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景帝就见自己向来有急智的太子,瞪圆了眼睛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红了脸,微微垂下头,一副少年人羞涩的模样,“儿...儿还以为瞒地甚紧,却不想被父皇发现了......”
景帝又是哈哈一笑,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是喜事,夫妇人伦,礼义之始,否则何以承宗庙,安黎庶。”
说着又起了揶揄之心,“如何到了你这里就像那见不得人之事,还要偷偷摸摸。”
刘彻摸了摸鼻子,不自在道:“儿...儿只是不愿闹得人尽皆知,毕竟内帷之事,怎好如此宣扬......”
“便是父皇母后也告知不得?”
刘彻轻咳一下,撇开眼,小声道:“如此...小事,怎好劳动父皇与母后......”
景帝指了指他,越发觉得可乐,“你啊你,明明就是羞赧,偏还嘴硬用小事来应付父皇。父皇却不能如此委屈我儿。令你母后给你挑几个身家清白,形貌俱佳的家人子侍候你如何?”
刘彻听了,方才还一脸扭捏的姿态,立时大惊失色起来,“不可......”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激,忙揖礼请罪,“儿失态了。只是儿将迎娶月儿,她为儿所爱重之人,不管从哪方面,儿都不该在此刻进其他女子至身边。因而要回绝父皇的好意了。”
“你就未想过,父皇其实是在逗一逗你吗?”
的确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令刘彻猛地抬头,只见景帝再次笑得异常畅快。
虽然此事是玩笑令刘彻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对于景帝一再的戏弄,也是令人微微烦恼......
于是,一脸认真地控诉,“父皇,儿觉得您近日是否过于顽皮了,总是逗弄儿。儿略想了想,还是得将此事告知月儿,免得月儿来日听得风言风语,还以为是儿主动要求伺寝......”
景帝一哽,赶紧止了笑声,“彻儿怎的如此小气,父皇不过行之一乐,倒引得你要跟月儿告状。哪里有君子之风。”
“父皇是怕月儿生恼吧。”
“彻儿难道不怕?”景帝反问。
随即父子对视一样,皆大笑出声。
笑过后,景帝才说出心里话,“朕也是对你母后如此说的,进不进人,要进何人,到底是你们夫妇内帷之事,你与月儿商议便可。如若我们插手,倒显得不知轻重了。说不得还要落下埋怨。何苦吃力不讨好。”
不难听出话语中对两人的维护,刘彻焉能无所触动。
深深地对着景帝揖礼道:“父皇对儿与表妹的拳拳爱护之心,儿铭感五内。多谢父皇。”
景帝见此,欣慰地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对其的回应。随后便撂下此事,说起了朝中政务......
刘彻以为此事在景帝这里过了,便是过去了。却不知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有长辈的主动送人,却架不住那些有心思的宫侍。太子妃的位子,她们自是不敢肖想,只是成为太子的妾室,也算是成了这宫中的贵人,再不是能任人使唤的,在宫里熬过一天又一天的侍女。若是有幸生下一儿半女,后半辈子也算安稳了。
尤其是那些自恃姿色的,似乎还不在少数。
刘彻只觉得近日太子宫内脂粉味甚浓,宫侍的装扮也精致了起来。有不少还总爱往他面前凑。刘彻又不傻,多少知道她们的举动是为何,只是没有触到他的底线,再者内宫之事当由内主管理。他便未有多做处理。决定等凌月嫁来之后,令她好好料理一番。
只是私下里到底表达了几句不满,“孤看起来就是那急色的人吗,任谁都可以。又不是那发情的公犬,只要是母的便可......”
所春只能小心陪笑,“殿下英武之姿,任哪个小娘子能不起爱慕之心。侍女如此,也皆是殿下的魅力所在,勇武之体现......”
刘彻却懒得再听,挥挥手,“得了,聒噪......”
所春立时闭上了嘴,不敢再言。
刘彻却又开了口,“这话你倒是说错了,表妹对孤可从未如此热切过,说她爱慕孤,孤自己想来也会有所怀疑。”
说完,见所春不回话,刘彻又感到不满,“因何不言语?”
“殿下方才嫌奴聒噪,奴......”
“哼,也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平日里看着挺机灵,关键时候不得人心意...”
所春知刘彻心下烦闷,因而看何物都不痛快,只他一个为奴的宫监,怎好多说什么,只能道:“奴愚钝......”
你确实愚钝,几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得尚食宫人来问,“殿下,可要摆膳?”
刘彻看了眼天色,而后吩咐道:“摆膳吧......”
也不知是入夏了,提不起胃口,还是侍膳宫人过重的脂粉味与吃食的味道相混合,实在倒胃口,又有心思不静之人的一些小动作。刘彻是强忍着才用完这顿晚膳。
而积累的怒火在就寝时,一个自荐枕席的侍女只穿单薄的小衣贴上来时,达到了顶点。
刘彻一把将人摔往一旁,“你是觉得孤急色到只要是个女人贴上来就一定会宠幸是吗?”
大概是刘彻的语气听起来过于平静,似乎未有丝毫恼怒,侍女就以为他只是惊到了,才推开她,实际对她的靠近并不抵触。
心中暗喜的同时,用一副娇媚的嗓音道:“还请殿下疼惜奴......”
刘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只是声音仍旧平静的不像话,“孤马上就要迎娶太子妃了,太子妃是何性情,孤自问还是了解的。你如今的行径必定会引来她的不喜,连带着大抵也会迁怒于孤。引得孤与太子妃夫妇不和,你到底是何居心......”
听得刘彻猛然拔高的声音,才露出一些飘飘然的侍女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只是已经来不及。
就听得刘彻大怒着唤人,“所春...来人...将这不知轻重的贱婢拖出去杖毙......”
“殿下饶命......”
侍女刚开口求饶,就被所春唤进的几个宫监堵上嘴,往室外拖着走。
只是未走几步,就听刘彻道:“等等......”
侍女眼中立刻爆发出了对生的渴望,只是嘴被堵着,仍是说不出任何话。
刘彻深吸口气道:“孤即将大婚,不宜见血,将她罚没永巷,充作苦役,永不得出。也让那些存了心思的宫侍见一见,再有行这不端之事,直接杖刑......”
说着逡巡了一圈,见他视线扫过来的侍女皆低下头,噤若寒蝉。生怕牵连了自己。便是之前有那小心思的,有了今夜这码事,也得彻底息了那念头。
见人都老实了,刘彻冲着拖着人的宫监一挥手。
宫监得到指令,不过片刻,就拖着人消失在殿内。
所春小心的上前劝慰,“殿下莫要为了那轻浮之人坏了心情。时辰已是不早,您还是早些安歇吧。”
刘彻未有言语,直到坐在床上才道:“明日月儿便从庄子上回了吧。”
“是,奴先前听您说是过了重五日,初九是宜出行的吉日,翁主会在那天归家......”
刘彻点点头,“你来守夜,孤这便安歇了......”
“诺,殿下......”
第二日一早,一众伴读前来太子宫请见时,被家令挡在了外面,“殿下身体不适,今日休息一日,诸位请回吧。”
而刘彻派去给景帝递话的人已是被宣进殿内,跪在了景帝面前。
“这是殿下令奴呈给陛下的信,说是请罪之语全在上面,还请陛下勿怪......”
景帝一头雾水的打开所谓的请罪的信,“到底是为何事如此?”边说边快速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便了解了大概之意,一是听闻月儿今日归家,去见月儿了,二是请父皇跟太傅告个假,以儿今日身体不适为由,三是向父皇告罪,未经许可就跑出宫。
景帝没好气道:“他这是打着朕会心软,不会与他计较,还会在太傅面前替他掩饰。朕......”
想说偏不的景帝,到底还是妥协道:“春佗,令人去向太傅告假,说太子身体不适。不过,交代他,明日必要将今日落下的课业补上。”
春佗领命欲走,景帝又令其停下,让他派人等在宫门处,待见得太子归来,立刻带来宣室殿。
都交代完了,才挥手让人去办事。
至于替刘彻送信的太子宫监,则是被景帝扣下了,“等你们太子归来领你回去吧,你这也算是替他受罚了。”
宫监自是不敢多说什么,恭敬地应诺。
隐在通往馆陶长公主宅邸必经之路上的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刘彻正坐在里面,手捧一册竹简,虽一直盯着看,却许久都没有向后翻卷一次。
很快,竹帘被从外面掀开,“殿下......”
被刘彻瞥了一眼后,所春忙改口,“十郎君,翁主的车驾方才过去,我们也跟上吗?”
“跟上,不过走着去。”说着合上竹简,跳下马车。
所春欲言又止。
被刘彻见着了,说道:“有话便说,莫要做出如此扭捏之态。”
所春见他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也就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接道:“为何殿...呃...十郎君要走着过去,马车岂非是更快些......”
刘彻头也没回道:“十郎君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