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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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九月初的西疆，草场望过去一片白茫，偶尔出现几个牵着瘦削老马的走商，也是行色匆匆。就连这里刮过来的风，也是夹杂着砂砾的干与冷，打在魏无羡的脸上，泛起丝丝痛意。
魏无羡驻马立在西疆军军营外，身上带着一路赶来的风霜沙尘，却还有闲心评判着西疆的环境。
西疆军的军营建造的十分宏伟，最外层是壕沟和马坑，仅仅通过浮桥与内部相连。魏无羡现在停留的地方是军营的城墙前，看着城垛上来往的军士，不禁感叹“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形容的就是这里，或许是临近十月，军营的戒备十分森严。
铁胄、血液、扬尘和着马的嘶鸣，第一次在魏无羡的心里勾勒出了边疆的模样。
说到底，魏无羡现在还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在京城里金尊玉贵的娇养长大，接触最多的便是同窗间的美酒和梨园里的脂粉，就连他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皇家的马场或是京郊避暑的庄子，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属于京城的繁华、属于权贵的繁华。
军营门口站哨的士兵并没有因为魏无羡镇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就放他进去，他们接过了魏无羡手中的玉令，分出一人去向蓝将军通报，其他人则留在原地，一脸戒备的看着魏无羡和他身后的两个护卫。这倒是让魏无羡很是稀奇，毕竟就连皇宫这种地方他凭脸都能刷进去，京城军营他和聂怀桑也不止去过一次，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敢阻拦他魏小世子的地方。况且，在蓝忘机来到西疆之前，这支军队可是一直都被魏家攥在手里，甚至到了只认将军不认兵符的程度。
这蓝忘机，魅力挺大啊，魏无羡在心里默默地下了一个结论。就是不知道，他作为世子来到这里，蓝忘机会不会给他小鞋穿，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是来接手这支军队。
只是魏无羡期待的下马威并没有发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看到一行十余人从军营内走了出来，为首的人一身白袍，干净得与这西疆格格不入，即使身在军营也像是个书生模样，不过那人高大的身形和身上铁血的气质，明晃晃昭示着他的身份。
魏无羡眯了眯眼，扯出一个显得玩世不恭的笑来，翻身下马，等在了门口。
“魏世子，”蓝忘机走到了魏无羡面前，琥珀色的眸子半抬，看着眼前稍显稚嫩的少年，语气无波无澜：“王爷的信蓝某已经收到了，世子的营房就安排在蓝某旁边，有什么事情世子都可以来找蓝某。”说完，他顿了一顿：“当然，世子的营房前我也会安排老兵，世子也可以问他们。”
“别啊，蓝将军，”魏无羡这是才看清了蓝忘机长什么样子，虽然我们魏世子一向对自己的模样十分自信，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蓝忘机这张脸的出挑。他倒也不是没见过蓝家嫡长子蓝曦臣的模样，虽然京中多有传言，说这两兄弟的容貌有七成相似，可他还是觉得蓝忘机这幅冰雕玉琢的模样更让他喜欢。他拦着蓝忘机，笑嘻嘻的道：“蓝将军，我这初来乍到的，什么也不懂，来之前父亲也说了，让我多向蓝将军请教，不知，蓝将军亲自教我好不好？”
蓝忘机有些微怔，眼前人一双桃花眸带了些祈求似的盯着他，让他本来想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魏无羡不知道，他平日里向俞清婉（镇国公夫人）撒娇惯了，此刻竟然不自觉的带了些这样的语气。
“理当如此。”蓝忘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的，只能又干巴巴的补了一句：“蓝某的性子可能不适合教导世子，以后还请世子见谅。”
“没事没事，真正算起来，咱们还是师兄弟呢！”魏无羡十分自来熟的拉进关系，他看着蓝忘机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心里有几分好笑，没想到这蓝忘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还挺好说话。
蓝忘机不知道这个笑嘻嘻的少年已经在心里给他下了定义，就像魏无羡不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个让蓝忘机亲自教导他的提议未来会让自己有多么后悔一样。他也不会看到，在他提出这个大胆的提议后，他们周围的那些士兵眼中的同情。
蓝忘机陪着魏无羡来到了他给魏无羡安排的营房，给他指出了旁边那个是自己的，然后就回府邸继续处理军务了。十月马上就要到了，探子送来的线报上面说，今年草原的收成只能说是一般，西蛮很有可能会在冬季来临之前到附近的村庄劫掠，他得做好准备。
魏无羡为了尽快赶到云州，这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此刻看到营房内舒适的被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魏无羡就被传令兵叫醒，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传令兵说，蓝将军已经在练武场等着他了。
“……！”魏无羡原本还迷糊着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为了不让蓝忘机多等只是匆匆洗了把脸，然后在传令兵的带领下向练武场赶去。
魏无羡看着营房外昏暗的天色，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他没算错的话，现在才是五更吧（3:00——5:00）！
往日里巳时才起的世子殿下第一次体验到军营的残酷，他看着站立在练武场上的白衣身影，忽然感觉自己这个决定有点费命。
不过，蓝忘机穿白衣是真的很好看啊，魏无羡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蓝忘机，话说他们蓝家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除了大婚外整日整日的穿一身白色，披麻戴孝的，魏无羡默默腹诽。
蓝忘机听到声音，转身过来，入目的就是一身赤甲的少年，那软甲不是凡物，精致却又不显累赘，可蓝忘机觉得，比这甲胄更热烈的，是那穿着甲胄的少年。
“世子……”蓝忘机本来是想问魏无羡为什么会迟到的，不知怎么话就自己转了个弯儿：“世子昨夜休息的如何？”
“多谢蓝将军挂念，我昨晚睡得不错。”魏无羡笑了笑，然后主动认错：“今日是我不对，害得蓝将军在练武场白白等我。”
“嗯。”说了这句话，蓝忘机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犹豫了片刻，对魏无羡道：“镇国公既然安排世子进入西疆军，蓝某相信世子也明白国公的苦心，那今日蓝某就安排世子和军营内的副将们比试一下，看看世子的实力，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魏无羡眉头挑了一下，自己空降西疆军，不用想都知道一定会惹来一部分人的不服气。虽然说西疆军对魏家有着绝对的忠诚，但到底大家服的并不是自己这个半大的少年，蓝忘机的这个决定，既让自己展现了实力，也是收服军队的有力举措。
就是不知道，蓝忘机这么做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心。
“好啊，”魏无羡笑得像只狐狸，他的眸子转了转，对蓝忘机说：“如果魏某打赢了诸位将军，不知道能不能请教蓝将军高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