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月下蝶舞

6、第五章

　　佟妃带着怜爱的眼神瞅了我良久，让我觉得怪不适应的，讪讪地笑着．
　　＂你也是佟佳氏的后人，算起来，我们还是同宗呢，若算起辈分来，你也该喊本宫一声姑姑，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喊本宫这一声姑姑呢，若是你愿意，倒真是本宫的福气了，本宫嫁入宫中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
　　她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一个庞大家族的女子，嫁入宫中多年，虽然地位稳固依旧，却没有孩子，这无疑对她身后家族是个很大的打击，哪怕孝懿皇后曾经抚养过四阿哥，哪怕孝懿皇后拥有皇后的地位，只可惜逝者已矣，皇后的余晖无法支撑起整个佟氏家族．
　　我只低着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再抬头时，点点笑容晕染入眼中：＂姑姑大恩，雅熹怎会不愿喊这一声姑姑呢，只要姑姑不嫌弃雅熹愚笨就是雅熹的福气了，姑姑身体不适，可要多调养才是，不然往后雅熹都不敢来叨扰姑姑了．＂
　　这些也不过是场面上的话，只是这一生姑姑倒算是真心的话，毕竟在这后宫之中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依靠总比孤身一人的要好得多，更何况这个人是佟妃．
　　她笑了笑，脸颊的红晕有些虚浮，显得她的脸色更加是病态的苍白，我甚至有些于心不忍，下意识地靠近她，轻轻抚着她的背，希望她可以舒服一些，并且招来宫女倒了一杯蜂蜜水，送到了她的嘴边．
　　＂没想到佟妃和雅熹竟这样投缘，这样也好，往后雅熹要是空闲了，就多过来陪陪你姑姑吧，她一个人也挺无趣的．＂
　　万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碍于正扶着佟妃，没能马上起身行礼，很是不好意思：＂皇上赎罪，雅熹不能给皇上行礼请安．＂
　　皇上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很和善的，虽然相处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罢了罢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到宫里边儿，就变得这么迂腐呢，朕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那么活泼好动，那多好啊，往后除非是重大场合与拜见太后以外，朕允许你可以不遵循后宫的礼仪，只不过不能没大没小，知道了吗？＂
　　这下子我可兴奋了，嘴咧得大大的：＂皇上，你对我真是太好了，那我以后是不是连横着走路都可以没人管，我是不是可以到处上蹿下跳都可以不受限制？＂
　　我的话一出口，皇上和佟妃立马就乐了，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我说的话是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似的，我也不以为然．
　　佟妃笑得咳嗽了起来，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替她顺着气：＂娘娘，您别再笑了，看，你又开始咳嗽了，喝点蜂蜜水润润喉吧，这样会舒服一点．＂
　　皇上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你出去玩儿吧，朕和你姑姑还有事要谈．对了，胤祥在外面等着你呢，说是要带着你去玩，可别让他等太久，他的性子比较急．＂
　　我在佟妃身后放了一个靠枕，然后起身跪安，便举步往殿外走去，在转出殿外的时候，我看到了皇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他这样的神情让我觉得很压抑，也很心疼．
　　十三阿哥在景仁宫的石影壁处等着我，看到我出来的时候，兴奋地向我招了招手，方才的他还是一脸的无奈，而现在却是灿烂的笑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心情大好，不过他的笑容也感染了我．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佟妃娘娘留在景仁宫了呢．＂
　　噙着浅浅的微笑：＂皇上和姑姑鹣鲽情深，哪里容得下我这个电灯泡在那里呢，再说了，姑姑身体也不好，需要时间休息和调养，我也不想多加打扰，正好你也来了，也让我有个理由可以跑出来，不然多闷得慌啊．＂
　　他拉过我的手，兴致勃勃道：＂走，我陪你到处走走吧，皇阿玛说这半年来你一直都在屋子里休养，都没有出过门，想来你对宫中的景色都很陌生，不如就让我当个向导，让你熟悉熟悉，免得你啊，以后连自己的住处都找不到．＂
　　听得出来十三阿哥是在取笑于我，只不过我却喜欢这样的对话，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就像是老朋友之间的调侃．
　　＂是吗？我才不会那么没用呢，就算我找不到，难道我随便拉个宫女太监，他们不会告诉我怎么走吗？再说了，再不济不是还有你这个向导吗，如果我走丢了，你就不会担心？＂
　　对于我颇为无赖的回答，十三阿哥很是无奈，眉头皱了皱，又笑道：＂是啊，你要是走丢了我可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少了一个玩伴？那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忽然，十三阿哥表情严肃地看着我，好像我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子似的：＂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么什么电灯泡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突然有种嘴角抽搐的感觉，这要我怎么解释呢，对一个三百年前的人解答电灯泡的问题，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有吗？我刚才有说过这个什么电灯泡吗？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本想着就这样蒙混过关，可是我却忘记了，这皇室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忽悠过去的呢．
　　＂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不过你要是不肯说，我也不会逼你说的，到时候我就去问问白晋他们，想必他们应该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心中轻笑，电灯泡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发明呢，问谁都是白问：＂好啊，那我们打个赌吧，你说的那个什么电灯泡要是有人知道的话，那我就答应你为你做三件事情，若是你问不到的话，那就是你要为我做三件事情，你说怎么样？＂
　　心中笃定没有人知道这东西，暗笑着自己赢定了，而十三阿哥有些踯躅，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我就开始偷笑，想象着十三阿哥为我办到三件事情是个什么样子．
　　御花园中杨柳依依，轻轻抚过柳枝：＂没想到宫里的杨柳竟也长得这么好，若是在湖边的话，早晨笼着薄薄的晨雾，远远看来，真的是很漂亮，很有朦胧的美感，只可惜在宫里只怕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十三阿哥瞬间沉默了，仿佛是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喜欢，我会想办法让你看到这样的景色的，只不过还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你和馨娅的冲突，还是想个办法化解的好，虽然你们都只是格格而已，但是馨娅毕竟是皇亲格格，又是宜妃娘娘的娘家侄女，弄不好只怕以后你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
　　一听到他的话，我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跌落了谷底，也没再说什么，撅着嘴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看着十三阿哥，叹息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怎么能再拂了你的意呢，到时候就麻烦你把她约出来，当面谈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