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隙》李子味的车厘子

2、第 2 章

　　凌晨的大街除了路旁俯视着孤独的流浪者的昏黄路灯外，已经鲜少有人了。翟川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踩着油门，开往会所。
　　…车稳稳当当停在门口，翟川抬脚下车，随手将钥匙递给了旁边站着等待的侍者。“进去？”何易走到他身边，翟川笑着，应了声，“走。”落了座，何易叫了几个懂事的陪着玩。翟川身子放松地向后靠着，也没说什么话。
　　“是发生了什么事么。”何易斟酌着开了口。他倒不是怕翟川生气，只是翟川自上学时性格便有些怪异，情绪也不太稳定，他也怕万一戳到人痛点。翟川喝了口杯中的酒，平淡地扔了句话，“我和江景分手了。”何易几乎马上追问道，“为什么？你俩不是都几年了么，平时不还好好的？”翟川只笑了下，“冷暖自知，他已经找到更好的归宿了。”
　　何易皱着眉，“什么意思？”翟川抬手捏了捏山根，有点无语朋友的理解能力，“把我绿了。”何易第二次被翟川的话炸了，“他图什么啊，你条件都已经这么好了。”翟川耸耸肩，“可能各自想法不同吧。随他。”何易按耐不住又问了句，“没想过复合什么的？”听到这句话翟川面色有些冷了下来，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何易也知趣地闭了嘴。
　　两个人短暂的沉默了些许便又重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没有人再提起江景，翟川不愿意回看狼狈的过去，何易则根本不在意除了翟川以外的事，翟川自己心里有数，何易一直这么觉得。无论是最开始他俩独自创业还是到后来翟川力挽狂澜。翟川两个字仿佛天生就带着某种定心的魔力，轻而易举的让所有人都愿意相信他可以。
　　何易不是很爱清净的性子，他举起手机朝旁边的翟川递了个眼神，翟川轻轻点点头。何易又喊了人，翟川知道何易动作的意思。他不是很爱热闹，但今天选择到会所来，就是想让吵闹麻痹烦躁的神经。安静会使人多想，会让人不自觉的怀疑存在的真实性。那就让噪音和混乱填满安静的世界，那样便不会将梦境与现实弄混。即使弄混也能肆无忌惮地放纵沉沦。
　　何易和翟川压着速度等着人，其他人陆陆续续到场，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卡座几乎坐满。装满酒的酒杯摆满了面前的桌子。在其他人一掷千金的鼓舞下，mb和模特们争先恐后地喝着酒。其他人吵闹玩笑着，翟川便在一旁看。长发垂了一缕在脸颊旁，脸庞又隐了一半在黑暗中，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倒有一种妖冶的味道。
　　一个长相略微漂亮的mb在旁犹豫着，试图想要搭上翟川。良久，他仿佛下定决心般向翟川走去。然而翟川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抬眼朝他瞥了一眼，唇角勾了勾，隔着众人朝他轻抬了抬杯，眼里却毫无笑意。mb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又不甘心的坐下了。
　　何易已经有了些许醉意，低声附在他耳边道，“川啊，找个顺眼的？”翟川失笑，把一身酒味的何易抵开，又看着他，佯装认真道，“这个就不错，试试？”何易被吓得一激灵，酒都醒了几分。“宫中不对食，兔子不吃窝边草啊，川！”翟川才笑起来，眼眸弯弯，倒是笑得真心实意。
　　笑过之后，何易又才认真跟他说，“你要是心里难受什么的，要跟人说，不行的话，大家出来闹一闹玩一玩。你性子又闷，感觉什么话都说，结果都是唬人的。”何易絮絮叨叨说着，翟川也没打断，他知道何易是担心他，而对于这样的好心，他从来都有很大的耐心。
　　“谢了。”翟川向前倾抬手拍了拍何易的后肩，何易摆摆手没在说什么，随后接了别人递过来的酒，又混到人堆里去了。何易性子外放，好说话，找他的人多也不奇怪。
　　翟川看着面前大声欢笑的朋友们，卡座外舞池里是扭动的人群。震耳欲聋的音乐都带着欢腾和纸醉金迷。当辨别真实世界的标准不再存在，那梦境和现实的区别是什么？翟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时而分不清梦和现实了。从睁眼的那一刻，他能记得自己从梦里醒来，而后又会认为自己还在梦中。
　　原本他并未意识到这会带来什么问题，直到那天，他将车开到何易家楼下，打电话让何易下来拿车。电话那头的何易正在外地忙工作，疑惑地问他，“我啥时候让你借我车了？”那一刻，翟川手有些发冷，但他什么都没说，笑了一下，“记错了。”说罢，又独自将车开了回去。
　　最开始或许有一点惊慌，但随着这种情况的增多，他不再执着于刻意去辨别，因为没有必要。现实和梦境都一个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