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饿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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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将来，哭恕山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上边的两道山涧小瀑已经滚滚流下，远远看去，像是泪痕。
知融昨夜没有做梦，只是初霁剑发烫，她提着剑走出了门外。
潺生在月色下坐好，“有人进来了。”
“怎么没见到他？是谁进来了？”知融问，真的有人进来的话，也不至于现在才知道。
“一条腾蛇。”他盘腿坐着，豆眉向中间蹙起，用袖子掩着唇，“他没有进到幻境，他是在外边的腾蛇族遗址。”
但是，因为他是腾蛇族的孩子，幻境对他起波澜是很正常的。
“我想，还是尽快解决来的好。”潺生膝行过来，知融站在廊下看，微微侧着低下头，看他慢吞吞挪过来依在她的腿边。
知合也醒了，推开门看见她立在廊下，白的月光，看起来很寂寥。
他为她披上披风，“怎么了？”
理了理她的头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要吃些宵夜吗？”
知融点点头，跟着知合去了小厨房，小厨房还有些绿叶菜和肉，他熟练地料理，“有心事？”
“嗯。”知融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外面洒进来的月光，“我总觉得，郑嘉和腾蛇一族的覆灭脱不了关系。可有实在找不到什么动机？”
她太吵了，我想让她安静些。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了，我想她会不会早早就有了意识，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如果她已经逃开了腾蛇族，那现在就算无事发生，按照幻境的规则，她也会消失，而不是还停留在这里。
“我诊脉的时候，发现腾蛇一族并不羸弱，她们的病也不是什么风寒，而是灵海被蚕食。”
灵海被蚕食，她们却依旧说说笑笑，不疼也不叫。
知融想了想，“或许，腾蛇一族的覆灭也与灵海被蚕食又直接关系。”
论理来说，邪修吞食她人灵海，一是为了助长修为，二是为了控制她人的躯体为自己做事。
腾蛇一族得天道宠爱，不说天赋异禀，也是数一数二。
如果真的控制她们，去犯下滔天的罪过，那世间能抵挡的修士，不死十成，也得伤九成。尤其是对于复祇之战的修士，简直是雪上加霜。
而她们的覆灭也有可能是天道察觉，不得已下做出的选择。
那房爱手里的腾蛇呢？
也是天道有意为之？
那蚕食灵海的是谁？它的媒介是什么？
“皱眉多了，就会有痕迹。”知合蹲在她面前，伸出手揉揉她的眉心，“顺其自然，船到桥到自然直。”
知合做的吃食，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导致知融吃东西的时候，就算点了荤菜，也会不自觉在添一道素菜。
但是白玉京做饭好吃的也只有知合，游鹿居士做的饭是色香味弃权，至于知融做的面勉强入口，饿不死，也不好吃。
做的菜，不说难吃，但也绝对吃不下去。
知融吃饭的时候总忍不住去用腿碰碰知合，也只是碰碰，不做什么，碰到了就安心，碰不到，知合会伸出腿去给她碰。
夜里，知合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想听曲子吗？”
知合轻缓地唱着摇篮曲，知融越听反而越饿，师兄身上的香气铺天盖地，仰起头看，他微微开合的唇齿都仿佛侵着香，她用指尖将夜明珠从他的手上推下去，换上了自己的手，十指交扣。
知合纵容地让她压过来，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宝宝，怎么了？”
“我饿……”她说着，唇瓣压在他的唇上，舌尖有些焦急地探进来，迫切地想要找到那饿人香气的来源，一边吻一边说，“师兄，我有些饿……”
说是饿也不是，但是只有饿能贴切地形容。
他借着她后退的空隙，唇瓣湿润地呼出一口气，眼眸眯着，从下至上地瞧见她舒展开的柳叶细眉，桃花眼里瞳孔黑黝黝叫嚣着饿意，唇瓣湿红，似乎从刚才的唇齿相依中吃到了血。
艳丽地穿心透骨，知合迷了神，茫茫地看着她，眼看她将夜明珠踢到床下，“啪”地一声，只感觉到一阵热意铺天盖地，是知融将被褥掀起盖住了她们两个。
然后是唇齿相依，耳鬓厮磨，他成了那道足够美味足够稀少的佳肴。
知融只感觉到越亲越香，就连她的口腔都是金盏银台的香，被子下本就不富裕的空气更是被香气迫的更少，香的人头晕目眩。
亲一下他就哼一下，杏子眼半闭，始终舍不得全然合上，她抹着他的唇瓣，被刺痛弄得有了些神志，知合仰起头，听见她问：“师兄，你怎么这么香？”
“香？”他将她抱在怀里抚慰，“那你吃了我，吃了我就不会饿了。”
她就真的拢着他的腰搓了搓，一副要料理他的模样，张嘴咬了他的脸颊一口，他笑着抱她，“还饿吗？”
她低低地说，“饿……”
食欲，色欲，爱欲，都饿的她分不清什么是真的渴求。
知合将手腕递到唇边，咬了自己的手腕，含了一口血，翻身将两人位置调换，抬手拆开自己的发带，长发一下子散了下来，笼着两个人，牢笼一般。
他俯身下来，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颊，手腕血流蜿蜒，散发着香气，染到了知融的脸上，眼睁睁看着他含着血吻了下来。
血液的香气更是浓郁到化为实质，咽着吞着，填满饿欲。
等到月上枝头，他才立起身，唇边染血，唇上鲜红一片，就连嘴边的小痣也抹了些，倒像是个妖怪，他问，还饿吗？
知融直直看着他，起身将他拢着腰抱到怀里，握着他流血的腕子，伸出舌尖一下一下舔舐，舌尖红通通的，雪白的脸颊也蜿蜒着血迹，血管从肌肤下面突破血肉一样，明目张胆地，吃人心魄的。
她看着知合这幅有些癫狂乃至于靡丽的模样，想起了一个故事。
一对无法被世俗容忍的爱人，遭到了天谴，一个长生不死，一个断寿早死。
她从山野出生，没有父母，而他呢，寻找了上百年，找到了她。
他找到她的方式是，坐在她狩猎的地方割开脖子，仍由血液落到水里，她嗅着血腥气找到了他，扑到他的身上开始自己在人世间的第一顿盛宴。
她那时候太小，没有听仔细，只记得这个片段，觉得吓人。
“师兄，那人在世上的第一顿是什么？”
“是母亲的乳汁。”
都是这样的，大家都是这样的，知融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密不可分地交缠。
小满已到，云气已经压上了哭恕山，半山腰往上都埋在云里，只美人含羞似地露出半截山头，再过不久，就会来一场雨。
“你知道，该怎么样蚕食她人的灵海吗？”知融正嫌弃地捏着潺生被泥巴弄脏的头发，叹了一口气，用灵力帮她弄干净。
潺生泫然欲泣地看着她，要不是只有那点豆眉，他都恨不得把眉毛皱得乱七八糟。
“这不是邪修的法子？”沈熙说，“我在凤凰山看到过一本书，上面写，要是想要吞食灵海就要趁着旁人不注意，将媒介给到他，就可以了。”
看他哭的实在可怜，谁知道自己大早上练剑会把他从初霁里头摔到泥巴坑里，知融伸手给他把眼泪擦干净，“好啦好啦，下次练剑，我就把你喊出来。您大人有大量，好不好？”
潺生点点头，“通玉碎片可以作为媒介。”
他比划了一下，说，那个人可以藏在通玉碎片里，通过某人的手将通玉碎片给到其他人手里，通玉碎片本来就是空间性很强的东西，借助这个再简单不过。
知融停下了给他梳头发的手，“如果怎么说的话，留在腾蛇一族的通玉碎片也就有了原因。可是，是谁拿到了通玉碎片？”
当时的战况紧急，虽然腾蛇一族并没有参加，但是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通玉，想要把这个东西送到她们的手上，就要穿过宁中，苍越，再穿过族中结界。
还要给人说服成功，这简直难上加难，还不如直接放弃。
“是郑嘉吧。”海红说，众人看向她，她很坦然地看回去，“虽然我很可怜她，但是我觉得是她。先不说她是不是腾蛇一族的人，她出生的时候就带着前世的记忆，一心想要回家。”
往往心有执念的人，才会更容易被蛊惑。
比如她，比如凤穿堂，比如途岫……
途岫说：“人和妖是不一样的，人会起内乱，但是有族群的妖不会。途己最烦的就是有族群的妖，成群结队，不死不休。”
也就是，这样的妖怪很少存在内乱的可能，更何况腾蛇一族是以母系传承为尊的神兽，血脉相连，更是打断了肉还连着筋。
而郑嘉从一开始就没有认同过这个族群，不论是书上的以前还是现如今，她甚至不愿意踏进腾蛇内地。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和她说，它可以帮她回家。”
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会愿意去尝试。海红说：“但是，她不会杀人。”
她无端来到这里，最恨的时候也只是扣掉自己的鳞片，而且她口中的世界并不像是这里，她受过很好的教育。
“可是，要是它没有和她说，会有人为此死亡呢？”
在它眼里，她的迫切，她的希望，她的出生，都是棋子，一颗棋子，再如何隐瞒，那也不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饿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