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仙度清兰

22、如梦令（终章）

　　“少爷，您回来了。”
　　“我义父呢？”
　　“迪都尉刚离去，老爷在花厅。”
　　“嗯。”
　　“老爷嘱咐了少爷您一回来就过去花厅。”
　　“……哦……”
　　“哎，少爷，是走这边。”
　　“我知道！”

　　***

　　“回来了？”
　　“是。孩儿给爹请安。”
　　“可玩得尽兴？”
　　“我……”
　　“今天是谁允许你出去的？”
　　“孩儿……”
　　“你手里拿着什么？”
　　“是……怕被烟火溅了衣裳，所以买了把伞……”
　　“……都是一带回京城就野疯了，罢了，起来吧。”
　　“是……”
　　“我这次回京休假，也不过二十来天。你一直随我远在北疆，难得有机会见见皇城的繁华，一时贪迷，我不多怪责你。”
　　“……”
　　“又是和迪斯他们出去的？”
　　“嗯。”
　　“呵呵，”童虎爽朗地笑起来，“刚才都尉还和我抱怨他家小子！一回京就成天价找不到影！”他悠哉地踱开几步，“今晚泽露二皇子去都尉府找你们，可曾遇上？”
　　“嗯，殿下他说要去看看灯节的热闹。”
　　“你们陪他去了？”
　　“本是要去的……殿下还甩下了随从，要独自出游……”
　　“后来呢？”
　　“孩儿、孩儿不清楚……”
　　“为何？”
　　“迪斯叫我先回……”
　　“唉！泽露就属这二皇子任性……”童虎叹口气，坐下来慢慢地呡了几口茶，过了一会儿忽似想起了什么又道，“说起来，方才都尉的话语间，有意与我谈谈亲事。”他笑咪咪地看着自己的义子，“你自己可有何想法？”
　　“……”阿布罗迪垂了眼，过了一小会，他抬头肯定地回答，“孩儿尚无娶妻之意。”
　　“哦？”童虎颇有兴致地打量了他几眼，而后站起了身笑道，“走，吃汤圆去。”
　　“是。”

　　***

　　阿布罗迪的卧室正对着后花园，从书案旁的窗户望过去，一亭一桥并着湖水半波，还有几株蜡梅斜挑。他把肘支在窗框边，有些茫茫然地注视着窗外。花园中的笑语声清晰入耳，将军府里正放着烟火。

　　他因有着心事，就借故先退了席。

　　烟火味。
　　浓浓淡淡的，烟火味……
　　璀璨的烟花，舞动的金龙，那伞下的微笑……又是那拈花凝望的目光，月下伫立的身影……
　　倒底是怎么回事呢？
　　为何如此的不同？
　　………………

　　唉！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不想了不想了，拐回卧室，阿布罗迪扑地一下倒在床上，把被子胡乱一拉，死闷了会头又猛得揭扔了去。

　　不想了！还是歇了吧——

　　***

　　上元佳节，元夕之夜，月光透过窗格，泻落一地水银，兽形香炉弥散着淡淡熏香，弥沁屋中。

　　阿布罗狄已睡熟了。
　　嘴角带着轻微的笑意，好象在做着一个很甜的梦。

　　靠床里的墙壁上，挂着一把油纸伞，黛青色的流苏静静地垂着。

　　遥远的街巷似有梆子声在飘传，已是子夜了。

　　十七岁。

　　元宵子时正是他的生辰之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