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和我最般配》观骨

6、第 6 章

　　荀舟顺势坐下，将书包放好的同时，还想回头和木一棠讲两句话时，从门外进来一个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卷起来的名册，很经典的扎在裤腿里的格子衬衫，慢悠悠地走到讲台上，随后将保温杯搁在上面。
　　这会儿，全班变得鸦雀无声起来，能看见众人的腰背都挺得很直。
　　讲台上的老师在黑板上书写了个“王”字，便自我介绍到：“我姓王，叫做王文扬，教数学的，你们可以叫我王老师，从今天开始我就你们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
　　后续的话，就是每个老师每个新学期必讲的话，荀舟听了个七七八八，心思早就被熟悉的后座卷走，班主任洋洋洒洒地讲了半个钟头，荀舟便神游了半个钟头。
　　眼见台上的唾沫横飞还在继续，荀舟终于忍耐不住，撕了小片的草稿纸，偷偷摸摸地再上面写写画画传到后座去。
　　那边很快就有了反应，后背被人拍了的同时，左侧靠里的桌侧传来一张小纸条，荀舟这才发现原来木一棠的字很好看，行云流水的行楷堪称赏心悦目，不过和他从小练书法的人比，还是有点差距的。
　　“你也在这个班”
　　“嗯，好巧。”
　　荀舟又在纸上写道”那我们以后又可以一起回家了“，他瞄着台上唾沫星子横飞的班主任，偷偷将纸条扔到后面去。
　　不知道后面那人的表情，只觉得开学第一天心情大好，与外面的好天气交相辉映，连同台上喋喋不休的噪音也显得像是某种不太好听的背景音乐。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荀舟兴奋地回头，又将纸条上的字重复道：“我们又可以一起回家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无意识将两人捆绑在一起，而另一边，木一棠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然后毫无波澜地点点头。
　　荀舟朝他比了个耶的手势，还想再说点什么，教室的后门忽然有人高喊他的大名，很快地，来人锁定了他的位置，兴奋地跑到他课桌旁边，道：“昨天通宵打游戏，我还以为你起不来呢，原来你在三班，太好了，我就在隔壁二班。”
　　荀舟此刻还侧着圣体，用手肘撑脑袋支在木一棠的课桌上，他换了个手继续保持这个姿势，道：“我说，你来的还挺快，昨晚坑我的事情怎么不提了？”
　　“害，那不是昨天手感不好嘛，”来人摆摆手，撞上荀舟的目光有些心虚，很快转了个话题，“这是你的新同学？长得还……还怪帅的嘞。”
　　“杨乐乐，你怎么跟个花痴一样，”荀舟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帅哥，继续说：“而且这可是老朋友了。”
　　他们坐在最靠边的那一排，阳光透过窗缝透进来，闪过金属笔尖，偏头的瞬间恍惚过眼，荀舟将身子转回去，被叫做杨乐乐的男生立刻也上前几步到他的桌边。
　　“今晚还开黑嘛？”
　　“再说吧，开学第一天，不得和我爸妈装装样子啊。”
　　“开学第一周最好了，也没什么作业，不过咱俩居然没被分到一个班，好可惜。”
　　荀舟努努嘴，众所周知，一班二班是尖子班，除此之外便是挑了几个吉利数字当作普通班中的佼佼，这小子分到最好的班级还不知足。
　　荀舟摆摆手，几句“再说、再说”将杨乐乐打发回去，还想转头和木一棠讲话的时候，他才发现，相较于从前对方的态度冷淡了很多，大概是“久别重逢”的疏离感？
　　来不及多想，很快从包里拿出课本预习，从中考的前十到现在进不去尖子班，成绩究竟倒退了多少，他心里是清楚的，奈何游戏实在好玩，他又实在没有什么大的心思考顶尖名校，这样得过且过的态度也不错。
　　但是偶尔，突如其来的上进心涌上头脑，学习的兴致便会间歇性占据大脑，譬如此刻。
　　第一节……第一节怎么还是数学课，没过多久，前门进来的人和刚才重叠，好像是时空回溯啊，荀舟摊开课本，不过看了一眼书页，刚才的雄心壮志顷刻间烟消云散。
　　更悲惨的是，第一节课，王文扬便宣布要进行班内的摸底考试，看看诸位一个暑假都退步了多少，荀舟一听带有重音的退步二字，便知道试卷的难度。
　　果然，接到试卷的刹那，扫了一眼便看见不少超纲的题目。
　　焦头烂额地写完最后一道大题后，他回头看了眼教室后面的时钟，还有三分钟下课，顺势瞥见后座蓝白色的校服，与木一棠对上目光，荀舟低头想看看他写完了卷子没有。
　　没成想对方倒是很来事，眼见他的视线着落在卷子上，很体贴地把盖在选择题上的草稿纸掀开，甚至身体也倒退了两分，一副“你抄吧”的模样。
　　荀舟：。。。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荀舟几度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王文扬恰在此时宣布收卷。
　　于是，荀舟眼睁睁看着木一棠站起身来，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坐着的缘故，眼前的人变得很高，仰望他时，能很清楚看到硬朗的眉骨，其中透出几丝傲气与不屑来，果然，再看还是那张很有压迫感的脸。
　　不知是不是对方的贴心使然，木一棠甚至没有急着收卷，而是先将校服抖了抖，把上面的褶皱捋平，再不急不缓地抄起薄薄的卷子。
　　不会是为了让他多抄点吧……好歹以前都是前十名，难道在木一棠眼里，他竟然埋汰成这个样子？荀舟哽住，有点说不出话。
　　收了卷子，下课铃打完后，便是满屋子的哀号遍野，或许是类似于吊桥效应的心理作怪，荀舟看着周围的新同学，只觉得分外亲切。
　　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生，记忆里高一应该见过，但是具体叫什么名字却说不出来，荀舟摩挲了下耳垂，决定主动开口，边道：“我以前是高一六班的，叫做——”
　　“我知道，荀舟，”那女生扶了扶镜框，打断他的话，“我以前和木一棠一个班，我叫刘诗桐，叫我诗诗就好……”
　　诗诗说到后来，话音渐渐微弱下去，大概是不好意思的缘故，荀舟察觉到这一点，刻意放大笑容，道：“我记住了，诗诗——”
　　诗诗愣了下，又道：“你很出名……没想到能和你当同桌。”
　　荀舟还是笑，他大约也知道点自己的名气，但也不过一笑，继续道：“和你当同桌是我的幸运啊，以后我要是不记得回家作业，就问你！”
　　清秀的女孩子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荀舟递过去的联系方式，将其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