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关二公子

12、忽见千帆隐映来

　　北麓山皇陵的桃林深处！
　　李秋池拿着干净的扫帚，扫着墓周围的落叶！
　　萧鸾在墓碑旁用干净的帕子擦着墓碑上的灰尘，阿烟点燃三柱香插在陵墓前香炉里，倒了三杯清酒，摆上了几盘贡品，都是墓主人生前喜欢的吃食果品！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大哥，我来看你了！三年了，你可怪我这么久没来看你！”萧鸾摸着墓碑上明德仁孝太子萧煌的名讳，泪像断线的珠子落下来“我不是故意躲着你，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让你担心！”
　　阿烟闻言红了眼，连忙蹲在地上，拿出火折子点燃地上的黄纸
　　沈炎上前，将酒洒在坟前，祭奠一番，又重新斟满！
　　“大哥，这是你最喜欢的《逍遥游》，我临摹了很久，写的还是不好，字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长进，你不要怪我！”萧鸾将手里的字贴扔进地上燃烧的黄纸堆里
　　一只青色的鸟落在墓碑上，转动黑色得眼睛望着萧鸾
　　“青雀，是你吗？”萧鸾有些吃惊，这是那只大哥养了很多年的青冠雀吗？他记得大哥临终前，将它放了！
　　那只鸟好像听懂了萧鸾的话般，鸣叫起来，声音婉转如笛！
　　“真的是你！你一直都陪着大哥吗？”萧鸾伸手摸了摸他的羽毛，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那鸟又鸣叫了几声，抖动翅膀，飞走了！
　　正燃烧的纸堆突然腾起一阵旋风，尔后化作青烟，径直的扑向萧鸾！
　　“吾郎嘤嘤念故人，银蝶化风扑满身，故人抚尔眉间愁，为尔散去后世忧！”沈炎伸手用衣袖轻轻的掸落落在萧鸾头顶的烟灰！
　　“太子殿下也惦念着你呢！”
　　……
　　上阳殿
　　“陛下，七殿下今日去了皇陵！”陈礼站在床前躬身说
　　倚靠在床头软枕看折子的皇帝抬起了眼
　　“大概也只有他还记得煌儿！”皇帝轻叹一口气
　　“七殿下和太子殿下自小便一同养在陛下身旁，感情自然深厚些！”
　　“我近来常常想起煌儿，朕对他一直有亏欠，因着他是太子，自小对他要求严苛！明知他志不在朝堂，却逼着他去承受他不想承受的责任！陈礼，若是，”皇帝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若是早些年朕任他选择，放他自由！或许他也不会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陛下宽心！”陈礼安慰他“太子殿下最是仁孝，他一直是最明白和知晓陛下的苦心的！”
　　“明日把阿鸾接到宫里来，我想见他了，我这个当父亲的好像怎么做都没做好，我放任阿鸾做他想做的事，嫁他想嫁的人，却没想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日后到了地下，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皇帝一脸的怅然的叹了一口气
　　“陛下！你对七殿下的好，别人不知老奴可是都看着，都记着呢！你放心，到时老奴自先一步去向柳大人请罪！”
　　“你个老东西！”皇帝闻言嘴角扯出一个笑骂了陈礼一句！
　　“陛下，休息吧，眼下朝中事务有二殿下和三殿下处理，陛下可以多歇一歇！”陈礼微微一笑
　　“老臣们都上奏让我早日立储呢！”皇帝将手里的奏折扔在了地上，长叹了口气，合上沉重的眼皮！
　　陈礼俯身捡起地上的折子，瞥见奏折上“瑞王”两个字，默默得合起来，放到了床头边几的那一摞奏折上！
　　鹿鸣苑
　　夜幕低垂，李秋池手托着下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若有所思！
　　“李秋池，这几天我没在，你有没有想念我？”谢长生笑嘻嘻的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你有病啊，我想你干什么？”李秋池白了他一眼“你不在，我睡的好吃的好！”
　　“你可真没良心，我还特意从漠北给你带来了好吃的”谢长生笑着将手里的几包东西放到他面前“这是那边的特有的果脯干，你尝尝，特别甜！”
　　“你去漠北就是为了去接那个随军郎中？”李秋池问
　　“是啊，明远，他是我们玄甲铁骑里最好的郎中，专擅骨科一脉！侯爷吩咐我去接的！”谢长生傻笑着回答
　　“明远？叫的挺亲的！”李秋池瞥了瞥嘴，酸溜溜的说“他的腰挺细的吧，半天没舍得撒手！”
　　刚才进门，那文弱书生一般的瘸腿俏郎中被门槛绊了一脚，差点摔倒，他看到谢长生一把拦腰将人扶住了，扶就扶吧，为什么要搂他的腰！
　　“你是在吃醋吗？”谢长生惊喜的凑上前睁着亮晶晶的眸子问“秋池？你想我这么叫你吗？”
　　“不许这么叫！”李秋池瞪着眼，红了脸
　　“他的腰没你的细”谢长生压低声音在他面前继续说“也没有你的软！”
　　“滚！”李秋池气呼呼的站起来
　　“秋池，秋池……”谢长生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软着嗓子叫他
　　李秋池的脸红的夜色都遮掩不住！
　　端着茶盘路过的阿烟看了他们一眼，一脸的不解的推开了房门！
　　阿烟将茶盏放在榻上的小几上，又拿火箸拨了拨榻前火盆里的火，便退在一旁！
　　卧榻上，一根银针刺在了萧鸾小腿的穴位上
　　坐在在榻前施针的是个面容俊秀，眉眼温柔的男子！
　　“殿下，可有感觉？”他抬头问，语气温柔！
　　“没有”依靠在榻上的萧鸾摇摇头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继续施针，接连几次，萧鸾都没有反应！
　　“明远怎么样？”一旁的沈炎有些着急
　　“崔大夫不必烦恼，本就没什么希望的”萧鸾淡淡的说
　　“殿下，别灰心，我方才查看过你的腿，殿下的腿其实恢复的很好，能看出来照顾的人很用心”崔明远轻声说
　　“阿烟他们经常给我按摩和泡药浴！”萧鸾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的阿烟
　　“难怪恢复的这么好！殿下现在之所以没有感觉，应该是伤到了经脉，前些日子我在漠北，从一个巫医手里得了一本古籍医书，里面有些关于经络疏通的记载！”崔明远思量着开口
　　“那就是有医好的可能？”阿烟脸上露出喜色！
　　“殿下，侯爷，属下实话实话，那本书中的内容和针法，与我以往所知所学有所差异，我不敢贸然在殿下身上试用！”崔明远面露难色
　　“还能有什么比现在这个样子更坏的结果的呢！”萧鸾微微一笑“你尽管试吧！”
　　“是，那殿下和侯爷容我些时日研究那本医书为，医治的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漫长，非一朝一夕能完成，望殿下悉知！”崔明远站起来躬身说
　　“嗯”萧鸾点点头
　　“明远，你尽管放手去做！需要什么就同我开口！”沈炎在一旁说
　　“侯爷若是闲来无事时，可用这药油多多帮殿下按摩双腿，舒筋活络！”崔明远俯身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瓷瓶
　　“好！”沈炎接过“多日舟车劳顿你也辛苦了！我让长生送你回家休息！”
　　“多谢侯爷！”崔明远躬身行礼
　　.........
　　“这位崔大夫可是北军中侯崔晋家的小公子？”崔明远走后萧鸾懒懒的问
　　“是”沈炎替他放下卷起的裤腿点点头
　　“漠北苦寒之地，崔大人怎么舍得让他去那随军？”
　　“崔明远是姨娘所出的庶子，生在武将世家，偏生他腿有残疾，性子又软，不喜舞枪弄棒，只爱钻研医理，所以不太得崔大人喜爱，崔家的主母又厉害的很，他在崔家过的并不好！三年前，他生母去世后，他便随军去了漠北！”沈炎无奈的摇摇头“你别看他文弱书生似的，其实挺能吃苦的！”
　　“嗯”萧鸾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困了吧，我抱你去床上睡！”
　　沈炎将人从榻上拦腰抱起走进了卧房！
　　“你睡吧，我给你揉揉腿”
　　床前，三尺高的青铜鎏金熏炉里，不时传来木炭燃烧噼啪声！
　　“还未入冬，熏炉生的太早了！”卧房里暖意融融，困意袭来，萧鸾眯着眼，声音恹恹的！
　　“夜里冷，你的身体总是暖不热，你的腿也不能受寒！”沈炎脱了外衣上床，坐在另一侧！
　　“你脱我亵裤做什么？”
　　萧鸾伸手去阻止，慢了一步，裤子已经被脱下来了！
　　“裤子太滑，卷起来老是掉，脱了方便些，放心遮着呢，看不到！”沈炎说的一脸正气的将亵裤放到一旁，将萧鸾的那双白嫩纤瘦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将药油倒在自己的手心，搓热，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
　　“你不必如此，这些事情可以让阿烟他们做的”萧鸾闭着眼睛低声说
　　“以后这种贴身的事情，我给你做！”沈炎看着他嘴角露出了笑
　　起初沈炎还是很规规矩矩，可看着大腿上被青色锦被趁的越发白嫩的皮肤，手就有些不安分……
　　“不许乱摸！”睡意朦胧的萧鸾感受到他的手滑到了大腿上，睁开眼红了脸！
　　“没乱摸，是手太滑，不小心的！”沈炎嘴角带着坏笑，手重新回到小腿上“我不闹你了，睡吧！”
　　“侯爷，我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门外突然响起谢长生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你没把明远送到家吗？”沈炎停下手里的动作问
　　“刚走没多久，就遇到来接他的人！”
　　“崔家的人？”
　　“不是，是南军中郎将秦淮风秦大人！侯爷？”门外谢长生有些犹豫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沈炎问
　　“我有点担心明远，他看到那位秦大人的时候，有点害怕，跟他走的时候也不太情愿！”
　　“我知道了，明天我问问他，你去休息吧！”
　　“秦淮风？骠骑将军秦渊家的公子？”萧鸾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以前是不是常跟在二哥身边？”
　　“是，他近两年很得陛下赏识，前些日子更被封为中郎将！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
　　萧鸾睡意袭来，顾不得什么新封的中郎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