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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零落泥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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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王爷,可是吓着裘公子了。”
瑞王笑,一双眼跟着嘴角一弯,竟是俊秀不可方物。
“乐王不是最怜香惜玉之人么?……怎么,不想对了裘公子,却这般绝情了。”
说着,却忽然执了裘苒的手,带着一丝狎弄,来回抚摸:
“可惜了……”
裘苒脸色未变,只是淡淡扫了瑞王一眼,复又望向了乐王,声音平和:“……还请乐王爷赏脸……”
“裘公子多心了。”乐王,又或是臣籍的安乐王。终于他是站起身:“小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不能推托之事……”
“呵呵……本王怎么不知?”瑞王松了裘苒的手,转身面向乐王唐璜:“若是本王的几分薄面……还看乐王是否……”
瑞王紧紧盯住了唐璜,不放过他面上动作的任何细节——
“……况且,有此佳人在侧……乐王何不与本王一道……”
他说得极暧昧,脸又渐渐转向裘苒那边,上下看着,一时间目光仿佛就是要将裘苒立马剥个干净。
——裘苒只有“故作害羞”地低了头,一双手却在松垮垮的袖子掩饰下,握得死紧。
眼中,是深深深深的……屈辱……
唐璜微微一笑,曼声答道:
“佳人虽好,但我心早已被他人所有……瑞王爷,您自便。”
说着,有意无意间,再次瞥了瞥那拥有七彩瞳仁的人儿。
正,裘苒亦在那时,再度抬起了头……
——一丝怨愤,一丝不甘,一丝认命,一丝哀痛,一丝伤害……那时那个裘苒,衣袍顺风鼓动翻飞,眼神中却是无限复杂,更,是惊心动魄的艳丽。
这模样……教唐璜心中猛地大震——
……这,这……
唐璜几不可见地退了一步。
……似乎,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过一双,和他同样复杂多变,又溢满着美妙感受的眸子……
晃晃悠悠的车驾前行着,不紧不慢……那,是乐王的车驾……
唐璜半卧在宽大的车厢里,整个人正如休憩中慵懒的猫……但,他的脑子里却是急剧地转动着。
——瑞王听了他的辩词,只是打着哈哈,拱手向他别了一别,以示不送。
但,这却教唐璜心下更是忐忑……那瑞王是在笑,只是……他似乎是永远笑不及眼底。
这次,瑞王并没有真正为难与他……但谁知,瑞王他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说不定,瑞王随时就要对自己发难……只是,会不会因此,让自己最宝贵的,小心珍惜的那人,也因此卷入?……
真……不该来这“醉红”……一开始就不该……
……恍惚着,似乎脑海中又浮起那张秀丽的脸。
那双美丽的眸子……仿佛,有魔性一般,吸引着人呵……
瑞王向来不是什么仁义君子,在朝廷之中除了权名,更有难以启齿的恶名……
瑞王……不是节制自己欲望的人……对男女之事,更是深解……他自己的府上,亦是养了不少没名没分的姬妾小倌……如今这裘苒,大约,不,是一定……瑞王对他,已经产生极其浓厚的兴趣了……
裘苒……他,怕是在劫难逃了……
想到这里,唐璜忽然觉得心中莫名地烦闷起来……
“清若晓溪,明若琉璃……”
唐璜喃喃念着这句不知是诗是词的话……眼前,却又是裘苒那双在他临走前的哀戚模样……
身为男子,裘苒却有这般的绝色……真,是他的大不幸……
但,自己只能这样悄悄地感慨,悄悄地同情……什么也,做不了。
唐璜想得入神,浑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是到了自家府邸的二道门……直至,管家隔了帘,不断催呼他下车的声音,渐渐大了——
醒了神,唐璜挑帘下车。一眼,却看见了自己最挂心的宝物,那可爱的孩子,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如春天最盛的桃花……
一时间,唐璜忽然觉得,自己就算再如何辛苦不安,只是在自己的宝物面前,就不会再显露半分……
只是他的一个眼神,一次微笑,就足以教他,忘记一切忧心的事……
还复宽松,还复温馨……
其他的,就自动屏蔽了,不是么?……
次日。
整个京师的男人,像炸了锅一般,纷纷聚集在大大小小的酒楼茶肆里,谈论着昨日刚刚发生的事——
那个神秘的“醉红”,以及那个神秘的清倌……只是一夜而已,就全部消失了个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又,据最新的消息,原来那清倌是被当朝最权势遮天的祥意王爷,给悄悄迎回了自己的府邸……
还有,那清倌,大抵是被瑞王一掷万金买下,却不曾度及春宵——
这些事,说起来真真无一不奇。
但,谁知道,这样的事,真正的缘由……
人人不过只道那清倌伴上瑞王这般贵重人物,从此富贵尽享……而,不会管他色衰爱弛后的凄惶……
人人只道那清倌如此被抬了身价,从此性命不菲……而,不会想他自己的意愿,又是如何的无助……
裘苒仰卧在一张极尽奢华的大床上。
他身着一件薄薄的长袍……一件几乎可以窥见他全身的长袍……裘苒莹白的肌肤就那样近乎暴露在空气中般……他双手双脚俱是用绢布小心裹了,拉开,伸长——直至,整个人完全成一个“大”字形……
——这样屈辱的姿势,瑞王却已经教他摆了三天了。
从那夜,“醉红”暗淡的灯光下,晕黄的雪纺纱帐顶……再,是被悄悄抬出时,头顶上的无数璀璨星光……最后,就是现下,瑞王府某处的,华丽繁复的屋顶——
裘苒手足均无法动弹……他就这样,被瑞王,被瑞王府的下人们,有意间无意间,给看了个遍。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隐秘……自己连动一动酸软的四肢都不可能,怎么想再遮掩自己的全部?
……身体,早已不像自己的了……
……心,亦是由极度的羞恼愤怒,到,最后的死灰黯淡……
瑞王对下严苛,但仍会有一些暧昧的只言片语,传入裘苒耳中……
……就算,瑞王扔着他,不曾有任何身体上的侵占……
却,在无形间,教他的精神,被一点一点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