯腰,气质神态都不似一般人家。

      “乔小姐,幸会。您找我是什么事?”璐维笑了笑,乌黑的眸子里映射着点点星光。

      姑娘不紧不慢地理了理发尾,浑然一副大小姐的样子:“早闻璐小姐的青年有为,先前想结识,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您方便留个地址...”

      自称韵乔的淑女抬起纤细的指节轻甩出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怀表。

      “噢,我希望能登门造访,因为我马上又要离开了,但也许这点期许也会化成浮沫,至少我希望能同您书信往来...”

      “我十分赞赏您在政治上的见解。”她眉眼柔和,如西子瞥笑,杏栗色的唇瓣微启,让璐维微微走神。

      (未完,等暑假再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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