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三步曲Ⅱ·業火红莲/ hellfire》無**光

38、第 38 章

　　转眼成败，这场暗战竟输得彻底。
　　漫漫归程，心冷如冰，任由不知潜藏何处的余毒再度复苏，占据脑海的，却是那挥之不去的情境。似要逃离那颓然落败的不堪，一路疾驰，复又唤醒体内肆虐的激痛，却是远远不及胸中噬骨的情殇。
　　一日一夜，疾驰不休，不为争夺延续命脉的时机，只为宣泄难觅出口的愤懑。那轻笑在眼，恨意便自无休无止地蔓延，加剧着身心的疲惫，一点一滴透支着体力。
　　极度的耗损，终至于这天光未明的黯淡晨曦中不支零落。下跌的瞬间，那庞大城池的暗影尽悉入眼，却是再难抵临。
　　“珠玑姐……”
　　晨风飘散，空余一声熟识的轻呼荡激耳畔，却是唤不回这远离的神识。
　　这便是失去吗？
　　痛过之后，便是冰冷。有些东西分明地取代了爱意。那绝代的风华，那飘摇的红艳，那于昏暗的沉眠中仍不曾褪色的笑意，啃噬着心脉，似炽烈的火焰，一刻不停地焚毁高筑的心墙。
　　我定会归来，为洗雪这一场的惨淡落败。
　　蓦然睁眼。
　　“珠玑姐。”轻唤入耳。已不知是几个日夜，竟是有些畏惧斑驳透入室内的日光，微微适应后，一张娇俏的脸庞寻声映入眼帘。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巧然笑意，如花般绽放，刹那驱尽先一刻还写满娇颜的担忧。
　　“琉璃……”轻呼其名，干涩的咽喉沙哑地掩去了语音中生分的冷。珠玑抬眼注视，朱颜未改，可这一别数日却是两番心境。犹记离去那日，而今回眸，竟恍若隔世。
　　未有猜透这眼中失色的黯然，只当是伤势未愈，琉璃欣喜地起身相让，将一个伟岸的身影让至床畔，沉稳的气息立时强势地晕染。
　　君王神隐？他怎会……
　　……对了，拔尽余毒，若非君王亲自出手，谁又有这般能耐。
　　刹那知悉了君王在此出现的缘由，珠玑便自不语，任由他探视这未愈的伤情。
　　片刻。
　　“已无大碍，休养几日当可复原。”沉声宣告，君王回座，便即无声地凝视。
　　无需询问也知其用意，珠玑支撑着起身，饮下琉璃适时递上的清水。那一股沁凉没入咽喉，却似直入骨髓，一幕幕地勾起那叫人彻骨心寒的境遇。
　　珠玑启口，几乎强抑不住满腔的忿恨，一时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魔将现身的次日，疏莫回报，你与御邪不知所踪。”似看出了这一端的踌躇，君王神隐不露痕迹地提点。
　　是了，那一整夜的独立寒凉，那日晨间的毅然跟随……
　　思潮回转，仿佛陷入了轮回，珠玑垂眸，却是掩不尽眼中幽暗。
　　“自那妖邪出现，御邪便失了常态……”
　　强自镇静地陈述，似画卷铺展，笔笔勾勒出离奇的境遇，极力控诉，却是叫人辨不清虚实。俱寂聆听，君王不语，琉璃却是渐趋不解。
　　待得珠玑语毕，终是有了一问究竟的机会。
　　“珠玑姐，你……会不会是误会了？”别人兴许不知，可她怎会不知眼前这女子对御邪的痴情，方才一番阐述，分明有着对那人浓得化不开的嫉恨。
　　“误会？怎会误会？”似被激怒，珠玑猛然抬眼，眼中的阴寒竟让琉璃禁不住一颤。“御邪分明受他所惑，才会如此失常。若非妖邪，又怎会有这般能耐？”
　　“……可是，既无实证，你怎能如此肯定呢？”不怕死地追问，琉璃言语间已有了怯意，不由暗自偷睨君王，想要探知他作何想法，对方却是不动声色，静听珠玑分辩。
　　“我已当面斥他妖邪，他根本没有反驳，言语间分明是默认了身份，还需怎样实证？呵，想要确知还不容易，带回寂地城自有论断。”珠玑轻笑，那笑意突显着让琉璃陌生的冷。
　　言已至此，似有决断。
　　“好。就如你所言。”君王起身，出人意料地一语定案。朗声传令，“招疏莫速回。”
　　“招回疏莫？”珠玑不解。
　　“疏莫与他交好。”
　　原来如此，他人前去怕也无功而返。忆起那日愤然归来，珠玑暗自紧咬贝齿。
　　“你静心休养，待疏莫回来，还需你带路前往。”
　　有意忽视她强压怒意的姿态，君王冷眼，兀自转身步出屋舍，空留一室无处宣泄的仇隙。会滋长成何种状态呢？
　　信步离去，无声的笑意轻浮唇角，终究无人得见。
　　会是你吗？来让我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