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每天都在崩人设》是颗桃酥

14、开车

　　沐浴露？什么沐浴露？

　　沈然迟钝的大脑转了一下，才想起来，前几天出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看见货架上沐浴露打折，想起自己房间里正好沐浴露快没了，就随手拿了几罐。

　　他之前就有这样的习惯，会买一些打折商品回家囤着。

　　可是这个时候陆霁川问这个干什么？

　　沈然也没想太多，只回答道：“前几天我去超市买东西顺手买的。”

　　陆霁川没有回答。

　　周身的黑暗如无声的潮水向他逼来，身边属于陆霁川的气息却如同一层隔离罩，将他和外界隔离开来，温暖地将他包裹在内。

　　沈然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呼吸不自觉地放缓。

　　他有些不习惯和陆霁川这样相处一室，但同时，他又控制不住靠近他，汲取微末的安全感。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安全感从何而来，像是某种本能。

　　外面传来了声响，他听见了李书意的声音。

　　“小陆总，你在里面吗？”

　　陆霁川站直了身体，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在。”

　　“电梯马上就开了，请您稍等两分钟。”李书意在外面说。

　　“好，你尽快。”陆霁川回答道。

　　两分钟，漫长的两分钟。

　　沈然盯着电梯黑漆漆的天花板，听见旁边的陆霁川突然问道：“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沈然本来在发呆，迷迷糊糊间冷不丁听见陆霁川的问题，精神忽地一振，忽然想起刚才他好像是要问陆霁川他们是不是夫妻来着，可是目前这情况，不知道为什么，他问不出口。

　　大概做某些事情还是需要一鼓作气的勇气吧。

　　他轻轻摇了摇头，发丝若有似无地蹭过陆霁川的衣服：“没有。”

　　陆霁川也没有再问。

　　电梯的门就在此时打开，黑暗中破开一道光芒，而后光越来越亮，沈然习惯性地把手挡在眼前，眯起了眼睛。

　　他从手的缝隙里看见李书意站在外面，旁边站着一个工作人员，两人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们。

　　陆霁川先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理了理西装外套上的褶皱。

　　李书意的目光扫过沈然，又落在陆霁川的脸上，他忙问：“陆总，您没事吧？”

　　陆霁川摇了摇头：“没事。”

　　“不好意思啊，陆总。”工作人员看见他，慌忙道歉，“电梯出了点小问题，我们一定维修好。”

　　“没关系。”陆霁川脾气倒是很好，脸上表情平静，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李书意道：“陆总，我们从另一个专用电梯下去吧。”

　　陆霁川点点头，回头看了眼还站在电梯口的沈然：“走吧。”

　　沈然觉得眼前还有些花，在黑暗里待久了，有点不适应这种重见天日的生活，总觉得外面的夕阳亮得刺眼，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听见陆霁川在叫他，就朝他走了两步，方才在电梯里站久了，腿有些发麻，身体微微摇晃了下，他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陆霁川先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臂。

　　手臂上温热的触感只停留了短暂的片刻，很快就移开了。
　　沈然怔了片刻，眨了眨眼：“……谢谢。”

　　陆霁川没回答，抬脚就往前面走。

　　这次，他们乘用专门的电梯下楼，一路上非常平稳，没有出过事故，但沈然大概是还心有余悸，在电梯里一言不发，只沉默地待在角落里，听着李书意和陆霁川说话。

　　沈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害怕，这说不通，可是身体就像是触发了本能，停止不下被来自内心最深的恐惧侵蚀。
　　就好像这种感觉……在很久之前也有过。

　　李书意送他们上了车，让司机带他们回家。

　　陆霁川让沈然先上去，自己帮他关了车门，又在车旁和李书意单独谈话。

　　沈然坐在后座上，透过玻璃窗看着陆霁川和李书意二人在攀谈，李书意的上身微微倾斜到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什么。

　　沈然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无端生起一丝诡异的念头。

　　很快，他看见陆霁川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过来，拉开了车门。

　　沈然立刻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
　　两人坐车到陆宅，一路无话。

　　沈然回到家，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就说要上楼先躺一会儿，陆霁川不置可否，沈然就当他默认了，自己上楼回了房间。

　　一沾上床，所有的疲惫感刹那间都涌上心头，他倒头就睡，直到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沈然揉着眼睛打开门，门外站着拿着托盘的管家。

　　“少爷，陆总让我来给您送餐，您可以不下楼吃，就在房间吃就好了。”

　　沈然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管家放下托盘，对沈然说了声有什么事吩咐他，就下楼去了。

　　晚餐是一碗鸡汤面，看起来很清淡，鸡汤尝起来却很鲜美，对此时没什么胃口的沈然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沈然吃完了，斜躺在床上就要开始玩手机，这时，微信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是陆霁川发给他的。

　　陆霁川的微信头像和他本人作风很不符，是一幅手绘的潦草的画，看出来画的应该是一只长着兔耳朵的……熊？

　　沈然上次把陆霁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时候，给他备注陆总。

　　陆总给他发信息，就简短的两个字：下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陆霁川的命令沈然是不敢违抗的，沈然把手机带上，立刻就往下走，到了一楼。

　　他看见陆霁川站在门口，抬头看向他。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他莫名觉得陆霁川看他的眼神不像之前那么有压迫感，在灯光下多了些柔和。

　　沈然走到他面前问道：“怎么了？”

　　陆霁川没直接回答他，只是说：“跟我来一下。”

　　沈然满头雾水，但也跟在他后面，陆霁川带着他穿过了院子，来到了后院的车库里。

　　这是沈然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家的后院，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车库。

　　他边走边在心里咋舌，陆家确实有钱得有些出乎他意料了。

　　正在边走边欣赏豪车的时候，陆霁川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车库角落的一辆车说：“这是给你的。”

　　沈然瞪大了眼睛，朝角落看去，就看见有一辆崭新的黑色SUV停在角落里，那辆车表面看上去非常低调，沈然也不怎么懂车，但他能看出，这辆车一定价值不菲。

　　他上前摸了摸车，车的表面非常光滑，没有一丝灰尘，真的是新的。

　　他又回过头，看着陆霁川，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遍：“给我的？”

　　“对。”陆霁川点点头，“是给你的。”

　　沈然又问：“为什么突然要给我车？”

　　陆霁川看着他，眼眸幽深，他反问道：“你不喜欢吗？”

　　“啊……喜欢的。”沈然笑了一下，“就是无功不受禄嘛。”

　　“没事。”陆霁川走到他身边，车门自动打开，他看了一眼沈然，“就当是你的工资吧，进去试驾一下？”

　　沈然心想，谁家好人工资几千万啊，而且他也没工作几天啊。

　　但他没想太多，很快就美滋滋地坐了进去，先是摸了几下皮质座位，又在那里琢磨了半天智能驾驶调控系统，心里啧啧称奇。

　　陆霁川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余光瞥见沈然还在那里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到处探索，也不着急也不催，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等到沈然终于摸够了，他才想起问陆霁川：“我们要去哪里啊？”

　　陆霁川睁开眼睛，看着他：“随便你开。”

　　“哦。”沈然应了一声，把车门关上了，车里的智能调温系统自动打开，温度瞬间下降了。

　　他拉下手刹，启动车辆的时候，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在现实世界里，虽然拿到了驾照，但驾照一直被他放着积灰，他一次也没开过车。

　　这是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陆霁川，见那人还在副驾驶上闭眼睡觉，连忙呼叫系统。

　　沈然：【系统，你在吗？】
　　系统懒懒地应了一声：【这么久才想起我，我以为你都忘记我了，哼。】
　　沈然：【不是不是，怎么会呢。我就想问你，那个，原主他会开车吗·？】
　　系统沉默了半晌，然后回答：【应该是会的。】
　　沈然忍不住了：【什么叫应该？我要靠谱的答案啊！】

　　系统沉思片刻：【按照我的数据库搜索，90%的少爷都是会开车的。】
　　【所以他应该也是会的。】

　　沈然沉默了。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脚踩在油门上，仿佛在做一个此生非常艰难的决定。

　　决定今晚他们是生还是死。

　　正当他满头大汗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旁边传来幽幽的声音让他如坠冰窖。

　　“车已经发动十分钟了，你还没打算走吗？”

　　沈然都不敢转头，慌乱之下一脚踩下了油门：“马上了马上了——”

　　他这一脚油门踩得很实，车猛地提速，如一道闪电窜了出去，沈然才反应过来，眼看快撞上陆霁川那辆价值不知道多少位数的卡宴，他以此生最快的反应速度猛打方向盘，车以一种非常灵活且诡异的弧度打了个弯，开出了车库。

　　沈然魂被吓掉了半个儿，也不敢往旁边看陆霁川的表情，战战兢兢地问：“陆总，你还好吗？”

　　陆霁川显然不太好。
　　他脸色发白，额头上沁出冷汗，但他还是很快地整理好了略显凌乱的衬衫，长呼一口气，顿觉有种劫后余生的惊险感。

　　“还好，你开吧。”陆霁川默默抓住了旁边座椅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