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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先生,您的脸违章驾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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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水白江
先生,您的脸违章驾驶了
*徐云峰×马杰,普通职员与好人上司,正文+彩蛋1.4w+
*下腰的缘分,对不起了瑞幸。
*想象力丰富的小马与擅长用脸炒人的徐总。
都是瑞幸犯得错。
马杰眼前一黑掉下沙发时,第一反应是以后老子只喝蜜雪冰城。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Magic,这里有个文件你得处置一下。”
“怎么个处置法?”
马杰从电脑后探出头,呆呆的。
“得去交一下。”
“交给谁?”
“交给徐总。”
马杰眼前一黑。
“他没秘书吗?”
人称众和九千岁,管理层的二把手,事业型合情合理合法□□——徐云峰徐总,Jeffrey,众合公司副总。到底是有什么圣旨,要一个普通打工仔亲手交给他?
在琢磨了半个小时公司那个人工智障扫地机器人无法担此重任之后,马杰放弃了幻想,接受了现实。
只是送个文件,又不是去送人头,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
马杰抬手欲敲门,动作暂停,非静止画面又向后退了两步,做好思想工作,上前两步走,抬手,停滞,后退两步,以此规律进行无限循环。
“……”
刚谈完投资回来的徐云峰同志站在离自己办公室门三步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迟迟不敢上前。
虽然知道新年将至,员工们的精神状态日益可观,但是一会儿还要开会,他要拿电脑,不管这小子要唱哪出戏,天大的事也得等他开完会。
“…你是?”
马杰头是转过去了,但身体还具有着惯性,一个没刹住,撞在了门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好听,就是好人。
“……”
惨不忍睹,徐云峰选择闭上了眼睛。他认真的在考虑,员工精神损失费需要走保险吗?
这么点小事儿,怎么能这么狼狈。马杰尴尬得想扇自己俩耳光,他的眼镜歪了,推了好几下,越推越歪:
“徐,徐总,我,我是马杰,人力的,呃,我来找您,送送送一份人头…”
“……”
人头,Head?他说的是中文吧…徐云峰八核大脑卡顿了。
“不,不是!那个,是送,送一颗文件!”
马杰憋得整张脸都红了,干脆闭上了嘴,将那份被他折磨了一路的文件双手呈上。
徐云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犹豫再三,干脆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说。”
吾命休矣。马杰正襟危坐,低着头盯着桌子。
这个桌子怎么这么桌子…
“你是叫马杰是吧。”
徐云峰翻了翻那些文件,皱起了眉头:
“怎么让你给送过来了?”
“因为那个扫地机器人送不进办公室…”
话刚出口,马杰便为自己惊叹——他是怎么能做到一本正经的说出如此清澈愚蠢的话的?
“……”
我是善解人意的领导。徐云峰默默想着,看了一眼表,幸好会议室离得不远。他深吸一口气,稳下心来:
“工作压力大吧。”
“年末了,事情比较多,我能理解你的辛苦。”
“总是要忙一点的,上坡路永远是累的,反而是下坡路更轻松。”
棒,幸好平时刷视频有刷到过一些考公笑话。马杰握拳,为自己打气。
“领导再辛苦也还是我们辛苦。”
妈的,这张嘴呀…小马一巴掌捂住了嘴。
“不是,那个,徐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要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大尾巴狼。”
这小伙子太有意思了,徐云峰失笑:
“压力大,一定要注意休息,调整好状态,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他把电脑装进电脑包,看了一眼手表:
“我现在有个会要开,那个文件我一会儿仔细看一下,你先在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是我打扰您了,没事的…”
早知道刚才就果断一点,趁人还没回来直接进门放下文件就走了。马杰悔得肝肠寸断。
似乎是看出了人的不乐意,徐云峰瞥了一眼干干净净的茶几,上面放着一杯咖啡。他从来不喝咖啡,就算喝也不会喝星期一瑞幸九块九。
“我会很快回来,你就当在我这里放松一下,调节调节精神状态。喝杯咖啡,你在我这儿,没人敢说你。”
徐总压根儿没细想那杯莫名其妙来历不明出现在他桌上的咖啡,拎起电脑,走出了办公室。
造孽啊…
马杰真想吐槽一下,他真是活神仙,送个文件送到人家副总办公室喝咖啡来了。啊哈,真是被自己逗笑啦。他伸手去摸手机,Wonderful,手机在工位上充电。
手机也玩不到,那只能四下环视,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副总办公室可真像办公室啊。
办公桌椅子书柜,沙发茶几,连地毯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领导必备的发财树,鱼缸里养着一缸自来水。
这样的装潢结合了老一辈高山流水派和年轻一辈极简主义的共同特色。
新颖,实在是新颖。
马杰喝了一口咖啡,甜得他差点怀疑自己的声带被粘住了。
没想到徐总表面上看是冰山一般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高冷领导,转过身却喜欢甜口的咖啡。
不过也是,人家每天动脑子动得多,多补充糖分也是应该的。
就是这一口瑞幸,为马杰带来了此后生活上的“不幸”。
时间回到现在。
马杰没有证据,但深度怀疑这杯咖啡是蜜雪冰城安插在瑞幸的卧底做出来的。
啥好咖啡呀,自带化学攻击buff?
他以一个晕车后蹶在马路牙子边上吐的姿势,蹲在了沙发与茶几之间的缝隙中。
不对劲,很不对劲。身体在发热,头要蒸发了。
卧槽了,这哪里是咖啡啊,这是APTX4869。
马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悲鸣,忍着想脱衣服的冲动,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根本走不动道,而他的经济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这可是在领导的办公室里啊,这是什么样叹为观止骇人听闻的气运?
马杰趴在地上,努力将腰塌了下来,他恨不得直接倒立,以便将血液回升上来。
完了大蛋了,小职员在副总办公室的奇妙之旅——这绝对是新年最大的瓜。马杰感觉脑子里一秒钟闪过几百张辞退信,他的眼镜已经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这一瞬间,他突然理解了甄嬛传里太医温实初为什么会自宫。
和事业比起来,挤挤算个屁啊。
但凡现在有其他人推门进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徐总让他在办公室里放松,但这样也未免太放松了吧,我真的是服了。
马杰此时由衷地呼唤着他的领导。
徐总啊,你赶紧回来吧!!
仅隔一层楼,会议室后面的电子表悄无声息地跳动着,徐云峰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些怪异。
“徐总,怎么了?”
“是数据有问题吗?”
发言人见这位活爹脸色阴沉,吓得不敢说话。
“……”
徐云峰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在走神,粗略扫了一眼报表:
“你这行的数据用得是旧的。”
“不好意思!我检讨…”
“下次开会前记得更新数据。”
徐总扬了扬下巴,示意会议继续。
他这简单的两句话,足以让一个部门的人汗流浃背,数据管理部的部长眼前一黑。
会议比想象中要花费的时间长。
徐云峰把平板电脑装进电脑包,心说秘书这东西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他没有秘书,简直就像鱼没有了自行车。
本来也是有的,但干一任跑一任,辞呈上清一色的:“压力山大。”
所以徐副总身边是流动秘书制,让外面的人一说就是他心机深沉,生怕被算计,不敢重用身边人。虽然倒也不是没有这方面原因,作为领导,他知道往往很多时候大事都毁在手下人上。
但是——徐总停下脚步,沉默,转身又走进会议室。
妈的,电脑装好忘拿了。
“…电脑装进电脑包,意思是收拾好东西?”
“但又没有拿走,是因为里面的数据还有用吗?”
“徐总这是在暗示你,你全身上下有用的只有那点数据,你说说你,那点小数据都搞错了。”
“这是徐总对你的考验…”
“……”
我又怎么对你们考验了?
徐云峰无语,不知道里面这样的对话他现在进去合不合适,怪尴尬的。
我一天闲着无聊,光考验你们了。
他抬手敲了敲门。
“徐总!”
全体起立。
“…我电脑。”
徐云峰脸上没有表情,不苟言笑、处变不惊。
电脑提在手里,他关上会议室的门,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悲鸣:
“应该给徐总送过去的!”
“领导怎么可能有那闲功夫亲自回来拿电脑?”
“这肯定是考验!”
“完了完了,咱们都没get到…”
“……”
随便,跟我没关系。员工多想想领导的话也不算是坏事。
徐云峰摁下电梯,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位披着长长风衣、身材曼妙的女性,看到他,女人愣了愣,立马低头闯出电梯,跑了两步,高跟鞋崴了。
徐云峰犹豫着要不要问候一声,以显示自己“平易近人”的美好品德。
他犹豫的工夫,女人直接抓起两只高跟鞋,赤着脚一蹦一跳地跑了。
…真是令人安心的精神状态。
他无语地摇了摇头,看着电梯门上自己一人的倒影,嗤笑一声。
他的笑与几十米外他办公室里的人的悲泣重合。
马杰用手掰着两个膝盖,蹲着一步一步向门挪去,每走一米他都要休息一下,作为一名三十岁还是处男的魔法师,他感觉自己快尿在办公室里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真的是想上手。
啊…徐总啊,这个文件您是不打算回来看了吗?
门外传来了声响。
马杰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门把:
“谁?”
他的声音又软又哑,像是吃了两斤二踢脚。
“……?”
门外的徐云峰愣了愣,沉默了好半天。
“我。”
“你,你明天来吧…徐总不在…”
徐总本人站在门口,想了想,退后两步,看了一眼门上的名牌——Jeffrey,徐云峰——没走错啊,是自己办公室啊,怎么里面有个男人?
哦,对。他想起来了,他让那个小孩在办公室里等他。
“马杰?是我,你怎么了?”
无人应答。徐云峰皱了皱眉头,狠咬槽牙耐下心来:
“是我,徐云峰。”
谁家领导进自己的办公室还要做自我介绍?
哦,原来是我这个领导。
徐云峰想也觉得搞笑,手下用力一拉门把——拉出来一条人。
马杰死抓着门把,半死不活。
“……”
徐副总倒吸一口凉气,慢慢关上了门。
“……”
他闭了闭眼,又打开门,地上要死不死的人没有消失。
…不是幻觉。
徐云峰第一反应是这小伙子有心脏病什么的,立马向办公桌跑去,拽出First Aid,又小跑到门口:
“坚持住,我给你做Aid,救护车马上就到。”
“不是,徐,徐总…”
马杰快哭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下的情况。
“……”
徐云峰紧皱眉头,蹲下身一手捏起马杰的脸看了看——呃。
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倒是像被下了…
他站起身,四下看了一周,视线锁定在茶几上的那杯咖啡。徐云峰何等人也,脑子浅动了一下,立马明白了状况。刚才在电梯口遇到的那女人反应着实不太正常,就算是社恐,怕领导,也不可能那样。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徐云峰表情十分有十二分的恐怖,感觉他下一步穿上防护服举起扳手杀人都有可能。
马杰直接吓懵了。
“徐,徐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
“徐总…”
“……”
徐云峰看着地上的年轻人,沉默了。他利索地迈步上前,啪地把门锁上了,又确保窗帘严实得透不出光,才又走回来。
完了,要杀人灭口了。
马杰靠着门蜷缩着,他努力想站起来,双腿却不听使唤,只能在地上蛄蛹。
“徐总,我,我错了,我道歉,您别…”
徐云峰内心是崩溃的,他可不想被下属误会成那种不堪的上司。
“你冷静点,听我说。”
“别杀我,我,我就一小职员,不值当您动手…”
徐云峰:?
“公司有规定,上班时间禁止谋杀同事…您虽然是我领导但是也不行…”
“况且杀人犯法,虽然您拍入狱照肯定也帅,但是违法乱纪的行为是不对的…”
徐云峰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又想笑又生气。
“我现在规定,下班时间也禁止谋杀同事,尤其是下属。”
“你先起来,我两天没拖地了。”
“……”
马杰动了动腿,脸红到了耳根。
“起不来?”
“可以!”
求生欲刺激下,马杰撑着两根儿打颤的腿巴子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徐云峰脚边。
…太糟糕了。
徐云峰闭上眼睛,槽牙快咬碎了。
太糟糕了。
“你别怕,听我说。”
他叹了口气,俯身将人扶了起来,像提暖壶似的拎着放在了沙发上。
“徐总…”
马杰尴尬的坐着,胯骨两侧的肌肉酸胀得发痛,浑身又很烫,难受得他咬牙切齿。
“我得先和你说声抱歉,我没弄清楚那饮品的来历就让你喝了,不好意思。”
徐云峰冷静地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十分正经地看着马杰,十分正经,甚至算得上严肃。
“这件事我会严查到底,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送你去市里最好的医院,你不用担心。”
“而且有我在,你也不用考虑请销假什么的问题,没人敢说你。”
“嗯…”
马杰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中毒了,他看着他领导的脸,居然应了。
妈啊,太恐怖了,但是——
但是这张脸,这个气质…
卧槽,太糟糕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云峰看这年轻人呆呆的,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过意不去。他去开会了,把人家一个人忘在办公室里那么久,人四舍五入也算是替他中的招。
“没,没有。”
马杰结结巴巴,弯下腰抱住自己的身体,呼吸不畅。
蛙趣,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吗?什么也不干光是一张脸就…
徐云峰以为他冷,脱下西装外套给他披上了。
God bless Magic.
马杰同志看着他们那不苟言笑的领导将衬衫袖子挽到了肘关节下,小臂的肌肉线条十分明显,感觉一手能压住他。
…啊啊啊啊啊!!!
疯了,我是疯了。
马杰被自己的想法整得满脸通红,感觉头上都快冒白烟了。
不行,脑子卡得要死。
“徐总…”
徐云峰沉默。
“徐总?”
徐云峰沉大默。
“徐,徐总?”
马杰又怕又委屈,他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先别喊我。”
徐云峰闭上了眼睛,抿紧嘴,险些在这一声声“徐总”中败下阵来。
他睁开眼,眼前的年轻人红着一张脸,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在向他发出请求。
“……”
“徐总…”
马杰压根儿不懂他那好上司的为难,一心只想回家,脱光光冲个凉水澡冷静冷静。
受不了了。
徐云峰起立,努力装作潇洒的低头看了看手表。
“我在门口守你,你不用不自在。”
然后僵硬地迈步走了出去,合上了门
真是个好人。马杰感动得要死,同时也自惭形秽,人家当领导的有这般气度,处处让着他,可他却对人家有不该的想法,太可恨了。
绝对,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让徐总发现他的心思,这关乎他的工作与小命。
马杰这样想着,眼前起了雾,迷糊间蹭了蹭什么东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医护人员赶到时,徐总正靠在办公室外的墙上思考人生。为了穿西装体面,他的衬衫还是薄款,幸亏公司暖气还是不错的,此时没冻死他。
匆匆地脚步声传来,徐云峰一句话没说,打开门,沉默,然后扶额——马杰缩在沙发上,抱着他的西装外套,将脸埋了进去,睡得很香甜。
“……”
造了孽了。
“他没事吧?”
“不好说,这个药有点儿猛,他虽然没喝多少,但也遭不住。您别担心,明天早上醒来打两针就好了。”
“不过也真是奇迹,正常人可能直接失去控制了,这位却能进入婴儿般的睡眠。”
别小看了打工人的睡眠需求。
徐云峰哭笑不得,他是见识过的,冬天早上八点的办公室,死气沉沉,走过条狗高低都得眯会儿。他也理解,有时候早会他也犯困,坐在董事长旁边疯狂用圆珠笔扎大腿。
“我送您回家?”
“不用,回公司。”
徐总心里打着算盘,冷冷地笑了:
“算计到我头上了…”
他笑得有几分狠戾,阴冷冷的。
第二天马杰醒来的时候,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冷静下来的脑袋动了动,然后心也凉了凉。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最后栽在了一杯瑞幸上。
“你是马杰先生对吧?”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打断了他的流泪猫猫头。
“徐总让我给您送来的。”
“啊,谢,谢谢…”
马杰习惯地双手接过,并点了点头——点滴的针头扯掉了。
“抱,抱歉!”
男人惊恐万分。
“对不起,不是,没,没关系!”
马杰惊恐万分。
“护士小姐!”
“我没事!”
可以看出双方都很恐慌。
“少乱动,打着吊瓶还不老实。”
护士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要有个什么问题,你领导还不气死啊。”
马杰没懂,看着护士长姐姐脸上的笑容,更不懂了。
“啊?”
“你领导也是心疼你,哪像有些主儿,一点都不体恤民情…行了,你休息吧,不舒服的话摁铃儿。”
我应该是在医院,而不是在坐飞机吧?
马杰死机了好一会儿,耳边仿佛传来Window导航系统的开机声效。
什么意思…啊。
他红着脸,努力让自己忙起来,去看手里的东西。徐总给他的,一个小手提袋。
好像是一个盒子,他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合上了。又打开,看了一眼。
卧槽,手机。
一部崭新的手机,还是花威新出的那款。
不,应该只是给自己用一下,这又不便宜,怎么可能随手给人?
马杰摸到了一张纸条,是公司的便签纸。
[我有早会,不能去看你,这手机给你用,里面存了我的手机号,有事打给我,没事也要打。——徐.]
笔迹略有点飞,可以看出写者的匆忙,但不妨碍好看,干净利落,又透着一点野蛮与专断。
“……”
马杰咬了咬牙,热泪盈眶,徐总真是个好人啊!而他居然…那样肖想徐总,真是太罪恶了。
我检讨,我自首。
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公司对不起同事,更对不起我的领导!我再也不敢了。
记住此时一脸正气、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的马杰。
怎么还没打过来?
徐云峰看了一眼手机,皱了皱眉头。
年轻人这么能睡的吗?已经十二点多了,保不准是药劲儿副作用还没过。
算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徐总小小的叹了口气,靠在座位上,想了很多事,无非归类为两种:一是工作,二是马杰。
这件事绝对不可能一了百了,敢算计他的人,他绝对饶不了。就是苦了那小孩儿了。
马杰…有点期待他来上班时的样子了。
徐云峰已经听到外面开始传他半夜把情人送进急诊的故事了,有一二三版本,版本核心都是他狼面兽心潜规则下属。
冤枉,我才是差点被规则的那个。
徐总虽然早习惯了当领导被骂的日常,但这种罪名他还是担当不起的。
只能说多亏马杰起到了一个试毒的作用,否则那杯咖啡可能在他办公室里放到坏,他也不会动一口。当然,如果没有马杰,他也不能这么快开展调查。
…罢了,那孩子也是倒霉,遇上个这事儿。
不行,我也得休息一会儿。
他昨天晚上风尘仆仆地回到公司,开始安排调查,调监控、查记录,早上又去开会,坐在董事长眼皮底下打瞌睡,他用尽全力睁大眼睛,搞得对面同事以为他是在翻别人白眼,吓得瑟瑟发抖,一场会议下来,人心惶惶。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睡…
手机响了。
徐云峰牙都快咬碎了,一看手机,又沉默了。
“喂,董事长…”
午后的阳光非常刺眼,不知道这样好的阳光还能再看多少次。马杰颇有种赴死的悲壮,走到公司楼下,又犹豫了。
应该怎样和徐总道歉?
对不起徐总,我不应该那么不小心!
有点太敷衍了。
对不起徐总,我错了,您要不打我两巴掌吧!
太不真诚了…
“就麻烦你了。”
“我应该做的。”
马杰吓得一个后撤步,躲到了保安大哥宽厚的肩膀后面。他探头,董事长和徐副总两人正在门口交谈。
“不过啊,云峰,我也得说你两句。”
董事长严肃地皱起了眉:
“你这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会议上直接说就行,别顾虑着扫我面子,都是为了公司,不用想太多。”
“我从没顾虑这个。”
徐云峰莫名其妙,一脸无辜。
“你看你这开个会,金口玉言的,板个脸,大家都不敢发言,思前顾后的,不好。”
早会上犯困的某副总没忍住,笑了:
“董事长,您冤枉我了,我没金口玉言,也没板着脸,我那是…”
他放低声音:
“太困了,用力睁眼睛呢。”
董事长愣了愣,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啊!”
“我还寻思着你哪部分不满意,憋着火呢。”
“我的问题。”
徐云峰诚恳地进行了一个错的认。
“他们平常也就怕你,这下我敢说,下来他们能郁闷好久,想着哪里得罪你了。”
董事长笑着摇头:
“你也注意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事儿多就分散开,找帮手。你有秘书吗?”
“有过一些。”
“什么叫‘有过’,什么叫‘一些’?”
“云峰,你就是心思太重了。下来多培养些年轻人,既能帮公司栽培人才,你留在身边也能帮上忙。”
“好的,董事长。”
两人握了握手,徐云峰目送董事长坐上车扬长而去。
…服了这群人了,我打个瞌睡也要解读。
他无语,转身,正对上躲在保安大哥身后瑟瑟发抖的马杰。
“……”
活祖宗。
马杰见被发现了,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你——”
徐云峰是想问为什么不打电话,却不想这小伙子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幸亏他眼疾手快扶住了,不然他潜规则下属的故事会在今天下班前翻新出五六七八个版本。
“对不起!”
马杰满脸通红,立马站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腿似乎有它们自己的想法。
“没事吧?”
徐云峰看着他的模样,感觉有点好笑,低眼看着他打颤的双腿,笑了:
“怕我?”
“不,不是。”
马杰紧张得直扣手:
“可能是,是那个什么,后劲儿没过。”
“……”
也是。徐云峰沉默地点了点头。
“跟我来。”
他们进了电梯,上了天台。
马杰心跳如同打鼓,忐忑,极其忐忑。
“马杰,这个事情我希望你先不要对外说。”
徐总开门见山。
“嗯,我,我知道。”
说出去丢脸的是我,丢饭碗的也是我。小马委屈巴巴。
“那杯咖啡我确实是不知道被人动过手脚,我向你道歉。”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徐云峰十分诚恳,严肃的一张脸少有的带上了真切。
“……”
马杰大脑浅浅死了一下。他,不是来威胁我守口如瓶的吗?怎么,还,还道歉呢?
太惊悚了。
见他犹豫,徐云峰紧张了一下:
“我知道你很不满,这样,不用一周,这周五,我便给你个结果,可以么?”
“没,没问题,您说怎样办就怎样。”
马杰脑子上线,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感觉,同时又十分感动。
这样的好领导不多了啊!
“这样的好领导不多了。”
马杰坐在工位上,看着手里的手机傻笑。
“什么不多了,我看你是脑子不多了。”
潘怡然翻了个白眼,回头一看,惊讶:
“我去,花威新出的,你昨天一天不在是去卖肾了吗?”
“不是,别人给的。”
马杰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手机屏幕。徐云峰走前和他说,钉钉留言不方便,急事直接打电话。
什么是急事呢?不知道,领导的语言艺术罢了。
“应该也就是给我用一下,过两天就还回去了。”
“鬼信啊?”
潘怡然大为震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哎,你听说了没有,那位大佬的八卦…”
“谁啊。”
马杰眨着无辜的眼睛。
Penny无语,凑近耳语:
“徐副总,Jeffrey。”
马杰耳朵一下红了,十分紧张,伸手去够水杯,想喝口水压压惊。
“什,什么,徐总有,有什么八卦?”
擦,不会吧。潘怡然看着他的反应,表情一言难尽。
“听说他昨天晚上把情人送医院了,好像是潜规则不成起了冲突。”
而且那个情人好像是你。
“噗——”
马杰一口水喷了出来,呛了个半死。
“不是!”
周围的同事投来了好奇的视线。马杰脸红得快蒸发了,连忙道歉,然后小声说:
“徐总不是那种人…”
“……”
漂亮。Penny竖起大拇指,为他点赞。
她点开微信,给胡建林发了一条:继你是董事长私生子后又一大谣言出现了。
马杰发现这两天他的日子分外好过,没太多活儿,而且同事对他十分友善,就连Peter找他说话都客气了二十分。
怪啊,很怪。
马杰拎起桌上的一盒小笼包,四下看了看,同事们都躲在电脑后面,只有他一脸懵逼。
“早餐,巴结你的。”
Penny淡淡地说。
“谁啊?是不是楼下保洁阿姨又拜托我帮她浇发财树了…”
“不是,话说原来那发财树是你浇的啊,怪不得长势那么萧条。”
“那谁啊?”
“……”
潘怡然耸肩。
“啊?”
马杰不明所以,满头问号。
“Magic——”
Peter在门口喊了一声。
“徐总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哦,好的。”
哦对,今天周五了。马杰突然想起来徐云峰给他的承诺,一下紧张了,站起身就朝外走,走了一半又折回来,脱下了土里土气的绒面外套。
他走后,办公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多了。潘怡然恨铁不成钢地咬牙,点开胡建林的对话框,发送:艹,好像不是谣言。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上次。马杰深呼吸,敲了敲门。
“进。”
熟悉的冷漠声音。
没事的,没事的。马杰试图安抚双腿。
“徐总…”
“来得这么快,你还挺上心。”
徐云峰穿着衬衫,袖子挽到肘间,小臂的肌肉线条还是那么明显。他抬眼,神情十分疲惫,缺乏睡眠使他身上的气场变得更压抑了。
安抚失败。
马杰感觉腿在抖。不争气的东西,又不是怕,抖什么啊?
“您找我,我肯定上心。”
徐云峰心情颇好,低眸瞥了一眼他打颤的腿,笑了:
“后劲儿这么大?”
“……”
马杰垂在两侧的手用力拽紧了裤腿。
“我,我…”
“我很可怕吗?”
徐总似乎缺乏一些自我认知。
马杰摇头。
“那为什么?”
马杰耳根子一热: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就…”
他抬头,发现徐总在看他,又低下头,脸红得发烫。
加油马杰,你可以的!千万不能暴露了你那些奇怪的想法。
“过来坐,别又给我嘎嘣跪下了,我受不起。”
若是没有正事,徐云峰很乐意多逗这年轻人一会儿。
“你看一下,满意否。”
马杰正襟危坐,打开桌上的文件袋看了看,不禁感叹这人出奇的效率。
从主谋到从犯,到如何收买停车场的门卫大爷,证据逻辑缜密,滴水不漏。
不愧是领导,能当领导,能力果然牛。
“如何?”
“特别厉害。”
马杰丝毫不掩饰敬佩:
“真的特别特别厉害,这么多东西您这么快能搞定,太厉害了。”
“……”
看得出来这小伙子是真心的,眼睛睁得快比半个眼镜大了。徐云峰抑住小小的得意,冷哼一声:
“少说废话,你觉得这个结果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
马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实际上我什么结果都可以,只要您说我就都信。”
“您说是有人害您,那我还挺庆幸自己帮您试了毒呢。”
“你就不怀疑是我下的吗?”
“不会,您不是那样的人。”
“……”
徐云峰点了点头,小小感动了一下。
“下午我得跟董事长去谈个项目,你忙吗?”
我怎么敢说忙。马杰抿了抿嘴。
“不是很忙,这几天大家莫名其妙对我挺好的。”
徐云峰当然知道为什么了。那八九十版本的故事他都听过了。
“享受吧。”
“你要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帮我分担些。”
马杰看着他领导眼下重重的黑眼圈儿,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徐总,您是不是没有秘书啊?总是这么累。”
“有过一些,后来陆陆续续都离职了。”
“反正也用不上,一直都没管。我的日程安排什么的有人会给我做好,平时也就只是少了个端茶倒水的。”
“有也一样,没有也一样。”
好惨。马杰摇了摇头,心说当领导也不容易,尤其是地位这么高的。说实话,从K8到K11,有作为的好领导数不出两个半,上面的老板们忙里忙外,中间的小官们悠哉悠哉,下面的员工们累死累活。
他叹了口气,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叹出了声,立马捂住嘴,转移话题。
“徐总,您这个鱼缸…真好看。”
马杰依稀记着上一次来里面还有水,今天便只剩个缸了。
“鱼呢?”
“没养过。”
“水呢?”
“放生了。”
“……”
马杰捂脸,心说尴尬死了。
徐云峰被逗笑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这是我微信,你加一下。走的时候把我的发言稿带上,中午睡一觉,下午我下去接你。”
“所以嘞,他是没秘书吗?”
潘怡然看着打扮了一中午的同桌兼同事兼兄弟,无语死了。
“喊你去,你就不觉得他目的不纯吗?”
“徐总能图我什么?”
马杰将领带压得平平整整,坐了下来。
“图我不会讨领导欢心,还是图我没事儿喜欢瞎打听?”
“也许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
“小社畜,天然呆,人夫感满满。”
“别胡说。”
马杰十分严肃,十分严肃地红了脸。
“徐总才不会喜欢我。”
“……”
完了。Penny窒息。
远方标准件厂,正在验收一批货的胡建林厂长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叛逆:我最多随两百。
胡建林:?
徐云峰看着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年轻人,想了很多事。
他第一次认识马杰是在去年,和那个胡什么林的,来他这里举报Thomas,后来也没什么交集了,工作平台不一样,也不怎么见面。只记得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似乎有点儿社恐。再后来公司团建的时候见过一面,马杰帮女孩子挡酒,醉了就吟诗,水平赶得上董事长上小学的孙女。喝多了在洗手间碰见管他喊“叔叔”,跟他说:“叔叔,你长得真好看,像我领导…”
这么一想,他们好像还挺有缘分。
……
“你结婚了吗?”
“没有。一直单身,以事业为重嘛。”
马杰不好意思地笑了。
…为什么要带他来呢,为什么会对他上心呢?
徐云峰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
可能是想死。
徐总手里握着麦克风,情绪意外的稳定。
三分钟前,马杰突然发现忘了给他拿发言稿了,他手机里也没有存档。
三分钟后的现在,徐云峰深吸一口气——
“大家好,我是众合Jeffrey…”
一边的马杰沉默着,感觉自己身体硬硬的,应该是快死了。
结束后坐上了车,憋了半天的徐总才开口:
“你是不是考验我?”
“我错了徐总,我真不是故意的,没有下次…”
马杰根本不敢抬头。
“……”
徐云峰无语,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是他把人家喊出来的。人家又不是你秘书,凭什么帮你操心。
小马过意不去:
“徐总,我错了,要不您打我出出气?”
徐总气极反笑:
“打你为什么能出气?”
“我觉得我挺欠打的…”
“没事,下次注意就好。”
“你别内疚,是我喊你陪我的。反正我也说挺好不是吗?”
马杰落泪。这样好的领导去哪里找啊!
“徐总,我听他们常说,一个团队里有镇山的虎、领头的羊、善战的狼、忠诚的狗…”
“你是什么?”
“我是害群的马。”
徐云峰笑了,用手指了指他:
“你啊…”
马杰做了一番心理准备,终究还是十分严肃的开口:
“实际上,徐总,我得跟您道歉。”
“为什么?”
“您真的是个好领导,能力又强,对待下属又好,情绪稳定,性格又那么好…”
“……”
拥有较高自我认知的徐总真想问这小伙子一句:你是不是瞎了。
能力强不否认,没有绝对强悍的实力他干不到今天,但是对下属好和性格好是从哪里看出来?
“您帮了我好多,但我却…”
马杰头更低了。
“你却怎么?”
徐总眯了眯眼睛,居然有些期待。
“但我却对您产生了不应该的想法,我检讨、我纠正,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公司对不起同事,更对不起您…”
马杰脸红得感觉头上要冒烟,正好到了公司门口,车停了下来,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光速逃离。
留下徐云峰坐在那里,大脑重启,思考着人生。
“啊?你疯了吗!”
潘怡然猛拍桌,一把拎起了身边唯唯诺诺的马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严母形象。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你冷静一点…”
马杰冲四周看热闹的同事们尴尬地笑了笑。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热就…”
“但我确实也…也有那个什么…”
他红着脸,支支吾吾:
“想法。”
“啥想法啊?我看你是真的饿了!”
“我也不懂啊,就,就可能是,觉得他长的好看吧?”
“您这口味还真是独特,你是受虐狂吗?”
Penny咬牙切齿。
“你这叫引狼入室、自找苦吃、惨不忍睹、尸横遍野…”
“没那么夸张。”
马杰强颜欢笑:
“徐总最多也就是以后不理我、看不起我,我也最多就是被排挤,被开了呗…”
“大哥,你可真乐观——”
“别冤枉我。”
一道冷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事们纷纷起立。
“徐总好。”
徐云峰摆了摆手,示意各自忙各自的,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发愣的马杰。
“谁敢排挤你?”
潘怡然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才反应过来,起立,结结巴巴:
“徐,徐总好…”
“坐门口说话也不知道小声点。”
徐总看着潘怡然,对这小姑娘似乎也有些印象。
“年末了,这个年过的好不好,可不是靠说出来的。”
“年轻人要知道先苦后甜,项目干完指定加钱。”
妈的,男人。凭啥说我不说他?
Penny无语,决定再也不管他们的事了。
“给你十分钟,”
徐云峰看了看表,指着马杰:
“把东西收拾好,证件带全,我在楼下等你。”
完了,真被开了。马杰失力靠在椅背上,吐魂烟。
马杰失魂落魄地抱着纸箱子走出公司,委屈得不行,蹲在马路牙子上emo。
实际上仔细一想,人家对他已经够尊重了,他还自讨苦吃什么呢。
“嘀——嘀——”
他抬头看去,徐云峰坐在驾驶位,眉头紧锁,简直是用脸在骂人。
“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知道是又被误会了,徐云峰哭笑不得:
“东西放地上,我一会儿找人给你搬上去。”
“上车。”
马杰愣了两秒,呆呆地站起来:
“让您开车不太好,我来吧?”
“可以。”
徐云峰潇洒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徐总,我们去哪里?”
马杰哆哆嗦嗦,系好安全带,双手紧握方向盘,慢慢给油起步。
“民政局。”
马杰猛跺一脚刹车,安全带还没插口里的徐云峰差点儿起飞。
“对不起!您没事吧?”
“……”
祖宗,活祖宗。徐云峰肋骨被硌得生疼,差点吐血。
“好好开车。”
“哦。”
马杰好好开车。
“等等,徐总?”
他又一脚刹车,副驾的徐总向前一倾,快插好的安全带又缩了回去。
“咱们去哪儿?”
“让我把安全带先系上,你要这么开的话,安全气囊一会该蹦出来了。”
徐云峰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脾气居然这么好。
“去民政局,不认识路的话导航。”
“去,去办低保吗?”
马杰疑问。
“我用得着办低保吗?”
给徐总气笑了。
“那,那去干什么?”
“你说呢?”
徐云峰笑了,看着他:
“你不是和我说了吗,你有想法。我这也不算是强迫你对吧?”
马杰沉默了,他似乎听到自己的脑袋“嘭”一声,像烧开了的茶壶,腾腾冒热气。
“徐,徐总?”
“我,不是…啊????”
“可,可是,我那样想你,你不生气吗?”
“你怎么想我了?”
“……”
马杰回头看了一眼他那伟大的领导,脸似乎更红了。
“您的脸,就像是在违章驾驶…”
徐云峰憋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脸违不违章驾驶不知道,但如果你再看我不看路,咱们就不是违章驾驶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