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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十六章 最后的尊严 ...
大选过后,丫头的日子忽然忙了起来。有好多东西要学,今天要学爹的剑法,明天要学二叔的兵法,回了家还要跟娘学会辩认更多的草药……
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用来玩耍的时间少了一大半。
丫头问爹为什么现在的生活和以前不一样了。
爹说:“因为明年的八月十五就是丫头正式当上凤神的日子啊!丫头,咱们凤族十二年一次大选,选上的继任者要经过一年的训练才可以正式接任,你现在要多学些本领,才当得起这凤神之位啊!”
哦!丫头明白了,不学好本领,别人就会瞧不起自己。
于是,丫头只能在夜里睡觉前抓着她那些小毒虫耍上一小会儿,常常是玩了不过片刻便被娘逼着上床睡觉。
丫头不甘心这么早就睡觉,可娘会发脾气,她不想让娘发脾气,只好听话乖乖睡觉。
大选之后,娘经常会发脾气,丫头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原因:难道是因为她气走了姑姑?自从那一日姑姑被爹打了一巴掌之后,山里就再没人见过姑姑,谁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娘说那是被丫头气走的。丫头不服气,争辩说那是被爹给气走的,因为爹打了姑姑一巴掌。娘听了丫头的话,便只是皱着眉头,用一种很担忧的目光看着丫头,什么话也不说。
丫头最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便也不再去想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年底很快就到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的正午,梅娘带着丫头到凤神宅邸吃团圆饭。
到处都挂着红灯笼,时不时有鞭炮声响起,要过年了,好热闹啊!
饭桌上,丫头和妹妹蓝云不停地绊嘴。有时是为了两人看中了同一片肉,有时是姐姐故意要抢妹妹的东西,有时又是妹妹故意要挑衅这个更受父亲疼爱的姐姐。
颜如月暗地里不时恶狠狠地瞪着梅娘,脸上的表情再明白不过:管好你自己的小土匪!
梅娘看看蓝山野,他正一脸趣味地看着俩姐妹掐架,梅娘乐得装作不知道,任由姐妹俩胡闹。
倒是老大和老二看不过去,一人拉开一个,把姐妹俩分开了。
可是,这安静持续不到片刻,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有人撞门进来了!
众人一惊,齐齐向门口望去,都想着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撞老凤神的门?
只见那两扇门被人撞得咔咔两声飞入院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门口跌跌撞撞地扑进院中,冲着厅中的人大叫:“老凤神!老凤神!不好了……不……不好了!有人闯上山来了!”那人说完这几句话,便脱力倒在了院子里。
蓝山野率先跃入院中,将那人扶了起来,沉声问道:“有人闯上来了?怎么可能?”
那人已是气息奄奄,想是拼着一口气起来报信,此刻两唇动了动,竟说不出话来。
蓝山野立刻将真气自他背后输送进去,片刻过后,那人稍稍缓过气来,一抬眼看见蓝山野,立刻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声道:“老凤神,他们……他们蒙着脸,好多人……不下七八十人,从秘道上……上来的……守着秘道的人已经撑……撑不住了!”
蓝山野心中大震:秘道?他们怎么知道秘道的?这条秘道几百年来便只有凤人知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但眼下已来不及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冲两个儿子一招手,沉声道:“快!赶快去把所有人召集起来,立刻赶去秘道口支援!”
老大老二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往外冲,蓝山野又唤住了两人,补了一句:“不管来者何人,杀无赦!”
老大老二领命去了。
这边梅娘已将那浑身是血的族人轻轻放倒在院中,冲蓝山野摇了摇头,示意此人已受伤太重,无药可救。
蓝山野盯着那人看了一眼,立即掉转视线,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中台阶上的两个小女儿。
蓝云见了那浑身是血的人,早已吓得哇哇大哭,正扯着颜如月的衣襟喊着要母亲抱抱。
丫头见父亲望向自己,便一步跃入院中,跑到父亲身边,抬起头问道:“爹,有坏人来了吗?丫头也要去打坏人!”
蓝山野弯腰摸了摸女儿的头,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祥之感。这是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有过的。他抬起头来看了梅娘一眼,两人互换了一下眼神,蓝山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梅娘,一会儿如果……你记得,带着丫头先走!”
梅娘跟了蓝山野二十年,还从没见他如此示弱过。她拧起两道秀眉,用力点头应道:“放心,梅娘知道怎么做!”
蓝山野转过头看了一眼仍在哭泣的蓝云,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终究又没说,转身大步走出门外。
梅娘拉了丫头的手,头也不回地跟在蓝山野身后出了门。
颜如月呆呆地望着门口,又看了看怀里正在啼哭的女儿,想了想,忽地抱着女儿朝后门快步走去。
蓝山野回过头来,冲对面的人略一抱拳,道:“华兄,请!”
那中年人头戴紫金冠,一身文人装扮,正是被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剑的华君岩。他回了一礼,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原来是一把寒气森森的长剑。他举剑平胸,目注蓝山野,微微一笑道:“老凤神,请了!”
场中气压骤降。
两人不再言语,都只凝神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寻找可趁之机。
忽听得“嗤”地一声轻响,一道剑气划破静寂,华君岩抢先发起了攻势。
蓝山野不闪不避,两掌向前平推,迎向华君岩。
这两掌看似平常,实则蕴藏了蓝山野近十成的功力,华君岩只觉得手中长剑犹如刺在一堵铜墙之上,竟再也进不得半分。
蓝山野也是心中一震,他在这掌法上浸淫数十年罕有对手,此时用上了十成功力居然还不能令对方撤剑,当即继续往掌上施力,提到了十二成。
华君岩骤觉剑尖一沉,压力陡增,长剑竟隐隐有脱手之势。他心中剧震,立即也将手上功力提到十二成,口中大喝一声,只见剑尖“嗡”地一声冒出一股白气,携着一股森冷的剑气凌厉地刺破了蓝山野以掌力圈出的那堵无形的城墙。
蓝山野不敢以一双肉掌硬挡下这内力化成的剑气,当即侧身避过要害,伸指在剑背上一弹。只听“嗡”的一声闷响,两条人影倏地分开,众人只觉得耳膜中仍在“嗡嗡”作响,两人又已缠斗在一起。
这一回,蓝山野再不敢托大,也已掣出长剑,但闻一阵阵“铿铿”兵器交戈的声音,场中瞬息万变。场上人影交错,明明上一刻还是蓝山野站在此处,一转眼立在此处的人已变成了华君岩。功力稍低的人不禁要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眼花了。
四周交战的人早已停下,纷纷聚在场边观战。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飞龙剑法对阵凤神九式,号称天下第一的飞龙剑法与横行北方数十年的凤神九式,到底哪个更强?
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一方犹如骄傲的凤凰遨游九天之上,一方好似翩翩的飞龙跃出深海之渊。
错身而过之时,双方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那不带半分虚假的惊叹与敬重。
双方的剑法都已使尽,仍旧未分胜负。两人不约而同地对对方起了惺惺相惜之意,那最具威力的一式竟都不谋而合地没有使出来。
但,大敌当前,又怎是交心之际?
两人再度举剑相迎,心中雪亮:这一刻,便是殊死博斗之际了!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没得选择,没有退路。
场上气压再度降了几分。
人影交错,剑气纵横。四周的人但觉周身俱被一股森冷之气所罩,身上的毛发竟簌籁而落,连带衣襟也被凌厉的剑气所碎。但众人均未察觉,一心只在场上交战的两人身上。
此时交战已进入最后关头。
飞龙探海,凤神追魂。
但见华君岩长剑在身前划了一个大圆,周身气流拧成一股漩涡,以一股气吞山河之势攻向蓝山野。这便是飞龙剑法最具威力的一势:飞龙探海!
蓝山野面色沉郁,手中长剑挽起一朵剑花,口中一声低吼,那朵剑花竟然如有生命一般,凝着剑气直直朝着华君岩飞扑而去。
这一式凤神追魂,蓝山野自创出这套剑法以来,从未在对敌时使用过。
众人眼睛都看直了,大呼:“飞龙探海!凤神追魂!”
只听“砰”地一声轰然大响,两条人影如流星般向场外如飞而去。
两边立时各有数条身影飞扑上前,于两人落地之际堪堪接住了。
两人靠在同伴的身上遥遥相望。忽地同时一声闷哼,嘴一张,两道鲜血夺口而出。
蓝山野胸口上中了一剑,此时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奔涌。
华君岩也未能躲过那朵剑气凝成的剑花,那朵剑花尽数击在了他的左肩之上,露出一个诡异的血窟窿。
蓝山野唇边凝起一个惨然的微笑:“偏了!”
他心中明白:若论剑法,他与华君岩势均力敌;但若论功力,他比华君岩犹胜三分。只可惜……只可惜,在此之前,他力毙六大江湖高手,早已耗去不少功力,而华君岩,从始至终便只在一旁观望,以逸待劳。
他生平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对手,几十年来一向自尊自傲,即使面对着享有江湖盛誉的天下第一剑,也至始至终不肯使出那摄魂术,只想凭真本事令这天下第一剑俯首称臣,奈何!奈何!
难道,天要亡我凤族?
他心头大恸,嘴一张,又是一道鲜血夺口而出。
他的身边只剩了正室颜如月正守在一旁为他包扎伤口,其余族人见老凤神被华君岩刺了一剑,早就纷纷抢上前去,欲待替老凤神报仇,场上又是一片混战。
他冲颜如月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为自己包扎。但颜如月怎肯罢手?只红着两眼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将他胸膛的伤口一圈圈缠上。
蓝山野此时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由她去了。华君岩这一剑威势惊人,一剑将他透胸而过,若是寻常江湖人物,早已一命归西,蓝山野能支持到此刻已极不容易。
眼见颜如月已将伤口缠好,蓝山野便示意她扶自己站起身来。颜如月忙将他轻轻地扶着,缓缓站了起来。
放眼望去,在场上厮斗的两方人马中,凤人已是节节败退。
二百多个族人,死的死伤的伤,此刻仍在场中作战的已不满三十人。而这三十人中,除了老大老二几个年轻小伙子尚称得上完整之外,其余族人都已伤痕累累,在一众蒙面人的步步紧逼之下已是强弩之末,不时有族人被那些蒙面人打得惨叫连连,血肉横飞。
蓝山野仰天长叹一声,眼中难以自禁地滴下泪来。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片山林,这一脉凤人,便要就此葬送在他的手中。
他回过头望了一眼那片在暮色笼罩之中的密林,又很快地回过头来。很好,那些追进去的蒙面人一个也没有出来。他相信梅娘已经带着丫头远远地离开了,此时正躲在某个安全的地方。
那个丫头,从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聪明,野性,不驯,就像他一样。只要她还活着,凤人就还有希望。
他终于放下心来,聚起最后一道气力,大喝一声道:“住手!”
这声大喝凝聚了蓝山野最后的精力,声势惊人,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众人慑于老凤神的威信,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手来,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蓝山野这声大喝又带动了胸口的重伤,鲜血再度涌上咽喉。他硬生生地将这口鲜血吞了下去,两眼缓缓扫过场上众人,沉声道:“老大老二,都别打了!把咱们族人的遗骨都收回来吧!”
老大老二面色一滞,互相望了一眼,又看看四周的族人,俱已不成人样。众族人沉默半晌,忽地一个个扔下手中刀剑,无声地弯下腰,扛起一具具族人的尸体,走到蓝山野身后一丈远的地方,整整齐齐地排好。
华君岩和一众蒙面人聚在一起,远远望去,那些尸体整齐划一的排列成十数行,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断了腿,一具具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在这渐渐黯淡下来的天光里,看上去异常的诡异。
他们想不通老凤神想干什么,只道是他到了此刻还有什么妖术没有使出来,不由得心中暗暗发怵,各各捏紧了拳头,盯紧了凤人的一举一动,只待他们一有轻举妄动,便要不顾一切地上前一个个将其诛杀。
但那些凤人将场上族人的尸体一一收回之后,便个个聚在了老凤神身后,再无其他动静。
一些适才没有加入混战的妇女,也一个个或拖或抱的带着年幼的孩子站在了众人后面。
蓝山野回过头来,看着寂静无声的望着自己的族人,又是一声长叹。他伸手摸了摸老大那张染满鲜血的脸,忽地双唇微微动了几下。
他背对着那群蒙面人,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老凤神此刻正在向族人交待后事。他用唇语说:
“老大,送老二走!”
他的双唇刚刚合上,老大便上前一把扣住了老二的脉门,低语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二,全看你的了!”
老二满脸张惶,还来不及吐出半个“不”字,便被身后的一众族人猛地抬了起来,扔向空中。
那群蒙面人大惊失色,却已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二的身体犹如一颗流星般向山下坠去。
有人低喝一声:“快追!”立即便有十来个蒙面人往山下如飞而去。
剩下的十几个蒙面人立即围了上来,将蓝山野等人围在中间,只待一声令下,便要上前围剿剩余的族人。
华君岩左肩的剑创虽不致死,却也极重,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蓝山野回过身来,眼光掠过渐渐逼近的蒙面人,直直地定在了华君岩身上,半晌,忽朗声道:“我蓝山野此生杀人如麻,得此下场倒也无话可说。只可惜……可惜直到临终前方遇上一个真正的对手!华兄,蓝某只盼下辈子能再次遇上华兄,咱们到时再来一决胜负!”
华君岩冲蓝山野遥遥施了一礼,微微一笑道:“老凤神,此生胜负已分,何须再等来世?华某以逸待劳,虽侥幸胜了半分,却是胜之不武。放眼当今武林,老凤神若居第二,何人敢居第一?华某甘拜下风!”
他这几句话说得诚挚之至,显是肺腑之言。
蓝山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声震山谷。他冲华君岩遥遥抱了一拳,道:“得君此言,足矣!下辈子咱们做朋友罢!”
说完,他便不再去看华君岩,只回过头来默默看着老大,半晌方低叹一声道:“老大……爹对不起你!”
老大赤红着一双眼睛,哽咽着说道:“爹,别这样说……儿子能一直陪在您身边就够了。二弟一直比我强,他日定会卷土重来!”
蓝山野抬眼望向山外,那里有他正在逃亡的儿子。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笑,缓缓道:“老大,善后的事便由你来做了!”
话音甫落,老大尚未来得及答应父亲,便听得“嗤”地一声轻响,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紧跟着血花四溅。老大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了,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眼睛已经瞎了,因为他忽然间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当他的眼睛再度重见光明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眼前站着的依然他的父亲,只不过,他的父亲已经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再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抚摸他的头,他的父亲——正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颅昂首挺立在天与地之间。
父亲是骄傲的,不驯的。这世上没人可以杀得了父亲,除了他自己。
所以,父亲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在满山余辉中,他捧着自己的头颅,浓眉飞扬,唇角含笑,在敌人面前傲然挺立,永远不倒。
在他身后,跪了一地的,是那永生永世追随他的族人。
老大在父亲尸身面前默然半晌。
没有回头去理会那些惊呆了的对手,他只是一步步地走到那些整整齐齐排列的遗骸前,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起出瓶塞,将里面的药粉轻轻地撒在遗骸上。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撒过去。药粉没了,便从那些遗骸的身上找,找出来,拔开瓶盖继续撒。药粉撒在遗骸的伤口上,“兹兹”作响。
很快地,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似的,那些骸骨渐渐萎缩,露出肌肉底下的森森白骨。渐渐地,便连白骨也消失无踪。地上,只留下一滩滩浑浊的尸水。
“哇!”
“哇……呕……”
不时有人呕吐出声。有的蒙面人最后连胆汁都呕出来了。他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很想将眼睛移开,偏偏眼睛像生了根一般定在老大身上,动弹不得。所以,只能跟着老大的一举一动缓缓地移动。看他一个个地撒过去,看他身后一具具遗骨变成尸水。
直到老大将药粉撒在了那些跪着的族人身上,他们才惊觉:那些跪着的人,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尸体。连带那些妇女和小孩,也无一例外。他们……在老凤神自尽之后,全都选择了跟随。哪怕是到了阴曹地府,他们也要永远跟随。
突然,一阵狂笑声起。在这寂静的山谷里,分外地令人恐慌惊惧。
一道人影如飞般向山下掠去,狂笑声自他身上不断传来,有人大呼:“梁兄!梁兄!快回来!”但那人脚下非但不停,反而去得更快了,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山道上。
众蒙面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去将他追回来。
忽地又有一人跃过众人到了前头。
众人一看,正是华君岩。
但见他满脸肃容,郑重地向老凤神的尸首鞠了一躬,右手忽地一甩,剑气破空之声传来,他手中长剑竟疾如闪电般向山谷深处坠去,直落入那片毒障之中,再也无迹可寻。
众人不禁发出一阵惊呼。
华君岩盯着老凤神的尸首又看了片刻,忽地转身飘然而去,竟未曾再回头看那群蒙面人一眼。
众人大呼:“华兄!华兄!”
但华君岩已渐去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老大对这一切变故视若无睹,只是继续着他的未竟之事。
最后,他来到父母身边。母亲跪在离父亲最近的地方,头垂得低低的。他在父母身前“扑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复又站起身,取出药粉轻轻撒在父亲和母亲的身上。
他盯着父母的尸骨在药粉的腐蚀下溶成尸水,这才将剩下的药粉尽数撒在自己胸膛上,反手一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太阳下山了。
天黑了。
太阳又跃上了山头。
这是这个山谷几百年来第一个如此特殊的早晨。
这个早晨,没有凤神,也没有凤神的子民。
有的只是一群外来的不速之客。
这时候,这群不速之客正在这片山谷的废墟里仔细地搜寻着。只是,最终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们颓然立在废墟之间,脸上俱都黯淡无光,透露出来的神色,是疲倦?是迷茫?亦或是黯然神伤?
他们终于决定要走了。
正在这时,远远的,从林子里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众人都是心中一震,不约而同地扭头朝那片密林望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林子边上。那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张小脸哭得脏兮兮的,正跌跌撞撞地向着山谷走来。
众人都犹豫了。
凤人有多狠毒?看看昨日的结局就知道了。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留,还是不留?
一个身形瘦削的蒙面人盯着那小姑娘,心中暗暗叹气:我都已经放过你了,你却还要自己走出来!这……
他轻轻摇了摇头,终还是不忍,开口道:“各位兄台,这小姑娘这么小,什么也不懂,我看……还是放过了她罢?”
最终,这个小姑娘被这群蒙面人带下了山,扔在了路边。
她独自一人站在路边,正害怕得大声啼哭之际,前方来了两个人。面善的那个人冲她微微一笑道:“小姑娘,你迷路了吗?”
她眨着迷朦的泪眼点点头。
那人便道:“那……叔叔带你去找娘亲,好吗?”
她看着那人一脸温和亲切的笑容,便不知不觉地点头答应了。
于是,那人便将她轻轻抱在怀中,和另一个同行的人一起离开了。
没有人发现,这个小姑娘其实并不是那天梅娘带进林子里的那一个。
过年的那一天,姐妹俩穿的是同一匹布做的一模一样的衣服,扎的都是两个羊角辫,一样都是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
丫头一直被梅娘抱着,所以没人发现其实这个自己走出林子的小姑娘比先头的小姑娘矮了半个头,也没人去思量为什么这个小姑娘的脸比先头的那个小姑娘要圆。
很多事情,当你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许多显而易见的线索便都视而不见了。
下一更:星期四。
仰天长叹——蓝山野的形象终于圆满了!
突然很心疼老大。
本章借鉴了曹雪芹曹公的一句诗:
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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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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