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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伊比利亚高中生热爱数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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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境和棘刺在成为同桌后第一天,在神学课上讨论数学题。
实木讲台上穿戴着传统拉特兰地区服饰的黎博利男性神色虔诚地祷告着,底下的学生东倒西歪。
羽毛花白的老黎博利连续不断讲了半个下午的教义入门,期间喝了两茶壶水。
底下的大多都是黎博利,生性活泼的鸟儿们被拘束在墙面斑驳的老旧教室中,多多少少有些难熬。
但,所谓“枪打出头鸟”,昨日被拎出去走廊里站了一下午的出头鸟还是让他们有些发怵的。
没有任何一只鸟愿意九月初在没有空调的走廊上与灿阳璀璨共辉。
极境对四周投来的视线恍若未觉。他撑着半边脑袋盯了会夹在教义中的题目半页的排列组合,耳旁念经似的声音轻而易举地将他从思考中剥离。
望着讲台上站了半个下午的老神父,年轻的黎博利叹了口气。
——这信仰纯洁的程度,大概能让不少萨科塔都自愧不如吧。
伊比利亚的学校一般都会给新生安排一整周的神学课,即便这里算是塞维利亚的乡下城镇,传统依旧一脉相承。
极境幼时跟随父母走遍半个泰拉大陆,对于伊比利亚人纯粹而狂热的信仰,他难以理解。
虽然算不上抗拒,但和虔诚也绝搭不上边。
极境摇摇头,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刚刚分神的那半分钟里,棘刺已经算出答案。
“…这么快,我题还没读完!”
讲台上的老神父结束了祷告,指挥着学生翻开教义。极境抬头四周环顾片刻,在琐碎的翻书声中凑到没什么表情的阿戈尔耳旁,小声地开始嘀咕。
“这题是排列组合吧,哎我从小数学就不好…”
大概是考虑低头咬耳朵时间一久会伤颈椎,自来熟的黎博利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地下滑,直到磕上阿戈尔看起来有些单薄的肩膀。
“坐好。”缄默的阿戈尔突然发话。
惨遭拒绝的黎博利还没来得及悲伤,老神父的身影便闯入他余光的警戒范围。
极境麻溜地端坐起身,神情自若地翻开教义阅读,神色庄重而不失肃穆。
“…他走了。”棘刺看着耳羽微颤的黎博利松了口气,侧头一倒,直接倒在了他怀里。
他的脸颊被柔软的发丝亲昵地蹭过,最显眼的那根耳羽质地略硬,拂过他鼻尖时留下锋芒与生机的气息。
“兄弟等会教我这题咋写吧!”
黎博利在他怀里不安分地翻了个身,真挚的眼神似能穿透金色沙海,在金色最浓最深处掀起沉重的波澜。
棘刺点了点头,也许有人天生擅长一心二用。
他一面细致地在草稿上分析题目,一面盯着极境红白黑别致的三色发丝思索北极燕鸥的毛发是否和他想象中一致的柔软。
「两名赌徒约定谁先赢k局,谁便赢得全部头发a根。每局棘刺赢的概率为p(0<p<1),极境赢得概率为1-p。且每局赌局相互独立,在棘刺赢了m局(m<k),极境赢了n局(n<k)时,赌局意外终止,赌注怎么分才合理?」
除了昨日被提问神学问题时的茫然无措,这大概是入学以来极境难得的无语凝噎。
“看懂了吗?不明白可以提问。”棘刺贴心地在草稿旁备注道。
“懂的懂的。”极境点点头,他的兄弟可能对头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执念吧,虽然这样代换好像确实更容易理解些……
棘刺继续往下写。
「……
棘刺和极境通过计算,给出的答案是:如果出现无人先赢k局,且赌局意外终止时,棘刺极境按照再继续下去各自赢得全部赌注的概率之比分配赌注。
(1)……」
“好,算出来啦!”解出题目的自豪感让黎博利差点控制不住地拉过好兄弟狠狠地嘬一口。
也许棘刺以后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数学老师?
极境乐呵呵地给他的好同桌比了个硕大的拇指。
这座不大的高中位于塞尔维亚风车镇的偏隅。
风车镇和所有滨海的小镇一样,它的傍晚有着金色的沙海和赤色如丹的落日,唯一的特色写在它的名字里。
阿戈尔放下笔,不远处矗立的风车在转动。
风车在动,不是幡动,是——
“你们两个,给我滚到外面站着!!”
棘刺和极境迅速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短暂未来。
“对不起!”黎博利眼疾手快地拿着教义拉着他还在呆滞状态的同桌,在老神父精准打击的粉笔中冲出教室。
“准头还蛮准,不愧是拉特兰出生的黎博利…”
极境面朝太阳,落日不算刺眼的余晖晕染了他因为笑容而眯起的灰色眼眸。
那种温柔的颜色,像倾倒的艳色铺上亘古的沉淀,绵长而弥坚,悄无声息地将金色绚烂的沙海侵蚀殆尽。
“开学第二天就出来罚站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极境笑容灿烂地凑到棘刺耳旁问道,浑然不觉他是那个第一日就被丢出来罚站的可怜小鸟。
“落日很美。”像你的眼睛一样。
棘刺给了个不太符合题意的回答。
黎博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觉得吧,伊比利亚哪里都好,就是这个讨厌的教育体制能不能改改啊。我宁愿多上几节数学课!”
他说话的时候来了阵风,像一双不太温柔的手揉乱黎博利的毛发后又迅速的撤离。
极境兴奋地扭头:“你看那边的风车,在动诶!”
棘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风车在连片的红霞与红日的余晖中,缓慢地旋转、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