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流氓游戏 ...
-
她终于见识了什么叫流氓。
早上出门的时候，伍某人的车已经大刀阔斧地停在她楼下的门口，她不得不侧身从空隙走过。
某人从里面出门，“上车，我送你上班！”
不是吧，有这么贴心的报复游戏吗？她睁大眼。
“我不会付车费的！”她立刻道。
“算了，你那些钱我拿着也不安心！”，他似乎有所指。
她怄气，不理他，转头往小区外面走去。
他也不着急，开着车亦步亦趋地跟着，摇下车窗，闲闲地与她说话。
“你走呗，我会一直跟着你！”
“你真无聊！”
“对啊，我还无赖了，又怎样？！”
她不理他，大步往公交车站走去，他继续跟在后面。
“你说，公交车一个劲儿刹车是不是很好玩？！说不准有艳遇呢，是不是？”他邪邪地笑，她想那天坐公交车的情景，停下来，睁大眼睛看他，“这样也能玩？你不要命啦？！”
“那你上车！”
她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好吧，今天我一定要试试，到底是公交车的刹车灵，还是我这车的刹车灵！”坐在车里的某人很悠闲地说。
她怒极，站定，努力地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后用力地打开车门，低头钻进了车里。
他吹了一声口哨，车子飞快地往小区的门口驶去。
很快便到了公司。
“谢谢你送我上班！”，她努力地保持风度。
他从车里出来，走到她身边，挨得紧紧的，她让开，他继续贴近。
“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送你上班！”，他一脸的无害加无辜。
“我已经到公司了，你回去吧！”
“不，送你到办公室——”
正在这时，老姜头走过来，远远地便跟她打招呼，“早，小罗！这位是——”。
伍石伸出手，极有风度地微微欠身，“你好，我是伍石，是锦瑟的普通朋友——”，他把“普通朋友”四个字咬得既大声又清晰，生怕别人听不清似的。然后拢了拢身边的她，一脸温柔而宠溺的笑：“是吧，亲爱的？”
她顿时眼前一片黑。
“你什么意思？有普通朋友像你这样的吗？！”等一脸愕然的老姜头走过去之后，她才黑着脸问。
“你昨天不是说和那小子也是普通朋友吗？他能和你搂搂抱抱，我就不行？你可别忘了，咱俩……可是该做不该做的全部都做过了！”，他用极其暧昧的语气答道。
“你真的是伍石吗？”她看着，脸上一头的问号。
“如假包换，实在不信，我们可以马上上床验明正身……”，他道。
她立马噤声。
走进大楼，又有同事跟她打招呼，无一例外的，伍某人一概自称是她的“普通朋友”，并不时以“亲爱的”称呼她，同事们都露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曾经有几个给她做过媒人的同事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说小罗都看不上我给她的介绍的人呢，原来早就名花有主了……”，这算是委婉一点儿的。
“罗锦瑟，你也太不厚道了，有这么好的男人还让我帮你介绍……”，一个在公司里以嗓门大和性格直爽著称的大姐更是毫不留情对她嚷嚷。
终于走出电梯，她的忍耐已濒临崩溃。
“你干嘛不像小狗一样在我身上撒泡尿以示占领呢？！”
“你确定你的提议吗？如果你愿意让我在你身上撒尿的话，我很乐意当小狗！”
“…………”
流氓啊流氓，她在心里咬牙切齿。
“好好上班，中午我来接你吃饭！”
他靠着她办公室的门口依依不舍地跟她道别，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偷偷张望。
她恨不得把脸塞进裤袋里。
等某人一走，办公室立即沸腾起来。
“呀，罗锦瑟，看不出来你这么有本事……”
“快说快说，是谁家的哥哥，给我也介绍一个……”
她强打精神跟同事打哈哈，如果想问为什么，她心里也有十万个为什么。
中午的时候，她打定主意宁愿饿肚子也不下楼，电话也关机。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她接了。
“罗锦瑟，你快下楼，你们家那位在楼下等着呢！”
等接到第五个类似的电话之后，她赫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噔噔噔下楼，高跟鞋仿佛跟地面有仇似的。
伍某人已经好整以暇地等在那里，并没有传说中的不耐烦或者望眼欲穿。
她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还没等开口说，他便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走吧，我订好位置了！”
OK，吃饭是吗？简单，坚决地吃，坚决地不说话。
“啧啧啧，你看你，这样的吃相，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这样也能勾引到男人，我真为现在的年轻人感到遗憾！”伍石叹息。
忍忍忍，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头发，头发！哎，哎……头发掉汤里了！”他忽然指着她叫起来，引得身旁的人都侧目看她。
再忍，她把额边滑落的头发顺到耳后。
“你别说，这样撩头发还真是别有风情……那小子估计就是这样被你迷住了！”，某人继续恬噪。
继续忍，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终于，他放下筷子，右手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漫不经意地问：“你说，等会儿我们去哪开房呢？去你那里好象不太方便……你那床也太小了！”，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她放下筷子，站起来，“我吃饱了，走吧！”
“等等我，亲爱的，你也太性急了！”，他在身后大声喊。
终于走出了饭店大门。
“伍石，你能再无聊一点吗？”
他一脸无所谓：“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
她气疯，拂袖而去，他在身后敏捷地抓住她的手，“别急啊，吃完饭要先消化一下才能运动！”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准时下班，第一时间和早已守候在那里的某人速速离去，以免再次成为同事的饭后谈资。
终于回到小区，他拍着车门跟她道别：“明天见！”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都过着相同的生活，重复着相同的对话。
“你要这样多久？”
“不知道，等我累了就不玩了！”
“有意思吗？”
“有啊，如果你不对我抛那么多白眼的话！”
“你不工作啦？”
“这个不好说，指不定哪天你觉得我把你侍候好了，狠狠地打赏我一笔，我也算是值了！”
“你真无聊！”
“好说好说……”。
“你还爱我吗，伍石？”她忽然转换话题
“不，我恨你，我比谁都恨你，罗锦瑟！”，他答得飞快。
“呵，你是疯子——”
“那你该反省是谁把我逼疯的！”
“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行吗？”
“不行，凭什么你可以自生自灭而我却生不了灭不去？”
“OK，你继续吧！”
“OK，明天见！”
终于，她也在斗争中总结出经验——非暴力，不合作。
她微笑，对所有因为伍石的疯言疯语以及所有因他的话而对她侧目的人。
她沉默，当伍石极尽能事地讽刺她打击她的时候。
周末的时候，她独自在家。
“咚咚咚！”有人敲门。
开门，不出意料地看着门外的人。
“我饿了，给我做早餐！”
“凭什么啊？！有病进医院，肚子饿了进饭店！”
“不凭什么，我肚子饿！”，说罢便推开她直接撞进房里。
“啧啧，你这么大的房子空着，你当这里是防空洞么？！喂，你还愣着做什么，我要吃煎蛋……还有牛奶！”
“只有方便面……”
“好吧，方便面也行，最好有鸡蛋！”
餐桌边，她默默地看着桌子对面哧溜地吸着面条的伍石。他比从前瘦了许多，眉头打着结，眼眶深陷。这些天来，她一直没有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许多的疑问，但没有一个她可以问出口。
他知道她在看自己，自顾自地吃着面条。
“好吃吗？”她问他。
他不说话，蓦地把筷子往桌上一丢，“难吃死了！”
她没吭声，站起来收拾碗筷，然后走到厨房清洗，刚把碗放进池里，便听得门“哐”地一声被狠狠地关上了。
她怔了一下，低下头认真地洗碗。
中午的时候，她悄悄地开门，他的车没有停在楼下，她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上了公交车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市中心的超市里买了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足够她支撑一段时间了，因为东西太多太沉，回来的交通工具她选择了出租车。
回到小区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车，她放下了提起的心，但与此同时，心里又生出莫名的情愫。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失望，惆怅，还是暂时的如释重负？
每天被人折磨生活，她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星期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把自己外出的次数降至最低，连去哥哥家里也免了，好在罗锦文最近出差了，也没那么多精力来过问她的事情。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她出门，便总能听到对门的动静，然后过不了多久，每人便会出现，在行动上他是给她提供便利，但在其他方面，他极尽能事地打击她折磨她，冷嘲热讽或者故意置她于尴尬之地。外人看起来，他们像是亲密的恋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身边这个搂着自己的男人对自己是多么的恨之入骨。她专门去问过售房公司，对面的楼房是前两个月出租的，出租人正是伍石，掐指算起来，早在两个月之前他便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了。
大概这个男人对她的恨确实是深不可测了。可令自己惊奇的是，她居然并不恨她，甚而至于，在内心深处她愿意承受这样的折磨。
至少总比她一个人独坐在空寂的房间里用赎罪的心理回首过去要强。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流氓游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