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忆》重识途

3、第 3 章

　　李拾一回去路上买了两碗面，准备回去当晚餐。还未进门，就看到烟囱里的烟，她以为着火了，却没想到林毓在厨房烧菜。
　　不苟言笑的老板，一个蛟，可以把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姐打得回去搬救兵的妖，拿着锅铲，李拾一觉得自己应该比看到着火了还要惊讶。
　　“愣着做甚，收拾桌子开饭。”林毓吩咐。
　　李拾一麻溜地收拾好，端菜上桌。林毓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李拾一吃得没顾上拍马屁。等她吃完，一抹嘴，“老板怎么什么都会，连做菜都如此好吃。”
　　林毓看她吃得开心，自己也莫名开心，“虽然不记得当初为什么学了厨艺，但手艺还在。”
　　“怎么会忘了呢？”
　　林毓收敛心神，“吃完收拾桌子，去洗碗。”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变脸可真快，不禁夸，啧啧，李拾一腹诽。忘了？这只蛟丢失过一段记忆，跟索取别人的记忆又有什么关系呢？看来还得给大师兄写封信。
　　大师兄安好，林毓似丢失过记忆，请帮忙查一下有何种原因可导致失忆，或可解开谜题。记得照顾小绿，勿让二师兄照顾。问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姐安。
　　第二日晚上，李拾一收到了大师兄的回信：拾一，来信已知悉，待查到原因再告知你。行事务必小心，万事以平安为主。老二不在山上，小绿由我照料，勿念。
　　又过了几日，有人来卖记忆了。林毓把他引到后堂，李拾一通过千里眼看到林毓在那男子太阳穴处一点，然后慢慢牵引，一道粉色的光丝丝缕缕氤氲出来。
　　那光中出现一男一女，光中的男子似是这男子年轻时候，光中的男子折了一束花送给女子，女子含羞接下，男子憨笑。
　　待那一缕光完全脱离男子的脑袋，林毓掌心一合，那光便看不见了。男子倒看不出任何异样，接过林毓给的钱，高兴地走了。
　　后来李拾一又看到过有人来卖的是自己小时候放牛时躺在牛背上闲看蓝天白云的记忆，有陪着老婆孩子看花灯的记忆，还有自己赚了一笔钱，去酒楼畅快痛饮的记忆。
　　林毓只把这些记忆收了起来，难道他只是有收集别人记忆的癖好？李拾一实在搞不懂。她决定旁敲侧击套套林毓的话，看他是不是真失忆过，还有为什么要收集记忆。
　　这天氛围不错，林毓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很适合聊天。
　　“老板，你小时候最喜欢什么？”李拾一试探问道。
　　“问这个做什么？”林毓正在看书，头也没抬。
　　一个妖怪还看什么书，附庸风雅，李拾一只敢在心里说。她笑嘻嘻地说：“这不想多了解了解老板吗，更好为老板排忧解难。”
　　林毓放下书，思绪飘到很远，“喜欢晒月亮。”
　　喜欢晒月亮？“晒月亮？”李拾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行吗？”
　　“行，行，当然行。老板果然是老板，从小就不一样。”李拾一又问，“那现在，现在喜欢做什么？”
　　“喜欢给伙计加工期。”
　　李拾一笑容卡滞在脸上，干笑一声，说：“哎呀，老板就是爱开玩笑。”
　　李拾一没见看林毓嘴角不自觉得扬了扬，一副小心思得逞了的样子。然后又听他问：“你小时候呢？”
　　这可真把李拾一问住了，因为她没有小时候。她是拂云山上养了多年的仙人掌，得山中灵气滋养，一化形就是现在的样子了，哪有什么小时候。二师兄是拂云山上的狼，李拾一初见他，他也是现在的样子，大家从来没有谈论过小时候。
　　“我小时候喜欢晒太阳。”李拾一不觉得自己是在撒谎，因为仙人掌本来就喜欢太阳。
　　“哦，是吗？”
　　“嗯，是呀。”李拾一顿了一顿，“这个罐子位置摆放错了，我去理一理。”
　　晚上睡前，李拾一又在想白天的对话，林毓既然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说明并不是完全失忆，而是忘了中间一段，是什么原因呢？她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就想到自己身上了，自己有意识开始就在拂云山上，没有化形之前的记忆一点也没有，本来就是如此吗，还是不同的个体之间有差异？下回见到二师兄可一定要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