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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信息差式观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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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一身布衣的范闲带着王启年躲躲藏藏、偷感十足的来到了鉴察院一处的门口。
看着眼前以袖遮面鬼鬼祟祟的两人,早已等候多时的言冰云:“……?”
其实这还真不怪范闲,诚然是街上的诸君太过孟浪了些。
彼时天幕照常消失,范闲刚低下头就与三米开外的一名半大少年对上了视线。也不知道这小孩是怎样的一副脑回路,在一瞬间的怔愣后,神情猛然变得激动起来,活像是饿了三天三夜后看见了一块香喷喷的烤肉一般眼冒绿光。
范闲心中略感不妙,不自觉的退了两步,谁知道这两步就如同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般,那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像是突然发癫了一样,一边嘴中大喊着“小范大人在这里!”一边在范闲惊恐的视线下冲了上来!
那一声大喊犹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范闲回首一看,周围全是被那声大喊吸引过来的人群,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的像是扑食猎物的饿狼一样,眼冒绿光的把他团团围住。
原先大喊的那位少年冲到他身边,在王启年警惕的眼神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范闲的衣摆就要往额头上蹭,范闲惊恐的后退,那少年力道之大甚至扯下了范闲的一片衣角。
少年的这个举措似乎是造成了某种可怕的启迪,周围的人们纷纷冲了上来。
“啊啊啊!我摸到小范大人了!我不洗手了!” “摸小范大人保平安,摸小范大人保平安。” “小范大人请保佑我科举高中!” “小范大人请保佑我找个好姻缘!” “娘!我看见真的神仙了!” “我!我得到小范大人的一根头发了!” “仙气!我沾上仙气了!” “哈哈哈哈我今年必定好运!” “小范大人,保佑我夫君出海平安归来。”
在这一片混乱狼藉中,范闲眼睁睁的看着造成这一切都罪魁祸首,高举着那一片被无辜扯下的衣角,一脸兴奋的如同中了几千万的彩票一样狂奔而去:“啊啊啊啊!我拿到小范大人的衣角了!我要带回去供起来!”
范闲:……硬了,拳头硬了!
原本范闲是可以强行破围的,但考虑到诸位大抵都是出于一片拳拳的爱重之心才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要是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大家都打个脑袋开花好像也不太好。
于是在极度震惊中反应过来后,范闲他运转真气直接震退众人几步,打算飞身上楼好脱离这些跟丧尸围城一样的人群,然而上天却没准备就这样轻松的放过他,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现场狂热气氛的感染,原本只是站在楼上探头来看的人们也开始激动起来,一边纷纷喊着“小范大人”,一边朝他扔东西。
一时间香囊手帕齐飞,发簪玉佩共舞,更有甚者,由于手边实在找不到什么好掷一掷的东西,干脆直接抄起盘子里的五香鸭朝范闲扔了过去!
古有掷果盈车,今有掷烤鸭盈范闲,实乃旷古一大奇闻。
好在最终他俩还是平安的逃了出来,没有闹出什么聚众踩踏的刑事案件。范闲虽然感动于民众朴素的喜爱之心,但觉得还是大可不必了。
言冰云看着两人凑近,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你…吃五香鸭了?”
范闲的面色扭曲了一瞬,随即一笔带过道:“说来话长,路上遇到点事,对了,你这是?”
意会到范闲话里不愿多说的意思,言冰云没再多问,正色道:“院长让我来给你带个路,熟悉熟悉,另外还有个消息要给你。”
“什么消息?”范闲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言冰云一起往里走,他现在莫名觉得外面一点也不安全。
言冰云迟疑了一下后,考虑到还有事情没有说完,还是抬步跟了上去“院长让我告诉你,郭铮被停职查办了。陛下有旨,从今往后凡是登上天幕的罪臣都要被停职查办,未发生的事情不予追究,以往的事情被查出来就按例判罚。”
范闲跨过门槛,走到院中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搬搬抬抬的一处官员:“疑罪从无?嗯…能理解。刑部查案?”
言冰云摇了摇头,眼神直直的看向范闲。
约莫体会到对方意思的范闲疑惑歪头:“我?”
“林相提的法子,六部理应避嫌。陛下的意思是鉴察院与都察院共同办理。”
范闲随手揭开放在一旁的篮子:“这都察院是之前天幕上我得罪的那个?他们也管查案?”
“都察院都是御史言官自然跟查案搭不上关系,只是你与林相的关系……”
范闲点点头:“懂了,怕我徇私,互相监督。”
一旁的王启年也凑了上来,言冰云看了一眼范闲揭开的篮子,心下已经明白大半:“云梦鱼?”
范闲偏头道:“认识?”
言冰云:“南方大湖特有的鱼种,出了名的鲜美。”
黑衣的少年微微皱眉,指了指鱼下铺着的冰块:“南方?那这冰块呢?”
言冰云弯腰看了看挂在篮旁的牌子:“去年从北方边境凿下来的,一直保存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些鱼吧!八百里加急运来京都的。”
范闲微微叹气,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一个极南,一个极北,八百里加急就为了尝个鲜。”
说罢他看了看四周摇头苦笑:“走吧,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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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鉴察院与都察院合作共同审查郭铮、戴公公等人的案子。
检蔬司倒还好说,那位戴公公位卑又没人保,以往做的事很快就被查的一清二楚,定罪后直接处斩。
倒是那位礼部尚书办事多年小心谨慎,做事情滴水不漏,要抓他的尾巴也确实不好找。范闲带着鉴察院忙活了好几天才抓住他的罪证,顺带牵扯出春闱旧案,挖出萝卜带出坑的还带出几个低阶官员。
不过说是低阶,可不管哪个都比范闲这个太常寺协侓郎的六品官要大。
范闲心里也清楚,抓出的这些人水分大的很,不过是后面的人扔出来顶包,平息事端的罢了。
陛下说是要查天幕曝出来的人以往可有罪史,可天幕出现不定,放出来的东西也不定,真要按这个来查,罪证早就被消灭光了,哪还能查出些什么,所谓的正本清源从头到尾就只是是平息民怨的说辞。
倒是这些天与都察院的共同查案,让他对都察院改观不少,尤其是赖御史,虽说古板了些,但看得出是个好人。
赖御史是言官,风闻奏事。以后或许可以经常合作,他查出点什么东西然后交给赖御史来参,合作双赢嘛!
这么想着,范闲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一个雕花木盒,就准备往外走。
近几日忙着查郭铮的案子,倒是没怎么去看婉儿和大宝,之前还答应带他们一起去城外踏青呢。
反正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刚好今天就去相府拜访,约好时间明天一起出去散心。城外往南三十里处的烟波湖薄雾如纱风景如画,婉儿一定喜欢。
正当范闲怀着雀跃的心情往外走时,王启年刚好从外面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范闲停下脚步:“老王,有事?”
王启年指了指外面:“大人,有人求见,说是有冤情要诉。”
范闲一脸疑惑:“冤情?有冤情应该去府衙呀,怎么还找上我了?”
王启年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范闲犹豫的看了看手中的雕花木盒,啧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被迫加班的无奈:“行吧,先去看看再说。”
和王启年一起步入前院,远远的就瞧见会客厅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一身锦袍文人打扮,女的却是披麻戴孝。
范闲刚跨过门槛,书生模样的男子就转身拜道:“小范大人,许久未见,没想到再见便是这一番光景啊!”
听这意思好像跟他认识?范闲上前几步,凑近了看了看:“你谁啊?”
文人抬起头:“大人,我,贺宗纬啊!咱们见过。 ”
范闲仔细回想一番后总算是想起了这号人物:“贺…贺宗纬,有点印象,京都府衙上,你还帮郭宝坤跟我打过官司。是不是你?”
贺宗纬当即跪下:“大人,那都是郭家逼迫的,郭家掌管礼部,春闱大事皆在他手,我等平民学子如何能与郭家作对?只能假意迎合,其实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大人!”
范闲瞧着他突然跪下,吓了一跳,连忙指了指:“拉起来,拉起来。”
一旁的看戏的王启年乐呵呵的走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行了行了,咱起来说。”
贺宗纬一边起身一边朝王启年点了点头:“谢谢王大人。”
贺宗纬说的话也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普通人的确不好得罪权贵,虽然说看他样子根本不像被迫,但范闲也没兴趣同他算什么旧账:“说说吧,你干什么来的?”
说到正事,贺宗纬换了副神情一脸悲愤道:“大人,人命关天,沉冤难雪啊!”
此时,那名一直站在贺宗纬身后一言不发的孝服女子上前跪下。
范闲看了看他们,不是很懂这是什么操作:“有冤情你们应该去找衙门啊?”
贺宗纬神情凝重拱手作揖:“本该是去衙门的,可听闻大人最近在查春闱旧案,这冤情,只能求范大人来解。”
范闲:“春闱之冤?”
贺宗纬点头:“这妇人的夫君是上届春闱落榜的考生,此人才学卓然本该高中的,可到头来被人冒名顶替夺了官身,偏偏此事还被他知晓了,读书人咽不下这口气,便想着为自己申冤。”
听到此处,再看看妇人所穿孝服,范闲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接着说。”
贺宗纬:“然而那冒名顶替之人,是朝中高官的门生,谁曾想这高官痛下杀手,害了这考生性命,到如今只留下这遗孀在世,她却还想着为夫君寻回公道。”
范闲:“贺宗纬,这事与你有关?”
贺宗纬拱手,正气凛然道:“文人读书明志,平天下不平之事。听闻此事后,我便离开京都,好不容易寻找到了这位遗孀,将她带了回来。大人,如今朝堂只有神子在世的范大人您,愿意为天下的学子做主,我只能将她带来见范大人。”
听到某个尴尬的称呼,范闲嘴角抽搐,低声道:“不许这么叫我!”
随即转头看向跪着的女子,放缓了语调:“你可否知道,那位害死你夫君的高官是谁?”
孝服女子抬头,眼中啜有泪水:“小女子知道。”
范闲不平之心渐起:“那就说出来。”
孝服女子略带哭腔,语气愤恨:“春闱舞弊,夺我夫君性命的,是当朝宰相——林若甫 。”
范闲猛的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贺宗纬猛然跪下:“大人为民请命,天下敬仰。要论大义灭亲之举,普天之下,唯范闲,范大人可为!”
说罢二人齐齐叩首。
范闲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们一句一句将他架上高台,这要还看不出来是个计,他就算白活这么多年。
呵,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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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内,林若甫看着蹲他面前愁眉苦脸的范闲,摇头道:“年轻人,不能消沉。”
范闲叹了口气:“有人报案。”
林若甫淡然道:“杀人灭口,听说了。”
范闲苦着一张脸,认真道:“是您吗?”
林若甫表情不变:“真要是我,你会抓吗?”
看着眼前尚不成熟的年轻人,林家的未来都要交到他手上,林若甫谆谆教导道:“你要想大义灭亲,这会儿就不该来见我,你要是想徇私枉法,这会就更不该来见我,落人口实,小心被参。”
范闲刚要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相爷,天幕出现了。”
林若甫轻笑一声,看了一眼范闲,打趣道:“走吧,神子大人,出去看看。”
猛然在长辈口中听见这种羞耻的称呼,范闲一脸尴尬,不乐意道:“世—伯—!”
二人来到庭院,一旁的大宝听说天幕出现早早的就抱着小红鱼缸子坐在一旁了。
【郊区小路之中,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车厢内,范闲低着头一脸心虚的紧张搓手,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一旁托腮出神的婉儿,叹了一口气后,喊了喊正在外面驾车的王启年:“老王!”】
林若甫眯了眯眼:“你怎么这副神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婉儿的事情?”
范闲原本还沉浸在之前的事情了,一听这话当即急了:“没有!世伯你要相信我!我对婉儿一心一意!”
【王启年啊了一声,车内范闲找话道:“刚才门口邓子越跟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他说那抱月楼那个凶手啊,有眉目了,他带人过去看看!” “还有呢?” “还有就是,陈院长关心您的伤势,让您呢去一趟他的住处。”听到伤势婉儿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
林若甫语气微妙的重复了一遍:“一心一意?”
范闲急忙点头。
【范闲:“所以咱们现在是去陈院长那儿?” “是!” 婉儿思考了一下后询问道:“你之前去过吗?” 好不容易听见婉儿说话,范闲当即松了一口气,扬起笑脸,笑嘻嘻的凑上前去:“没有,来京都这么久,一次也没去过。你去过吗?” 】
林若甫:“司理理?”
范闲摇头:“没有!”
林若甫继续:“海棠朵朵?”
范闲语气坚定:“没有!”
【婉儿微微摇头,范闲继续眼笑眉飞道:“我听说陈院长啊,住在城外,还是住在山里,神神秘秘的。” 看着他一副撒娇卖痴的模样,婉儿没有搭话,缓缓收回视线。】
看着画面里范闲绞尽脑汁的样子,婉儿忍不住笑了笑,她很真切的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陈萍萍笑呵呵的对身旁的言若海道:“这是来看我了,看样子得提前把礼金准备好。”
言若海也笑了笑:“他怕是惹了人家郡主不高兴。”
林若甫:“还有那抱月楼袁梦。”
范闲头摇的快和电风扇似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袁梦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也能被误会:“这个真没有!”
林若甫哦了一声,意有所指道:“哦~这个——真没有。”
范闲反应过来,一脸急切道:“前面那两个也没有!世伯您这套下的也太快了点。”
【范闲正了正神色,轻声道:“婉儿,你刚才在李承泽面前说那些话,我很感动。” 婉儿看着他,意思意思的露出一个笑来。范闲见状装起了可怜,继续道:“这次北齐之行其实特别危险,沈重不好对付,我跟他多次勾心斗角,在生死之间我是反复横跳,也就是我命大这才能活着回来。”】
李承泽人都要麻了,他都被禁足了,怎么小夫妻的情趣里也能有他啊。
范思辙不忍直视:“范闲怎么一到嫂子的事就变这样啊?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这要是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我们老范家怕媳妇可怎么办呀?”
【婉儿表情未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以作回应。范闲眨了眨眼,开始换策略:“北齐那个地方啊,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再也不想去了!”为了强调他还一边说一边小幅度的摇头:“沈重死了,那边好多人记恨我,传我谣言就是为了坏我名声!”】
东宫里太子乐呵呵的看着天幕,一旁内卫缓步上前:“殿下,张大人那边……”
太子冷哼一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眼神都没从天幕上移开:“陛下下令彻查,这中间留了那么些时间给他们扫尾,机会摆在面前都把握不住,这种蠢货,保他何用。”
说罢他嘻嘻一笑:“没想到范闲私底下是这种形象,还怪娇俏。”
【婉儿这下终于有了反应,她微微歪头,轻声道:“真的?” 见有戏,范闲一脸肯定:“当然!不信你问老王。” 车外王启年当即插话道:“嗯,我作证!大人说的那是句句属实啊!” 范闲挑眉得意道:“你看!”】
“殿下,信令已经传到。”
“知道了。”长公主仰头看着许久未见的婉儿,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婉儿看着他表忠心的模样,忍不坏心眼的开始念诗,:“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她一边念一边看着范闲从一开始的得意小狐狸,逐渐变成双眼发直活像是被什么人拎住了后颈皮的模样,微微勾起了唇角】
林若甫冷笑着看向范闲,范闲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天幕和现实,媳妇和老丈人的双重夹击……
范闲猛的举起右手:“世、世伯,我向你发誓!我真的可以解释。”
【车外王启年怪叫了一声:“哎呦,完了!” 婉儿看着僵在原处的范闲笑了笑:“真是好词啊!听说是你写的?” 范闲的心跳都要停了一拍,他连忙摇头,磕绊道:“不,不是。” 婉儿做出一副疑惑模样:“不是你写的?”】
林若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跟我解释这些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婉儿相不相信你。”
范闲:“我…我晚上就去和婉儿解释。”
林相眯了眯眼:“晚上?”
范闲的求生欲更重了:“不,不是,明天,我明天就去和婉儿解释。”
【范闲咽了咽口水,坚定道:“抄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婉儿点了点头:“对,你之前说过你的诗词自梦中而来,并非自家所写。” 范闲紧张到结巴:“以后再也不抄了,欺、世盗名不是好事。” 婉儿想了想:“那这首海棠依旧就是最后一首,绝唱啊!”】
影子悄悄来到陈萍萍身后,将一张纸条递给他后低声道:“刚刚传来消息,史家镇的事情有眉目了。”
陈萍萍展开手中纸条,看了一眼后缓缓收起:“先把消息压下去。”
影子疑惑道:“不告诉范闲吗?”
陈萍萍将纸笺递回给影子:“现在还不是时候。”
【范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他连忙坐到婉儿身旁,开始解释:“婉儿,当时情况紧急,海棠是来杀肖恩的!我是借这首词来保命啊!” 婉儿还没准备就这样轻松的放过他:“选的不错,跟海棠朵朵这个名字绝配啊!”】
范闲实在不敢再看天幕上那令人窒息的场景,竭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之前的那件事。他看向站在身旁的林相,蓦然开口道:“如果杀人灭口的真的是您,我亲手抓您无法面对婉儿,但我若是徇私,无法面对自己。”
林相微微叹气:“还是…心不够狠。”
【范闲急的大小眼都出来了:“命悬一线,可不敢敷衍。” 婉儿直直的看着他:“自保?” 范闲重重点头:“自保。” 婉儿接着问道:“那北齐殿上太后寿宴,你与海棠朵朵携手共舞也是为了保命?” 范闲眨了眨眼,比划了一下:“那,那次是比武。”】
范闲追问道:“所以是您吗?”
林若甫抬头回想:“去年春闱,冒名顶替…好像有那么点印象。”
范闲:“好像?”
林若甫:“毕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我亲自打招呼。”
【婉儿认真的注视着范闲:“你答应过不骗我的。” 范闲急道:“真的是比武!”然后他在婉儿的视线中逐渐气短起来:“只,只是过程确实不那么凌厉。” 看着婉儿怀疑的眼神,范闲认真的表起了衷心:“婉儿不瞒你说,海棠这人性子脾气确实跟我合得来,我拿她当朋友,只是朋友,绝没有其他想法。”】
范闲有些不敢置信:“所以杀人灭口是您安排的?”
林若甫肯定道:“没有。治大国如烹小鲜,老杀人,这还怎么小鲜?不值当。”
范闲略微放心:“所以,这是诬告?”
林相看着坐在前方的大宝,轻笑一声:“倒也未必,我在官场混迹多年,门生旧故太多,自己都认不过来。这么多人良莠难辨,总会有坏的,蠢的。”
范闲再次确定一遍:“所以,真不是您?”
“绝不是我。”
【婉儿抱臂微微凑近仔细的观察着范闲的神情,范闲顿了顿当即举手:“千真万确,绝不骗你。” 确定是真的后,婉儿又恢复了以往的那副温柔模样,她叹了口气,解释道:“我这么问其实也是担心海棠姑娘。”】
范闲放下心来:“既如此那便还好,就从上届春闱的主考开始查起好了。”
林若甫嗤笑一声,他这个女婿还是太年轻了些:“没用的,这事是冲我来的。”
范闲:“世伯,我不太明白。只要您没做,那……”
【一旁的范闲一脸疑惑:“你担心她什么?” 婉儿是真的忧虑过:“人家苦荷大师关门弟子,北齐圣女,这等身份怎么能做小?” 范闲当即瞪大眼睛,连忙解释道:“完全没关系啊!没有的事!”】
“命案不命案有什么打紧。”林若甫看向宫中的方向,眼神微讽:“郭铮一事出,陛下便要你来查他,他的事又牵扯出春闱旧案;转眼间全天下就都传遍了,你小范大人神子在世为民请命,此案你与都察院共查,可见都察院有如此大名声?”
范闲还有点懵:“我…名声不是因为天幕?”
林相微微摇头:“若无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远达不到如今这般效果。按理说你母亲才是神庙正统出身,可见她有如此名声?”
【婉儿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托腮期待道:“那什么时候给我也写一首?” 范闲深深的看着心上人,思考道:嗯…这个有点难。” 婉儿不高兴道:“怎么到我这就难了?”】
范闲猛的反应过来,随即担忧的看向林若甫。
“天幕、郭铮、春闱旧案、声名远扬……一桩桩一件件不过是要推你到这个地步,天幕的出现不过是恰巧给了那位借口,即便不是天幕,也会是别的。”林若甫低笑两声:“苦主亲自登门,陛下换相之心已显。”
【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容易产生误会,范闲立刻道:“不是,给别人的我都可以抄,唯独给你的,我想自己写,你得给我时间。” “要等多久?” 范闲转了转眼珠,将头伏在婉儿膝上,撒娇道:“最好是一辈子。” 】
思棋狭促的看着婉儿:“郡主,姑爷对您…真是……小意温柔啊!”
婉儿红着脸,跺了跺脚背过身去,娇嗔道:“哎呀!思棋!”
【婉儿看着他,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车外,王启年一脸笑意,驾着马车驶入了密林。】
婉儿小声嘟囔道:“什么姑爷啊,还…还没成亲呢。”
1L:[难得看见这么老实的范闲。]
2L:[这紧张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小表情好可爱啊!]
此时,突然有人前来禀报,袁宏道于大街上刺杀苦主。
范闲:“袁先生半道刺杀?”
林若甫慢悠悠的坐于亭中:“未遂。”
范闲心下不安:“这罪名可就做实了。”
“确实。”林若甫摇头苦笑:“没想到啊!这袁先生这么多年…深藏不露,真没看出来。”
3L:[婉儿生气嘟嘟嘴,可爱!]
4L:[笑死,紧张的搓手手。]
林若甫略感心寒:“事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范闲复盘来到京都后的种种,对那个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时,林相看向他吩咐道:“过会儿,天幕的事情结束了,你跟我一起去见驾。”
5L:[狐狸崽也有怂的时候。]
6L:[哈哈,他看起来有点像犯了错的小学生。]
7L:[婉儿听到伤势紧张了吧!]
范闲点了点头,随即道:“要是能把袁宏道抓回来,让他承认是被人指使,或许还有出路?”
林若甫:“鉴察院真要抓人,早就把人抓回来了。”
范闲:“………”
8L:[一理他就开心了]
9L:[刚才他感动,现在他不敢动。]
10L:[笑不活了,感觉范闲才是小媳妇。]
婉儿在脑海中想了想范闲穿女子衣裙,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思棋:“??郡主?”
11L:[汗流浃背了吧!范大人!]
12L:[绝唱啊!]
13L:[婉儿很聪明,其实事情她都知道,她只想听范闲亲口说。]
14L:[范闲在婉儿面前好像一条狗]
若若:可恶!怎么能说哥哥是狗!
婉儿皱眉:怎么能…怎么能说他是狗呢!
15L:[楼上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别说话。]
婉儿点点头:“就是!就是!”
16L:[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说:范闲在婉儿面前是一只可爱小奶狗。]
范若若:?这不还是狗吗?
17L:[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话糙理不糙嘛!]
18L:[虽然说话糙理不糙,但你这也太糙了吧!]
19L:[说实在的,我懂她。当初闺蜜在旁边看羽族的时候,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因为忘了怎么称呼,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问了句‘啊!你喜欢这个鸟人啊!’她当时就气笑了。]
李承乾:仙界还有长翅膀的鸟人?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20L:[感觉范闲他妈就是个恋爱脑。]
21L:[范闲他妈是恋爱脑?哪里恋爱脑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善良好吧!不要睁着眼睛乱说,纯元她很难的。而且她真的不是那种贪图富贵满脑子情爱的人,长公主爱她爱了多少年,她是怎么样的,长公主是最清楚的一个人,她什么都给老李家了,甚至连命都可以说是献给老李家了,好不好?真的乱说,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超有爱心为百姓寻公平,哪里恋爱脑了?有的时候找找自己原因,是不是恋爱脑看什么都恋爱脑好不?她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善良,长公主真的快疯掉了。]
李云潜会想起记忆中那个明媚的女子,手指不自觉的于画卷上摩挲,半晌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婉儿手中茶盏落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个长公主是她知道的长公主吗?她爱谁?
陈萍萍看着把命都献给老李家这句话眼神冰冷。
李承泽:???什么意思?姑姑这么疯是因为范闲他娘?!
李承乾:姑姑喜欢叶轻眉?!这个叶轻眉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是个人都喜欢她啊!
林若甫向范闲投去奇怪的眼神。
范闲则是愣在原地,他真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想象这种情况。
22L:[确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既然整个京都都在杀她,说明整个京都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她。怀孕是非常脆弱的时期,而且她都提前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出事,那她刚怀上的时候为什么不跑呢?苦荷知道她身份,对她虔诚又尊敬,四顾剑不知她死因,就因为庆帝没保护好她还来刺杀过好多次呢!无论是去东夷城还是北齐都行啊!大宗师保护,谁能杀的了她?到时候孩子生了再回京都也不迟呀?不是恋爱脑,我很难理解这一切。]
李承泽:四顾剑来刺杀过陛下?还是因为这种原因?!
李云潜:……她当年…已经提前预料到会出事了吗?
23L:[因为她觉得有五竹在,没什么危险能杀到她面前。可她没想到后来五竹被神庙派来的人引走了,那个时候时间上已经来不及让她跑了,况且信得过的人都不在身边,没人保护她也跑不了,跟恋爱脑没关系。]
24L:[说白了,纯元就一深闺理博,好听点叫天真单纯,难听点叫清澈愚蠢。就像咱们在伊甸园待久了,被保护的太好不知道人心险恶,猛然到了阿美那边,听到别人枪战还以为放鞭炮呢,捧着零食就乐呵呵的凑上去了。]
北齐大公主:“啊!这么说来,神庙中的仙女跟我一样都是被养在深闺中的,不谙世事,想来也是很容易被骗。”
清澈愚蠢?李云潜开始对记忆中叶轻眉的形象不太确定了。
25L:[确实,她很明显的理科思维,而且文科肯定没学好。做事情直来直去,觉得两个亲王人品不行,看中了李云潜的治世理念,就想扶他上皇位。决定了要扶他上皇位吧,也不用规则内的方法,咔咔就是干,直接给人俩大伯送上西天了,你说这搁谁谁不怕?!]
李承乾一脸震撼:皇位是范闲他娘…打下来的?
李承泽:说杀就杀了吗?谁家深闺小姐有这能力?
李云潜紧张的注视着天幕:是箱子……
26L:[这也就算了,后面想要改革,就应该在往决策层插人了,比如说门下省、中书省或者六科给事中之类的部门。毕竟朝堂不是皇帝的一言堂,很多决策都是要通过多方商讨才能确立下去的,甚至有的朝代还有一些不经中书门下不得称敕的说法,这也是为什么后面庆帝要废相。但很显然,纯元文科没学好,她不懂这个,她就单纯的觉得皇帝是自己人,跟皇帝提就行了,她甚至都没意识到皇权已经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废相?”林若甫皱起了眉头:“看来是我想错了,陛下不是要换相,而是要废相。”
陈萍萍看着那句皇权站到了她的对立面,面色逐渐冷了下来:果然如此,果真是他……
27L:[还有她选的那个范建,范建是户部的,隶属六部。六部是什么地方?是实行层,上层决策下来后,由六部来落实。简单来说就是影响不到上层决策,包括她设立的监察院也是如此。她没那个成长环境,所以政治素养奇低,都不如长公主,长公主还知道扶持林若甫,建立君山会,往朝中各处插人。]
柳如玉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面色愁苦自顾自倒酒的范建,她斟酌一下,劝慰道“老爷,范闲他娘选择了你,必然是因为你的优点,你值得,你不必为此介怀。”
范建:“………你懂什么?快坐下吧。”
28L:[没错,其实到了这一步,也不是不能弥补。她怀孕之后可以先苟着,等把范闲生下来后,杀光李氏皇族,届时扶幼帝登基,自己垂帘听政。这些李氏老臣还能怎样?自立为王吗?还不是得等着范闲长大,让纯元还政于李氏。而且就算叛乱,大宗师犹如核武,纯元这边五竹,四顾剑,监察院,内库,还有唯一仅剩的李氏皇族血脉,再来一句君权神授,军心涣散叛乱跟找死有什么区别?但纯元不,因为她善。]
李云潜的神情变得极冷。
范闲的心脏简直要被吓停,这上面说的没有一个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无措的看向一旁同样震惊的林若甫,求助道:“世…世伯!”
很快冷静下来的林若甫问道:“你是皇家血脉?此前可曾知晓?”
范闲呆呆摇头。
林若甫不自觉的开始踱步:“你是陛下血脉,不到万不得已死不了,这上面说的也与你母亲无关,只是帝心如渊,不可揣测,若真有一日……”
范闲辩解道:“世伯,我没那些想法。”
林若甫:“你有没有那些想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你身后的人有没有那个想法。”
李承乾:一念之差,幸亏啊!幸亏范闲他娘是个深闺理博。
柳如玉惊讶的睁大眼睛:“老、老爷,范闲是…是……”
范建猛的站起身来,他得赶紧去找陈萍萍商量对策:“这件事情不要再提,另外管束好府中下人。”
柳如玉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我明白的,老爷放心 。”
29L:[但她有一点做的很对,她知道自己文科不行,于是决定要生下范闲。范闲是文科,她是理科,但凡他俩合力,进度条说不定真会被拉长一大截。不过也有点难说,毕竟如果范闲真是被深闺理博一手带大说不定也会是个深闺男大。]
30L:[救命!深闺理博和深闺男大这个说法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林若甫停下脚步:“一会儿你随我一起入宫,这些事情就当做不知道,只要陛下不问,你就别提。陛下要让你做孤臣,所以我说任何话,你都别搭腔,如果陛下问你要态度,你就装傻。”
31L:[楼上几位好厉害的样子啊!不明觉厉,什么身份啊?]
32L: [承让,我,赤凰女帝。]
李云潜微微眯眼:“女帝?”
李承乾:仙界竟是女帝当家。
长公主勾唇一笑:谁说女人不行?
33L:[在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APH养老人罢了。]
34L:[原来如此,那没事了。]
35L:[不,大家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范闲特么是个恋爱脑!’不是说范闲他妈是恋爱脑,大家突然这么认真我好惶恐 。]
36L:[……你不早说,害我莫名其妙打这么多字。]
37L:[……你说的是范闲啊,那没事了,他确实是恋爱脑。]
范闲:???
文中叶轻眉文科不行的说法来源于B站up主底层技术栈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