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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徐马】我和他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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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迟留
【徐马】我和他的人生
summary:
我和他的人生,没谈过爱。
魔法小狗探监记 7K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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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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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你的人生还有许多事可做。”
徐云峰隔着冰冷的玻璃,用他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
“不必来这里浪费时间。”
马杰坐在他的对面,看起来有些疲惫,听了他这句话后,又似乎有些纠结。
“我应该听你的吗?”马杰问。
“……”
“你现在又不是我领导。”
马杰不像往常一样总爱碎碎叨叨地小声嘟囔,这句话他说得理直气壮;前几年网络流行过一个段子,领导离职后,员工就改口直呼大名;马杰倒是没喊徐云峰大名,只是隔着玻璃,大有一副徐云峰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架势。
“……不是你领导就不能说了吗?”徐云峰反问。
“那我为什么要听您的?”马杰问,带着一种令人咬牙切齿的真诚请教,“因为我跟您发生过关系吗?
“.......”
徐云峰居然一时之间也没能回答他,但终究也没有干脆地起身离开。
“他们只给我半小时,你要是坐了十分钟就走,我就白来了。”
马杰把一份协议放在徐云峰面前。
“我问过您的律师了,不是直系亲属和法定配偶的话,不是每次都能来探监的,您能把这份意定监护人协议签了吗?这样我就方便来了。”
“我不可能跟你签这种东西,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徐云峰靠在椅背上,拒绝了马杰的要求。
“签了吧。”马杰交握着自己的手,徐云峰很熟悉,这是他绞尽脑汁在想说辞时的样子。
“毕竟您的律师都收过我的咨询费了,公证处我也交了钱,你不签就浪费了。”
“马杰。”
徐云峰终于被他气笑,他直直盯着这个特意请了一天假过来的抠门打工人,说话时感觉自己后槽牙都被咬碎了。
“你自己清楚,进来前我给你转了多少钱,你连这点咨询费都舍不得出?”
“……”
??
他们算不上恋人关系,连说是情人都有点奇怪。
当然跟蓝颜知己也没关系;徐云峰懒得说漂亮的废话,马杰连漂亮的废话都说不好,两个人要是想不开坐在一起,想交交心谈谈人生,也只能是相对无言。
好在他们都没有想不开,在一起时绝不说那些肉麻的情话,保持着床伴最基本的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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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第一次跟徐云峰时甚至过于合格了,徐云峰喝了酒睡得沉,醒来时马杰已经走了,发消息也不回,最后到早上九点整,马杰的消息像打卡一样发了进来。
——“徐总,别墅太远,早高峰比较堵,我就先走了。”
还附了一个所有输入法都有的抱拳表情。
等徐云峰到了公司绕道过去hr部门一看,马杰正弓着背坐在工位上,焦头烂额地处理着那些资料。
马杰不允许任何原因破坏他完美的全勤记录。
哪怕是跟副总搞上了也不行。
他们确实是你情我愿的关系,可当马杰到半夜提上裤子就走的行为发生了几次后,还是让徐云峰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
第四次的时候徐云峰带他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处房产,他不需要赶早高峰,所以不常住那里,住之前还得叫保洁阿姨再打扫一遍。
当晚坐在沙发上,又跟马杰强调了一遍,可以早上起来了再走。
马杰嘴里含含混混的,一句知道了刚发出来,就被异物撞击成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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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马杰倒是不半夜跑了,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发出大的声响,窸窸窣窣的,烦得徐云峰也醒起来,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马杰犹豫了下,翻身坐起来,如实交代。
他说徐云峰这几十万的床垫和几万的枕头他真的睡不惯,多躺一秒都感觉是对金钱的亵渎。他认床,还容易失眠;实在不行,他去外面沙发上睡会,沙发硬一点,他躺着也舒服一点。
徐云峰半夜被闹醒,坐在床上,觉得真的跟马杰没什么可说,又觉得是不是自己人生过得太波澜不惊了,非要找上马杰跟他睡觉。
现在徐云峰确实也不想睡了,只想看看他还想做什么妖,于是让他下次来把自己被子床单枕头带两套来,自己铺上,走了再拿掉。
如果有必要,把他那张不知道多少钱的床垫也一起搬来。
马杰如释重负,说了句感谢领导。
等到几天后的下次时间,马杰真的带着他的床上四件套一起来了,鹅黄色磨毛纯棉材质,和只有黑白色的卧室格格不入。
倒是马杰铺好缩进去,很畅快地倒头就睡。
徐云峰这几天晚上睡不好,白天又忙,实在无心计较这个颜色搭不搭配。
只是关掉台灯前,望了一眼沉睡的马杰。
暖色系确实跟他更配一些。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他就被马杰轻轻推醒,睁开眼就看见马杰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他床前,垂着眼,看起来罪大恶极的人是他徐云峰。
“徐总,您先让一让。”马杰用一种尊敬的语气说,“我该把床单收起来了。”
“........”
后来那些颜色的床单到底还是没有被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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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杰第二次来的时候,还是带着那份意定监护协议,签下后双方可以代理支配对方的财产,在医院替对方签字。
也包括有权利随时探监这种小事。
徐云峰想骂他有病,但他的教养又不支持他吐出这样的词语。
他们之间早应该体面地结束了,又不是什么情比金坚的关系,犯不着隔窗相望上演不离不弃。
马杰为了所谓的公理走到舞台上揭发,他也能理解,各自为了立场而已;他在江边找人控制马杰他们的时候,也只是提前吩咐拳脚别往那个戴眼镜的身上招呼。
那一刻他们就应该分道扬镳了。
徐云峰去年会现场的时候还抽空给马杰转了五十万,他知道马杰有房贷要还,每个月还会按时给家里汇款,这笔钱足以支撑他顺利找到下一份工作。
就当是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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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从没要过他的钱,也不太收礼物,拿了礼物也会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说一句您破费,就好像因为收了钱这段关系就会变质到哪里去一样。
徐云峰不为这种事情跟他辩论,马杰的工资水平不错,还不到徐云峰不给钱,就会觉得自己良心不安,好像在白嫖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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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唯一一次主动要的礼物,现在仍旧戴在马杰的无名指上。
他们那天一起去商场,其实也不是特意一起去的;徐云峰要送百来万的腕表去保养,本来这种事让助理跑一趟就可以;马杰却忽然说他正好要去商场,徐云峰以为他要买什么东西,想着中秋节快到了,马杰还得留下来加班陪他,花时间买点礼物给他也不算什么。
于是一起去了商场,珠宝店和奢侈品都在一块,趁腕表保养的时间,徐云峰跟着马杰,看看他要买什么东西。马杰要去的是另一边的优衣库,冬天快到了,他打算买一件新毛衣。
毛衣挑得很快,马杰站在落地镜面前拉了拉衣角,看起来自己挺满意,转头想问徐云峰怎么样,最后却忍住了。
徐云峰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和他想说的话,但他自觉没有义务接话,只是把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等着马杰把衣服脱下来,他去付钱。
但最终只是买了件售价三百八的优衣库毛衣这件事让徐云峰十分不适应,好像他又回到几十年前在学校的时候,一件几百块的东西就是珍贵的少年情意,
他鲜少回忆,过去都已经过去,任何情绪和怀念都没有意义。
徐云峰只是不太习惯这样,好像生活中的一部分将被拉扯成了其他模样,变成不该属于现在徐云峰的样子。
于是他让马杰必须再买点什么。
马杰抵抗不过他用领导语气下的命令,被带着走了一遍各种奢侈品店,最后一副茫然不知南北的模样,指了一家珠宝店的柜台,说就要这个吧。
那是一枚素戒,银色的,和徐云峰手上那枚很像。
徐云峰没说话,只是像刚才那样干脆付了款。
走出店门的时候,倒是马杰主动问了徐云峰手上那枚婚戒。
“确实是婚戒,但没什么意义,可以避免一些麻烦。”徐云峰回答他。
马杰没追着他说什么,他只是默默把那枚戒指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
“向领导学习。”
马杰看着那枚戒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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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马杰隔着玻璃,望着徐云峰手上的那枚银色戒指,片刻短暂的沉默后,似乎再一次鼓起勇气,把那一份协议往前推了推。
“马杰。”徐云峰看着那份协议,冷笑了一下。
“你不会不知道这份协议的意义,你想支配什么?是我的财产,还是我的生死?”
马杰有些哑然,他看了一眼那份协议,辩解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半晌又反应过来,争论说,是你当时主动提的,是你想要我签这个的。
“你也知道我那天喝醉了。”徐云峰很平静,“看见你,一时兴起。”
“马杰,不要忘记我们的关系,我们最开始,也不过是我一时兴起。”
马杰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徐云峰看见他很快红了眼睛,但马上又深呼吸自我调整,抿着嘴低下头,转了转自己的戒指,就像平时徐云峰做的那样。
徐云峰很耐心,等他调整好情绪,才接着又说:
“趁早把你手上的戒指丢掉。”
马杰抬头,张了张嘴,徐云峰没来由心烦,早就知道马杰说不出来什么漂亮话,现在连骂人的话也说不出几句。
“我戴着不代表什么,马杰,这是一枚婚戒,你早知道的。”
那天从商场里回到车里的时候,徐云峰就说了这是他和他前妻的戒指,只是戴习惯了没有丢掉。
他在给马杰划清楚界限。
“我知道的。”
马杰想让语气显得平静些,但是红着眼一低头,眼泪就一滴滴掉下来。
眼泪砸在戒指上,马杰低了很久的头,一直没有抬起头来,也沉默着不说话。
“……”
徐云峰隔着玻璃,望着他微微颤抖的身躯,一言不发。
马杰今天穿的是那件徐云峰买的毛衣,红色的,其实显得他整个人挺软和。
现在那件毛衣有点起球了,徐云峰想问自己给他买的其他衣服呢,但是最终没有问。
他们之间,果然不能聊太多话。
聊多了,总显得他们还打算贪图彼此的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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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个月马杰没再来过,徐云峰算了时间,才惊觉自己已经在牢里待了四个月。
他的罪名是职务侵占,还有人身伤害,拢共判了一整年。
徐云峰对于这件事,其实是很看得开的,做了就是做了,他接受后果。
他从前没告诉过马杰这些事,徐云峰不是对马杰一无所知,他知道马杰内心对现实仍抱有期待,有理想的火焰还在心中燃烧。
是很天真,只是徐云峰没强行戳破它。
直到这份天真和理想,成为投掷向他的一把利剑。
徐云峰也想过,后来马杰是怎么想的。
但是又觉得没必要再想,他们没谈过爱,没谈过喜欢,只有一些不上台面的欲望,和体面的礼仪,在延续这段关系。
现在既然各自有了各自的想法和立场,顺其自然地分开才最好。
只是徐云峰有时也遗憾,他应该告诉马杰那件毛衣其实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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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在中间来了两次,他和徐云峰认识很久,勉强也算朋友,这次也为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的前妻听说了消息,想见见他。
徐云峰只是蹙起眉头,告诉律师没这个必要。
“请你转告她,我们不会再相见,这才是分开的意义。如果一开始的离别,就想要为重逢做准备,那我不会选择分开。”
律师看着徐云峰手上的戒指,问道。
“那个向我付了咨询费的年轻人,也一样和你分开了吗?”
徐云峰没说话,只动手拔下戒指,拔下那刻,箍得太紧的戒指让手指有点痛,但徐云峰没有表情,就像看着马杰眼泪砸在戒指上时一样沉默。
他把戒指扔在了台上。
“都不重要了。”
徐云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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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前妻的故事没什么可说,到了他这个年纪,有过几段触动过心灵的感情很正常。既然分开就是结束,他的一生,还有许多事要做。
他一路走来抛下的东西不少,又何止是感情。
马杰想来也早该经历过炽热的爱,否则他不懂怎么去爱人,只是在人世间活到现在,他们要做得太多,早已都不讲纯粹的感情,把□□和灵魂分开也算好事,不必谈什么白月光与朱砂痣。
他和马杰都当不上那种存在。
俗世间就着一起搭伴,竟然也有了感情。
然而人生有时本来就如此,充满命运的戏弄。
徐云峰有时想,他们的关系,其实应该停止在马杰给他房间铺上鹅黄色床单的前一晚。
或者再往前推一点,就停在第一次马杰从别墅离开的那晚。
和其他露水情缘不会再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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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酒会喝得挺晚,广进计划成功完成了所有指标,徐云峰的野心又一次得以实现。
同行的人都知道他早几年就离异,趁那时气氛轻松,众人也纷纷笑着问他什么再找。
徐云峰没有被这种起哄煽动过,他的理智是他的优点,只是那晚也许喝得太醉,他坐在座位上,居然真的陷入思索。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马杰发进来消息。说他已经到家了,给他带了醒酒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徐云峰看着短信,忽然说了一句,快了。
那天到家时是十二点,马杰还抱着自己的毛毯坐在沙发上,不过他正在加班,也许不是特意等他。
马杰的面前还放着一台电脑,还在赶年会的ppt,桌上放了水杯,那是去年年会的参与奖,徐云峰手气不太好,那天只抽到这个杯子,马杰也一样,两个人提溜着颜色不一样的杯子,就这样一起回去了,路边已经有小孩开始放起了鞭炮,那是他们的第一个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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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徐云峰不用那个杯子的,见马杰用得挺高兴,于是把马杰的拿来用了一下,确实也觉得挺顺手,就随手放在自己车里。
马杰只能去把徐云峰那个翻出来用。
徐云峰吃了药,坐回沙发边,想了一会,问他要不要签双向意定监护人协议。
他们都是男的,谈不了结婚,但是签这个也一样。
当然了,徐云峰想,谈这个跟感情也没什么关系,他需要一个合适的人进入他的生活里。
而他已经习惯了马杰。
马杰敲动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徐云峰,有些惊讶。
“徐总,我.....我得想一下。”
马杰在犹豫,甚至是在回避。
徐云峰没有再追问,他的酒在那一刻已经醒了一半。
他只是说:
“我等你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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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仍旧在犹豫,他有种逃避的心态,因为他们的关系实在是不清不楚。
徐云峰清楚马杰的想法,他知道他们的关系甚至是脆弱的。
当有朝一日要为各自立场做出选择的时候,那点感情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的选择,后来徐云峰也看到了。
这是他们不可避免的分歧。
徐云峰愿意认输,甚至不得不承认自己情场职场双失意,他本以为他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
因为马杰选择了分开,分开就没有必要再相见。
如果他的人生是一本书,那么他和马杰的这一段,到这里,也该画上不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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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再一次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月。
徐云峰淡淡恭喜他升到K10
马杰对他的消息灵通并不意外,只是说自己挺忙的。
两人相顾无言地望了一会,马杰忽然问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会跟送你进去的人在一起吗?”徐云峰冷漠地问。
马杰看起来有些内疚,但他仍旧告诉徐云峰,因为是你错了。
“我错不错是我的行为,你又是怎么想的?”徐云峰质问。
气氛有些奇怪,他们算是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
“我能怎么想。”马杰看起来有些激动,他的手拍到台子上,不算很重的力道,而那枚戒指仍旧戴在手指上。
“我下定决心,哪怕丢掉工作也要跟胡建林一起举报。转头庄正直告诉我幕后主使就是你,根本没有时间让我多想。
徐云峰,六千个人,就是六千个家庭的顶梁柱。在公司里面,一个职位可以随便买卖,一群领导只会推锅甩锅,这就是众和,你在这里待了几年你应该清楚。但我这么多年一直看着,做不到轻轻放过。”
马杰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那天早上我本来想好了的,我要来找你,跟你说我想好要签协议了,我不怕那么多了。”
“这是我做出的选择,是我的原则。我现在来找你,是因为我的感情。”
马杰见徐云峰没回答他,只好又找补了一句,“我的话说完了。”
徐云峰动了动身子,交叉起双腿。
“你现在还待在众和,众和现在有多少改变?”
马杰摇了摇头,确实没有。
“我不改变我的观念。”徐云峰说,“当然我得承认栽赃,陷构,人身伤害,确实是些道德低下的小手段。”
“但裁员真的就一无是处吗?众和几万员工,重复冗杂的岗位你知道有多少吗?因为大量浪费人力资源,导致多少本可以带来效益的项目板块亏损。”
“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主导互联网数字转型的我,而是以人力和生产观念为主的董事长和高铭派系。”
“众和先是作为一个公司的整体,然后才由人组成,整体有问题了,自然要找到问题排除掉。裁员就是其中一种办法。”
“只是现在舆论需要一个替罪羊而已。”徐云峰手掌向内,指了指自己。
“马杰,不得不说,我欣赏你的勇气,哪怕为此付出代价也要去做的决心。”
“但做事要考虑长远,如果你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让所有人高兴了一把,那意义到底在哪里。”
“……”
“你好像没怎么夸过我。”
马杰忽然说,他的重点抓得实在奇怪。
徐云峰有一种演讲被打断的无奈,但沉默到最后,只是说:
“你今天这身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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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某种意义上算是和解了,吵了架后,默默都递了台阶。
徐云峰想,再遇到一次这种事,马杰还会不会动手给他送进去,又想怎么次次都可能被碰上。再转念一想,他波澜不惊的人生,在遇到马杰后确实徒增许多烦恼,有一些事也不太好说。
看来以后容易触犯法律的事还是得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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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又来了两次,每个月最多见两次,其实还是有不少的话要说。
他有时候聊聊工作,以徐云峰的能力,给他解答那点工作上的问题属于杀鸡用牛刀。但徐云峰回答得很认真,偶尔也会反问一些问题,搞得马杰觉得他要是回答不出来,徐云峰就得从玻璃那边出来,当场把他塞进监狱跟徐云峰一起蹲着。
后来有一次,马杰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他手上那枚戒指在哪里。
徐云峰只说是丢了,下次再买一个。
“……”
马杰摸着自己的戒指,闷闷地点头,然后听徐云峰说:
“你把你那个也丢了吧,一起重新买。”
马杰才笑起来,他笑的时候会忍不住皱起鼻子,露出脸颊的酒窝。
“好。”
他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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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到了快过年的时候,马杰给徐云峰算了算日子,还有二十来天就出狱了。
徐云峰不让马杰来接,只让他在家里等,本来也有不少人想来给他接风洗尘,但对于徐云峰来说,实在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
监狱对他而言,不过是失败后的去处之一,算不上什么耻辱。
马杰没跟他争辩几句,就说那天在自己家等他,徐云峰那里他有一段时间没去了,这几天年底太忙,没时间过去打扫。
徐云峰本来想叫他请阿姨,想了想确实也没怎么去过马杰家,他住哪里都一样,于是便同意了。
探视时间快到时,又同马杰讲董事长其实已经向他重新递出橄榄枝,职位权力都不变,多分管了几项业务;还有外省的一家大集团也邀请了他,也是一样的职级。
徐云峰都还没答复。
“马杰。”他说,“不管去哪里,你可以和我一起,这是一个机会,既然你在一年前想要发声,就该试试,改变这一切时,会遇到些什么。”
“不管多难,你可以再试一次,只是改革的前提是往上爬,你就用时间来告诉我,你究竟能爬得多高,能不能还像现在这样。”
“……”
马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云峰没有笑,他用审视下属的目光扫了一遍马杰。
忽然就觉得人生好像也还好,原来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必须抛下。
他也不知道他们算什么关系,不过利益和生活都即将捆绑在一起,大约是很难分开了。
马杰没再提那份监护协议,他一向不会重复提要求,徐云峰想,大概是要等自己主动提了。
??
??
徐云峰出狱那天,天气不错,他来到马杰的门前,敲响了大门。
马杰很快开了门,他穿了一件衬衫,系着围腰,看见徐云峰时便微笑了起来。
“我都想打电话给你了。”马杰说。
徐云峰想说话,忽然被马杰从围腰口袋里掏出的柚子叶扫过肩头。
“是习俗……我没帮人扫过,不太熟练。”马杰说,手上动作不停,很认真地到处扫了扫。
徐云峰自然也没有被扫过的经验,于是静静等马杰扫完。
才问道:“现在可以拥抱了吗?马经理。”
他们隔着玻璃窗望了一年,现在终于可以彼此拥抱了。
远处响起几声鞭炮声,天色渐渐也晚下来,居民楼的住户陆陆续续开了灯,万家灯火在这个城市中亮起。
徐云峰拥抱马杰的时候心里想,确实是要过年了。
马上又是新的一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