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爱与自由的高歌》黎玉子

47、轻井泽奇遇

　　渡边骏是一名大学生物系二年级生，学习用功，人缘也很不错，才能早早争取到和研究生导师带领的团队进山观摩学习的机会。拥有许多研发成就且根植于生物制药成为专家的教授导师，博学多才年纪轻轻便发表数篇优秀研究论文的学长学姐，内容切实方向明确的研究课题。这简直就是他心中完美的团队！

　　为了更好融入团队，博得导师与研究生学长学姐们的好感，渡边骏一直都表现得十分热情，将后勤工作做得尽善尽美。原本他以为这趟旅程会劲头十足地开启然后圆满地结束，却没想到投资方非要塞进来一个毫无野外经验的初中生。

　　他第一次见那个初中生是在出发的巴士上，带着教授给的物品清单上所列的一切用具，风尘仆仆地钻进车里，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地就落在角落的空座位上，接着就开始发呆。路程一共花了4个多小时，她就整整发了4个多小时的呆！

　　这样养尊处优年纪轻轻的呆子，仅仅靠家里的钱就能获得他辛辛苦苦两年才争取来的机会，真是让人不爽。只希望她不要给团队的大家惹什么麻烦，他们来这里是做正经的研究，不是什么小孩的踏青外出。

　　到达轻井泽山上的第一天晚上，渡边骏投身厨房做了一顿大餐，简单的食材在他手上都做出了好几个花样，让所有人赞不绝口。就连那个阴沉的大小姐都睁大眼睛夸他做得很棒，看起来倒是会安分一点的性格。

　　晚间，为了给大小姐面子，教授亲自组织了大家进行自我介绍，虽然除了她以外大家早就互相认识。渡边骏悄悄撇了撇嘴，不管多专业的学术还是得为金钱让步，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渡边骏虽然心里不屑，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好，至少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表现得非常热情。轮到大小姐了，她前面好像依然在发呆，一直到教授点了两遍名字她才站起来。

　　细碎略长的黑发别在耳后，垂在额前的几丝堪堪超过下眼睑，同样黑色的眼瞳没什么波澜，简直就是漫画里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社恐阴沉女。

　　“大家好，我叫云霁。我不会参与你们的任何研究工作，大多数时候也不会和你们同行。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获得合法捕捉昆虫的资格，等我收集完需要的东西就会提前离开。”

　　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口齿清晰地说完了这样一段理性的话语，渡边骏是觉得很惊讶的。这个中途插进来的大小姐，哦不，云霁，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样说不定反而会更好相处，渡边骏悬着的心居然在她的这段话之后放下来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很单调，也很精彩。云霁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行动，只在吃饭和睡觉时间回来。一开始教授还担心她年纪小没有野外经验会很危险，强行让她跟着大部队走了一个上午。

　　没想到的是，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女孩居然对野外行动轻车熟路。不仅穿衣包裹严实，知道提前试探路况，认识常见的植物和动物，通过鸟叫就能判断种类，甚至还帮助了不熟悉野外生活的渡边骏和几个学长学姐。于是中午吃饭时云霁再度请求单独行动时，教授批准了，要求她必须隔一个小时通过信号加强的联络机汇报平安状况。

　　被一个初中女生帮助，而且还是自己原来看不起的人，渡边骏心里简直羞愧到了极点。他有些庆幸云霁喜欢单独行动，不然他一个成年人就这样被小屁孩比下去也太丢人了……

　　晚上民宿，团队里的大家都说说笑笑地坐在一块，交流着工作情况。只有云霁一回来就扎进工作室，带着一挎包的鳞翅目昆虫，闷头做展翅标本。

　　果然还是太阴沉了，就算是家境好在学校也不会受欢迎的。渡边骏腹诽，但还是多给大小姐的晚餐加了些肉和鸡蛋，主要是怕她瘦巴巴地跑来跑去体力不足昏倒在森林里，这样团队就难办了。这种小孩最烦人了。

　　因为团队大多研究需要保密，所以教授给他安排了观察泥鳅，鱼，蛙等小动物卵的孵化情况，每隔一段时间记录在册。关于卵的发育具体周期他还没有学到，所以一边自学一边观察记录，还要同时处理团队的内务，忙得焦头烂额。

　　这天鱼卵的观察到了关键时期，但是厨房炖煮的肉汤需要人看守火候，渡边骏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去了厨房。毕竟有明火的地方出了问题会更加危险。下午是云大小姐照例制作展翅标本并晒干的时间，渡边骏却没在前院的凉亭看见她。

　　估计又是跑哪里玩去了，小孩子就是无法坚持做事。他想起家里的侄女，也是这样三分钟热度的样子。

　　肉汤终于炖好，他将火关小保温，等大家回来就可以分装吃晚饭了。走到记录卵孵化的房间，渡边骏发现记录用的本子被人动过。拿起来一看，上面有一段歪歪扭扭的字迹接着他的记录写了下去，写到后面直接换成了英文。每个阶段都标号写了名称和描述，还附带一张标准的手作示例图。有人在他忙活厨房的时候帮他完成了记录。

　　说实话，山上没带电脑，渡边骏查询相关资料只能借用团队带上来的书，想找到需要的具体资料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份记录不仅帮他完成了任务，而且算是一份精确简略的教材，让他快速理解了孵化的发育过程。

　　是哪个好心的学长学姐过来帮他写的吗？不对，这个时间应该都还在实验室里做试验才对，他没看见有人从楼上下来。

　　厨房的窗户正对着前院凉亭，渡边骏看见消失了一个下午的云霁带着一大包昆虫坐在相同的位置，握紧镊子专心致志地做着展翅标本。

　　不会吧？

　　渡边骏怀疑归怀疑，但还是不相信这样详尽的记录会是一个初中生做出来的。不过，不知道是谁提到过，云霁并不是日本人。那段简短的歪歪扭扭的日文字迹确实不像是任何一个学长学姐写出来的，更像是不熟悉日文写法的人……

　　算了，不管了。反正只要他学到东西，和大家搞好关系，大小姐不给他捣乱就行了。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渡边骏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像往常一样给大小姐的饭里多加了一勺肉和鸡蛋。

　　渡边骏本想在晚餐时间观察一下云霁的反应，看是不是她帮忙写的记录。但是一直到晚饭吃完，她都没有回来。明明下午还在凉亭，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学长劝他不要太着急，因为半个小时前云霁还发送了安全的消息，过段时间会自己回来。渡边骏抹了把脸，也是，他着急什么。

　　＊

　　四周寂静无人，只能听到规律的涓流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云霁蹲在草丛边，手里握着捕虫网，双眼紧盯在半空中飞舞的蓝色闪蝶。铺满鳞粉的翅膀随着扇动闪出蓝色白色的反光，幽幽的月光流动在水面，又纷飞在空中。

　　这只蓝闪蝶的动作并不迅速，甚至可以说得上缓慢。让云霁棘手的是，它一直飞在溪流边，并不往陆上来。Arcana叮嘱过不要靠近自然水，所以她也只能在路边蹲守寻找机会。

　　“你说，夜晚的森林会有幽灵出没吗？”

　　“啊！”

　　自背后发出的空灵音色吓了云霁一大跳，脚一滑直向溪边倒去。不是吧，这下真要完蛋了！云霁伸手企图抓住坡上的灌木杂草，心里暗骂那个突然发声吓自己的混蛋。但是滑到一半手臂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赶紧将另一只手也握上去，借着他的力重新回到平整的路上。

　　踏上安心的平地，云霁立刻回头去看自己蹲守多时的闪蝶，已经不见踪影。火气蹭地一下冒上来，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为什么要突然吓我，你知道我……不二？你怎么在这里？”

　　云霁的火气一如冒出来那样，即刻消了。抓闪蝶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送给他，现在被他自己搞砸了，她也没什么必要对本人生气。虽然想得很开，但还是憋着一股气，说话也硬邦邦的。

　　不二周助知道自己闯了祸，垂着眉头很抱歉地笑，“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吓了一跳，不二拉她拉得很及时，身上连擦伤都没有。

　　“决赛延期一周，所以教练带我们来这里进行赛前特训。下午风太大，我的衣服被吹走了，来这里找衣服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我跟着一个研究团上来的，本来在溪边看到一只很稀有的蝴蝶，可惜现在已经不见了。”

　　“哎呀呀，错过的话也太可惜了。我来帮你把它找回来吧。”不二说着，拿过她手上的网子，询问用法。

　　云霁并不期望真的能找得回来，但不二很有干劲的模样，她也没有选择扫兴。指导了一下捕虫网的使用规范和技巧，不二周助试了一遍就完全学会，他觉得和某种挥拍方式也很相似。

　　两人在昏暗的树林里沿着溪流慢慢走下去，没看到闪蝶，倒是找到了不二被吹飞的衣服挂在树上。捕虫网长长的手柄正好能将它安然取下，也算是发挥了一点用处。

　　“嘘，找到了。”走在前面的不二周助突然停下，示意她不要说话。循着视线看去，发现那只消失的蓝闪蝶居然就飘飞在溪流边缘。

　　居然真的能找到吗……

　　云霁还在心里震撼不二周助的运气，他本人已经轻手轻脚地走到溪流边沿，动作流畅地挥网笼罩住缓慢飞行的蝴蝶，然后捏着网子回到了大路上。

　　“是它吧？闪闪发光的翅膀，很难让人忽视。”

　　云霁点头，接过网子。心想不愧是天才，第一次实践就能抓住正在飞行的蝴蝶，她初次抓住的还是停在花朵上的菜粉蝶。

　　“蓝闪蝶，生活在热带雨林地区，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诶？那它是怎么过来的？”

　　“附近研究院的棚子里逃出来的吧。但是这里气温太低，湿度也不够。所以她一直很虚弱，只能在溪流上缓慢地挣扎不落地。”云霁就地蹲下找到网中挣扎的蝴蝶，透过网子捏住它震动的胸腔。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小臂，抬头看去，不二周助又赶紧松开。“抱歉。虽然是很不合时宜的话，但我还是想请求云可不可以放它走呢？”

　　“为什么？”

　　“出生就被禁锢在温室大棚里，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回归森林，如果这样故事的结尾是被人捕捉然后夺去自由和生命的话，我会觉得很悲伤。”

　　云霁松开手指，“放了它也活不久的。”

　　不二周助又笑起来，“至少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自由无拘束的。”

　　打开网子，云霁将蝴蝶端在手背，送上高空。一阵风穿过树林空隙拂过，蝴蝶颤颤巍巍地振翅，借着风流再次飞起来，没进层林的阴影当中。

　　不二周助自觉要求无礼，想要补偿她。云霁收好网子，按时给教授发送了安全信息，坦然地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礼物，既然你不想把它留下来，那就不用留下来。”

　　原本那点被吓到的郁闷这一刻也荡然无存，柔软的外表下是善良却坚定的心，所以她才很喜欢他不是吗？

　　“夜晚的森林很危险，我送你回住的地方吧。”

　　不二周助主动提出来，云霁也就没有拒绝。两个人继续沿着溪流往下走，期间不二周助说着集训的事。今天迹部带着冰帝的正选们来和大家打训练赛，他和在冰帝被称为“天才”的忍足侑士打了一场。

　　“他实力真的很强呢，也非常聪明，我差点都要被他打败了。”

　　“不过，通过这次训练赛我也有了新的灵感，而且我的水平也有所提升。现在再去面对立海大，我们已经有更多的信心了。”

　　“嗯？云在笑什么？”

　　云霁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是啊，她在笑什么？她刚刚只是觉得，月光下不二周助的蓝色眼睛透着比蓝闪蝶的翅膀还要绚丽的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只想摆烂宝宝的营养液！么么[摊手][摊手]
下午一更，看我能不能尽力恢复日更[墨镜][墨镜]虽然最近也忙得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