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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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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低垂，乌云密布，空气中透着沉闷的湿气，暴雨仿佛随时会倾泻而下。
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孤儿院门前，尾灯在阴沉天色下亮得摄人。
车门打开，三道身影鱼贯而出。
高挺沉稳的男人走在最前，紧随其后的是冷峻儒雅的青年，最后则是一个懒洋洋踱步的年轻人，他双手枕在脑后，步子闲散，目光带着些许冷漠地扫过周围。
封庭啧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这就是孤儿院？”
他的视线掠过院门生锈的铁栏、褪色的墙皮、摇晃欲坠的滑梯，最后停在几扇虚掩的门窗上。
“真破。”他拖长语调，“比我之前模拟过的废墟还差点意思。”
言砚手指轻点腕表屏幕，语气简洁：“别要求那么多，这里已经是海临市能找到最符合我们要求的孤儿院。”
——最贫困，最缺乏监管，最适合他们低调执行任务。
孤儿院的张院长早已等候多时，闻声迎了上来。
她约莫五十岁，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眼底藏着操劳过度的疲惫，但此刻，她的目光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光。
“您、您们就是黎珩先生、言砚先生和封庭先生吧？”
言砚微微一笑，伸出手与她相握，力度恰到好处。
“张院长，您好。”
“我们时间有限，可以直接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吗？”
“当然当然！”张院长连连点头，脚步轻快地领着三人走进大厅。
——大厅里，八个孩子正坐成两排，怯生生地望着他们。
他们的衣服大多洗得发白，鞋子也磨出破洞，唯有一双双眼睛澄澈透亮，像是在窥探未知的世界。
张院长拍了拍手，柔声道：“来，孩子们，过来和叔叔们打个招呼。”
她示意助理递上资料，言砚接过，低头翻阅，指尖不动声色地划过纸张边缘。
第一个孩子怯生生地走上前，声音脆生生的：“叔叔好，我叫张子豪，今年六岁。”
“——我叫陈欣妮，今年五岁。”
每一个孩子上前自我介绍时，言砚都会认真对照资料，并暗中与伙伴们交流。
直到最后一个小女孩。
她站在队伍最后，短发微卷，搭在耳畔，露出肉嘟嘟的小脸蛋，圆溜溜的杏眼透亮，比起其他孩子，多了几分奶气和……狼狈。
她的衣服湿漉漉的，裙摆上沾着泥巴和枯叶，一只鞋带松开，另一只脚上甚至没穿袜子。
张院长眼神一变，猛地吸了口气，皱眉道：“岁岁，你怎么弄成这样？！”
小女孩眨了眨眼，奶声奶气地说道：“张姨，我刚刚走着走着，被人推进水坑里啦。”
她理直气壮地拍拍裙子，泥水洇开更大一片。
封庭低低笑了一声，挑眉道：“还挺会找理由啊。”
岁岁歪着头，杏眼清澈无邪：“才不是理由呢。”
她抬起手，指了指角落里一个正偷偷摸摸缩头缩脑的男孩，慢悠悠补充道——
“是林子吴推我下去的。”
林子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出来，急急忙忙地喊：“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又在对空气自言自语，自己摔下去的！”
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空气沉默了一瞬。
封庭眨眨眼，忽然来了兴趣：“哦？”
言砚也顿住翻阅资料的手指，目光微微一顿。
黎珩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岁岁身上。
空气中无形的波动一闪而逝，短短几秒，他们的脑海中同时接收了一条扫描反馈——
【目标个体：岁岁。】
【精神波动指数——异常。】
岁岁眨了眨眼，嘴巴微微鼓起，似乎在认真思考林子吴的话。
片刻后，她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可是……就是你推的呀。”
林子吴气急：“你别血口喷人！”
岁岁看着他，黑白分明的杏眼里透着认真：“那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是不是你站在我后面？”
林子吴：“……是。”
“是不是你伸出了手？”
林子吴：“……是。”
“然后我就掉下去了。”岁岁总结道，眼神无比纯真。
林子吴猛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反驳：“那、那是因为你自己站不稳——”
“是你推我了。”岁岁再次强调，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甚至还抬手比划了一下那个推的动作。
“你——”林子吴一下子憋住了，气得脸颊鼓鼓，却说不出话来。
封庭忍不住轻笑出声，目光在岁岁和林子吴之间来回扫视，颇有些兴味：“小丫头，脑瓜子倒是挺灵活的。”
岁岁抬头看他，似乎有些意外：“叔叔，原来你会笑呀。”
封庭挑眉：“嗯？”
“我以为你不会笑。”岁岁歪着头，声音奶呼呼，“刚才你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破铜烂铁。”
空气骤然一静。
言砚翻阅资料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封庭，黎珩也难得地偏头，似笑非笑地睨了封庭一眼。
言砚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目光落在岁岁的名字上，微微思索后，淡淡开口：“张院长，这个孩子……”
张院长回过神，连忙点头：“不好意思，岁岁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就是……”她顿了顿，神色有些犹豫，“她有时候会……呃，和看不见的朋友说话。”
“看不见的朋友？”黎珩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冷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张院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说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封庭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向岁岁：“小丫头，你还能看到什么？”
岁岁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软乎乎地开口——
“你们。”
“……”
“……”
言砚指尖轻点腕表屏幕，迅速调取岁岁过往的健康记录，分析其认知能力是否超出人类幼崽的平均范围。
黎珩的手指轻扣在文件夹上，视线在岁岁与封庭之间切换，眼底暗色浮动，像是在比对某种参数。
封庭眨了眨眼，调整了输出模式，语气懒洋洋地道：“这不废话吗？难道你觉得我们是透明的？”
岁岁摇了摇头，小脸认真：“不是哦。”
她抬起手，指了指封庭的胸口，又指了指黎珩的手腕，最后望向言砚，圆圆的杏眼透着一点疑惑。
“不知道。”她皱了皱小脸，像是在努力思考，却一时说不清他们究竟哪里不同。
张院长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柔声道：“好了，岁岁，先去换身干净衣服吧。”她朝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人领着岁岁离开。
待岁岁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转回身，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带着几分期待地看向三人：“三位先生，符合要求的孩子就这些，不知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言砚低头翻阅着资料，指尖轻点着页角，目光掠过孩子们的基本信息。
黎珩站在一旁，神色未变，像是在思考什么，目光却不自觉地往岁岁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
封庭则抱着手臂，懒洋洋地倚在一旁，似笑非笑地道：“要不，就她吧？”
张院长一愣：“您是指……岁岁？”
“嗯。”封庭似乎觉得有趣，嘴角微微扬起，“这个小家伙，挺有意思的。”
言砚闻言，合上手中的资料，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封庭身上。
“你确定？”
封庭耸耸肩：“怎么，不行？”
黎珩收回视线，淡淡道：“可以。”
张院长闻言，脸上笑容微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试探性地开口：“几位先生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岁岁她……她是从道观出来的孩子。”
言下之意，这孩子背景特殊，或许不太合适。
“我看资料上写——岁岁原本是被道观的道长收养的。”言砚翻了翻手中的文件，语气淡然，“道长过世后，她才被送到孤儿院，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院长抿了抿唇，像是在斟酌措辞，半晌才低声道：“岁岁身体一直很好，从不生病，但偶尔……就像我说的那样，她会说些奇怪的话。”
“哦？”封庭饶有兴趣地挑眉，唇角微勾，“比如？”
张院长回忆了片刻，压低声音道：“她有时候会看着人，突然说出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比如你的运气不好、你头上有雾之类的……虽然听着像是小孩子胡言乱语，但有几次……”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有几次她说完，真的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空气微微沉寂了一瞬。
封庭摸了摸下巴，意味不明地看向言砚和黎珩：“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黎珩未置可否，低头调出腕表上的数据界面，指腹轻轻滑动，最终停在某个未解锁的代码上。
——【目标个体：岁岁】
——【能量波动：异常】
——【解析中……】
他眸色微深，轻声道：“就她吧。”
张院长听了，也不再多劝，只是点头应下：“好。收养手续我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填个名字，再签字就行。”
早在得知有人想领养孩子的消息时，她便提前将手续一一备好，只等对方挑人。
与此同时，浴室里，孤儿院助理陈姐正替岁岁洗澡。
“岁岁啊，你大概这一辈子都得留在孤儿院了。”她笑着开口，语气里却透着轻蔑，“像你这种能看见脏东西的小孩，是不会有人愿意领养你的。”
岁岁坐在洗澡盆里，抬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声音软软的：“陈姐姐，师父说我是好孩子，会有人对我很好的。”
她顿了顿，又歪了歪脑袋，认认真真地看着陈助理：“但你不是好孩子哦。”
“你嘴巴脏脏的——”
小姑娘认真思考着，还想补充点什么，可惜词汇有限，最后只得蹙眉嘟囔一句：
“这样，很不好。”
说完，她还郑重地点了点头。
陈助理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眼底浮现一丝阴冷。她手上的动作也猛地加重，粗糙的毛巾在岁岁细嫩的皮肤上反复摩擦，擦得一片通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