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璧》小桥流风

10、第十章 大恩言谢

　　只见田孟的伤口这时又肿了起来。
　　吕振良惊呼一声，“我刚刚才给他上了药，也放了血，怎么又肿起来了？”
　　梅青皱皱眉头，“这条毒蛇可不是一般的毒蛇，所以你的药没用啦！”
　　她从身上取出小刀，在伤口上轻轻一划，紫黑色的毒血一下子就渗了下来。她趴下身子低下头去，张开口对准伤口吸了起来。
　　南宫玉等人急得大叫：“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梅青已经吸了一口毒血，呸地一声把血吐掉，又低下头去吸血。
　　田孟也是大惊失色，想把脚抽回来，梅青拉住他，又吐出一口毒血，这才说道：“别动！”说着也不理众人，又低头吸了起来。如此吸了四五口毒血之后，这才停住。只见伤口上流出来的血已经变成鲜红色的了。
　　众人又是一声惊呼——“神了！”
　　梅青取下身下的水囊，咕咕喝了几口，漱了漱口，这才伸手擦掉嘴角边的血迹。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拔出塞子，倒了一些药粉在田孟的伤口上。
　　田孟只觉得伤口上一阵冰冰凉凉的，伤口似乎不那么疼了。他大喜过望，斜倚在树上对梅青作了个揖，谢道：“青儿姑娘，大恩不言谢，今后但有用得着田某的地方，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辞！”
　　南宫玉也是异常震惊，心中对梅青的来历更加怀疑，但见她竟肯为了一个交情不深的人吸毒血，倒也颇为感动，暗想她倒也颇有侠义心肠。
　　忽听得梅青道：“田大哥，你有多久没洗脚了？”
　　田孟一呆，忽然明白过来，脸上顿时就红了，“唔……有两天了吧……还是三天……”他挠挠头，“我是个单身汉……嘿嘿……”
　　梅青呸了一声，“我说呢，你的脚怎么这么臭！”
　　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轰然大笑，田孟一个劲地挠着头，红着脸陪着笑，连声道：“对不起了青儿！对不起！”
　　梅青小嘴一歪，“算啦，算啦，等回去以后我要刷十遍牙才行！”她眼珠一转，忽道：“田大哥，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
　　田孟又是一呆。
　　梅青已经向他伸出手来。
　　众人一时之间都没明白过来。
　　梅青两眼盯着田孟，手依然执著地向前伸着。
　　田孟总算明白过来了：她这是向自己索要救命钱呢！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刚救了人就明目张胆索要回报的人，一时狼狈不堪，在身上找来找去，最后搜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翡翠玉石来，递给梅青，脸上略带尴尬地笑着，“青儿姑娘，田某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只有这个了！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梅青眼前一亮，笑道：“不会不会！这个我喜欢！”她正要伸手去接，南宫玉上前一把拦住了。
　　梅青不解地望着他，眼睛瞪得老大，“公子，这是田大哥要给我的！”
　　南宫玉沉下脸来，他万万没有想到青儿刚才救人的举动并非什么侠义心肠，原来竟是为了所谓的“好处”。他正色道：“青儿，帮助别人并不是为了谋取私利，你可听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句话？”
　　梅青呆了一呆，争辩道：“公子，我和老爹在江湖中卖艺，那可都是要给钱的呀！老爹弹琴，青儿唱歌，别人觉得好听就会给我们赏钱。我和老爹十几年来就靠这个谋生。现在我既然帮了田大哥，让他免受蛇毒之苦，难道他就不应该给我点赏钱吗？”她噘着小嘴，眼珠子一翻，很不服气的样子。
　　南宫玉这才知道原来梅青竟是个走江湖卖艺的歌女，他暗想：难怪她洞箫吹得那样好，原来这本就是她赖以生存的本领。只是她身手这样好，为什么甘当歌女呢？他还没想明白呢，梅青已经冲上来一把将翡翠玉石给抢过去了。他不禁为之气结，眉头也皱了起来，“青儿，快把东西还给田老弟！”
　　梅青逃到田孟身后的大树下，只露出一张笑嘻嘻的脸来，伸着舌头做着鬼脸，“公子，这是我应得的赏钱，我干嘛不要？！”
　　南宫玉见梅青一副无赖模样，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一时竟僵在了当场。
　　最后还是田孟出来打圆场，“算啦南宫兄，青儿既然喜欢，便送与她了。这块翡翠玉石是我从一个珠宝商人那里买过来的，原也值不了多少钱。能用这个东西换回我田某人一条命，算是便宜田某了！”
　　南宫玉仍然沉着脸，心中愧悔交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一日实在不能心软带了这丫头过来，惹出这么多事端！
　　李俊诚定了定神，他也被眼前刚刚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弄得有些糊涂，但他很快稳定了情绪，并且在心里做了个计较，很明显，这时候犯不着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和梅青翻脸，就凭她那惊走蛇群的本事，就已足以傲视天下，有梅青相助，相信此行会少去许多磨难。此时大敌未除，他们不能自己先窝里反，他必须留住梅青。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南宫兄，算了，青儿她年纪尚小，又从小在江湖中漂泊，对什么江湖道义的理解怕是和我们有所不同。她肯帮田老弟吸毒血，已经难能可贵了，南宫兄你不必对此耿耿于怀。咱们眼下救人要紧。”
　　南宫玉如何不知道李俊诚的想法？只是梅青说起来也是他带过来的，倘若有什么差错他自然脱不了干系。他不禁有些头疼地看看梅青，梅青正躲在树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长叹一声，对田孟递了个歉疚的眼神，摇头道：
　　“也只能如此了。我们边走边留意下龙大哥和吕大哥的踪迹，这许久也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不知道他们已经走到哪儿了。”他顿了顿，叫道，“青儿，你过来！”
　　梅青听得南宫玉叫自己过去，以为他要抢走翡翠玉石，吓得忙摇头大叫：“我不过去！我不过去！”
　　南宫玉无言苦笑，转身朝前走去。
　　李俊诚向众人一招手，示意大家跟上去，他自己上前和梁伟元一左一右架着田孟，也跟了上去。
　　梅青见南宫玉走开了，这才从树后跳了出来，冲田孟和李俊诚调皮地一笑，蹦蹦跳跳地跟在众人身后。
　　一路上林中仍然是阴森森的，但已经不见了毒蛇，仿佛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脚踏在树叶上沙沙的声音。大家都明白，这是由于梅青的缘故，虽然大家心里都十分想知道原因，但是却没有人再提起。
　　“南宫兄，咱们走这么久了，也没看见我表哥他们几个，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吕振良突然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南宫玉走在最前头，听得吕振良这么一说，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道：“是啊，我们走了这许久了，会不会是他们离得太远了，所以没听见任何声响？或者他们落在了我们后面？”
　　李俊诚点点头，“不错，我们刚才走得太急了，竟没想到他们的速度应该比我们慢的。我们和青儿在一起，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阻碍，可龙大哥他们就不一样了，只怕离这里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呢！”
　　南宫玉右手捏成拳头，轻轻在额头上叩了几下，道：“我是太心急了，一想到名天和小童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这心里就乱得很，竟没想到这一点……”他突然伸出食指在嘴上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凝神倾听。其他人立刻也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