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执迷》M市区黑灯大人

4、训练

　　第三天，阿九一早起来，就见十一捧了一身衣服进来。

　　十一把衣服递给阿九，让他穿好。

　　阿九只觉那衣服摸起来十分柔软，穿在身上更是像躺着云朵里一样，只是衣服有些偏大，袖子长出来一截，下裳拖地。

　　十一绑他整理了一下，还是偏大。

　　十一便道：“脱下来。”

　　阿九依言换了昨天穿的衣服，十一让他先吃早饭，自己又把那身衣服带走了。

　　再回来时，十一又拿了一身衣服，不过比刚才的小了一些，阿九穿起来勉强合身。

　　十一帮他整理好衣服，又帮他梳头通发，前面的碎发都变成一串，攒在头顶，用一个金玉冠束好。

　　阿九只觉得头重了不少，这样一扮起来，倒真的有点少爷的影子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果然不假。

　　洗漱收拾好，十一带着阿九出了下人房，一边走一边说：“等下去见二奶奶，你只需要站着就好，不要塌肩耸背，不多说不多做，二奶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阿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走进后院，一路遇见不少来来去去的下人，还有浇花的种草的，他们看见阿九，就都跟他打招呼，称他二少爷。

　　阿九不敢回应，冷着脸走过去，没人的时候，十一倒是高兴的点点头，说：“不错，看了他们认不出来了。”

　　阿九不高兴。

　　这次进的后院和上次不一样，院中种植这夹竹桃，红艳艳的花朵争相绽放。

　　香气扑鼻。

　　几个小丫鬟正在院子里做事，看见十一和阿九，都向里面传话，说是：二少爷来了。

　　十一看起来很满意，悄悄对阿九说：保持住。

　　两个小丫鬟把阿九迎进去，十一在后面跟着。

　　里面的金光彩彩，迎面是一道大屏风，上面画着些女人，正在纺织，阿九和十一就等着屏风后。

　　听着里面低声的说话声，很快有人掀了珠帘出来，是个大丫鬟，长相柔美清丽，柔声细语的说：“十一，你带他进来吧，奶奶在里面呢。”

　　掀开珠帘进去，卧榻边坐着个女人，满身珠光宝气，正是二奶奶。

　　秋菊侍立在旁，十一一进去就跪下回话，独留阿九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十一之前那样吩咐他了，这给了他一点底气，阿九梗着脖子站着，二奶奶看他，阿九就看回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的看了半天。

　　二奶奶率先收回视线，脸上带了点笑，说：“勉强算个模子了，不错。”

　　“明儿个就让他搬进岸芷汀兰，一应大小事务、吃穿用度全照二少爷的办，另外，秋菊继续侍候，往后大小事务他照料不到的地方，你要替二少爷描补描补。”

　　秋菊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是。

　　二奶奶又吩咐道：“外出随行照例是十一跟着，一切如旧。”

　　看十一和秋菊都应了，二奶奶撑着额头静默下来，一时间屋子里落针可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外面那些做活的小丫头都不在院子里头了。

　　整个大院里似乎只剩下阿九、十一、秋菊、二奶奶和先前引路的那个丫鬟。

　　又过了好一会儿，二奶奶才慢慢地说：“等大日子一过，二少爷就要搬到公主府那边去，那家是个什么去处，家里是个什么章程，有什么规矩通通不知道。到时候少爷要是出了什么丑闻，或是做了什么不体面的事……我丑话说在前头，届时你们二人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自己了。不过，只要你们事情办得好了，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十一和秋菊连忙承诺一定会看住阿九，不让他闯祸。

　　二奶奶又笑了一声，说：“也不可矫枉过正，拘束太过反而让人看着古怪。左右他现在不会说话，就算是做了什么不合礼法的事，也有个壳子挡着，多了一层保障，你们好好照顾好二少爷。明天荣先生和秋嬷嬷都会去给他上课，教授师叔礼仪，内廷规矩，其余的生活小事就由你们两个照料。”

　　“是，谨遵二奶奶吩咐。”十一秋菊都道。

　　二奶奶点了点头，挥手说：“带他下去吧。”

　　秋菊和十一引着阿九出去。

　　果然，他就是一个提线木偶，只需要扮演好“李瑄”，其他的一切都不用他操心。

　　阿九有点泄气，但又觉得有点幸运，看来老天爷还是偏爱他的，给他留了一张好脸。

　　至少可以享享清福了。

　　阿九苦中作乐的想。

　　作大少爷不难，不就是诗书礼乐春秋大学吗？

　　哼，阿九闷头背，还是背不出来，这玩意儿真的要背完吗？阿九看着书案上的一摞书陷入沉思。

　　岸芷汀兰内，阿九坐在书房和教书先生荣老夫子面面相觑。

　　阿□□习主打一个难以理解但十分认真，荣先生教书主打一个敷衍非常不认真。

　　十一看着阿九都快冒烟了。

　　其实这也不过阿九。

　　阿九这样想着，书吗？字吗？不都是那样子，天下读书人何止千千万，真正出头的有几个？位极人臣一步青云的有多少？菜市场砍头的倒是有很多，被山匪杀死的也很多。

　　瞧瞧，人生来就是要死的，饿死，穷死和富死都是死，早死晚死都逃不脱一个死字，既然如此何不选择一个让自己舒服的方式活着呢？

　　荣先生教了他不过半天就摔书说：“此子朽木不可雕也！”

　　阿九虽然没读过书，但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的，更何况这可是读书人的名言啊，他听得多看得多，天长日久也积累了一些，不止这个，他还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呢。

　　不过也不知道千金汁茡好不好吃？

　　李父偌大家族，竟然连千金汁茡都吃不起，穷鬼！

　　阿九边想边笑，不会读书怕什么呢？他会讨饭啊！

　　在街上，大爷大妈们最喜欢他了，喜欢到一见到他就拳脚相向。

　　就这样活着也没什么不好，很多人都是这样活着的。

　　如果大家都有钱有地，那谁来当乞丐呢？乞丐这个职业岂不是要退出江湖？那丐帮岂不是要一夜灭门？千千万万农民不是要失去寄身之所？

　　这个老头子话都说不利索，一句话要拖、拖、拖这么长，听他说话就想睡觉，还不如十一教呢？

　　至少十一是认真教的，不像他仰着头闭着眼看也不看我一眼，仿佛我是屎一样。

　　阿九万分愤怒了，如果可以说话，高低也要骂他个“乔木不可雕也”！让他知道厉害哩！

　　时间像流水一样，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眨眼之间，婚期就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