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枝》我独眠

10、温泉

　　谢瑜脸色一变，“你从何得知我非谢家亲生？”

　　朱既明:“你先回答我。”

　　谢瑜:“并非如此。”

　　他自顾自找个椅子坐下，又道:“你也知道我文不成武不就，还不如去经商，唔，经商还有点意思，闲暇时还可以游山玩水嘛。”

　　听到答复，朱既明无奈一笑，“我原先担忧是这个缘故，如今便放心了。”

　　谢瑜:“所以你是从何得知的？”

　　朱既明在他对面坐下，神色温和，“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从我看到谢怀瑾那一天我起了疑心，谢怀瑾肖像令母，而你又……”

　　谢瑜心中一叹，他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外人不起疑心才怪，他也是在见到谢怀瑾时才承认自己并非父母亲生。

　　朱既明:“你也不必忧心，我并未与其他人说起。令父令母向来疼爱你，想必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嗯，”谢瑜点点头，笑道:“告诉他们也无妨，总有一日我也会亲自告诉他们的。”

　　朱既明:“若是在金陵有难，尽管来找我们。”

　　谢瑜一笑，“我会的。”

　　回到谢府已是深更半夜，谢瑜一早便告知韦如荷他今日要与魏行他们小聚，韦如荷知晓他们定要促膝谈心，并未给他设置门禁。

　　远远望去，一个人立在门前，长身玉立，手持灯笼。

　　谢瑜走过去:“还不睡？”

　　谢怀瑾浅浅一笑，“在等哥哥你回来。”

　　月光明净，他借着月光似能看清谢怀瑾眼中闪烁的笑意。清风掠过，他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酒味和谢怀瑾身上浅浅的清香。

　　谢瑜顿时心虚道:“今日喝了点酒。”

　　谢怀瑾:“哥哥和朋友小聚，喝酒助兴乃人之常情，我并未生气，反而开心。”

　　谢怀瑾面容和煦，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谢瑜摸不着头脑，“为何？”

　　“哥哥喝酒不多，有把我的话记在心上，如此我便满足了。”谢怀瑾靠近谢瑜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谢瑜唇角翘起，“你如今是愈发善解人意了。”

　　天一早，魏府的马车侯在谢宅大门外，吉祥和来福把收拾好的东西交给魏家下人，两人目送着马车远去了。

　　马车颠簸，不耽误几个少年睡成一片。谢瑜身为哥哥，却倒在谢怀瑾怀里睡得香甜，魏行眯了眯眼睛，觉得怪异又不知从何说起。

　　昨晚在醉仙楼，他们商议好要去魏家的温泉山庄玩乐一日，一大早便急匆匆收拾好东西出发了。

　　就连谢怀瑾也向杜夫子告了假，也不知魏行他们接连告假会被气成什么样。

　　睡过一阵，他们都醒了，懒懒地窝在原地。车帘轻轻飘动，凉意顺着风吹进来，刘述伸手挑开车帘，新雪刚落，山峦覆上一层白。

　　“到了。”

　　几人跳下马车，大步流星朝屋内走去。

　　魏行坐在主位，双眼还带着困倦，声音微哑，“传膳。”

　　下人整齐有序进来了，步伐轻快，行云流水般将珍馐美馔摆满桌子。

　　“这山庄上的下人都快比我们谢家多了，你以后也要做魏知府那样的大官，不，要比他还大。”谢瑜和谢怀瑾嘀咕道。

　　谢瑜乐津津的，“到时候我就享福了。”

　　谢瑜抿嘴偷笑，“好，我定会让哥哥得偿所愿。”

　　他们在一旁说小话，刘述在一旁大快朵颐，碗碟都空了好几个，“你们都不饿的吗？”

　　谢瑜和谢怀瑾这才开始用膳。

　　朱既明温声道:“你别吃太多，待会儿泡温泉该晕了。”

　　“哦。”刘述放下筷子，拿帕子擦擦嘴，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

　　谢瑜喝了碗牛乳羹，又吃了几块枣泥山药糕，便饱了七分。

　　谢怀瑾吃得更少，一碗燕窝粥下肚便不再进食。

　　几人用过膳，又在外头走了走消食。

　　山庄依山势而建，青瓦白墙，雕栏玉砌，初开的红梅迎寒盛放，点点白雪落于花蕊，一股冷香渐渐蔓延。

　　谢瑜越看越喜欢，“这山庄真不错，叫我见了心里欢喜。”

　　魏行走在前头淡淡道:“等你金榜题名，我便将这山庄送你如何？”

　　刘述哈哈大笑，就连朱既明和谢怀瑾都垂头暗笑。

　　“嘿，你这魏二，”谢瑜上去就是一脚，魏行连忙闪开，“故意磕碜我呢，你怎么不说等我弟金榜题名把山庄送他？”

　　魏行揽着他的肩，“这不是不想让你走嘛，你留在这儿念书，说不定那天开窍，在殿试上下笔如有神。”

　　谢瑜挥开他的肩膀，嘀咕道:“不想给就不想给。就我？还开窍？我看到那些密密麻麻字我都头疼！”

　　几人又笑作一团。

　　汤池上热气氤氲，似雾气缭绕，池壁由墨玉拼砌而成，质地温润，泉水叮咚作响，更添雅意。

　　脱衣入水，冬日的寒意被驱走，谢瑜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真爽快！”

　　扑通一声，泉水溅起，喷了魏行和谢瑜一脸，刘述乐呵呵冒出头来，“舒服！”

　　魏行和谢瑜冷着脸步步逼近刘述，刘述被困在池壁，惊恐道:“你们要干嘛！”

　　两人合力将他按入水面几次。

　　刘述呛了几口水，愤愤道:“小气，你们真是小气！”

　　这几日在胭脂铺学习，大多数时间是在看账，弄得谢瑜腰酸背痛。他趴在汤池上，头枕于双臂。

　　朱既明见他时而挺腰时而塌腰，便知他腰背不适，默默在后边帮他按摩。

　　后背的酸疼被缓解，谢瑜笑得眯起眼，“既明，你这按摩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谢瑜之前在学堂念书时，坐不住，总爱东张西望，有次一不小心扭了脖子，疼的他直叫。

　　大夫还未来，朱既明伸手轻轻在他脖颈揉了一番，谢瑜的痛楚才减轻了。

　　朱既明轻笑一声，“客官要打赏吗？”

　　“赏！”谢瑜咧嘴一笑，“就赏你一直服侍我。”

　　谢怀瑾在后边看着二人言语举止亲密，心口麻麻的，见朱既明的手在谢瑜光洁的后背上滑动，心中更是酸涩。

　　可他也知道谢瑜腰背酸痛，自己对按摩又一窍不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刘述听见他们那番话，摆着大爷的架势道:“你，过来给爷按摩，按好了爷重重有赏。”

　　魏行斜睨过去，“客官是在说我？”

　　“不错，正是你。”刘述已经趴在汤池上，闭着眼睛，“快过来，别叫爷等久了。”

　　魏行冷冷看着刘述的背，双手齐下，使劲一捏，刘述瞬间大叫道:“你别捏了，别捏了！”

　　刘述仓皇逃窜，背部浮现出几道红痕。魏行悠哉悠哉跟在他后面，“”客官别走啊，小的还没伺候好呢。”

　　刘述大叫道:“不敢了不敢了，别追我！”

　　他躲到朱既明和谢瑜身后，等魏行逼近，他又一头栽入水中游走。

　　几人被逗得开怀大笑，谢瑜险些要合不拢嘴。

　　魏行先前放入温泉里的酒温好了，他抬手扣了扣石面，下人便从屏风外拿了酒杯进来。

　　谢瑜望着那酒身的纹路，“嗯？御酒？”

　　魏行点头，得意道:“这可是我偷偷带过来的……”

　　“不会变味了吧？”谢瑜问道。

　　魏行白了他一眼，“是变味了，你别喝。”

　　谢瑜凑上前嘻嘻笑道:“好哥哥，我错了，给我喝一杯吧。”

　　“瞧你这出息！”刘述拿过一杯一饮而尽，“御酒也不过如此。”

　　魏行打他欲再拿一杯的手，“哦？”

　　朱既明喝了一口，细细品，“此酒色泽纯净，味道醇厚，回味甘甜，此乃上上品。”

　　魏行这才满意地笑了，“还是既明会品酒，你们这些猪嘴！”

　　谢瑜见谢怀瑾神情呆滞，眼神迷蒙，还以为他也想饮酒了，便拿了一杯给谢怀瑾，以兄长的语气道:“只此一杯！”

　　听到谢瑜的声音，谢怀瑾眼神逐渐清明，欢喜道:“谢谢哥哥。”

　　谢怀瑾也是头一次饮酒，他小心翼翼浅浅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而后一饮而尽。

　　谢瑜又喝了几杯，回头看谢怀瑾，他双颊酯红，两眼迷瞪，幽怨地看着谢瑜。

　　“哎！”谢瑜连忙去扶他上岸，“怀瑾，怀瑾！你别睡过去了！”

　　“他醉了，我先扶他回去休息了。”谢瑜抱着他出去，“咱们晚上再聚！”

　　“成！”刘述大喊道，他也有些醉了。

　　谢瑜脱了他下身的衣物，用巾帕仔细擦拭，生怕他着凉，又赶快给他穿上衣服。谢怀瑾极其乖顺，任凭他摆弄。

　　他对自己却草草擦拭几下，套上衣服便半抱半托着谢怀瑾去了里屋。

　　谢怀瑾躺在床上，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东西。

　　谢瑜附耳去听却被他一把抱住，只听他笑道:“哥哥上当了！”

　　谢瑜觉得好笑，挣了几下发现他不动，也就放弃了，“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哥哥比我更像小孩！”谢怀瑾不满道。

　　谢瑜哼笑两声，“胡说。”

　　“才不是。”

　　谢瑜拍拍他的手，“好了，别闹了，我去倒杯茶给你喝。”

　　谢怀瑾双手双脚缠住谢瑜，“叫哥哥，不然就不放你走！”

　　谢瑜扑哧一笑，“你这又是从哪学来的？”

　　下一秒，他便笑不出来了，谢怀瑾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