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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到底是为抓兔子还是为苏毓琦 ...

  •   “杜子仁哥,这鱼真的会上钩吗?”
      苏毓琦坐在湖边青石上,疑惑的盯着飘在水面上的鱼线。坐了半柱香后仍然一无所获,抬起头呐呐问了一声。
      杜子仁两手抱臂,笔直宽阔的一条立在她身边,三尺之内无人敢靠近。
      听此,他冷沉黝黑的脸总算有了动静,轻声低沉道:“鱼会上钩···如果这有鱼的话。”
      苏毓琦眼睛一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眨巴眨巴眼去看一片碧绿的青湖。
      岸边林立高楼小栋,是红木铸的三层小绣楼,鳞次栉比,美轮美奂。
      阁楼和窗棂支开处能瞧见居住的人影。或饮茶或畅谈,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背阴处垂钓。
      苏毓琦郁闷的捧着脸,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绣楼。门窗紧闭,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此时此刻苏易尘正在和沈老祖宗说话,她不喜这些老家伙奉承的假话,苏易尘倒是好心准她在外面玩。不过也不能离开他视线处。
      这无趣啊,还不如在德阳的时候自在呢。
      苏毓琦长叹一声,极想沿着湖边走上一走的。不过···她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犹如黑煞神的杜子仁,知道这个事情没门。
      “你钓吧,我不想弄了。”苏毓琦站起身,努着嘴没好气。
      杜子仁板着脸看她一眼,知道她是心情不好却也无从安慰起。老实拿着吊杆站在边上,还是不改凶煞冷沉的模样。
      苏毓琦无心于此,脑袋四处巡视查看。就见湖边小道杨柳树下,有一男一女并肩走来,她们说说笑笑恣意洒脱,穿着柔亮锦衣,矜贵难言。
      这条路往前经过湖边,自然能瞧见阴处站着两人。
      沈知清眯着眼睛看清是谁后,也不等苏毓琦招呼她便挥挥手,开怀大笑走了过去:“小琦,咱又见面了。”
      沈御的视线随着她的动静而移过去,最后定在一抹五彩斑斓的罗裙上。
      真是好艳丽生动的景象,她就站在那没动,却像一只彩蝴蝶般振翅飞到了他眼中。
      沈御低头理了理衣服,确定没有不妥当之处才跟上沈知清脚步。
      她已经扑到了苏毓琦面前,张开双手给了人家一个热情大方的拥抱。边上还有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注意到不速之客后黑脸上似有抹冷沉之意。
      苏毓琦羞赧的回拥,白软的面容带上两抹粉色艳丽,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好巧啊,这都能遇见你们。”
      缓缓跟上的沈御额首示意,苏毓琦回以微笑后见他将头瞥了过去,专注的看着湖面。
      苏毓琦扬眉一笑,沈知清揽住她肩挡住了她视线:“大白天在这垂钓?没想到你还有这兴致。倒是挺雅致的。”
      苏毓琦弯弯嘴角:“我倒是喜欢跳下去用手抓鱼的。不过这人多眼杂,我只能用钩子玩玩了。”
      “你也喜欢抓鱼?巧了呀,我知道有一片池塘人少鱼多。还能在里面挖藕呢。要不我们今天比比谁抓的鱼多?”沈知清脑子一转便是鬼主意。在她明显的看到苏毓琦心动时,也察觉到一缕难以忽视的目光注视在她脸上。
      沈知清豁然对视上,才发现这还有个男人。她昂头,挑眉道:“阁下又是哪位?为何偷听?”
      杜子仁老木般毫无生气的脸依旧死气,瞥了她一眼后又专注的看着湖面。他的钩子仍旧一动未动,像是遇上了一片死水。
      沈知清眉头微蹙,眼神已经骂了好几句。苏毓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也是我的兄长,他只是不喜说话,没有恶意。”
      “这也是你的兄长?”沈知清记忆犹新:“你娘亲到底给你生了几个哥哥,真是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不爱说话。”
      苏毓琦想了想,神情精怪又灵巧:“倒也不是,我们只是胜似家人却无血脉相连。这样算起来我得有四个兄长···三个姐姐呢。”
      信息一时过多,沈知清消化了半晌,得出一个结论:“你这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啊。”
      “··大差不差,反正都靠他们照料我。”苏毓琦笑眯眯的瞥了眼她身后的沈御,甜腻道:“你们呢?也是来湖边散心吗。”
      沈知清摇摇头,朗声道:“我和表兄要去山里抓野兔,得从这经过再往左边走,有一片矮灌木,那里可多兔子了。”
      她悄悄放低声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苏毓琦眼睛睁大,亮起一片璀璨的流光。她一歪头,和面无表情的杜子仁对视上。
      “我做不了主。”杜子仁选择不选择,将头又扭了过去。
      她失望的努了努嘴,回头看了眼小绣楼。里面还是很安静,安静得像是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他做不了主你自己还不能做主吗?”一辈子都是靠自己做主的沈知清摸不着头脑,看着小姑娘跃跃欲试又期盼的模样,插着腰出来替她主持公道。
      苏毓琦欲言又止,双眸有片刻失神,似是在想这话有几分可行信。随后她转头声音扬高几度,却不至传的很远,自言自语一般喊着:“我就去玩半个时辰,杜子仁哥跟着我好不好?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幄帐。”
      沈知清茫然不解的看着她古怪的动作,看清这座小绣楼到底住的是谁后,正欲开口规劝,没想到里面传来一声清冽磁性的年轻嗓音:“回来吃晚膳。”
      沈知清和沈御不约而同对视上一眼,明晃晃的眼里写满了相同的惊疑。可她们到底也没多嘴,等苏毓琦雀跃的蹦跶一下后,三人走在前面,杜子仁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后面。
      前面欢欣雀跃,后头却低沉无言。两方一前一后不过三步,气氛却迥然不同。杜子仁觉得自己像个赶鸭子进笼的农民。真是无趣极了。
      不过苏毓琦倒是很欢快。平日在四禧院她虽然也爱上蹿下跳,但如此肆意大笑的时候却很少见。好像所有生命力都在这刻燃烧至了最旺盛炽热的颜色。
      风吹动她五彩斑斓的罗裙,她双圆髻上的珠子跟着铃铛做响,舞出了风的形状。
      杜子仁目不转睛的深思,一个恍惚间暖风拂过,他心间豁然开朗。突然领悟了自由的魅力,又看清了桎梏的根源。
      青青绿地干燥温热,深深一嗅能闻到嫩草清香。灌木丛冠晃了晃,细密的缝隙中露出六只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守株待兔,与灌木融为一体。
      杜子仁不想参与这幼稚的把戏,便守在稍远的树边,一抬眼就能瞧见灌木丛后蹲着的三个背影。
      也就小孩才有这无聊的趣味了。
      “真的会有兔子进去吗?”苏毓琦眨眨眼,蹲的腿有些麻了。看着空地上制作简单的一个捕鸟器,突然怀疑兔子到底爱不爱吃胡萝卜?
      湖边垂钓是练性,和抓兔子却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抛出一个诱饵然后等待上钩。但苏毓琦却觉得有意思极了,因为他们三个的专注力都放在了一个目标上面。
      “当然有,我们打小就是这样抓兔子的。这的兔子一窝生一窝,平日嫌少有人捕食它们,我们定能守到。”
      “可是蹲着腿好麻啊,我可以趴下吗?”苏毓琦软声软气道。
      三人如出一辙的撤腿,后退,前趴,下巴磕在手臂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小琦,上回那个不是你的同胞兄长?”
      “嗯嗯,他年纪比我大,和我亲兄长无异。”
      “那你为何如此怕他?”
      “我不怕他呀。”苏毓琦匪夷所思的扭过头去,透过沈知清的脑袋看见了趴在另一侧的沈御,好像不小心被她发现的贼,赶紧扭头跑路了。
      沈御倒是挺怕她的。
      沈知清半信半疑:“你不怕他?那你想干嘛就干嘛,怎么说话做事都得经过他的允许?谁家兄妹是这样相处的。”
      小姑娘一时无言,眨了眨眼:“他很凶的,我不敢不听话。”
      沈知清横眉骂道:“这人看着就霸道,肯定私下虐待欺负你。要不要我帮你摆脱他?”
      苏毓琦立马板着脸,正经的解释:“他不会欺负我的,不过是训我几句罚我抄书。是我不懂事惹他生气,也是我活该。”
      这话实打实的摸着良心说出来的,但在外人心里却变了个意思。
      沈知清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她严肃的盯着无人踏足的陷阱,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艰难又委婉道:“小琦···你有没有想过嫁人?”
      她澄澈无辜的眼睛一转,茫然的天真不惑,显然是一点也没想过的:“等我何时有了心上人再想这事吧。”
      沈知清脸上的表情一团乱麻,怪声道:“你兄长会许你嫁人?”
      苏毓琦脸上又是一片茫然,她认真想了想嫁人的一些事。首先最主要的是她得多出去认识些人,最后得嫁到人家里去。两步都得出去,并且离开苏易尘的视线。
      难···还没出门就被扼杀在门槛里了。
      “没试过。”苏毓琦满不在乎:“那我不嫁人好了,这样也很开心啊。”
      “高啊,实在是高啊。”沈知清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艰涩的抿着嘴转过头。
      她余光看见侧边的沈御,两人一个对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对头,她很快便堆积了满脸的笑容,凑近苏毓琦问道:
      “我在中间有些挤着了,我和你换个位置吧。”
      苏毓琦点点头,麻溜的就换到中间趴着。她娇憨的目光瞥到边上,真诚发问:“你热吗?”
      姑娘声音又娇又脆,软软乎乎像一波春水。沈御正视前方摇了摇头。嘴唇崩成一条直线。
      苏毓琦微蹙秀眉,细声道:“那你的脸怎么这样红,是生病了吗?”
      沈知清在边上听见这话发出爆笑,将头埋进胳膊里,发出闷闷的笑。苏毓琦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沈御的脸白里透红,耳朵都染上了绯色。
      一开口,他嗓音沙哑,像干涸了许久的河流:“可能是着了风寒,脑袋有些回血。”
      苏毓琦弯唇一笑,一副了然的模样:“早说。”
      她翻身,手在袖兜里翻翻找找,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一阵折腾后拿出一块折叠整齐密实的帕子来。她将帕子打开,露出里面几颗晶莹剔透的嚼胶,挪到沈御眼前:“我看你喉咙也哑了,含几颗胶糖在嘴里,等会儿便舒服了。”
      沈御暖玉一般柔澈的眼睛盯着被规整包好的糖,一时没有说话。
      苏毓琦又往前伸了伸:“是干净的,我夜里总会口涩,所以就备了点糖在身上,怕山上没有这些东西。”
      她捏起一块自己含进嘴里,以示没毒。沈御恍惚惊醒般,修长的手指捏过一块,轻轻笑了笑,嗓音已经恢复成柔澈爽朗的少年音色:“···我只是在想,我把你的糖吃了,你吃什么。”
      苏毓琦拍拍他的肩,特大气特慷慨的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吃两颗糖不碍事的啦。”
      说着,她又递给沈知清一颗糖,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糖,然后折了好几层将帕子收进袖兜里。
      沈知清嘴里含了颗糖依旧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半张脸都笑的绯红。苏毓琦舌尖顶着糖在腮帮子转了一道,含糊道:“什么事这样好笑。”
      沈御在苏毓琦脑后露出眼睛,矜娇的眸子微凝,做凶样的盯着沈知清,食指竖起放在嘴前嘘声,暗示意味明显。
      沈知清打小便争强好胜,从不是个乖乖听话之人。她收到信号一个挑眉,歪在苏毓琦肩头喊道:“我是笑我表兄啊,从小能言善道,敏于为人。怎么着了风寒却不会说话了。”
      她大笑几声,落井下石的调侃意味浓重。
      沈御深深吸了口气,气的用舌尖连顶上颚。苏毓琦睁着杏眸转头时恰好见到他这幅生动的画面,不过只有一下,他极快的又低下头去,惊羞的两颗眼珠子无处安放。
      为此,苏毓琦觉得很不可思议:“每次见怀一兄都是惜字如金,谦逊腼腆的君子风范。倒不是话多之人。”
      沈知清不屑置辩:“你以后多了解了解就知道了。我这位表兄可是天之骄子,家里无人不夸的。他从没在谁面前露过怯。”
      沈御青筋蔓延的脖颈处漫上绯红,渐渐覆盖上他的脸颊。少年郎羞的面红耳赤,不曾言语,却似说了许多难言之隐。
      苏毓琦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后定在沈御俊美绯红的脸上。他透亮的眼睛藏不住事,欲语还休左闪右躲,仿佛身边是有洪水猛兽。
      他,好像媚儿摆放在阳光下高贵洁白还透着清纯的水仙花。
      嘴唇嚼了嚼,姑娘面色沉静,双眸清柔,一张嘴却毫无羞赧可言:“怀一兄,难道你是见着我才这么脸红的么?”
      远远看去,沈御一颗脑袋像是煮熟了般红彤彤。他嘴唇崩成直线,一时忘了呼吸,憋住气一动不敢动。只因姑娘赤裸清澈的目光,一直柔柔的钉在他脸上。
      本在看戏的沈知清惊的脑袋都从手掌中掉了出去,她始料不及这直接的问句,尴尬的捂住眼睛,已没脸见某个脸红的快滴血的少年。
      情之一字如何解释?沈知清还没体会过其中的快乐。不过就连她一向洒脱张扬,意气风发的表兄都变成了哑巴,想必其中奥妙不是浅尝可以辄止的。
      可怕呀,将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变成了羞答答的小男孩,感情真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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