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秋·封灵力（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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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霜修养了好几日才缓解一些，不过他心里隐隐不安。不知对面的敌人要做些什么，这几日一直都没有动静。
枯叶少年不知愁滋味，“因为他们知道累呗。”
“不可能。”韩星霜斩荆截铁。
枯叶自知想不清楚，就在一旁不给两人添麻烦。
韩星霜不停摆弄着沙盘，他们人少粮食少，上面粮草就催不供，现在所剩的不过是再多半月，早晚会被困在城里被人瓮中捉鳖。
落到蛮族手上没有好下场的，在他来之前的将军的首级还挂在对面的城门前。也是这样赤裸裸的挑衅让战士们吊着一口气，等到了他来，等到了一小波的粮草。以为等到了以为皇帝还没有放弃他们的希望，以为等到了重视……
韩星霜叹了口气——死局啊。陆时野看着他无力的模样，“我可以帮你杀了皇帝。”
“对你有什么坏处？”
陆时野闭口不答，“时野，不要这样做，你希望我平安，我也希望你平安。”
“我会让你活的。”
韩星霜爽朗一笑，“好啊，那等我回侯府请你吃酒啊。”
“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吗？”
“到时候就用全部军功请一旨婚书！”韩星霜根本不敢看向陆时野的眼睛，只是对人性了解浅薄的妖怪根本分不清人类多样的奇怪的情绪。
满脑子只有自己要有名分的兴奋，没发觉眼前人善意却又残忍的谎言。
棋子被轻轻推动，沙堆的变化扬起一坡尘土。倒下的棋子被埋藏其中，新的棋子重新站立在上面。
韩星霜再次一身血的回来后，帐内是长久的沉默。脸上的血迹未干，铁锈味钻着鼻腔刺进他的大脑。
被陆时野轻轻碰一下，引起一丝刺痛才回过神，“受伤了，我帮你擦干血迹。”陆时野沾湿帕子擦干净韩星霜的脸。
韩星霜的手此时还是僵硬的状态，兵器拿的太久杀了太多人。也有太多人死在自己身边了，明明出发前还说回家要娶亲下一秒脖颈上的血就溅到他脸上。
“闭上眼睛好不好，渐进眼睛里了。我用灵力消一消。”
韩星霜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想回小书屋了…”他本来也只是个书生而已，这一世也只是个小少爷而已。温热的体感熏着他的眼睛，两行清泪在脸上显出清晰泪痕，“好累啊。”
“我带你走，好不好？”陆时野想要自私一把，不管韩星霜的任何意见，“行哥，小书屋还在呢，里面多了好多书，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吧。”
继上次枯叶叫过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提过这个称呼了，导致韩星霜有些反应不过来是在叫自己了。太久了，他感觉自己在边庭里待了太久了。
“粮草还没送到吗？”
“我让寒食送来了。”
“我捡到的那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是韩星霜在疆场上看到的，看到她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凉了下来。满是刀光剑影、矢如雨下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小孩子！
韩星霜一路冲过去，把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抱了起来，“你跟谁来的！”喊杀声夹杂着他的嘶吼，小女孩儿愣愣的抬头，韩星霜以为是这里把人吓傻了。把她捂进自己怀里，冰凉的铁甲蹭着小孩子脸颊上的软肉，随意从衣服上裂下一条把人与自己绑在一起，他们人少不要命，一直厮杀到敌方退兵他们才返回。
“枯叶去看了，是一只小妖。刚化形控制不好自己跑到这里来的。”
韩星霜在陆时野轻柔的回答中逐渐恢复心神，“没傻就好，没傻就好。”
“下次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
“你会受到天谴的。”
“它不会把我打死。”
“后果是什么。”韩星霜不是询问，如果陆时野不说出一个确切的或者让他看不出说谎的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他去。
这是他的结，一个死结，从他出生就注定解不开的结。
“你不说是吧，枯叶！”韩星霜喊得快，枯叶来得快，韩星霜问得更快。
陆时野差点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人物来的时候怀里还抱个孩子，嘴上回答的快，“随意插手人间事啊，老伯伯们都告诉我会灵力逐渐消失，早亡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枯叶突然察觉到气氛中十分的不对劲，陆时野的眼神已经要杀死他了，“哎哎哎，你怎么了？饿了？哥哥抱你出去吃东西奥。”也不等两人说什么抱着孩子就冲出去了。
“我还没有见到将军呢！”小女孩不满意道。
“见什么见啊，再待一会儿咱俩就不用出来了。你叫什么？”
“没有名字，叫我鲤鱼吧。”
“哪有小姑娘叫这个？等等让行哥帮你取一个，陆时野和我的名字都是哥取的。”
营帐里，韩星霜不听不看不说。陆时野围着他团团转，不知道怎么能让他消气。
“对我真的没有这么严重，我能活很长时间的。”
一声通报，韩星霜召了进来，陆时野垂手站在旁边。
粮食已经不够了，每顿再减少一些吃食将士们就连最基本的果腹都达不到了，战马的粮草都是从城中的百姓买的。
“马上，不出两天粮草就会送到。”陆时野及时开口，“京城中送信，早已出发。”
韩星霜默默算着陆时野说得粮草数量。不够啊，但这是他们能带来的极限了。
寒食到来后，军营中吃了一次饱饭。每个人都还对这破烂的王朝抱着期待，都不愿意去想为什么迟迟没有救援。
陆时野两人依旧没有说话，寒食在得知原因后没有劝陆时野反倒找韩星霜。
“徐行，介意我这么称呼吗。”
韩星霜摇头，只有这个名字能提醒他，他是已经活了一世的人了。再见到他们，再次看到陆时野他已经很满足了，这几天像是他偷来的一样。
是了，徐行并没有把这段时间当作新的一世。当大量记忆涌入脑中时，他被激的短暂昏迷，醒来后感受到身体的透支。他并没有跟陆时野说自己的不舒服，因为不管怎样他都活不了了。
他不希望再因为这点小事让陆时野再离开自己一次，他想看着他。
“我相信插手人世间的后果枯叶都说完了。但陆时野可以不用灵力，我只要把他的灵力封住他便和普通人无异。”
“他没杀过人。”
“你也没有。”
韩星霜笔直的背在此刻弯了一点，如果他不是侯爷多好啊……
“麻烦了。”
“是我叨扰了。”
谈话结束后韩星霜主动破冰，不过只字未提同意他上疆场的事情。陆时野知道他还在纠结不过结果如何他是跟定了。
“去看看小姑娘吧，她不回城里。”陆时野看着他刚养好又撕裂的伤。
“她叫什么名字？”
“枯叶说想让你帮忙取一个，因为你是我们之中读过书最多的人了。”枯叶原话是“行哥上过学堂读过很多书还是人，人类都会取好听的名字。”他偷听过很多人给自己呢孩子取名字都很好听还有特定的意义。
韩星霜才不相信枯叶只会这么说，想到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他还是抿唇一笑，眼睛里终于有了些生机。
“枯叶哥！为什么韩将军还不来看我，他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我跟陆时野说过了，行哥一定回来看你的。”
“为什么叫韩将军行哥？”
“就…叫就叫了。”
“那我也要这么叫。”
“你叫什么叫？那是我…”
韩星霜来得时候两人正在拌嘴，枯叶看到他走过来立马收声。
“我是你什么？”
“…哥。”
韩星霜一猜他刚才要说的就不是这个称呼，不过看他的样子问也是问不出来了。
“韩将军！”一枚小石弹冲到他怀中，韩星霜接住她向后退了几步，是陆时野把他搂在怀中才站稳。
怎么瘦了这么多，薄薄的一层在他怀中，突出的蝴蝶骨硌着他的左胸割着他的心。
小姑娘知道自己闯祸了，要从韩星霜怀里滑下去到被他紧紧托住，“怎么了？不舒服？”
小姑娘摇头，本就乱的头发现下把脸都遮住了。
韩星霜托着她走向铜镜处，“我帮你梳头发，听枯叶说你还没有起名字。”
小姑娘乖乖坐着听到他的询问刚想点头又猛地顿住，“嗯。”
“你的本体是什么？”
“锦鲤。”回答的脆生生的。
“那就叫安祎好不好啊，你保人平安幸运，我希望你平安幸运。”
枯叶听到她名字的寓意便想问问自己的名字是为什么，他还一直都不知道呢，“行哥，我的名字有什么特别吗？”
“有啊，当时你怎么都救不活，我就天天抓着陆时野让他给你喂灵气。有天他突然说你有灵了，我就想气气你叫枯叶，希望你听到了能长得更好。”
一声声急促而响亮的鼓声打破了此刻的温馨，梳一半的头发被枯叶接过。战士们纷纷从营帐中钻出来，寒食走过来封住他的灵气，“只有一天。”
韩星霜穿好盔甲后转头看向陆时野，最后跟在他边的依旧是陆时野。灵力全封，他此刻与普通人无异，反到是下手的狠厉是无人能及。
韩星霜没想到他一把剑耍得这么好，往往是一剑封喉。一个人如柱的血在沙场上微不足道，收剑转身后又是一条血路。
无奈他们兵力薄弱，陆时野无法一直跟在韩星霜的后面。不知道又杀了多久，久到韩星霜已经感觉到神经麻木了，他不感觉自己是在杀人。
他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杀？为谁杀？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同为天子守社稷为何偏偏是他们这样，不公啊！！！
一道箭鸣划破天际而后感受到左臂传来钻心之痛。
啊，原来不是他们的箭。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秋·封灵力（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