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关二公子

19、月明千里相思路

　　“殿下，要是觉得哪里难受就告诉我！”崔明远一边在萧鸾腿上扎针一边说
　　“嗯！”萧鸾闭着眼睛依靠在床头应了一声
　　小腿上的针扎完，崔明远继续向上卷裤腿，露出一截大腿，崔明远看着大腿内侧的几处淤青，一时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待看清其中一处上的齿痕，瞬间便明了了，不由的脸有些发烫！
　　他抬眼偷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萧鸾，见他未察觉自己的异样，连忙平复心神，继续施针！
　　过了片刻，萧鸾突然睁开眼睛问“崔大夫可知有一种带香味的迷药？”
　　崔明远抬起头想了想说“一般的迷药大都无色无味，有香味的不能说没有，一般很少！小人不曾见过！”
　　萧鸾闻言点了点头
　　“你现在住在哪里？”萧鸾早已听闻他被崔家赶出家门的事便开口说“眼下天冷，又刚下了雪，路滑，你腿脚也不方便，不如在府里收拾一间房出来给你住，也方便些！”
　　“小人暂时住在一个朋友的私宅里，离侯府仅隔两个胡同，来去方便的很！”崔明远面露感激之色“殿下不必担心，小人来去是有人接送！”
　　“那还好！”萧鸾点点头“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尽管告诉我，以后在我面前不必以小人自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觉得我们是可以做朋友了！”
　　崔明远看着萧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怎么敢妄想和眼前这样的贵人成为朋友！
　　“我除了皇子的身份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萧鸾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低声说“也想摒弃身份地位的去结交朋友！”
　　崔明远见他如此说，便也诚心诚意的应了个“是”
　　萧鸾微微一笑点点头
　　“沈炎他在漠北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萧鸾问
　　“侯爷在漠北披上军甲骑上战马，便是威风凛凛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的护国大将军！侯爷治军很严，但从不会苛待下属，赏罚更是分明！从不拿身份地位压人，和军队里人同吃同住，处的更像兄弟，因此在军中声望很高！”崔明远笑着说
　　“漠北苦寒，三年的戍边定然枯燥无味，长夜难熬，异域风情万千！听闻那里的男女都俊美异常！”萧鸾玩笑着问“他在那里可有相好？”
　　“殿下放心，侯爷绝对没有！”崔明远闻言吓得连忙忙摆手解释“侯爷心思都在治军之上，绝对没有这种事，前年有个部落首领起了歪心思想贿赂侯爷讨些好处，将一个绝顶的美男子送到了侯爷的床榻上，侯爷愣是眼都没眨一下，连人带铺盖一起给扔出了大帐！第二天直接出兵灭了那个部落！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往侯爷帐里送人了！”
　　萧鸾闻言笑出了声！
　　“侯爷对殿下一心一意，侯爷帐中枕下藏着一副殿下的画像”崔明远声音变得有些伤感，轻声说“去年侯爷在一次清剿流军时，肩上中了毒箭，伤口感染的厉害，烧了整整三天，人都烧糊涂了！嘴里一直在叫着殿下的名讳，怀里抱着那幅画像怎么都不肯撒手！所以殿下莫要怀疑侯爷的真心!"
　　萧鸾脸上的笑意收拢，方才不过是他玩笑打趣，不想竟然引他说出了这些事！
　　“殿下大概不知道，这三年，每年除夕将至，边境的的流军安分些时，侯爷都会偷偷离开漠北，三千多里路，日夜兼程，累死无数宝马良驹，也只为站在南夷边界处望一望，解一解相思苦！”崔明远长叹一口气继续说“我问侯爷，这样大费周章，你又看不到，何必呢？他回我说，不是为了让谁看，他是为了自己的心，总得做点什么，总要去一趟，在你在的那片土地上站一站！只有这样才觉得身体是热的，心又能活过来，他又能再撑一年！不然他怕自己受不了会发疯，做出灭九族的事情来！”
　　“这些事，他从未同我说过！”萧鸾觉得有些心酸，眼眶泛了红
　　“侯爷那个人，性子本就沉闷，喜欢做不喜欢说！殿下，人这一辈子能有个这样对自己的人不易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嘛！”
　　崔明远说这话时神色很复杂，有羡慕，有无奈，还有委屈！……
　　沈炎进门时，落日西沉，萧鸾正端坐在书桌前执笔专心抄写经文！沈炎没有作声，悄声倚在门框上笑吟吟得看着！
　　萧鸾今日穿着月白绣云纹的常服，墨色长发一半高束在脑后，一半披散在肩上，巴掌大的脸上，眉毛淡淡的，长长的眼睫低垂，鼻尖小巧玲珑，薄薄的嘴唇上今日大概是涂了口脂，红嫣嫣的抿在一起，像熟透的樱桃！
　　等最后一笔落纸，萧鸾方放下笔抬起头，看向门口的身影，眼中露出笑意，朱唇轻启“你回来了！”
　　“写什么呢？这么认真！”沈炎走近看，案上放着一本打开的《地藏菩萨本愿经》！跃然纸上的簪花小楷瘦洁飞扬，清婉灵动“起笔藏锋，行笔流畅，收笔如悬针！笔意连绵，多力丰筋，可为圣了！”
　　“和大哥的比起来还差的远呢”萧鸾摇摇头，收起抄好的经文，放到一旁！
　　沈炎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让萧鸾看着他，眼睛盯着萧鸾的脸看
　　“你看什么？”萧鸾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问
　　沈炎笑了笑另一只手在笔筒里拿了个新笔，沾了一点桌上朱红的墨，在萧鸾的眉心里点了一下“这样更像了！”
　　“像什么？”萧鸾问，眉心一点红，更平添了几分俏丽！
　　“像菩萨！”沈炎说完俯身吻了上去
　　这个吻起初如春风细雨，让人沉溺！但很快就演变成了狂风骤雨，等萧鸾回过神，人已经伏在书桌上，上衣自肩滑落，搭在手肘上
　　“阿炎”被亲的眼尾泛红的萧鸾低声唤他“别这样，我撑不住！”
　　沈炎从身后用力抱紧他，吻着他绷紧的后背，低声说“明远说过，让你多试着站一站，我们这样试试！”
　　“阿炎，阿炎……”
　　那可怜巴巴的求饶声，听的沈炎心口轻颤，忍不住加重身下的动作……
　　事毕，已是掌灯时分！
　　“你今日回来的晚？出什么事了吗？”萧鸾躺在他怀里，声音懒懒的
　　“昨天京中大街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被秦淮风抓了个正着，一问才知道，那差点被杀的人，是从江南来的灾民！秦淮风将人领到陛下面前！”
　　“灾民？早就听闻今年江南雨水过多，洪涝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地里几乎颗粒无收！可朝廷不是早就拨了赈灾的钱粮，足以让他们过个安稳年，怎么会闹到京里来？”
　　“据那为首的那个灾民讲，赈灾的粮根本没有落到百姓手中，他们收到的都是麸皮米糠难以下咽之食，最近就连这些东西也没有了！年关将至，饥寒交迫，单是他们那个县就已饿死了近一半人！官官相互，求告无门！实在是没有活路，才跑来京都，到天子面前告御状！”沈炎长叹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赈灾的钱粮呢？”
　　“各级官员每个都扣下一笔，到老百姓手里就没有多少了！”沈炎长叹一口气“陛下盛怒，要求户部严查！又偏今日来了折子，江南有灾民发生暴动！陛下一怒之下大殿之上砍了当时负责赈灾事宜的安抚使李元丰的脑袋！”
　　“我记得三哥是户部侍郎，协理户部事务？”
　　“是，那李元丰当时还是三殿下举荐的，三殿下今日受了好大的斥责！”
　　萧鸾抬头看着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心里便觉有些酸溜溜的！
　　沈炎察觉连忙解释“我跟三殿下自小便相识，他对我更有提携之恩，看他受斥责，说没有感觉是假的！但也仅止于是朋友兄弟间的情意”
　　沈炎握着萧鸾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阿鸾要记着，这里仅有你一个！”
　　萧鸾闻言点点头“我知道！”
　　“明远今日来过了？"沈炎问
　　“来过了，我怕他来回不方便，本打算在这里收拾间房子给他住，但他说他住这附近，是他朋友的宅子，来回有人接送，我便不好再留了，你知道他那个朋友是谁吗？”
　　“是秦淮风，崔家前几天已经派人去接过明远了，但明远不肯回崔家！”
　　“为什么？到底是自己的本家！将来能有个仰仗，现在一个人孤苦无依在外流落终究也不是长远之计！”
　　”我也这样劝过他，可明远说他被赶出崔家，其实并没有难过，反倒觉得一身轻松，天地清明，不必再受人指摘，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他不愿回去，不想再回到那个挫磨心智的地方！什么家世权力地位，他统统不在乎，他只想用自己所学济世救人！”
　　“他和秦淮风？”萧鸾有些迟疑
　　“我也看不透，我瞧着明远好像没那个意思，倒是秦淮风一直在纠缠！秦淮风是秦将军的独子，他们两个若真有意，只怕秦将军未必会同意！听闻秦夫人近几年一直在为秦淮风筹选适婚女子！”
　　“若两人真有意，或许可求一求父皇！”
　　“这种事情，陛下只怕也不好插手！左右为难”沈炎摇摇头又问“皇后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明日我去宫里一趟！”
　　“不打算告诉陛下实情吗？"
　　萧鸾摇摇头“眼下出了这么多事，何必再给父皇增加烦恼，我自会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