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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许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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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霜知道叶晓梅的突然一吻不是没有原因。
是因为她胸腔中跳动的是落白的心脏。
而非她自己。
起初，叶晓梅几乎是态度很明确地不欢迎她。
她不知道叶晓梅和落白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在她刚刚熟悉合租环境的那段时间，叶晓梅总是对她们避而不见，十分冷漠。
作为一名老师，这样的性格，可是受不到学生们的喜爱的。
叶晓梅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丝毫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
她们本不经常相见，合租房不过是许霜用来靠近落白，了解落家的幌子，所以她对叶晓梅的态度怎样漠不关心。
叶晓梅除了工作，闲暇时间就在小区附近的大花园里待着，就算雨天也不例外。
她远远地看到她站在滴水的花丛旁，打着伞，像一座山矗立在不显眼的地方，望着远处的乌云。
真是个怪人，许霜想。
后来苏倩的事被全盘抖了出来，黎玥死后又半个月，许霜忙着工作和接受治疗，很久没有再接触到其他林林总总的无关人士。
雨天下那个打着伞及其瘦弱的身影，也早已被她抛之脑后。
之后她参与了阻挠恐怖如斯的CH事件的传播，力尽防止国民因为私家恩怨陷入无知的恐慌。
许霜很想好好休息一下，但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个被误会的因果没有解开。
没想到落白做得如此干脆，她在治疗顾年的过程中，还擅自将自己从她的记忆当中抹去。
自顾年真正睁开双眼醒来的那天，周围就再无一人提起落白的名字。
她是顾年之妻，自然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同时她也将自己彻底在顾年的世界当中抹去。
但她漏掉一个人，就是曾经救过她的苏雲。
落白不是没有想起来，她只是觉得苏雲原本就再也不想提起落白二字。
但是造化弄人，苏雲的突然出现，把所有人的计划都打乱了。
她被迫再次让顾年陷入昏迷，那么关于苏倩案件的更彻底的探究，也只能暂且先告一段落。
许霜回到了合租房。
已经快要被她忘记的叶晓梅，最近喜欢往落寒光身边跑。
她敲敲门，叶晓梅闪着双眼的亮光打开门，看到是她，立刻黯淡下去。
很多次都是这样，叶晓梅在期待谁？
房间里很沉寂，许霜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药，叶晓梅站在一旁的小阳台前写一些教案。
“小阁楼那边的门锁密码需要落白才能打开，可我联系不到她。”叶晓梅打破沉默。
听到这个名字，许霜双手一抖，药粒险些被她掉在地上。
“可是她当初为什么设置这种密码？”
“哼，她不过是想让我依赖她，毕竟她以后可是富家太太。”叶晓梅冷哼一声:“她以为我这辈子都离不开她，又总把自己看得多么高贵，话说最近真是难为她了，自己的基础那么差，却学医学，还说要救世人。”
“你就这么想她！”许霜站起来，她完全听不下去，“是她当初带着你脱离落家的控制的，你却反过来质疑她当初的本心？”
“我爱怎么想怎么想。”叶晓梅淡淡地瞥她一眼，她的双眸像雨后阴湿的鹅卵石。
“叶晓梅，你在落寒光身边待久了，太不了解她了！”许霜的愤怒盖过了替落白的委屈，长期收敛的坏情绪此刻忍不住全都倾倒出来。
“是她挽救了CH无解的命运，为此她甚至牺牲了生命！她本不应一人担起的责任却选择拿性命换取，我不允许你再诋毁她！”
她的能力和贡献与CH一并被封存下来，无法昭告天下的伟大成就竟然和龌龊的案件一样被雪藏。
啪嗒，她手里的笔掉在地上。
从此，叶晓梅终于露出她的本性。
落白说过让她帮忙好好照顾叶晓梅的，为了这句遗言她决定亲自与叶晓梅相处一段时间。所以每每当她难受到胃痛时，她总在她身边。
叶晓梅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闭门不出，面对许霜递给的食物也纹丝不动。
许霜本就觉得她隐瞒了许多情愫，否则面对远处一片薄薄的乌云又怎么会看那么久，想那么久。
在她出去买菜的空隙，叶晓梅竟然不见了。
许霜急忙出去寻找，外面下着大雨，叶晓梅能去哪里？
她在大公园里转了一圈，看到她躺在长椅上，穿着的单薄衣裙已经被雨浸得湿透。
她的身体却热得滚烫。
她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裹起来，扶着她上了自己的车赶往医院。
“如果实在难受，可以对我讲。”许霜说，“想知道其他什么细节，也可以问我，但前提是你应该懂得什么是成熟。”
叶晓梅自得知真相以来便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却还要拖着很累的身体去照顾落寒光。持续的时间久了，她甚至不去工作。
许霜每次尝试和她交谈，都没有机会，叶晓梅总是对她避而不见，仿佛她是带给她在痛苦的灾星。
她不知在外淋了多久的雨。
“我恨死她了，特别恨，就算她不死，我也会去杀了她，到时候让许警官抓我，嗯哼哼哼……”
“够了，承认自己喜欢她有那么难么？”许霜打断她，她想听的不是这些。
叶晓梅沉默了好一会儿，许霜以为她睡着了。
她带着她挂急诊，打点滴，折腾了一晚上。叶晓梅靠着她的肩膀，眼泪不停地流淌。
“我爱她……”叶晓梅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
“对不起，小落，我当初不应该嘴硬，不应该对你冷淡，不应该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你可以回来吗，我好想你，好想你，其实那天我没有生气，我更不是有意要装作跟你不熟悉，最后你一定很无助吧，如果我能不小孩子气，坚定地站在你身边，是不是就不会让你如此决绝地要离开这个世界，仅仅为了事业，为了一个很像时漾的人，如果有我在，你一定不忍心离开我吧，你回来吧，你种的菜已经很久没有收了，你的小兔子也一直都在等你，你送给我的小裙子，你不是说还想看我穿第二遍吗，只要你能回来，我穿多少遍都行……”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许霜坐在她身边，默默无言。
第二天，落白的导师对她说，顾年的病情缓和一些了，她的神经系统恢复了正常，等她醒来之后，许霜就能继续调查苏倩背后的一些细节。
“跟我一起去吧，京祁那边也有治疗你胃痛的更好的药物。”许霜拉起叶晓梅的手。
叶晓梅刚刚退烧，她的脸依然很红，却有一种病态娇嗔的美。
她先是向王导师这么介绍叶晓梅。
“叶小姐曾经与落家过触很多，她也是我们进一步调查的重要人物。”
王导师点点头，带着她们来到顾年的康复室里。
顾年正坐在书桌前费劲地读着面前的医学书本。
她抱怨道:“老师，虽然我知道这是康复很重要的一步，但我们能不能换一本书啊？这本实在看不懂。”
“当然不能，小年，化学课本逻辑缜密，这是我为你挑的最好的书，你要慢慢理解，不能急于求成。”王导师说。
许霜和王导师站在一起听她说一些注意事项，自己的胳膊忽然被人抱住。
许霜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发现叶晓梅看着顾年的方向，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她是想起了高中时的落白。
“唉，叶小姐啊，在病人面前尽量不要太伤感，无论为什么事情。”王导师压低声音说。
他把两人带离顾年身边。
“我都知道大家都在为小落那孩子难过。”王导师看向许霜的心脏处，“想开一点来说，至少她的心脏被留存下来了，从此以后也算有人延续了她的生命。”
“你说什么？”许霜忍不住提高音量。
叶晓梅不解地看看王导师，又看看许霜。
“这……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啊。”王导师有点慌里慌张不知所措，“小落把她的心脏移植给你了，这其中也花了她不少的心血。要不然哪里有那么快找到与你相匹配的心脏呢？”
许霜呆若木鸡。
她慢慢地抚上自己的胸脯，她能听到心脏跳动的旋律，那样平稳。
这是落白的心脏，既然她知道自己的心脏与许霜互斥性较低，那就说明，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已经决定好要放弃她自己，也没有想过有人能去救救她。
“不是因为心衰么？”叶晓梅哑着嗓子看向许霜。
“小落的心脏很健康，她是因为长期接触会毒杀大脑功能的毒药源而死。在她的神经系统和各项感官在渐渐不可逆丧失之前，她就预料到自己的身体会垮掉。”
一阵沉默。
“没关系，没关系，你还年轻。”王导师这话不知是在安慰谁。
走出压抑的医院，许霜拉着叶晓梅的手腕，头也不回地直奔自己的车。
“许霜，谢谢你啊。”叶晓梅忽然说。
“谢我什么？”许霜不知为什么觉得害怕，这么多天她对她的悉心照料，她都没有说一句感谢，如今知道了她心脏的秘密，却忽然谢她？
“谢谢你……”叶晓梅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两人终于赶回东阳之后，许霜累瘫在沙发上。
叶晓梅忽然靠近她。
她坐在她身边，伸出手抚上她的胸膛。
许霜怔愣间，她已经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她的怀里，那么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