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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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逍推开钟山结界时，山巅的星屑石正簌簌坠落。他踩着满地碎光走进大殿，迎面撞上董昼冷峻的目光。他这位兄长今日难得没穿族长袍服，一袭素白长衫立在祭坛前，手中握着卷轴，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
“又去哪里胡闹了？”董昼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锋，“《玄牝天书》第三卷背完了么？”
董逍转换神色。笑嘻嘻地凑过去，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哥，我给你带了枣泥糕......”
“啪！”
卷轴重重砸在案几上，董昼袖中飞出一道金索，将董逍捆了个结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去求赫霄收你入星渊军！你把族规当成了什么？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族的先辈？”
董逍挣了挣，发现金索越缠越紧，索性往地上一坐：“哥，咱们无名族当年可是玄牝座下第一神族，如今却要困在这钟山里背什么天书，你不觉得憋屈吗？”
董昼眸光一沉，指尖掐诀加重了金索的束缚：“无名族避世本就是为了延续本族，卷入六界漩涡有什么好处？你懂不懂......”
“延续本族？”董逍突然大笑，“哥，你抬头看看，结界外的天都染红了！神魔颠倒大乱，你觉得，魔族会真的对我们坐视不管吗？你以为我们真的能永远独善其身吗？”
董昼沉默片刻，挥手解开金索：“回去抄写天书，明日我要检查。”
董逍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好，我这就去。”
走出大殿后，他却没有回房，而是径直来到钟山最高的观星台。那日他在村口看见的少女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她周身环绕着天道金光。
“被天道选中之人......”他低声呢喃，“要么灭世，要么救世。赫霄，既然你不要我，那我就自己下这盘棋。”
*
董逍站在桃源村的竹院外，既然星渊军不要他，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陈大夫。这个隐藏实力的人，大概有些来历。
“陈大夫，您看我这医术天赋如何？”董逍堆起笑脸，故作谦卑地凑到正在晾晒药草的陈大夫身边，“不如收我做个学徒？”
陈大夫头也不抬，手中的药草簌簌落入竹筛：“你不是星渊军的接头人吗？怎么，被赫霄赶出来了？”
董逍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没想到陈大夫早已看穿他的底细，甚至还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他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赔笑道：“陈大夫说笑了，我只是觉得跟着您学医更有前途……”
“不必了。”陈大夫冷冷打断他，转身走向药房，“我这里学徒收够了。”
董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盯着陈大夫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苍穹塔。这件上古神器是他从钟山禁地偷出来的，一直未曾动用过。此刻，他心中的愤懑与不甘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董逍猛地祭出苍穹塔，塔身瞬间放大，金光四射，将整个竹院笼罩其中。
陈大夫察觉到异样，迅速转身，手中已多了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上古神器苍穹塔？！”他目光冷峻，带着考究。
“有眼力劲啊陈大夫。”董逍站在竹院中央，手中的苍穹塔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光。他指尖一划，塔身骤然缩小，化作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刻满繁复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都仿佛流淌着无名神族的力量。
“陈大夫，既然你不肯收我，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董逍冷笑一声，剑尖直指陈大夫。
陈大夫眉头微皱，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身如秋水般清冷，剑锋划过空气时发出细微的嗡鸣。他并未多言，只是冷冷地看着董逍，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与失望。
董逍率先出手，苍穹剑横扫而出，剑气如虹，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逼陈大夫。陈大夫身形一闪，剑锋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剑气将身后的竹篱斩成两截。他反手一剑，剑光如电，直刺董逍咽喉。
董逍迅速后退，苍穹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金色屏障，将陈大夫的剑气挡下。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陈大夫，你的剑法不错，可惜……你这把剑不行！”
话音未落，他猛然跃起，苍穹剑高举过头，剑身金光大盛，仿佛要将整个竹院劈成两半。陈大夫目光一凝，手中长剑迅速结出一道剑阵，剑光如网，试图将董逍的攻势化解。
“轰！”
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竹院中的药草被气浪掀翻，竹篱倒塌，尘土飞扬。陈大夫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而董逍却稳稳落地，眼中满是得意。
“陈大夫，我再问你一次，你收不收？”董逍讥笑道，手中苍穹剑再次挥出，剑光如龙，直取陈大夫的左腿。
陈大夫勉强侧身避开，但剑气的余波仍击中了他的腿骨。“不收。”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鲜血顺着裤腿流淌而下。他抬头看向董逍，目光依旧冷峻，却掩不住一丝疲惫，“以你的实力贸然操纵上古神器，不怕反噬吗？”
“好玩就行，反噬算什么。”董逍狞笑着，苍穹剑再次举起。
他猛然挥剑，剑光如雷霆般劈下。陈大夫勉强举剑格挡，但苍穹剑的力量太过强大，他的长剑应声而断。剑光余势未减，重重劈在他的左腿上。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陈大夫的左腿瞬间扭曲变形。他闷哼一声，身体重重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昏死过去。
董逍收起苍穹剑，看着倒在地上的陈大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力量的存在。
“这就是力量……”他低声自语，嘴角的笑意愈发狰狞，“这盘棋，我下定了。”
董逍蹲下身，手指捏住陈大夫染血的裤腿，用力一扯，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竹院中格外刺耳。陈大夫的左腿暴露在空气中，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和晦涩难懂的符咒，最显眼的是一道从膝盖延伸到脚踝的深长疤痕，疤痕边缘泛着诡异的金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曾被强行抽离。
“这是……”董逍瞳孔微缩，指尖轻轻触碰那道疤痕，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玄牝消陨前的无名神族，为了避祸，将神髓从左腿处生生抽出，金色的神髓化作流光消散于天地间。他猛地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被人抽了神髓？”
陈大夫昏迷不醒，自然无法回答。董逍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芒。他正想进一步查看，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
“滚开！”鹿姬的声音冷如寒冰，手中握着一根粗重的木棍，目光如刀般盯着董逍。
董逍捂着后脑勺，踉跄着站起身，眼中却不见怒意，反而带着几分玩味：“哟，是你呀，天道之女。”
鹿姬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木棍微微抬起，摆出防御的姿态。董逍却笑得愈发肆意，他抬手祭出玄穹塔，塔身金光大盛，朝着鹿姬压去。
然而，玄穹塔的金光在触及鹿姬的瞬间，竟像是被什么力量抵消了一般，威力大减。鹿姬只是微微皱眉，身形却纹丝不动。
董逍愣住了。玄穹塔是上古神器，对六界众生皆有压制之力，可对鹿姬却几乎无效。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鹿姬，忽然笑道：“有意思……你莫非也是上古神族？可你不是无名族人，难道这世上还有另一支神族未消陨？”
鹿姬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自己是个堕神，以前的记忆……早就忘了。”
董逍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纠缠的时候。他收起玄穹塔，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语气轻佻：“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不过鹿姬姑娘，我对你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说完，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竹院外。鹿姬追也追不上。
这时，阿青和阿紫从竹屋后匆匆跑出来，两人合力将昏迷的陈大夫扶起，小心翼翼地抬进屋内。鹿姬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
陈大夫躺在竹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左腿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被褥。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眉心的金纹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散。阿青和阿紫跪在榻边，眼眶通红，却不敢哭出声。
“出去……都出去……”陈大夫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大夫！”阿紫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们不能丢下您……”
“出去！”陈大夫猛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目光冷峻而决绝，“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最后的样子。”
阿青咬了咬牙，拉着阿紫站起身，低声道：“我们先出去，让陈大夫静一静。”
鹿姬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含泪退出房间，心中五味杂陈。她走到榻边，低声问道：“陈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陈大夫闭了闭眼，声音几不可闻：“我的神髓……早已被抽离，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鹿姬，你……不必再为我费心。”
鹿姬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知道，陈大夫的伤势已非寻常医术所能救治，唯一的希望，或许只有星渊军。星渊军中藏有不少法宝秘术，或许能救他一命。
“我去找星渊军。”她忽然开口，语气坚定。
陈大夫猛地睁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焦急：“不可！外面那么危险，你法力不足，怕是没找到星渊军就被幽溟卫抓住，恐有性命之虞……”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鹿姬打断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陈大夫，你救过我，这次换我来救你。”
陈大夫还想说什么，却因剧烈的咳嗽而无法开口。鹿姬不再犹豫，转身冲出房间。阿青和阿紫站在院中，见她匆匆往外跑，连忙拦住她：“鹿姬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星渊军。”鹿姬脚步不停，语气急促，“你们照顾好陈大夫，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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