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洛落浅诗行》汀渡

30、第二十二洛下

　　潮落所求之事正与珏诗有关。先前的紫夜幽，如今的珏诗，她都与他恩怨难分，恨不消，怨不平，理不断，徒然心戚戚。
　　燕婴终是答允潮落请求，拉长小脸，气鼓鼓的离崖回宗。
　　遥望天际，云依依，烟渺渺。
　　潮落满是惘然，喃喃自语，她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颇是纠结了一会，打了个寒颤，回过神，心不在焉的来了几路活血太极拳，暗想，师父他们现在可是回来了？
　　好一会，潮落才看到燕婴慢悠悠的往无涯飞来。
　　“怎样？”
　　“就算我不说，涿单他们心中也有数。”
　　也对，涿单真人担任掌宗三千余年，怎样的事情没经历过，早已是处理麻烦的老人精了，再棘手的事情，恐怕也能迎刃而解，这么想来，倒是她多虑了。
　　“他们打算如何处理他？”
　　“我看他修为足已飞仙，不知为何却一直滞留在此界。他们还能拿他如何？反正死不了。丫头，你有空还不如多关心自己吧。”
　　“呵呵。”
　　潮落闻言，当下放心。
　　“燕婴。”
　　“恩？”
　　“师父他们还未回来么？”
　　“还得再过几日，苟荒还是有点不稳，据说他们还在与魔族交涉。”
　　仙门中人难以习惯苟荒气候，长期驻留并不现实，所以，苟荒最后还是得由魔族接手。是以，苍渡散人便在魔族中挑选了几个温和淳厚的大族，交接权力，让他们代为管治。
　　“等他回来，我便让他来见你吧。”
　　潮落摇头，“不行，这样太失礼了，有违师道，该是我去见他才对。”
　　“那你就慢慢等吧，如今你才思过一个月而已。”
　　燕婴这一提醒，让潮落苦了一张小脸，寒了一身骨头。
　　她怅然若失。
　　“原来才过一个月，我都觉得我这辈子都快结束了。”
　　燕婴“扑哧”一笑。
　　“你这辈子漫长的很，岂会这么容易结束。”
　　“你怎么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它假装神秘兮兮。
　　“哼。你就装吧。”
　　“丫头，你这都想不明白么？”
　　无怪乎星然那小鬼会叫她笨女人。
　　“……”
　　潮落恍然大悟，是啊，她都修仙了，而且有了燕婴的帮忙，她等于半只脚迈入仙界，以后修得不破不灭的金身，等待她的将是永生。
　　此后，潮落加倍用功，在燕婴的帮助下，不到半月，急速突破重进入爻境界。
　　而随着进入爻境界，肉眼去尘，灵眼开启，天地在潮落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山水有情，风云相生，万物怡然，生生不息，自有运轨，一切骤变深刻而具体。
　　这时，潮落仿佛感应到什么东西在轻轻呼唤，那东西似乎清晰却又模糊，声音明明觉得很近却又远在天边，难以捉摸之余，却又呼之欲出，直觉它的存在如同呼吸般那么自然，它的声音如家人昵语那般亲切。
　　潮落苦思，它究竟是什么？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向燕婴求助。
　　燕婴听后嘻嘻一笑，告诉潮落这是天地灵气在呼唤。
　　因潮落身怀灵骼，而此时已达爻境界，灵骼自行运转，感应天地灵气，是以，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潮落欣喜万分，灵骼运转为她所用，意味着她已将灵骼征服，彻底摆脱了短命这一厄运。大喜之下，她不由抓起燕婴，在它白嫩娃娃脸上“啾啾”连亲数口。
　　燕婴遭她热情灭顶，小脸红的与身子有的一拼，头上峥角再度冒烟，口中直呼“救命”，惹得潮落捧腹大笑。
　　潮落似乎很久未这么开怀大笑，笑着笑着，眼角也笑出眼泪。
　　“丫头，你怎么哭了。”
　　“不，我没哭。这是欢喜。”
　　“明明就是哭了！”
　　“笨，你不知道喜极而泣么？”
　　燕婴歪着小脑袋，皱着眉看着她，突然也小声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突然哭啊？”
　　“呜呜，喜极而泣嘛。”小蛇抽噎道。
　　潮落囧然。
　　此后，潮落听从燕婴安排，不再刻意注重功法修炼，转而攻向心境修炼。有了灵骼自然吸收天地灵气，以后只怕她外在修为提升太快，内在修为反而无法跟上。
　　于是，潮落在无涯顶上每日坐看风云起，笑对日月落，一天一点感悟，点滴积蓄，缓慢提升心境。
　　这日，风中突然传来信鸾长鸣，清脆高扬，悠长而平和，潮落侧耳倾听，数了数，鸣叫五次，是喜报。她欢喜如潮，心想定是师父他们回来了。
　　潮落没猜错，的确是苍渡散人率众人凯旋归来，信鸾先行，传喜报捷。
　　潮落恨不得立马下山回宗接迎师父，但是，她思过期未满，还有一个多月，只好坐立不安的呆在无悔崖。
　　“燕婴，师父要是发现我没去接他，他会不会误会生气？”
　　“当然不会。”
　　“可是，之前，我偷离宗门，已经让师父生气了。”
　　况且她和珏诗一直纠缠不休，让佘真人头疼不已。而她也没有机会和他赔罪，请求他的原谅。
　　“现在你终于发现你师父用心良苦，知道自己错了？”
　　“燕婴！做蛇也要有蛇品，说风凉话也得看气候，落井下石也得挑时间，你说对吧。”她摩拳擦掌，低下头，眼露凶光的望向怀中小蛇。
　　小蛇立马乖巧附和，小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外撤离。
　　“丫头，你所言极是。”
　　“那你说说，我师父到底会不会还在生我气。”
　　“你一心挂念他，他当然不会。”
　　“可是，师父都不知道，我一直很想和他道歉，请求他原谅。”
　　“没事，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说完就准备飞身离去。
　　潮落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它小尾巴。
　　“算了，还是等我出去后，亲自去说，比较来的有诚意。”
　　燕婴点头，发觉危险期已过，这才快活的窜到她怀中。
　　“我有点想星然了，好些天没见过他了。”
　　上次分离时，她好像把他给气跑了。
　　“还有戎天妈妈，哎，恐怕他差不多该往生了……”
　　如今一晃三个多月已过去，如今戎天差不多两百岁，该是听天命之年了，她真想去看看他，伴他走过人生中最后一段岁月。但又转念一想，岁月无情，匆匆而过，戎天如今是白发垂死之人，看到自己却青春如昔，会不会心中难受？
　　那去还是不去？潮落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想问燕婴，低头发现它在她怀中早已呼呼大睡，只能作罢。
　　最后还是燕婴替她走了这一遭，去了趟“东泉”，带回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戎天几年前便已去世，临走前，没遭什么罪，无病无痛，自然死亡。
　　潮落难免悲恸，大哭了一场。但凡人生老病死，总是听天由命，是自然规律，亦是天道，莫之奈何。
　　接下来几日，潮落情绪不振，整日长吁短叹，口中念念有词，燕婴知她是怀念戎天，遂也任由她去。
　　不久，到了四派审判珏诗之日，正值敏感期的潮落自是放心不下，催促燕婴下崖观望。燕婴见她因戎天去世一事终日愁眉不展，也不好开口拒绝，只得懒洋洋动身去了。
　　珏诗一事的确让四派棘手。
　　当初忙于扫荡魔族的苍渡散人仓促下令将他带回仙门待审，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决定。现在众人都闲下来，有空仔细思量珏诗一案，囧然发现，除了重伤星然，珏诗并未主动出手伤害仙门中任何一人；而他将潮落掳去后，最后也完璧归赵，毫发无损的放了回来；当日用结界困住叵真人等人亦是无奈之举，真正伤害四派之人乃是那现在不知现已逃向何处的黑炎君上。
　　这么细细思索下来，珏诗最大的罪过，便是伤害星然了，可星然最后也是因他而被墨枏治愈。
　　于是，珏诗一事拖了又拖，四派始终拿不出适合的解决方案，轻判不得，重判也不得，纠结不已。
　　珏诗则一直困在光牢里，终日无所事事，一月又一月，终是按捺不住，走出光牢，“客气”的请看守他弟子领路将他带去离殿，亲自询问涿单掌宗，何时将他提审。
　　涿单掌宗老脸微红，干巴巴说道，此事已经提上日程，定当尽快解决。
　　珏诗狐疑，要求他给出个详细日期，涿单掌宗被逼无奈，随口说了个日子，珏诗不满，觉得太久；两人遂讨价还价，最终商定五日后，对他进行审判。珏诗这才乖乖入了光牢，再度回到关押他的牢房。
　　珏诗走后，涿单真人抹了一把凉汗，喃喃自语，还真未见过觉悟如此之高的囚犯，主动跑来求审。涿单真人并未追究弟子看人不力之过，他从燕婴口中已得知珏诗实力，本也没妄想区区光牢能困住这尊麻烦，只盼他不要X兴大发，在此兴风作浪便好。
　　于是，在珏诗的积极主动下，他的候审终于结束，迎来了等待已久的审判。
　　这日，四派几大长老齐聚离殿，提审珏诗。
　　珏诗步伐轻松的来到离殿，悄然不动，摆明一副任由你鱼肉，我自完全配合的小媳妇模样。
　　几位长老你推我，我推你，迂回半天，无人愿意下令判决，最后还是推到了涿单真人头上，毕竟是珏诗掳走他宗中弟子洛潮落伊始，方生此后诸多事端。
　　涿单真人推脱不得，腹诽道，这群老奸巨猾的狐狸们可是越来越滑溜了。
　　“咳，珏诗。四派通过再三商询，对你处决已有定论。咳，咳。”
　　“快说。”
　　涿单长老又望了望诸位长老一样，在他们无声催促下，再度开口，“珏诗，你无故掳走我宗弟子落潮落在先，重伤岢绗弟子拓跋星然其后，遂又用阵法困住四派前往苟荒协商代表，虽未犯下滔天罪过，但恶行确然，又念你认错态度较好，故对你处决如下：将你关押在岢绗舍生塔顶两百年，若期间你悔过自新，不犯它罪，二百年后便可再获自由之身，届时四派任由你离去，绝不阻拦。”
　　舍生塔为双层亭阁塔，立于岢绗后山乱石之中，初始宗中无人知道有这么一座塔，后一弟子寻幽顿悟之时无意间发现，粗略查探一番后，只觉其内充盈着一种极为奇异的灵气，竟然暗暗蕴藏束缚之力，施展拘禁术法效果倍加，便禀告了当时掌宗，此塔方现与世。而此塔修建年代不详，也不知是由何人筑成，那束缚之力虽然奇妙却也无甚用处，但也一直空着未用。故此次四大派将珏诗囚禁在此，倒也算物尽其用。
　　说完，涿单真人不安的望向珏诗，不知他听后，作何感想。
　　珏诗蹙眉，众长老心惊，难道觉得处决过重，两百年太长？
　　涿单真人真准备再度开口，言明两百年期限可酌情降低，却被珏诗抢了先机。
　　“才两百年？”
　　两百年断然不够潮落飞升仙界。
　　诸位长老汗颜，暗叹自己果真不愧为修仙之人，菩萨心肠，心慈手软。
　　涿单真人则抹了把凉汗。
　　“珏诗，你意下可是想要几百年？”
　　“且先五百年，若是不够，再顺延。”
　　诸位长老再度汗颜，开始怀疑珏诗是否听明白关的可是他自己，而不是他们。
　　涿单真人却不管不顾，一心只想解决他这个大麻烦，无视岢绗掌宗句勺真人对他频使眼色，开口应允。
　　“好，如你所愿！”
　　于是，涿单真人一锤定音，珏诗获得了五百年的暂时性牢期，无限可能的将来之牢期。
　　待燕婴带回此消息后，潮落无限感慨，不知珏诗现在爆发的哪种性格？如此的纯良无害，典型的食草性动物特性，她琢磨着到底是牛还是羊？又转念一想，他这又是欲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