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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逼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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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不嫁,我真的不会嫁!”
唐家的正堂上,唐婉只恨自己动作慢了,这才被抓住,没法爬到房梁上来避让爹娘的碎碎念。
唐将军坐在主位上沉着脸,周围的丫鬟小厮一个个缩在角落里,吓得跟鹌鹑一样动都不敢动。
唐夫人则围着女儿苦口婆心:“不用你嫁,是上门!入赘!而且你看看这八字,我找大师批了。魏家的这位公子旺你,不仅之前说的命劫没事,还会福寿连绵。”
唐婉小的时候被国师批过命格,说二十岁之前若是不成亲便有性命之忧。这就是唐家之所以这么着急唐婉婚事的原因。
唐婉两眼一翻,像滩烂泥一样往椅子里一躺耍赖:“我的亲娘诶!封建迷信要不得。”
唐夫人半点不在意女儿的仪态,依然一脸期盼地看着她:“你看看,就看一眼,他旺你财运!”
“噗……”唐婉差点笑趴下。
你别说,她娘还挺会拿捏她,知道她在意什么:“娘,我都这样了,还要旺?你是想让我直接去垂拱殿发财呀?”
“混账东西!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唐将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塌了桌子站起来怒斥道。
唐夫人眼一横:“小的不省心,老的还败家!黄花梨的桌子,要八两银子呢!”
唐将军一听,头一缩谄媚地朝唐夫人笑了笑,又压下嗓子哄自家闺女:“人家这八字吉利得很。”
唐婉扫了一眼庚帖就乐了,中秋节的生辰,还属猪。
这八字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个有福气的生辰。
这可是唐婉在她娘肚子里就一直想要的八字。
没错,唐婉其实是穿越的,而且还是胎穿。
前世死亡后一睁眼就到了她娘肚子里。
带着二十多年的记忆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从未被文献记载过的世界。
唐夫人见女儿目光落在庚帖上的时间有些久,以为她来了兴趣,立马凑近:“怎么样?不错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唐夫人还记得小时候唐婉就老念叨着想要个吉利的生辰。那个时候他们夫妻俩还笑话人的生辰哪有自己选的。
“喜欢!我可太喜欢这个生辰了!”唐婉哈哈大笑,她哪里不知道唐夫人这会儿在想什么故意说道:“这么好的生辰我攒上十个八个都养来当面首。”
“混账玩意儿!人家是皇亲国戚!你再说这种话是看不得你娘老子过活了,是不是?”唐将军被这个忤逆女的话气得乡音都出来了。
唐将军的咆哮简直要把唐婉的耳朵都给震聋了,一阵鸡飞狗跳后唐将军拿着家法追在唐婉后面跑。
老爷子虽然年过半百仍然身姿矫健,只是架不住唐婉身轻如燕,追了半天都没有摸到这个死丫头的衣角。
跑到最后唐将军气都喘不匀了,手指着唐婉骂:“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你们不是要女婿吗?怎么不乐意了?还嫌少呀?”唐婉插着腰站在桌上吐着舌头扮鬼脸。
“住嘴!你这个忤逆女!这么多年要不是你老作妖,何至于连门像样的亲事都说不上?”唐夫人的怒火也被唐婉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给点着了。
她泪眼朦胧的指着唐婉骂着,别人家的姑娘早早嫁了人,就她的这个宝贝疙瘩一提成亲就好像要她命一样。
唐夫人越想越伤心。
他们唐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讨债鬼!
唐夫人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唐婉看到他娘都哭了也有些无奈:“我老早就说过我不是不婚主义,只是觉得缘分没到而已。你们何必这样……”
“缘分?缘分!成亲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那么多缘分?”
“盲婚哑嫁要不得!爹,你听我说……”
唐将军一听唐婉开口就觉得心累,自己在教孩子的途中到底是出了什么错?
为什么别人家的姑娘听父母话,自家的女儿只想让父母听她的话?唐家夫妇两人挨在一起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地叹。
唐婉看到爹娘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难免也有些心虚。
她小心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走向唐母:“我只是想要婚恋自由而已……”
刚刚还泪水潋潋的唐将军这会突然龙精虎猛地蹦起来,用一根小孩子手腕那么粗的铁链子将她直接捆了起来,唐母也是火速扑上来帮忙。
速度之快让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躲得远远的丫鬟家丁们这会儿全都一涌而上,抱腰的抱腰,按手的按手,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唐婉死死困住。
这会儿哪怕是只苍蝇都飞不出他们的包围圈。
就这样唐婉被捆得像只待宰的猪一样被抬进了房里。
窗户全都被钉上了钉子,门上也被一把硕大的铜锁死死锁住。
唐将军得意地从门缝里跟唐婉说:“彩礼,哦不,聘礼我已经送去魏家了,三日后的吉时你就得成亲。”说完他就迈着四方步得意洋洋地走了。
忤逆女还是太年轻,威武将军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唐婉看到窗户上倒印着两个人影,这是安排着看管她的人。
她“啧啧”两声,装腔作势地感叹:“我爹还是太年轻了,还不够了解他闺女的本事。”
说完她轻轻一扭手,竟然直接从捆得紧紧的铁链里把手给褪了出来,然后三下两除二的就把这些铁链全都解了。
“得想个办法让这亲事黄了,早婚早育要不得……”
一心想要搅黄婚事的唐婉也没有想到隔着几条街也有人在反抗这门婚事。
“爹,我真的……真的不想娶她。”魏竹君靠在床上,一双眼睛赤红地看着他的父亲。
“闭嘴!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到你插嘴?”
魏竹君脸色苍白,放在被面上的手都被气得发抖:“所以……这是打算榨干我最后的价值吗?”
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他明明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
青衣候这会儿也懒得再扮演好父亲的角色,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已经是废人的魏竹君。
“这桩婚事是皇上钦点的,旁人想攀都攀不上。要不是你生辰八字合适,哪里轮得到你?”
这些话像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插在魏竹君的心上。
原来人的心还可以这么痛?
面无表情地目送他父亲扬长而去的背影,魏竹君闭上眼,心如死灰。
他的贴身小厮平安都快急死了,在床前团团转。
他想安慰但是实在嘴笨,翻来翻去也只会说一句:“少爷,你别伤心……”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有通传说是夫人担心世子爷的身子,派人来看望。
“呸!这群没安好心的!”平安恨恨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一夫当关挡在门前。
平安个子不高根本挡不住人,梅花一垫脚就能看到死寂一片的屋内。
她脸上闪过兴灾乐祸的笑:“世子爷,您别生气。威武将军府的独女,多好的亲事呀,旁人想都不敢想,您该开心的。”
她的声音又尖又脆,院子里外都听得一清二楚,唯独魏竹君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动不动地像个活死人。
威武将军府的独女?这京城中还有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
因为过于不守规矩被高门世族视为疯子一样的反面人物。
因为行事乖张、荒唐也让唐家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她的亲事,这才慢慢拖成了“老姑娘”。
这位“老姑娘”比魏竹君还大三岁呢,二十岁听着不大,但是在这个十五六岁就成亲的时代显然是个异类。
听到屋里一片安静,外面的梅花又阴阳怪气地劝起来:“世子爷,现在威武将军有权有势,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候府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能攀上这样有军权的亲家那是真的有福气。”
她说的这话倒是不假,要问朝野上下,谁最得圣上的恩宠,那必定是威武将军。
不仅和圣上有年少相伴的情谊、从龙之功,还有实打实的军功。
外面的梅花继续说着:“更何况那位唐小姐性子肆意潇洒,和世子爷简直是天生绝配!”
肆意潇洒?魏竹君扯了扯唇角冷嘲。
这京都之中还有谁没听过唐家小姐的荒唐行径?
什么五六岁上房掀瓦的事都不值一提,这位神一样的唐小姐,七岁就学会了逛戏楼、养戏子,八岁被她父亲送去太学读书就剪了书院山长的胡子,九岁和她爹一起打山匪结果迷了路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成了山寨里的二当家,十岁开始竟然抛头露面开始做生意。
堂堂将军府的嫡女竟然去做商人,当时多少人在背后嘲笑她。
就这样的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和他曾经幻想过的温婉妻子毫不沾边的女人现在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烦躁的心绪再加上腿伤的疼痛,让魏竹君直接眼前一黑歪到了床上,他晕了过去。
他这一晕,屋前的嘈杂一下子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