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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还没做其他的,你就已经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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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齐宥再次醒来,目之所及是白色冰冷的天花板,他微微蹙眉,环顾四周,却发现这里像是一处地下室,周遭是灰色粗糙的水泥墙。房间内遍布各色各样的酷刑用具,似乎是被血污污染过,已然锈迹斑斑。
齐宥一瞬惊恐起来,他下意识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然被牢牢束缚在铁架床上,压根挣脱不开。
“你终于醒了?”其正推门而入,斜倚着门框,挑眉望向齐宥。
齐宥挣扎片刻,才逐渐冷静下来,“为什么?我们又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其正挑了挑眉,倏忽凑近齐宥,“你不是…覃世朝最宝贝的小儿子么?那我们,怎么会无冤无仇?”
齐宥微微一愣。
紧接着,其正再次笑了起来,“你猜猜,我是谁?”
齐宥蹙眉,他微微踌躇道,“李家三公子,李其正。”
其正伸手,从一旁的铁丝架上拿出了一根红色的钳刀,轻笑一声,“我可不止是李家的三公子。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我妈和覃世朝有一腿,所以生下了我。所以我啊…”
其正倏忽将钳刀打开,而后狠狠合拢,“其实,也是覃世朝的私生子。”
说着,他将钳刀凑近齐宥,“答错咯,从现在开始,你每答错一个问题,我就摘下你的一颗指甲,怎么样?”
齐宥惊恐地瑟缩挣扎起来,“不!不要!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我?你是私生子,那关我什么事?”
“啪”,一记巴掌清晰地印在了齐宥脸颊。听到“私生子”,其正蓦地面色一沉。可是片刻,他却又倏忽发疯大笑起来,“怎么不关你的事?同样是私生子,凭什么你可以被接回覃家,而我依旧只是个私生子啊?”
说着,其正抓起齐宥手掌,钳刀钳着指甲,狠狠一拔。
“啊!”一瞬,齐宥身体猛然绷直,痛苦的叫声贯彻地下室上空。血液从他的指甲倏忽滴落,顺着铁架床那脏乱的被单,缓慢滴落在地。
而嗜血的其正此刻显然像是被刺激到了,倏忽更加兴奋起来。他将一旁的录像机摆正,正对着此刻因为痛苦而愈发狰狞扭曲的齐宥,面目缓缓展露一丝疯狂的笑意,“真期待覃世朝看到你这样,心疼的样子。”
齐宥咬着下唇,喘着粗气,“他根本不会心疼!”
“怎么可能,你可是他最宝贝的儿子!”
齐宥的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向全世界宣告接我回来,可是实际上却压根没有见我哪怕一面。我对外是最宝贝的小儿子,可是实际上,我却因此被迫处于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在嫉妒我、觊觎我、怨恨我,千方百计想要杀我。”
齐宥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如果我真的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他会将我置于如此境地吗?”
其正似乎一怔,一瞬他也有所怀疑。可是下一瞬,他却依旧只是冷哼一声,“你是为了活命,在撒谎吧。”
说着,他伸手按开了录像机,红点一瞬开始滴滴闪烁不停。其正冷冷盯着齐宥,“我们先拔掉你的所有指甲再说。”
“不要!”齐宥剧烈挣扎起来。
“还没做其他的,你就已经不行了?”其正微微抬起下颌,“瞧,那边还有煮熟的烙铁呢,你先好好想一想,等下烙在哪里。”
齐宥瞥了一眼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登时崩溃,泪水不断从他的眼眸汹涌而出。他情不自禁呼救,“哥!哥!救救我!”
其正先是一怔,紧接着一瞬变了脸色,他倏忽凶狠地放下了钳刀,居然转而拿起了那块烧红了的烙铁,“覃川?你居然幻想着,覃川能来救你?”
他冷笑,“难道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和你妈,才害死了覃川妈妈吗?你还有脸喊覃川救你”,他微微眯了眯眼,“我猜覃川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死。”
铁架床上的齐宥先是一愣,他的血液一瞬冰冷。而下一瞬,他强迫自己摒除杂念,刺激其正、拖延时间,于是他瞬间启声,“不可能!他救了我好多次!”
其正微微凑近,戏谑道,“第一次,我把你带去了祁爷的场子,想要借祁爷的手,弄死你。”
齐宥一怔。
“那时,我猜覃川就已经有些怀疑我了。可是,他依旧放任我,带你去了游乐场。我知道他们当天有交易,所以故意把你丢进了贩毒现场,想借毒贩的手,除掉你。可是,没想到…你命大,居然再次活了下来。”
他斜睨齐宥一眼,“不过,这下,覃川肯定是彻底发现了,我想杀你。可是…”
他回眸,含笑盯着齐宥,“他被带去警察局,都没有提醒你,哪怕一句。你居然还妄想着…他会来救你?”
齐宥的血液一瞬凝滞了。
“覃川怕是巴不得,我能替他,杀了你吧。”
下一秒,其正拿着兹拉作响的烙铁狠狠烙了下去。下一秒,齐宥猝然闭眼,他不可抑制地放声大叫起来,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那滚烫的烙铁将整个身子都烫得发起抖来,灼热的温度烫在手臂。一时间,蛋白质烧灼的臭味四溢。而齐宥已然放声哀嚎起来,声声凄厉。
不过也就两秒,只听“咣当”一声,其正后撤两步,慌忙丢掉了烙铁,“哥…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小杂种…”
“不是为了他”,覃川直视其正。
其正困惑,而后愤懑道,“那你就该让我杀了他。像这种杂种,凭什么跟我们抢夺父爱,抢夺家产。”
“其正”,覃川声音蓦地一沉,“或许所有人都被你骗过了,以为你是恃宠而骄、抢夺父爱,但是…只有我知道你有多恨覃世朝,恨不得能将他亲手碎尸万段。”
“怎么可能?”其正嗤了一声。
“当年,李家得罪了覃世朝,覃世朝要杀掉你爸。所以你妈忍辱负重,答应了覃世朝的条件,生下了你,来救李家。”覃川微微蹙眉,“可是,即便知道你也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是个无辜的孩子,可是你妈却依旧无法面对你,所以她折磨你冷落你,让幼小的你,承担下了属于覃世朝的罪恶。”
其正原本笑着,可是此刻却面目笑意全无,只是空洞地盯着地下室的一角。半晌,才冷冷吐出一句,“你别说了。”
他倏忽攥住覃川衣领,“我劝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别以为自己能够看穿全世界。”
“一旦你的真实意图暴露,你知道的,覃世朝会怎么对待李家,别因为一时之快,害了整个李家。”
其正沉默半晌,最终他松手,冷冷睨了齐宥一眼,“算你走运。”
空空荡荡的地下室,只剩覃川和齐宥两人。齐宥半晌没有作声,只是长久地盯着白色天花板,血液从他指尖缓缓低落,可是,他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了。
半晌,他才动了动唇,脸颊似乎终于回了一丝血色,早已经喊破的喉咙带着沙哑,“哥。”
在覃川的要求下,其正的事最终还是小事化了了。齐宥和覃川在私人医生的包扎下,休养了几天,便匆匆返回了庄园。一切好似重新风平浪静、无事发生了。可是,只有齐宥知道,自己更深刻意识到了在覃家如履薄冰的处境。原来,进入覃家,并非是他人眼中的一步登天,而是一场正缓慢展开着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