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八章 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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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林云朦朦胧胧醒来便瞥见那熟悉的面孔，连忙拉着他的手道：“澈，听我说……”蓦地对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她连忙抽回手，低声向皇甫奕道歉，却见对方微微敛眉，朗声笑道：“本王跟慕容兄很像吗？”林云抬首，仔细端倪着皇甫奕，忽然发觉他与慕容风澈长得有些相似，难怪第一次见到皇甫奕会觉得面善，正是因为如此。
她心头隐隐不安，侧首笑道：“王爷说笑了，风澈与王爷非亲非故，当然不像！”
皇甫奕轻轻叹口气，径自吩咐下人端水进屋让她洗漱，半刻过后，小鹤端早膳进屋，皇甫奕正交代昨夜之事，“昨夜大夫说你身体并无大碍，应该是这些日子过分劳累，多休息便可……”那天真的侍从端着稀粥进屋，好奇地盯着林云，望见那双风华无双的眸子，怔怔道：“原来公子生得这么好看，难怪王爷呆呆看了一晚上！”
“王爷呆呆看了一晚上？莫非……”林云端着碗正要调侃一番，望见皇甫奕异样的眼神猛然顿住，“小鹤，你先退下！”他低声呵斥，小鹤嘀咕了几句，悻悻离开。
“小鹤一向天真，口无遮拦，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郑重道，林云轻声一笑，“王爷言重了，有这样的侍从也是一种福分，至少他不会耍阴谋陷害王爷。”他笑着颔首，看着她喝粥，想起当年宴会上那一舞，又想起她如今的翩翩公子风范，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只觉得靠近她心头微跳，满心欢喜。
林云已察觉到对方的异样，皱着眉头喝完稀粥，抬首笑道：“稍后该为坊里的姑娘上妆了，在下想更衣，王爷可否先行离开？”皇甫奕连忙起身，“本王在素颜居恭候林弟的到来。”他匆促离去，林云将他仓皇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下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起身关门，确定四下无人才换衣，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身体的异样，怔怔盯着袖口，小心翼翼地掀开，洁白的手臂上空无一物，这才松了口气，拿上折扇去了素颜居。
风舞已经静候许久，看到林云时盈盈一笑，“公子来了。”
林云微微点头，端倪她身上的红衣，心下释然。最近坊里的姑娘们知晓兆王喜欢素色，人人都穿淡色衣裳，唯有风舞依然穿着红衣，这样的打扮自然会备受瞩目。
她打开妆台上的妆奁，将琳琅满目的妆品一一陈列，拿起玉梳轻轻地梳着风舞的长发，一旁的皇甫奕细细看着，那乌黑的三千发丝在她手中滑落，而后是象牙篦轻巧地划过前额，平分前额刘海，那双如玉的手迅速将头发分开，一缕缕盘成高髻，缀上华丽的珠花，最后是上妆，敷粉，抹胭脂，画眉，点唇，他亲眼看到一名姿色中等的舞姬变成娇艳美丽的佳人。
“实在太美了，公子真是妙手！”临镜而照的风舞忍不住赞道，林云轻笑，扇上的双眸晃了晃，“本公子只是略施薄力，想要成为镇上最红的姑娘，还要看你自己了！”
“我明白了，公子。”风舞颔首笑道，缓缓步出屋内。
林云低头收拾妆台，望见镜中的皇甫奕正出神看向自己，神色一冷，冷笑道：“王爷不想看看风舞的舞吗，那可是镇上数一数二的！”
“这世上，只有云姬的舞最美，她的算不上什么。”
“是吗？王爷该不会只凭一舞就喜欢上云姬吧？”
“是，惊鸿一瞥，念念不忘，此生铭刻于心。”
“真是笑话，只凭一舞就爱上一个人，你清楚她的为人吗？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过怎样的过往？”
“本王会试着去了解，去观察。”
“如果她已经心有所属，王爷还要一厢情愿吗？”
屋内忽然静了下来，他静静望着她的背影，想起街上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六皇兄拉着她的手，屋里放的都是她的画，他们的牵绊在他之前，他们相识在他之前，六皇兄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那样的情深并非一般人可比，然而，他这些年的执念，念念不忘，刻骨铭心的爱恋比不上六皇兄吗？
“只要他们尚未成亲，本王还有机会，不是吗？”
“王爷的痴情令人佩服，然而在在下眼里却很愚蠢。”
林云转身冷冷看着他，这一刻，他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犀利，那既不是他在宴上看到的温柔婉约的云姬，也并非是之前谈笑风生的翩翩公子，她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女子！
“在下还有要事，告辞！”她匆匆离开素颜居，皇甫奕怔怔望了她的背影许久许久……
她晃着折扇在街上逛着，想起昨夜慕容风澈的误解，无心回慕容山庄。
路过巷口的时候，无衣匆匆凑到她面前，讪笑道：“林云，王爷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递过一个纸团，林云打开后立即明白一切，上面说巫云隐趁姬霓桑受伤，准备擒下她，没想到她逃入慕容山庄，夏侯家的人一时无法动手……
林云吩咐了数句，无衣匆忙离去。
她回到了慕容山庄，慕容风澈坐在桃林下淡漠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走到他身旁坐下，“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去十里桃林了，今夜陪我去那里看星星，好吗？”他淡淡望了她一眼，答应了下来。
夏夜星辰满天，光芒灿烂。
她坐在桃林里等候，抬首便望见树上泛青的小桃子，想起小时候趁他午睡撇下书本去偷摘桃子，没想到被他打了一下，那时候特别伤心，慕容震宇拿戒尺教训她那么痛都不会伤心，换成他却不一样了。
她等了许久，见丫鬟小倩进进出出，只听说他在沐浴更衣，直到一个时辰后两人才离开慕容山庄。
“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镇上的风景，绕过这几条街再去十里桃林，好吗？”为了让夏侯家的人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姬霓桑，她必须拖延时间。
“昧圣山庄的事情虽然解决了，可我担心大哥还有事情要处理，还是早些回来。”他不动声色地回绝了她的要求，径自选择了近道，林云默默跟着，走到途中赫然发现前方是翠微小筑，苍郁的树林里，火光点亮了黑夜，只见巫云隐带着夏侯家的人匆匆赶往镇上，慕容风澈冷冷看着她，“你带我离开就是为了让他们抓住姬霓桑？”林云神情一震，原来他早就知晓了，那么之前在风逸轩故意拖延时间是为了……
“你让姬霓桑扮成小倩离开了？”
“是，她救过我一次，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忘了当年是谁拆散我们？是谁让我们受苦的？
“至少她不会利用我，不会令我心伤，而你一次又一次地令我失望，为了帮助平淮王，你处心积虑靠近皇甫奕，甚至为了他不惜利用我……”
“这些又是姬霓桑告诉你的吗？为什么你那么相信她的话？难道她比我值得信任？”
“事实尽在眼前，还需要她多言吗？我希望你不要接近皇甫奕，可是你还是去了素颜居，我希望你远离平淮王，可是你为了帮他抓住姬霓桑，竟然骗我去十里桃林，你口口声声说始终不曾改变心意，可你时时刻刻帮着他，从来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这真的爱我吗？”
她后退了数步，想起这些日子因他而改变，夜空下充满憧憬的她，灯前缝制新衣的她，想起两人缠绵床上的情景，这些还不足以说明她爱他吗？
“慕容风澈，我真是看错你了！”她毅然转身，鼻子泛酸，眼泪瞬间模糊了前方的道路。
这一次，望着那飞奔的身影，他没有再追上去。
凌晨时分，街上空无一人，夏侯祈匆匆走进那个巷子里，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那家酒楼亮着灯火。
下人告诉他，林云在那家桃花坞喝酒。
店里的小二趴在柜台上睡得正香，酒楼里空荡荡的，只有林云一个人在喝酒。
他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桌边已经摆满了十来个空酒壶，脸颊通红的她举着酒壶，咕噜噜地又喝了半壶酒。看到他的时候，手一扬，酒壶碎裂在地，她却没有察觉，笑着道：“夏侯祈，来喝酒！”
“你喝醉了！”他抓住她拿酒壶的手，“没有，我很清醒，喝醉的人怎么会难过……”她的双眼迷蒙，用力按他坐下，“对不起，这一次又让姬霓桑逃了，我该罚，罚酒一杯！”她径自给自己倒酒，举杯与他对饮，“一起喝吧！”夏侯祈举杯饮尽，她靠着他的肩头哽咽道：“为什么他宁可相信姬霓桑也不相信我？为什么他看不到我有多爱他？”
她呛了几口酒，连连咳嗽，最后咳出了血，她呆呆地望着手上的血，夏侯祈连忙挽起她的衣袖，洁白的手臂上一条鲜艳的血线赫然醒目，林云昏倒在他怀里。
他万万想不到她身上的血咒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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