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遗音》倾弦影

21、第二十章 暗涌

　　夜里，慕容山庄的大厅里灯火明亮，天香坐在椅子上发愣，慕容震宇问起林云跟丁痕的事情，慕容风澈如实道：“依那一场竞价来看，绝色坊和锦绣山庄的关系一般，只是林云的手段高明，令人刮目相看。”
　　慕容震宇讶异道：“如何高明，你且说来听听。”他只听说林云和丁痕为了一名姑娘暗中较劲，并不清楚详细的情况，只知道最后丁痕赢了那一场竞价。
　　慕容风澈目光飘忽，想起那一身翩然而现的白衣，脸上那欢欣的笑意似曾相识，踌躇道：“当时丁痕已经叫价一千两黄金，在场无人竞价，林云突然出现，将价格一路提高，待丁痕喊出三千两黄金时，他突然撒手，似乎算准了对方不会甘居人后，故意而为之。”
　　慕容震宇诧道：“这么明显的算计，丁痕不明白吗？”
　　慕容风澈淡淡道：“丁痕明白，他曾出手要对付林云，却被林云轻易挡住，两人相比，林云的武功更胜一筹，丁痕没有冒然出手。”想起两人交手的那一幕，林云镇定如常，胆量气魄非同一般，他心里亦有几分赞赏。
　　慕容震宇轻叹，郑重道：“想当初林云请风惜画题名已经让绝色坊声名大噪，后来又亲手制香，一时间许多客人因绝色坊的香粉慕名而至，天香坊的的生意一落千丈，只能买下林云手上的秘方和制香笼，天香坊才得以继续经营。没想到林云又和天衣坊合作，每个月帮天衣坊推出几件上等衣服。细细想来，林云步步为营，动机并不单纯。”
　　慕容风澈目光一顿，低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按他大哥所说，林云的确聪明过人，那些方法令他不由得想起凌云心。
　　如果不是那张脸，那样的眼神，他几乎以为林云就是凌云心。
　　他关切道：“依大哥看来，林云的动机是什么？”
　　慕容震宇神态严肃，慎重道：“应该是让麒玉山庄扬名天下。麒玉山庄因为绝色坊而出名，已经是江湖十大名庄之一，只怕将来很快就会赶上锦绣山庄……”现在是丁痕被算计，只怕将来会是慕容山庄的人，他必须想想对策！
　　慕容风澈皱眉道：“不是还有烈焰山庄吗？”
　　天下四大名庄，一是慕容山庄，二是锦绣山庄，三是烈焰山庄，四是落日山庄。
　　慕容震宇叹道：“烈焰山庄远在千里之外的嵇州，那里的情况鲜有人知，再说烈焰山庄并没有在青莲镇，并不在林云的算计当中。”
　　慕容风澈似乎了解他的忧虑，笑道：“大哥不必担忧，他应该不会对慕容山庄下手！”隐约之间，他有一种直觉——林云不会害慕容山庄的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么肯定，毕竟他跟林云只有一面之缘。
　　慕容震宇沉默半晌，内心早已有了对策，连忙问起他们事情查得如何。
　　慕容风澈如实说出当时的情景。
　　天香挥手叫住正要离开的林云，那位风月无双的公子转身看到了他们……
　　那一瞬间，他看到林云眼里的黯淡，却不知是因为天香还是因为他。
　　“天香邀他去喝酒，想趁机打探他的事情，没想到突然跑出来一个姑娘，拉着林云的手一路跑出了绝色坊……”怔怔望着烛光的天香猛然回过神来，忿忿道：“什么姑娘！就是那个柳如絮！”
　　天香将详细的情形说了出来，“我们正要离开，风月居里噼里啪啦乱响一阵，然后柳如絮直奔林云身边，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说‘我不喜欢丁痕，只喜欢你一个人’，然后拉着林云的手跑出了绝色坊，那个丁痕在楼上脸色铁青，我心里也……”她脸色一红，不敢再说下去。
　　难怪平日活泼好动的她沉默了一个晚上，慕容震宇瞧出了端倪，“天香，你因为林云在吃醋？”
　　“没有，哪有的事情！”天香辩道，低头嘀咕道：“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本姑娘才不去凑热闹呢！”
　　慕容震宇闻言松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天香，林云是个花花公子，关于他的绯闻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个柳如絮是鬼迷心窍才会看上他，你千万不要学她那样！”
　　天香咧咧嘴，扮着鬼脸道：“震宇哥哥放心，我才没有那么傻呢！”
　　慕容震宇满意地点点头，天香起身跟两人道别，慕容风澈送她离去。

　　天下第一酒楼里，林云望着吃得狼吞虎咽的柳如絮轻叹。
　　今天如果不是柳如絮及时出现，她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天香的邀请，太过牵强的理由只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她见柳如絮吃得忘形，完全没有方才在青楼时的矜持，趁机道：“姑娘的真名是什么？怎么会来到了绝色坊？”虽然无衣查过了对方的底细，但是为了避免出错，她还需要亲自盘问一番。
　　柳如絮顾着吃东西，忘记了戒备，道：“我是赵珠珠，原本靠乞讨为生，救了丁痕之后就一直住在锦绣山庄干活，后来被他赶出来，我就混进了绝色坊……”
　　这些与无衣说得一样，赵珠珠在锦绣山庄里与丁痕经常吵架，最后被赶了出来。想起两人在风月居大吵一顿，赵珠珠趁机拖她下水，说喜欢的人是她，那时候丁痕的目光冷如刀锋，由此可见，丁痕很在意赵珠珠。转眼间，她内心已有了主意。
　　赵珠珠正意犹未尽地舔着手上的油花，忽地瞥见那白衣公子脸上闪着狡黠的笑意，猛然想起自己方才顾着吃东西，居然把自己的底细都说了出来，忐忑地看着林云，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
　　“放心，本公子不会揭你的底，更不会将你赶出绝色坊。”
　　赵珠珠听到这话后才放下心来，赔着笑脸道：“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处置我？”
　　那潋滟的眸光一转，像是璀璨的烟花一晃而过。
　　“当然是圆姑娘的美梦，找到一个意中人，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啊！”
　　赵珠珠听得心花怒放，急忙问道：“你准备怎么找？”
　　“依姑娘看，本公子如何？”
　　赵珠珠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气道：“林云，你少开玩笑了！我可不想被坊里那些姑娘用口水淹死！”想想坊里那些姑娘对林云的爱慕程度，她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林云叹道：“为何她们都喜欢本公子，而你不喜欢呢？”这就是赵珠珠的特别之处。
　　她撇撇嘴，冷哼道：“越是好看的男人越容易让女人伤心。”
　　林云折扇挥晃，郑重道：“姑娘放心，本公子一定不会让你伤心，从明日起，本公子会实现姑娘的心愿。”
　　她认真地注视着林云，只见对方神态庄重，完全不像在说笑，摸着下巴笑道：“那么拭目以待，看谁先喜欢谁。”
　　“本公子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赵珠珠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早已想好了让林云落荒而逃的办法……

　　慕容风澈送天香回天香坊。
　　两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地上映着他们的影子。
　　天香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那一盏盏的灯笼在宁静的夜里令人感到格外的温暖，就像林云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那个夜里，空中飘着雪花，我们坐在无望峰的亭子里，天气是那样的冷，我裹着他的披风，看着他弹琴，忽然觉得很温暖，有个人陪我谈心，听我说话，在我伤心的时候递上手帕……”不知不觉，泪水悄悄蒙上眼睛，她哽声道：“我好羡慕那个柳如絮，她可以那么勇敢，可以坦然地说出自己喜欢什么人，可我不敢，比起柳如絮，我真的很差劲！”
　　“如果你不说出来，他永远不会知道你的想法，你们只会错过彼此。”慕容风澈轻声安抚，天香抬起头正要说话，却看到街道的另一边，林云和柳如絮并肩走在一起，两人拿着一个风车，打打闹闹，看起来亲密如情侣。
　　天香的眼泪簌簌而落，看着他们越靠越近，慌忙将头靠在慕容风澈怀里。
　　不远处的林云抬头就看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那一身鲜艳红衣的姑娘紧紧抱着他，两人紧密不分，她冷冷看着他们，唇边的笑意冰冷。

作者有话说

　　泪，这哪里是小改，根本就是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