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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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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徐牧庭走了两步气不顺,又停下了,“不是,他谁啊?那人谁啊?幼稚不幼稚需要他告诉我吗?难道我自己没我的判断力?”
“那人谁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东西不配拥有姓名!”刘博承说。
“不对,你真不认识那人?”徐牧庭说。
“见过,但不知道名字。”刘博承说。
“他刚是从东门出来的,所以肯定是前十班的。”毛毛说。
“前十班里有这么有种的人?这么有种的人什么时候和我搞不好,偏偏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也真是个没眼力见的东西,长了一副短命欠揍的脸。”徐牧庭说。
“短命欠揍的脸长什么样啊?”毛毛发问。
“就他那样的。”徐牧庭说。
“长得帅的?”毛毛傻傻的说。
“你哪边的?长得帅能吃饭?嗯?”徐牧庭偏着头盯着毛毛。
“老大说实话也挺帅的,对吧,刘二?”毛毛说。
“是是是,”刘博承拍着毛毛的肩膀连连点头,“毛毛总结到位,庭子第一最帅,没人敢第二。”
“行了行了,”徐牧庭打断他,“毛毛,你不想你妈的猪蹄了?”
“还想什么呀,梦里都吃饱了。”刘博承说。
“没,”毛毛说,“还是想,我要回去了。”“你说的我都想吃了,”徐牧庭说。
“奶奶不是厨神吗?回去让奶奶做啊。”刘博承说。
“中午是吃不上了,我奶的饭估计已经做成了,你去我家吃还是回去吃?”徐牧庭说。
“回去吃,”刘博承说,“我爸估计快到家了,回去太迟又该说了。”“成,别忘了帮我打听一下中午那人是谁。”徐牧庭说。
“记着了。”刘博承说。
徐牧庭跨上他那辆不值钱的自行车回家了,这自行车是他姑在他考上高中时送的开学礼。
“你好好考,考上一中了我用我一半的工资给你包个真正值钱的礼物。”他姑当初就是这么许诺的。
后来看到这辆自行车的时候,他就什么也不想说了,他姑就一骗子,是他中了兵不厌诈的道,不怪他姑。
骑到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位白发苍苍,却是精神抖擞,穿了件亮闪闪带明片的马甲的老奶奶,老奶奶正在一盘棋上指点江山呢。
“上帅啊,能吃。”老奶奶一着急就要帮着打。
旁边的地中海大叔着急喊了一声,”哎,你别喊出来啊,我看出来了。”
“看出来你个鬼,我不说你能看出来?”老奶奶嘴皮子还挺厉害。
徐牧庭下了车子走近了看,呦,这人谁啊,这不就是他奶奶吗?没事就喜欢站楼下看蒋叔下棋。
“奶奶,我回来了。”徐牧庭说。
“我没瞎。”奶奶直接了当。
“啧,当我没说。”
“说都说了还怎么当没说啊?”
徐牧庭没再接话,自行车直接扔一边靠墙放着了。
“我进去了啊。”
“看见了。”
徐牧庭又啧了一声,进去了。
难啊在窗子里看见徐牧庭进来了,开始扭着头说话了,“老大,老大,欢迎回家。”
”老大老大,欢迎回家。”
徐牧庭进门之前,它已经重复了至少五遍了。
“你赶紧闭嘴,谁教给你这么说的?”徐牧庭有些指头疼。
“老大,老大。”这只名叫难啊的鹦鹉用非常难听的公鸭嗓喊了出来。
“行了,你赶紧闭嘴吧。”徐牧庭说。
“闭嘴,闭嘴。”难啊不知道怎么闭嘴。
徐牧庭直接捏着难啊的两只秃喙强迫他闭嘴了。
“是谁前天逼着难啊叫老大老大的,人家叫的这么起兴你又不乐意了。”骗过他的姑姑说。
“姑,今天怎么不见你追剧啊?你那《霸道老公放过我》大结局了?”
“结局了,可惜了。”姑姑咂么了一下嘴说。
“怎么,老公和小娇妻还是离婚了?”
“离了。”
“咳,看半天还是离了,不懂这种剧有什么追的意义,名字就说了,放过我,那要是没放过岂不是个骗子。”
“你懂什么啊你。”小姑站起来把椅子放了进去,回屋了。
“饭呢?你们不吃?”徐牧庭问。
“给你留了。”小姑闭门前说了一句。
“这家一天没我都得散,早知道这样我就去食堂吃了,吃饭都不等我一起,这还是家吗?你们有人性吗?”徐牧庭说。
“没人性。”小姑在屋里喊了一声。
“这都能听见?”徐牧庭去厨房端了他的那份拌面出来了,面还是很好吃的,肉炒青芹,还是热着的,没留多一会。
徐牧庭夹了一块肉放嘴里了,嗯……嗯?手上怎么有血?
握草?
什么时候割破的?所以进门时感觉到的指头疼不是错觉?徐牧庭放下筷子仔细看了眼伤口,问题不大,就破了点皮,到晚上都能自行痊愈了。
“吃完把自个的碗刷了。”小姑喊。
“知道了,”徐牧庭喊,指头本来不怎么疼,听他姑这么一说,疼好像加重了,“这个家已经完了,我要离家出走。”
“走远点。”小姑又喊。
徐牧庭哼哼了一声开始埋头吃面,手上的血迹是刚结的,那就只能是中午拿刀那会不小心割的,靠北啊!
刷完碗,徐牧庭回卧室躺床上拿出手机,刘博承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打听到了中午那人的信息。
徐牧庭点开刘博承的聊天对话框时鄙视了他的头像三秒钟,什么破玩意审美,真他妈难看又抽象!
熊猫脸就算了,这是什么破表情,扭曲就算了,关键谁家熊猫头上长犄角啊,刘博承家的熊猫不仅丑还头上长两根天线。
【你爹落泪】他叫沉默。
【你爹落泪】沉默。
【你爹落泪】草,沉默。
【你爹落泪】我他妈服了,陈默。
【你爹落泪】这回终于对了。
【中】你他妈一个名字发了五条信息?我以为你把他全家信息都汇报来了。
【你爹落泪】你爹这回真落泪了,他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啊,真给我整沉默了。
【中】谁爹?
【你爹落泪】毛毛他爹。
【中】没了?就这些?
徐牧庭对着自己的手指芝麻大点的伤口放大拍了个很惨烈的照片。
【中】#图片#。
【你爹落泪】卧槽,手怎么了?割着了?刚也没动手啊。
徐牧庭心情不太明朗,那一刀明明是他自己被陈默那一嗓子给吓着了,往回收的时候不小心削破了点皮,但徐老大是不可能承认这是由于自己的失误才导致他伤了自己这种蠢行为的,这种事毛毛做出来不奇怪,他不行。所以这就勉强能挤出一滴血的伤得算到陈默头上去。
【中】看到没,因为他我都受伤了你就打听出来个名字?
【你爹落泪】当然不是,他是奥赛班的,好像在班里还是前几名,成绩不错。我爸不是他们班班主任吗?你改天来我家多打听一下。
【中】你也说了是你爸,你就不能自己多打听些?
【你爹落泪】庭子,伤心了啊,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我问别人还行,问他班学习好的你觉得他能给我好好说吗?那不得先骂死我,啊,又扯他那一句,我在一中当老师呢,生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中】哈哈哈,别说了,有画面了。困了,睡了。
【你爹落泪】晚安。
徐牧庭看着晚安两个字叹了声气,姨父也是命苦,生了这么个没用的玩意。
【你爹落泪】哦,午安。
……
陈默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陈冠骑着那辆险些被不好惹割破带的自行车,他朝后轮多看了两眼,自己说完幼稚两个字就走了,也不知道那三个智障后面到底有没有真的动手。
不过,看到陈默完好无事的骑回来了,那就应该是没动手,他看的没错,雷声大雨点小,就会咋呼。
“让开。”陈冠停了自行车走了过来。
陈默什么也没说让到一边了。
“怎么跟你哥说话呢?信不信我剁了你?”大伯朝门口喊。
“要剁快点的,黄历说今天事宜动刀。”陈冠揭开门帘子进去了。
“狗东西。”大伯哐当一声把碗放桌子上了。
“是,也不看是谁生的。”陈冠说。
“进来吃饭,陈默。”大伯说。
“嗯。”陈默应了一声跟着进屋了。
大伯一家住在四合院里,陈默是上高中时才搬到这里的,就像老刘说的,他是特殊的。
孤儿。
长了快二十年了,突然有一天就成孤儿了。
他成为孤儿的那一天,家里来了仪仗队,整齐的一抹警服里面没有他爸爸的时候,陈默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妈妈在陈默上初中的时候就失踪了,至今下路不明,有人说是被人拐卖了,有人说是出事了,有人说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很久一段时间里,陈默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了孤儿,直到自己的监护人变成了大伯的那一刻,陈默才真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他没有至亲的人了。
他的父母爱他至深,却舍得丢下他一个人难过孤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有些瞬间,陈默觉得自己一个人留下来是自私的,感觉他就像个苟活在这世间的人,他的幸福都是偷来的,是父亲的离开和母亲的消失换来的。
成了孤儿后,陈默觉得自己的时间延长了,别人的一天在他那里变成了两天,别人的一个小时,在他那里变成了两个小时。白天和黑夜长的熬人。
大伯对他是很好的,除了大伯,陈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爱还可以给谁,人活在世上,好像必须和谁建立联系才能灵魂完整的活着,否则,就是飘荡在人间的一具毫无意义的活尸。
“你们是不是期中考试了?”大伯说。
“嗯。”陈默点了点头。
陈冠很微妙的朝陈默那边看了一眼。
“看什么?”大伯看着陈冠,“不用问都知道你考了个个位数,我弟能生出来这么聪明的孩子,真不知道,我生出来的怎么就成这样了,也不知道随谁。”
”随谁,随张三李四王麻子,你说他随谁?”伯母用力的把一盘黄瓜片摔到了桌子上。
“你跟谁使劲呢?整天跟吃了炮仗一样,张嘴说话就带着气,谁怎么着你了?”大伯扭头看着她。
“你少说你儿子,我就好好跟你说话。”伯母说。
大伯无奈的收了视线,“随便你吧。”
“考的怎么样?陈默?”大伯问。
“嗯,就平时那样。”陈默说。
“那就挺好的,你自觉性高,我也放心,”大伯弹了声气,看了陈冠一眼。
“别看我,我没自觉性,成绩个位数,看了也提不了。”陈冠吃着东西,头也没抬的说。
“狗东西。”大伯恨恨的骂了一句,“就是仗着我老了,真不知道我再老几年你会怎么对待我。”
“等你再老几年不就知道了,急什么?”陈冠吐出一根鸡翅骨头,扔桌子上了。
大伯瞪了他几眼什么也没说了,估计是被气饱了,他一顿饭吃的也不多。
陈默吃的很快,吃饭是一家人必须坐到一起的活动,躲不开,陈默每次吃饭都很快,吃完就回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和陈冠的并列在阳面,挨在一起。
中午时阳光会直接晒到床单上,陈默进屋关了门滚进床单里了,扑鼻的阳光味道,听说被罩上的阳光味道多半是螨虫的味道,不过,螨虫也罢,陈默困了。
真的困了,是一闭眼就能立马睡着的那种困了。
陈默翻了个身,扯了被子盖住耳朵睡了过去,很快就没了意识,开始出现梦境,就睡着这么一小会也能做出梦来,陈默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梦境还是自顾自的发展了下去。
不好惹带着他的两个小跟班拿着手工刀指着他说,“你他妈谁?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陈冠突然出现了,指着不好惹骂,“他没爹也没娘的,管我爹叫爸呢,你跟他一般见识什么?”
“我问你了吗你就说话,谁他妈教你的跟老子说话手指着的?”不好惹非常嚣张,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陈默盯着他看了半天居然笑了起来,就连陈冠说的那句话都顾不上生气了,神奇了。
“rock you ,fuck it,oh ,baby ,baby ……”
陈默的梦境地震了,震感里还带着很嗨很劲爆的音乐。
陈默被震醒了,是陈冠的那个平价好用低音炮开始活动了。
陈默抬手把被角压实了,可还是觉得震,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脑海里的疯默已经一脚踩破陈冠的房门把他连人带炮的扔出了房间,并且使劲踩了两脚他的炮。
现实中的陈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站在阳台上对着阳光眯了眯眼走到了陈冠的房子门口。
房门紧闭着,里面跟开了个地下摇吧一样疯狂,他敲了敲门,没人应。
再敲。
再没人应。
“你能把声音关小点吗?”陈默说。
“滚。”
有人应了。
陈默不打算就这样滚了,但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陈冠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人,陈默都不会忍这么久,他是有脾气的,但他不想将脾气撒到陈冠身上,陈冠的行为几乎可以用混蛋来形容,但多少算是陈默的亲人,陈默已经没有多少亲人了。
他没再敲门,推着自行车走了两步就骑上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