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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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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眩晕的感觉逐渐消散，但撞击的痛感仍密密麻麻地啃食着滕清全身，意识回笼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口干舌燥。
入目却是满眼的白，还有一股属于医院的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隐隐约约能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但视线模糊，始终看不清长相。
滕清口渴得实在有些难以忍受，但还不等她开口，面前那人却未卜先知般用棉签沾了水点在她的唇上。
一丝甘甜从唇上传来，滕清忍不住抿了抿唇。
但头痛再次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滕清再次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能够缓缓睁开眼。
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生，她视线模糊，看不清脸，但这个男生似乎一直在看她。
见她睁眼，“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惊呼：“我去，滕清你终于醒了！”
“怎么搞的，把自己摔成这样。”
熟悉的声音。
忽远忽近，仿佛虚无缥缈一般。
她没来由地想到高三时候的事。
人到青春期爱美，滕清一直对自己的身材不太满意，所以有段时间每天都吃的很少。
有一次大扫除，她被分配到楼道扫蜘蛛网。
她踩着椅子，奋力地用长扫帚往上够，忽的一阵眩晕，下一刻眼一黑，竟直直地摔了下去。
程远赫来找她，没在班里见到人，知道她在楼道打扫卫生之后才从她教室往楼梯上走。
就看见滕清头朝下歪在台阶上，身边还摆着一个扫帚。
吓得他背起人就往校医室跑，请了假带她去医院。
滕清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稍稍抬了点头，眯着眼睛朝病床前的人看去。
视野渐渐明朗，十八岁的程远赫就这样出现在面前，依旧俊朗的，年轻的，生动的程远赫。
她鼻子蓦然一酸，也不管身上的疼痛，张开双臂一把拥住面前的人，先是抽噎，而后忍不住大哭起来。
程远赫愣了愣，任由她的泪水沾湿肩膀，抬起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轻声笑了笑，玩笑道:“好了，痛痛飞飞。”
说着从柜子上抽出几张纸递给滕清，慢慢安抚她的情绪。
滕清在一片宁静祥和中后知后觉地嗅出一丝不对。
她不是在程远津公司门口斑马线上被车撞到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出现在程远赫的面前?
何况程远赫他——
滕清擦干眼泪鼻涕，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又将面前的人打量好几遍，甚至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真实的触感让她霎时间收回手，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自己这是回到高中时期了？从2024年回到十年前了？
滕清小说看的不少，什么穿越重生都看。
如果自己真像小说写的那样，因为车祸而重生，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都应该是曾经发生过的才对。
滕清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程远赫说，因为学校还有事情，班主任办完手续来看过她，叮嘱了程远赫一些事情之后就回去了。
她父母如今都在国外，自然没有来，班主任也是知道的。
接下来似乎还有谁来，但滕清却有些想不起来，脑袋似乎都快要炸裂开，疼的她倒吸冷气。
她盯着程远赫的脸看了半天，脑中浮现了一张同他格外相似的一张脸，一根弦骤然紧绷，一个名字瞬间脱口而出——
“程远津。”
程远赫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什么，而后说道:“远津估计快放学了，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她说他等会儿来......”
因为当时程远津刚上高一，又不住校，程家父母也忙，他得了二老的命令来医院看望她。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脑中所想，病房门被敲响了。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校服的少年慢慢走进来，手里似乎还提着一袋水果。
“远津，快来。”程远赫喊他。
滕清眯着眼睛朝他看，不知品味到了什么，心中暗自腹诽，妈的，程远津这男妖精还真是十年都没变。
十年后那张脸，分明跟现在一模一样！
眼尾依旧张扬地上挑，但并不显得妖冶，鼻梁高耸，整张脸十分立体。
右侧脸还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痣。
唯一不同的，应该是他现在跟成年后比略显瘦弱稚嫩的身躯吧。
她撇撇嘴，没跟他说话。
“学校放学晚了，我去买东西，耽误了一点时间。”
程远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滕清鼻子出气，重重哼了一声，不屑之意尽显。
少年像是不在意，慢慢走到病床前，将水果放在柜子上，安静地垂手站在一边。
十分听话乖巧的样子。
滕清最讨厌这幅样子。
小时候小区里的孩子其实都不喜欢跟程远津玩，都觉得他阴暗固执，不好相处。
滕清当时觉得他很可怜，再加上他是自己好朋友的弟弟，对他也就多了几分同情，有什么吃的玩的都会想着他。
但他不领情。
有一年她生日，叫了周围好多朋友来家里玩，那天程远赫似乎去上兴趣班，所以就没来。
结束时她送完人站在自家别墅门口，不经意抬头一看，就见隔壁二楼落地窗边，独自一人站着的程远津。
小滕清看了渐渐远去的朋友们一眼，莫名觉得他好可怜。
飞一样冲回家，拿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跑到隔壁，把怀里的东西全塞给他。
“这些你都拿去！我吃不完也玩不完，你别嫌弃。”
结果第二天就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那些吃的玩的，甚至都没拆封。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跑去质问他，程远津也是像现在这样，十分无辜地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讨厌爱伪装的人，更讨厌扔她东西不领情的程远津。
从那以后，每每见到他，滕清都要重重哼一声，瞪他一眼跑开。
“晚饭点了，你吃什么？我去附近给你买。”
程远赫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说道。
滕清思绪回笼，认真在记忆里搜罗附近小吃街的美食，又被程远津打断。
“医生说，你只适合吃清淡的，营养多的。”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不是小吃街那些。”
他似乎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不像她记忆里那样稚嫩，反而很低沉又磁性又不失少年感。
但滕清的脸瞬间垮下来。
程远赫见势不对，忙挤到两人中间充当和事佬：“对对对，健康最重要，出院了再去小吃街......”
见滕清放松下来，心底松了一口气，像个大家长一样嘱咐两个人不要吵架，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病房门。
尴尬的气氛在关门的那一刻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空旷的VIP病房稍有一点声响就被无限放大。
被褥与身体摩擦的声音横插在两人中间，滕清这姿势实在别扭，但身边站着这么一尊大佛，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虽说两人结婚之后也好到睡一张床，做一些夫妻之间的亲密把戏。但是，站在她面前的，是年仅十五岁的程远津啊。
而不是十年后那个天天欲求不满的老油条。
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随手一指病床边的椅子，磕绊道：“你，坐。”
程远津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那一眼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愫，但转到他嘴边，就剩下一句生硬的：“谢谢。”
面前的人眉眼乖顺地垂下，整齐利落的短发被透过来的风轻轻吹拂着，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
不得不说，他这张脸长得是真牛逼。
试想每天早上一睁眼，一张足以破次元的帅脸放大在面前，偶尔脸上、脖子上还有暧昧的，来自于她的咬痕，搭配起来又色又欲。
谁能忍住不再给他脸上来一口？
滕清可不是出家人，对着这样一张脸能无动于衷。
许多争吵的时刻，她都是因为程远津微皱的眉头，深邃的眼眸以及在她看来水光潋滟的唇——
而单方面原谅他。
少年淡蓝色校服还未脱下，拉链中规中矩地拉到最上方，学生卡还挂在脖子上，上面的证件照应当是学校组织一起拍的，看着傻傻的。
注意到面前的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地太久了，少年毫无征兆地抬起头与滕清对视。
“你在看什么?”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一个眼神似乎就能把她看个透彻。
滕清有些手足无措地挠挠头，笑着打了个哈哈:“随便发发呆哈......”
程远津没有挪开视线，炽热的目光像是要把滕清整个人燃烧了烙印在眼眸中。
他忽然笑了一声，不明所以地说道：“快好起来吧。”
滕清被他盯得脸一热，有些心虚地扭过头不看他，“那肯定的。”
话音落，病房再次陷入诡异的宁静。
但滕清没心思说话了，一骨碌躺了下去，背对着程远津。
她真的快要饿死了。
二十七岁的她是真的不明白十七岁的她到底是怎么有毅力一星期都不吃饱喝好的。
瘦没瘦下来，还把自己赔医院去了。
一片静谧中，她的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响了。
滕清猝然睁眼，左手埋进被子里死死抵住没出息的肚子，心底恳求它不要再响了。
身边的椅子忽然吱呀一声，一个人影压下来，遮挡住她余光所见的灯光。
与之共同出现在她视线的，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关节微微弯曲，握着一小块巧克力。
“先吃这个。”
滕清默默坐起来，慢吞吞地抬手接过那块巧克力。
指尖相触，属于他的温度通过巧克力传来，本就滚烫的手此刻像握住了烫手山芋，不可察地轻轻一颤。
她的手轻轻擦过他掌心，像被小猫挠了一下，在手上，一直到心里，让人痒痒的。
“......谢谢啊。”她轻声道。
程远津没说话，将手垂在身侧，紧紧握了握，又坐回去。
巧克力在口中融化，稍稍缓解了几分饥饿。
不知过了多久，程远赫才大汗淋漓地推门而入。
他手上只提了一袋纸碗包装的粥和一袋小蛋糕，以及几种她爱吃的水果。
滕清还是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接过粥，放在小桌上象征性地吹了吹，而后端起完就开始牛饮。
“小蛋糕是在你爱吃的那家甜品店买的，去的晚差点没买到。”
程远赫抽了一张纸擦汗，笑吟吟地对她说：“慢点吃，吃太急不好消化。”
“里人蒸好。”滕清含了一口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程远赫站在病床前，看着她一点点把东西吃完，笑得格外宠溺。
身边似乎被忽视的少年忽然站起身，淡淡道：“那我就先走了，晚上还有晚自习。”
“那行，你路上慢点，我就不送你了。”
程远赫跟着往门口走了两步，看着他出了门才停下，转身坐回滕清病床前。
“你也别老是对他有这么大敌意，他还小呢。”
滕清扯了扯嘴角，“十五还小？十五都能承担法律责任了。”
“你还十七呢，老跟他计较什么，”程远赫知道滕清爱打辩，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下，“好好吃饭。”
“哦。”
“对了，叔叔阿姨最近回不来，给我爸妈打电话，”他顿了顿，“让你来我家暂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