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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室内开了暖气,隔绝了外面的寒气,我身上还裹着那件厚重的羽绒服。

      但此刻我全然感觉不到暖和,只觉得全身发冷,从头到脚都被冻住了,黑暗更是放大的我的恐惧。

      沈鹤野让我亲他?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但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有谁不合他的心意,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样下去不行,我必须说些什么。

      我强压着心中的恐惧,透过微弱的灯光看他,试图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当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钱我会还你的。”

      早知道这份委托需要面对的人是沈鹤野,就算给我三千万我也不会接。

      他不买我的帐,也没有因为我的话分心。

      “不想亲?那脱吧。”他冷冷的说,话里不带任何情绪。

      “什…什么?”我惊呼出声。

      “在国外呆傻了吗?听不懂中文?”他不留情面的反驳我。

      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你…你是想和我上床吗?”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都是讥讽:“几年过去了,你智商还是这么低?”

      我又羞又难堪,思绪被拉扯得支离破碎,一边想着怎么逃离这个地方,一边又要分心听他说的话。

      我无法分辨他的情绪,试探性的往前挪动了一小步。

      沈鹤野看到我的动作,啧了一声,猛地抬手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我重心不稳,侧着身子跌进他的怀里。

      在这危急关头,我的思绪突然清晰起来,手上反应更快。

      我用力往后仰着做出反抗,结果一屁股摔到沙发上,上半身几乎要贴到他身上,我赶紧抬手,把两手撑着放到胸前,做了一个往外推的动作,结果速度过快,两只手按到了他的胸口。

      他没有穿外套,手臂裸露在外,应该只套了一件短袖,下半身穿着棉质的休闲裤。

      温暖的热度隔着薄薄的布料蔓延到我的手心,我不得不感受着他结实的胸膛。

      他对我无意间的触碰感到意外,抓着我的手臂往反方向拧。

      我吃痛一声,用力挣脱,但不管我用多大力都逃不出的桎梏。

      回国后,我举目无亲,拖着苏珊找医院,召集合伙人开工作室,应对客户各种无理的要求,身心疲惫的窘迫。所有画面像潮水一样涌向我。

      在和沈鹤野的拉扯中,我的膝盖擦破了皮,脖子上的刺痛感也越来越明显。我耗光了所有力气,鼻子一酸,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我停止所有反抗,不顾形象,不顾死活,不顾境况。

      起初是小声的抽泣,我刻意忍着,但到后面我彻底忍不住了,自暴自弃的放开声音大哭。

      “呜呜呜。”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手上禁锢着我的力量慢慢消失。

      我放弃挣扎,手垂落下去贴在膝盖上,头埋得很低,试图用额前的刘海挡住脸。

      我沉浸在各种悲伤情绪的堆叠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沈鹤野的动作,直到他的脸越凑近,几乎贴到我面前,我才反应过来。

      下一秒,软软的嘴唇贴上了我的嘴,呜呜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像触电般,手指猛地攥紧,眼睛瞪的大大的,到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脸,比起三年前没有太多变化,眉毛浓密,黑色的头发挡住了额头,他双眼闭着,长长的睫毛扇动。

      色令智昏。

      我看着他的那张脸,居然没有想推开他的冲动,这让我有点恨铁不成钢。

      苏瑾!这都是假象假象假象。

      趁着我出神之际,他伸出了柔软的舌头,湿滑的触感攀上我的嘴唇,我死守防线,嘴唇像上了锁一样紧紧闭着。

      他又被我激怒了,伸出手,五指迫不及待插入我的头发里,拼命向他所在的地方用力按压。

      一些回忆冲破空间的裂缝,在此刻充盈着我的大脑。

      那也是一间漆黑的房间,沈鹤野坐在床头,抱着我,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背,嘴里软言细语的话说不停,我缩在他宽大的拥抱里,紧紧搂着他的腰,抽泣般哭泣。

      回忆到此拉上帷幕,心脏随着回忆颤动,我的嘴被他堵的严严实实,而他还在与我的齿关较量。

      留学三年,知识见涨,阅历渐长,年龄见长,但接吻时要用鼻子呼吸这一点,我始终没学会。

      而唯一知道用这种方法就可以让我气绝的人,只有沈鹤野,他堵着我,我感到难以呼吸,缺氧的感觉让我头皮发麻,头晕脑胀。

      不行了,快离开这儿。

      我的大脑下发了最后指令,肢体首先响应,我张开嘴,在他舌头溜进来之前,狠狠咬了下去,这一下我是用了点力气的。

      他吃痛地哼了一声,一下子放开了我,空气重新注入我的大脑和四肢百骸。

      我仅仅只思考了一秒钟,就拔腿狂奔到了门口,门没锁,轻轻一拧就打开了。

      我庆幸沈鹤野的疏忽,也庆幸自己的好运。

      我打开门,顺着来时的走廊拼命跑,忍着膝盖的疼痛,狂奔到了电梯口,期间我忍不住回头看,好在沈鹤野没有追过来。

      我快速按下电梯的下行按钮,等待的过程就像是对我的凌迟,也许是大脑需要处理的问题过于多,导致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就上了电梯。

      等到我乘坐电梯下到大堂,跑出酒店外,站在马路边闻到旁边商业街独特的味道,我那僵硬着的四肢才重新回暖。

      我弯着腰喘气,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刚刚在楼上太多的情绪冲击着我,直到危机解除,我才慢慢咂摸出一点不对劲来。

      沈鹤野怎么会知道是我?就算他对我很熟悉,可当时房间里那么黑,我又是背对着他,他根本不可能看清楚我的脸。

      更何况,贺启说过他在外面养小情人,既然在确认我不是他小情人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亲我?

      我又疑惑又愤怒,还有几分被玩弄哄骗的羞耻感。

      我愤怒地摸出手机,拨打了贺启的电话。电话响了很多声,没人接。

      我调出消息界面,一个字还没打出来呢,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我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贺启坐在驾驶位,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晃了晃:“你这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啊。”

      经过了刚才种种,我心里非常愤怒,把所有的不好的情绪都发泄给了他,我对着他吼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嘉德的少东家是沈鹤野?!”

      他没料到我是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然后说:“上车。”

      我没有动,白了他一眼,他又重复说:“快上车。”

      我内心抗拒,但确实还有很多疑虑没有解开,思索片刻,我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汽车发动,我转头盯着贺启,不给他喘息的时间,扣上安全带继续追问:“沈鹤野知道我今天要来,是吗?”

      贺启的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之下忽明忽暗,他眉毛一挑:“首先,嘉德的少东家是沈鹤野这件事,你随便上网一查就知道了,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蠢。其次,维纳斯是高端酒店,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送进去的,我肯定要拿你的身份实名啊。”

      有理有据,理所应当,理由充分且合理。

      事急从权宜,我当时被“三百万”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有时间去查嘉德的少东家是谁?

      我被他的话噎住,贺启解释无可挑剔。但我还是默默的下定了决心。不能和沈鹤野再见面了。

      “你这单我不接。”我有些底气不足,转过头看着窗外,毕竟这事算是我半途违约,怕他不答应,我又接着补了一句:“况且这事要真让我去办,沈鹤野跟你之间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贺启来了兴趣:“什么意思?你和沈鹤野认识?”

      何止是认识,是躺过一张床的关系。

      “我和他…反正沈鹤野不行,其他人都可以,唯独他不行。”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贺启转过头瞟了我一眼,嘲讽一般的说:“你还能攀上沈鹤野?我不信,他霸凌过你啊?”

      这话有点太过于莫名其妙,我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沈鹤野也不是那样的人吧。”

      “怎么不可能了,你别看他长得一副电影明星的样子,内心指不定多阴暗呢。”他撇着嘴评价道。

      我深知跟他扯不清楚,于是下了最后通牒:“反正你这单我不接,你想别的法子吧。”

      他看我态度坚决,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那行啊,我们的合同你已经签了,你是违约方,虽然合同里没有违约金,但我为了把你塞进沈鹤野的房间可是花了钱的啊,你把这钱还我,我就跟你终止合同。”

      我有些理亏,头垂下去,抠着大拇指上的死皮。

      我是违约方,他花了钱把我送进去,我不但没让这件事有进展,反而还搞砸了,确实该还他的钱。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没问题。”

      “五万,现在给我。”他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五万?”我惊呼出声。

      街边的景色渐渐熟悉起来,应该快到工作室了,这一段路不太好走,红绿灯很多。

      贺启在一个红灯前把车停下,伸手在我面前摊开:“当然,这可是维纳斯,你以为快捷酒店啊。”

      “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能不能…”我吞吞吐吐的说。

      他收回了手,竖起一根手指摆动:“不能。”

      我有些为难,别说五万,就算是五千我也拿不出来。他这是把我架火上烤了。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啥?”绿灯了,他发动汽车,依旧不看我。

      我和沈鹤野的恩恩怨怨,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更无法同旁人说清楚。

      于是我简单总结了一下:“我骗了他的钱,两百万。”

      他转过头打量我:“两百万?”

      我点点头:“所以,你让一个曾经骗过他钱的人去道歉,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

      贺启摇了摇头,用肢体反驳了我:“这事儿还真只有你能做。”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贺启接着说:“C城有头有脸的都不想趟我这趟浑水,没人愿意,也没人敢,他沈鹤野跟谁做生意不是做?我和他之间有隔阂,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乐呢。”

      “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选,长得人畜无害有几分姿色,人也没那么聪明,用来应对沈鹤野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高明,既贬低了我的价值,也小看了沈鹤野。

      汽车左拐进了小路,再转个弯就到工作室了。

      眼看着快到了,贺启咬咬牙有些着急地说:“你欠他的钱我替你还!”

      我心头一颤,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见我不说话,接着说:“沈鹤野的助理最近离职了,他脾气大没人受得了,所以这位置一直缺着,我已经跟那边说好了,你明天就去给沈鹤野当助理。让他先把你看顺眼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我…我给沈鹤野当助理?他知道吗?”我惊诧。

      贺启点了点头:“他知道啊,也是他自己同意的,所以啊,他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你。”

      车停下来,我从车窗望出去,工作室一片漆黑,然而我的思绪并未随着车的静止而停下,脑里翻江倒海,让我给沈鹤野做助理?疯了吧。

      “不行!”我语气坚决。

      贺启耐心快被我耗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里带着不耐烦:“钱你也不要了吗?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我像躺在弹簧上,身子一下子飘上天空,又极速坠回地面。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我全然忘记了现实问题,我缺钱,很缺钱。

      见我在犹豫,贺启趁热打铁,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塞给我:“这里面有一百万,我先提前预支给你,如果你想好了,就收下。”

      我看着那张卡,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后反手把它紧紧攥在怀里。

      “好。”我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弱弱的说。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又递给我一张卡:“这是沈鹤野家的门禁卡,明天早上6点到,别迟到。”

      说完,他按了开锁键,示意我下车。

      我解开安全带,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他:“他哪些习惯或者爱好吗?”

      贺启托腮,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最后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

      “你打仗之前不先了解敌人吗?”我有些无语。

      贺启无奈的撇了撇嘴:“这个应该不是我的工作吧。”

      “我…”好吧是我的工作。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伺候好沈鹤野,让他对你态度好点,然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我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下车,透过余光,我看到贺启匆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他接起电话,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窗外的我,玻璃隔绝了里面的声音,他似乎在跟谁对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边讲话一边看着我笑的行为实在是有些蹊跷,但我懒得去想。

      我没打招呼,转身进了工作室,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我打开灯,强烈的灯光之下,我突然生出一种在梦里的荒谬感。

      这种感觉一直延伸到我洗簌完躺在床上。

      越是这种时刻,越是睡不着,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尽可能的缓解明日即将到来的赴死现场。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终于在凌晨闭上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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