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每天都在崩人设》是颗桃酥

17、告白

　　沈然上楼洗漱了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正准备舒舒服服躺下睡一觉，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起床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管家，看见他，脸上带着微笑：“沈先生，陆先生请您到他的房间一趟。”

　　“啊…好的。”

　　沈然点了点头，不知道陆霁川这么晚叫他有什么事，他没问，也不敢耽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匆匆忙忙就赶到陆霁川的房间前。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陆宅，走廊昏暗的的灯洒下来，光滑如明鉴的红木门上映出他隐约的模糊投影。

　　沈然抬起手，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了应答声。

　　沈然松了口气，走了进去，把门顺手关上了。

　　他想了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来陆霁川的卧室。

　　陆霁川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正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听见他进来的声音之后，陆霁川慢慢睁开了眼，看向了沈然。

　　对上陆霁川那双波澜无惊的眼眸，沈然心里莫名地在打鼓，他开口问道：“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陆霁川点了点头：“是有事，你别紧张，坐吧。”

　　沈然心想看见你不紧张才怪呢，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陆霁川旁边和对面的沙发上有位置，犹豫了下，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陆霁川让他坐下之后，也不说话，只坐在那里，翻着他手上的报纸，身后的壁灯洒下光晕，圈住他的面容，他眼眸低垂着，漫不经心地扫过报纸上的文字。

　　沈然坐在他对面如坐针毡。

　　就在他不知道要不要开口的时候，消失了好几天的系统忽然上线。

　　【我有……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沈然刚要回答，就看见对面的陆霁川突然放下了报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然看着陆霁川像是有话要和他说，硬是摁下了系统：【一会儿再说！】

　　系统也不说话了。

　　沈然打量着陆霁川的脸色，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霁川盯着沈然的脸，忽然开口说道：“你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了吗？”

　　沈然不知怎么接话，只能装傻：“什么身份？”

　　陆霁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忽然往桌子上甩了三张照片，怒道：“你说什么身份！”

　　沈然被吼懵了，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甩到桌上的那几张照片所吸引，根本没注意到陆霁川看着他的眼神暗了暗。

　　沈然接过照片，粗略看了看，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这些照片正是今晚上在陈谨言派对上，他从秦墨的房间里出来以及和秦墨之间疑似拉扯的照片，甚至还有他在秦墨房间里的照片！

　　沈然捧着照片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那几十秒里，他连陆霁川怎么把他赶出门的结果都想了一遍。

　　见沈然沉默不语，陆霁川忍不住出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然在脑中迅速头脑风暴了一番，然后对着陆霁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陆霁川一看见他这么做，脸色顿时变了变，他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沈然心一横，决定把一切事情和盘托出，他想着伸头缩头不都是一刀吗，豁出去了。

　　于是他发挥了大概是毕生最精湛的演技，微微低头，垂着眸，小声且委屈地辩解：“这个真不是我的错，是他莫名其妙找上我，我立刻就把他推开了，跑得非常及时！他没碰到我一点！”

　　说完之后，沈然悄悄抬起眼睛，偷瞄陆霁川的脸色，岂料陆霁川也在垂眸看他，深邃眼睛里不知在想什么。

　　陆霁川把眼神从他身上移开：“你先起来吧，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沈然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就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土，坐回了位置上。

　　事实上，陆霁川的房间地板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厚厚一层，跪在那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霁川的眼睛从上到下把沈然扫了一遍，又说：“还有呢？”

　　沈然沉默了，他不知道他该不该把他欠别人钱这件事说出来，但事已至此，除了坦白好像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顶着陆霁川的目光，沈然轻咳了一声，以尽可能柔和的声音说道：“其实，其实，我欠了点钱……”

　　陆霁川没听完就打断了他：“多少？”

　　沈然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才说：“……一千万。”

　　房间里一片寂静，许久都没听到陆霁川的回答。

　　沈然觉得陆霁川的眼神灼热得仿佛能在他头顶开个洞，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陆霁川，就看见陆霁川看着他，眼眸微眯，手不自觉地在敲击着椅子的边缘。

　　沈然背后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但他依旧努力维持自己的笑容：“就……您可以借我一点吗……”

　　“借你？”陆霁川冷哼一声，“你现在有多少钱？我要借你多少？你不如直接说我帮你还了得了。”

　　沈然脱口而出：“那可以吗？”

　　陆霁川：……

　　在沈然的视角里，陆霁川很显然在努力遏制自己的怒气，陆霁川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眼，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而沈然在忐忑地等待陆霁川的回答。

　　终于，他听见陆霁川平稳的声音：“那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沈然和陆霁川对视了十几秒后，他暗暗地咬了咬牙，心想豁出去了，怕什么。

　　于是他又开始发挥演技，倾身上前，亮晶晶的眼睛深情地看向陆霁川。

　　“其实是因为——我非常喜欢您。”

　　沈然今晚在聚会上喝了点酒，在灯光照耀下，也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被自己说的话燥到了，脸颊浮起了可疑的酡红，仿佛贴上了两团云霞。

　　然而他虽讲得是告白的话，眼神却乱飘，根本不敢看陆霁川，只能磕磕绊绊地讲下去：“您看，我们虽然是契约婚姻，但是，我其实一直都很崇拜您，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他越说越小声越没有底气，最后尾音弱得几乎听不见。

　　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沈然没有听见陆霁川的回答，忍不住又偷看陆霁川，就看见陆霁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契约婚姻？”陆霁川重复了一遍，眼睛牢牢盯着他，目光阴鸷。

　　“对……对啊……”沈然心里直打鼓，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他想起系统的前科，心差点漏跳了一拍，这死系统不会又给他错误剧情了吧！

　　“你是为什么这么觉得？”陆霁川看着他。

　　沈然被他的阴沉得要滴水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低头：“那个，我刚才可能是乱说的，要不——”

　　“可以。”

　　沈然猛地抬头：“诶？”

　　就……这么简单？

　　陆霁川勾起嘴唇，嘴角的弧度不甚明显地弯了弯：“不是你说的，我们是契约婚姻么？那这样的话，我总得顾及陆家的颜面，总不能传出去让他们知道陆家有个欠了很多钱的夫人，这打的不是我的脸么？”

　　沈然点头如捣蒜：“您说得对。”

　　要不说是原书男主呢，有这样的性格和气度，那肯定是要当男主的呀！

　　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陆霁川的笑瘆得慌呢？

　　“还有什么事需要和我坦白的吗？”陆霁川继续问。

　　沈然摇摇头：“没有了。”

　　陆霁川“嗯”了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沈然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咖啡香，忍不住又说：“晚上喝咖啡容易睡不着，陆总。”

　　说完这句话，沈然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句话呢，演戏演入戏了还？

　　陆霁川喝咖啡的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沈然对他笑了一下，陆霁川没说话，但竟然真的放下了杯子，说道：“最近没有热牛奶，我只能喝咖啡了。”

　　沈然皱眉，心想热个牛奶有什么难的，你自己不也可以热吗？

　　但他还是冲陆霁川笑得乖巧：“那以后我给您热！”

　　说完之后，沈然像迫不及待要离开一样，屁股已经挪到了沙发边缘，他试探地问：“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刚走了几步，陆霁川就叫住了他。

　　“等一下。”

　　沈然只好转了过来。

　　陆霁川也站了起来，走到沈然面前，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传了过来，很好闻。

　　“你留下和我一起睡吧。”

　　沈然：？？！

　　他的内心太过震惊，所以连带着表情也控制不住，陆霁川看见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怎么了？不是说喜欢我？”

　　沈然很想穿越回去给演得正起劲的自己一巴掌。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拼命地找借口想搪塞过去：“今天，今天有点晚了。”

　　“嗯，是有点晚。”
　　“对吧……”

　　“晚的话，不是正好吗？”陆霁川撩起眼皮看着他，他个子很高，挡住了大部分光线，看他的时候颇带着一种威圧感，他凑近了沈然，左手慢慢抚上他的手，一寸寸地，直到整个包裹着他的手背。
　　沈然的喉咙上下滚动，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正好可以做一些白天不能做的事……”

　　沈然的脑子里拉响了尖锐的警报，他感觉耳边一阵阵耳鸣，连陆霁川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您说的是，但是——”沈然已经词穷，说不出任何适当的理由，只能翻来覆去说着“可是”，“但是”，显得非常苍白无力。

　　陆霁川贴他很近，沈然甚至能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覆在脸颊上，带来一阵不自觉的战栗。

　　算了。反正陆霁川长那么帅，说实话睡了也不亏。
　　沈然闭上了眼，想着牺牲一下就牺牲一下，可他颤抖得宛如淋湿的蝴蝶的眼睫毛出卖了他的紧张。

　　陆霁川盯着他一会儿，又突然放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那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忽然撤走了，沈然睁开了眼，有些茫然地看向陆霁川。

　　陆霁川的神情还是没变，平静如无波澜的湖面：“你不愿意。我不勉强。”

　　沈然正想说没有，耳边又想起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沈然！！！我有急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