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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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晗难以置信地看着郑泽，眼神里写满了震惊。
郑泽觉得自己简直蠢透了。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叶晗忘记一个人？更别提爱上自己了。但他不会后悔，因为他有一种预感，现在不说出来，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
得到的回应比想象中更残忍。
“对不起，我不想忘记他。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说这话的时候，叶晗漆黑幽深的瞳孔里看不到一丝波澜。他冰冷的心在某一刻尘封，不会再为任何人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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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泽的请求下，叶晗答应住到他的腿伤痊愈为止。
郑泽长叹一口气，心想自己还真是自虐，非要留住一个不会属于自己的人。从前，他深谙“拿得起放得下”的游戏之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斩不断理还乱。果然，他还是陷太深，不能自己地陷入了这个漩涡……
说起来，口口声声宣称自己不会放弃的何警官，倒是接连几天都没出现了。郑泽原本已经忘了这茬，当晚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本台最新消息，今晨6时环卫工人在城南派出所附近清理垃圾时，发现了大量不明尸块，凶手作案手段极其残忍，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危害。市公安局对此案高度重视，责令专案组务必严肃处理此案，并向广大群众承诺，一定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严惩不贷。截至发稿前，被害人身份已查清，证实为城南派出所一名干警，姓名何峻杰，男……”
后面的报道郑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坐在沙发上浑身发冷，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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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何警官死了，如此凄惨地死了，郑泽虽然讨厌他，但这不是他所愿见到的。
浓重的疑云笼罩在他的头顶。
难道……何警官的猜想是对的，所以叶晗唯恐行迹败露而杀人毁尸……不，不，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单纯无害，怎么可能……
郑泽告诫自己先冷静下来，开始慢慢理清他的思路。
假设何峻杰在郑泽不知道的时候又来找过叶晗，叶晗杀死他后，一定会暂时把尸体藏在房子的某个地方，因为他要顾忌到随时会出现的郑泽，所以抛尸的最佳时间是等郑泽睡着以后。但问题也来了，晚上郑泽负责锁门，钥匙一直在他身边，叶晗根本出不去，就算他跳窗，外面装了电网的围墙也绝对越不过去。一句话，他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时机。此外，还有一个疑点……通常碎尸是为了隐瞒死者身份，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千里迢迢跑到城南派出所门口，把那作为弃尸地点？这种扩大事态的做法明显违背了他杀人的初衷。
郑泽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得心烦，干脆翻身起来，打算去厨房煮点热牛奶。
路过叶晗的房间时，门是虚掩着的。
这么晚了，上厕所了？
郑泽没有多想，转身正要离开，房间里传来了物体坠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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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动静触动了郑泽某根敏感的神经。他轻轻叩了几下门，唤道：“叶晗？”
无人应答。
他犹豫片刻，终于推门而入。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房间里没有人，床头上的窗户大敞，白色的窗帘在两侧晃动着，恍如两缕幽魂。惨淡的月光直直地投进来，照得满地白霜，同时也令郑泽一眼看见了地上的东西。
是他们初遇那天叶晗包里的棒棒糖。郑泽还记得，叶晗的日记里曾提到过李延旬从国外带回很多糖果给他，这根棒棒糖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没想到居然被他留到现在……
郑泽看了看糖果的位置，估摸着刚才那个声音八成是它被风刮到地上造成的。
他拾起那根特别长的棒棒糖，手心立即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鬼使神差地，他的呼吸加重，急切地撕开包装纸——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他的头一阵眩晕，险些站不住脚……
糖纸下，是……一截白骨，森森地泛着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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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泽打着手电，在乌漆漆的院子里一寸寸搜寻叶晗的踪迹。几分钟前，他报了警，在警车赶来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有些事要确认，所以他必须先一步找到叶晗。
之前他的猜测算是歪打正着了，叶晗的确是从窗口出去的，但不是靠跳，而是软梯。郑泽绕到别墅后面，一抬头刚好能看到在风中摇晃的梯子，这里就是叶晗的降落处。
接下来，就是要挖出这座房子的死角，也是叶晗用来掩藏秘密的黑暗之地。
＊ ＊ ＊
这套别墅是郑泽去年从一位外国老太太手上买下的，虽然地处偏远，但他喜爱这里优美的环境。然而，他始料未及的是，恰恰是这座房子给他招来了麻烦。
过户时，前任主人并没有提及地下室之类的东西，可现在，一番摸索后，郑泽惊愕地在花坛前发现了一扇隐蔽的滑动门。
他半跪在地上，把门移开，一条石阶楼梯赫然呈现在眼前，通往不知深浅的幽处。
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越向下，前方的光线越亮，他的心跳也越快。
终于走到了尽头，一片橙黄色的烛光柔和地迎接了他的到来。
郑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木架上，地上摆满了一盆盆盛放的花，犹如一串串白色铃铛，散发着莹白的光华。一身黑色的清瘦青年背对着他立于花间，将脸贴近他怀中的花盆，低声呢喃着什么。
郑泽的身体没由来地涌上一阵寒冷。“你肢解了李延旬，花盆……还有棒棒糖……”
叶晗缓缓转过身，烛光映出一张白皙淡漠的脸。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不可及的地方。“被你发现了么。因为有几根骨头太长了，怎样都放不进盆里，我就做成了棒棒糖的样子，这样也好，他就能随时都陪在我身边了。”
郑泽心中一凛，“何警官也是你杀的……”
叶晗平静地回答：“他的死和我没关系。”
郑泽心乱如麻，“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叶晗轻轻地笑了几声，“你从来没有信过我，不然也不会找私家侦探调查我。竟然还说爱我，真是可笑。”
这句话着实给了郑泽当头一棒。
叶晗兀自说了下去，“那天，你遇见我并非偶然，因为我为了躲避警方，一直住在这里。这个地下室还有一个口接通着外界，据说是战争时期避难用的。很久以前我和延旬来附近玩时，意外发现了这个秘密。这座房子荒废很久了，没想到你会出现，我只好假装是来旅行的。”
郑泽苦笑，“假如我没折了腿呢，说到底还是一个偶然。叶晗，你还年轻，你的人生不该只有一个李延旬，你整天守着他的尸体，他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啊！”
叶晗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回来的！”他忽地又换上了一种梦幻般的轻柔声调，“我们都约定好了：‘记得把我的心脏埋在地下……等到明年秋天，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郑泽愣住了，他听出了这是《兔子啦啦啦》里的台词。叶晗他在想什么……他把他们当作了故事里的人物吗？
他忍不住上前抓住叶晗的肩膀摇晃，“清醒点吧，他不是苹果，人死了埋在土里，最后只会腐烂……”
“住口！！”
叶晗的眼中闪过哀求，随之而来的是一片足以淹没一切的凄惶，灰色的。
他举起右手。
一把呼啸而来的园艺铲，那是叶晗留给郑泽的最后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