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关二公子

16、破釜沉舟得生机

　　“你是不是疯了，你揭这个做什么？””守在宫门口的秦淮风看着抱着悬赏皇榜一瘸一拐走来的崔明远连忙上前质问
　　“谢长生，是不是你挑唆的！”秦淮风气急败坏的手指向藏在崔明远身后的谢长生
　　“秦大人好！”谢长生伸出脑袋，笑眯眯的
　　“你少诬赖人，我让你带我进宫去找侯爷，你不帮，我只能用这个法子”崔明远抱紧手里的皇榜一脸严肃的说
　　“宫里的太医都没办法，你又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七殿下要是在你手上出了意外，引得天威震怒，你想没想后果？你真是上赶着去给人当垫背！”秦淮风气急败坏的质问，这几日本不该他值守，就是为了防他在这里来胡闹，才日日守在这里，不成想他竟敢去揭那寻医的皇榜！“那个姓沈的对你就这么重要，值得你这样去冒险！”
　　“当然重要！当初若不是侯爷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我，给我口吃的，只怕我这个瘸子早已客死他乡！”崔明远冷声道
　　“你……”秦淮风闻言看着他，一脸的无可奈何“你是存了心的说这些话来气我！”
　　“我敢揭这皇榜，自然就有把握，縱使出了事，要砍也是砍我的脑袋，自然不会连累秦大人！还劳烦秦大人快点帮忙通传！”
　　秦淮风看着一脸正色的崔明远，只得在心里无奈的喊了一句“冤家！”
　　..........
　　“李秋池，李秋池”谢长生拍着青鸾殿的宫门
　　“你怎么来了？不要命了！”李秋池在门里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人，连忙后退了几步“你怎么连面纱也不戴！”
　　“我没事，身体好着呢，不怕！我来是告诉你个好消息，七殿下有救了，崔明远揭了皇榜，给陛下呈上了个应对瘟疫的方子，现下太医院的人正在审查方子！”李秋池在外面兴奋的说
　　“真的？”李秋池闻言惊喜万分
　　“真的！”搁着门缝谢长生都能感受到李秋池的喜悦“你还好吗？你也要多注意，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你也快离开这，我去告诉侯爷他们”李秋池转身要走
　　“你等等“谢长生喊了一句“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李秋池回过头
　　一块碧绿的玉佩从门缝塞了进来
　　“这是这几日我闲来无事做给你玩的”谢长生有些扭捏的说“还有一个小东西，等你出来了，见了面再给你！”
　　李秋池拿过玉佩看了看，上面刻了一对交颈而卧的鸳鸯，脸便有些红！
　　“李秋池，你不在这几日，我夜里都睡不着！”谢长生透着门缝撒起了娇“那晚要是我能早一会到，就能一起和你留在里面了！”
　　“你别胡说！这里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李秋池转过身背对他避开他的视线“快走吧，你不要在这留太久！”
　　“李秋池”谢长生看着他得背影恋恋不舍的喊了一声
　　“知道了！快走吧”李秋池应了一声没回头连忙跑开了
　　谢长生看着门缝里远去的身影想，刚才他看到玉佩的反应，应该是明白自己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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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鸾殿的宫门被打开，张文正带着崔明远一起走了进来
　　“明远，听说你有办法？”一直在焦急等待的沈炎看着两人连忙迎了上去，隔了三尺距离停下了脚步
　　“侯爷”崔明远白纱覆面躬身行礼
　　“药呢？”沈炎问
　　“侯爷，现下这个药用不用的，陛下让你来拿主意”张文正躬身行礼
　　“怎么了？”沈炎皱眉道
　　“崔大夫的方子我看过了，方子独特，药材也稀奇，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但同样的药性凶猛异常，殿□□弱，我担心未必能承受的住！”张文远忧心忡忡的说
　　沈炎闻言皱眉问“最坏会怎样？”
　　“这药要是服下去，就要全靠殿下自己的身体和意志了！”张文远一脸的忧虑
　　崔明远看着失神的沈炎有些愧疚的说“对不住你，侯爷，这是我翻了很久那本医书才得到的方子了！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张文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侯爷，殿下此刻身体状态，你也清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是挺不过几日的！此方虽凶险，但尚有一线生机！不妨一试！”
　　沈炎抬头看向湛蓝的青天，良久道“把药熬好了送来，我亲自喂下去，生死与你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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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鸾闭着眼睛，身体软成一滩泥靠在沈炎的胸口，沈炎用手轻轻的擦拭嘴角的药渍！
　　“阿鸾，阿鸾……”沈炎轻声唤着他“你可要记着你说过的话！”
　　自服了药，两个时辰了，萧鸾再未清醒过，陷入了昏睡中，守在床前的沈炎焦急万分，张文正也面露忧愁，来回踱步！
　　又过了一个时辰，高热退下去了，身上的红斑也消了许多！
　　“起作用了！脉象稳了许多！”张文正收回把脉的手，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只要不再起热，过了今晚，殿下就能好起来了！”
　　“那为什么还在昏睡？”沈炎仍有担忧的问
　　“殿下身体弱，体力有限，我方才加了一味药在里面，看似昏睡，实则是在固元养神！侯爷不要太担心，此药药性凶猛，会令殿下身体消耗极大，之后务必每隔一个时辰给殿下喂一次参汤！”
　　“好”沈炎看着床上的人，长舒了口气，多日来悬着的心终于渐渐回落
　　忙碌了一夜，天光大亮，萧鸾睁开了眼，他看着坐在床前，握着他手，盯着他熬红了眼睛的沈炎，嘴角微微一笑！
　　“你醒了？”沈炎看着神志清明的萧鸾惊喜万分，脸上的疲倦消失不见
　　“阿炎”萧鸾看着他，伸手去摸他的脸颊“答应的事我做到了！”
　　沈炎喜极而泣，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脸贴在他的掌心！
　　又接连服了七天用量减半的汤药，萧鸾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封了半个多月的宫门，也终于打开了！
　　这几日各种参汤补药喂着，萧鸾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皇帝看着萧鸾红润的面容，心情大好，下令大赏青鸾殿众人！
　　“听说此次多亏了崔明远，父皇可要替儿臣好好赏他！”萧鸾提了一句
　　“阿鸾放心！”皇帝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朕一定重赏！”
　　“方才二哥哥他又差人来送补品，库房都快堆满了，父皇同二哥说一下，这里什么都不缺，不必再送了”萧鸾轻声说
　　“你生病这些日子，你二哥日日惦念着你，四处给你寻医问药！崔明远的方子里难得几样药材，也是你二哥给你寻来的！真是难得他的这份心了！”皇帝提起二殿下顿觉欣慰！
　　萧鸾闻言点点头
　　……
　　“父皇，这是前几日收拾床铺时，阿烟在床褥下面发现的！”萧鸾将一个香囊呈到皇帝面前“已经在汤药里泡过了，不会传染了！”
　　“这是？”皇帝拿起看着香囊上绣的桃花有些眼熟“这是煌儿得东西？”
　　“是，这是大哥从前一直贴身佩戴之物！大哥因瘟疫甍逝后，这东西本该被烧毁的！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青鸾殿里！”萧鸾叹了一口气“从前诸多事，我都不想去深究计较，一是念及骨肉之情，不想兄弟阋墙，让父皇伤心！二是总觉得自小得你的宠爱过多，受人嫉妒，遭些非议也是难免的！可是我不明白，我如今都成这幅样子了，于皇位也再无可能，竟还有人不肯放过我！”
　　“朕早就觉得这场瘟疫来的突然，因你病着，一直也没腾出手来去查！现在有了这个，朕立刻着人查，这次一定查出幕后主使，给你个交代！”皇帝握紧了手里的拳头闷声说
　　“这个东西应该是我回青鸾殿那晚前被放进来的，当时打扫宫人众多，人来人往，眼下大张旗鼓的查也查不出什么！反倒打草惊蛇！我想了几日，想出个法子，父皇暂且不要声张！”萧鸾收起手里的锦囊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
　　皇帝不仅重赏了崔明远黄金万两，更有意让他入职太医院，为皇家所用，但却被崔明远以才疏学浅，仪表不佳为由婉拒了！
　　才疏学浅是自谦，可仪表不佳？
　　皇帝想了想，他的长相清秀的可称的上俊俏了，只是腿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甚雅观，确实算的是仪表不佳了！可惜了！
　　“崔明远的腿是怎么回事？听说是天生的？”那日午后皇帝卧在榻上想起这件事，问来回事的秦淮风
　　“什么天生的！那不过是崔家对外的说辞！我家与他家少时仅隔着一堵墙，深情底里是最清楚不过的”秦淮风长叹一口气“他少时过的颇不顺心，因是不受宠的姨娘所出，处处受苛待排挤，年少顽皮偷偷去骑马，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没人请医问药不说，还挨了顿咒骂鞭打，那腿也硬生生的给拖成了残疾！”
　　皇帝闻言有些愕然，钟鸣鼎食之家竟然此苛待庶子！
　　“三年前，姨娘病死，他被崔家主母诬陷投毒伤人，被赶出了崔府！任其流落在外，自生自灭！后蒙永安候收留随了军，挺着一条瘸腿在漠北那样的苦寒之地一呆就是三年！”秦淮风说完心口皆觉苦涩难耐！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几日后在朝堂上，北军中候崔晋因北军中人纪律散漫，醉酒逞凶，闹市纵马伤人之事被御史大夫参了一本！
　　大殿之上皇帝龙颜大怒，当庭斥责！
　　“一个守卫京城的军队，竟敢祸乱起城中百姓来，治军不严！治下无方！崔晋你这个北军中候当的可真是好！”
　　“陛下恕罪！”大殿之下崔晋俯首跪地不敢申辩！
　　“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宅不宁，父不慈！母不贤！小儿流落在外！谈何治国平天下！难怪北军在你手中成了这幅样子！虎狼尚有怜子心！你竟全无骨肉情！”
　　崔晋闻言一时满头大汗，心惊胆颤！
　　“朕今念在明远献方有功和你多年掌管北军之劳！仅罚你薪俸半年，闭门思过三个月！同时北军中候之职暂交秦淮风监任，让淮风替你好好整治整治你北军的军风军纪！”
　　“是，陛下！”秦淮风闻言上前一步躬身领旨，冷眼瞥了一眼伏跪在地的崔晋，心中痛快非常！
　　“谢陛下隆恩！”崔晋连忙谢恩
　　最后皇帝命人赏了一壶东西给崔晋，等出了宫门，坐上自家轿撵，崔晋才抖着手打开，里面竟是满满一壶莲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