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三步曲Ⅱ·業火红莲/ hellfire》無**光

25、第 25 章

　　晨光耀目，穿越过树梢。独自一人来去，又是一番斑驳的光影。
　　像是走回过往，脚下不曾停驻。沿来路折返昨日入夜时途经的村落，盘算着且暂居两日。也许是怀着私心，想那再度遇见的人不会这么快便悄然离开，如此一来，再要相见便容易许多。像是终于将他放入了自己的指掌之间，于离去时，不动声色地在其居所方圆五里内布下了禁制，不为阻挡他离去的脚步，只为掌控他不定的行止，及意图接近的邪淫之物。这样，既可解了神思牵引，却不明行踪的烦扰，又可阻消他周身气息，以防邪物进犯。
　　这一番手脚，动静不大，心力花费却着实不小，生生将那毫不知情的人划入了自己的私有之列，这才昂然而去。不知为何，对于他，总是理所当然的怀有强横地侵占感，从初见的那一刻起，便是认定了这番纠缠。无法自知，也无法自制。
　　此刻，独行林间，晨光似透入了月色，一如昨夜把酒静观，贪婪地掳取他毫不吝于承现的绝色容颜。明艳如斯，确是不适于轻易地混迹世人之间，那必然会引发不可竭制的世间纷乱。也许，这便是他选择千里独行的原因吧。只是不知，以他之力如何避得开那横行四方的凶邪族群，安然留驻于此？
　　偏偏是这红莲行迹隐没之地……
　　有种隐约的预示起伏心间，烦躁心起，御邪狠狠摇头，抛之脑后。不去猜测，不愿深思，他徒具灵巧却终是纤柔不堪进犯。昨夜也好，初见也罢，轻易便将他囚困指间的触感仍鲜活在现。
　　一如噬心的毒，叫人想要不顾危险地将他掳掠身侧，终至不离。
　　不离吗……
　　心思一跃，回过头看，却已是离得甚远，唯余一抹清冽涤荡心间。算了，既然走得干脆，又何必半途折返。
　　终是定下心来，御邪回身，继续前行。
　　行不多时，正自步出密林却渐渐听闻有人恸哭声传来，听这声响便是来自眼前的村落，御邪不由加快了步伐。
　　村落不大，廖廖数人，眼下却是茅草盖着两具尸首，一旁有人正俯首痛哭，旁观之人也是垂头不语。驻守门人见到同门来人只是黯然摇头，径自带着御邪来到不远处被乱剑诛杀的疯魔身旁。
　　看来是疯魔作乱了。一路寻着红莲受慑留下的踪迹来到此处，未见异状，便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只一夜功夫便有人入了魔道。
　　“什么时候的事？”御邪冷然地问，本不愿去想，可是有个身影却跃然脑际。
　　“今日寅时。”回忆着事发时的惨叫，尚不及救援，这突生异变的疯魔已然出手杀了身畔亲近之人。
　　寅时……
　　御邪不语，只是暗自思量。那个时辰，那道卓然的身姿正自端坐桌畔，于灼灼目光地盯视下心无旁骛地执酒相奉。断无理由能瞒过自己，来此作乱。
　　那么，能就此打消心中的疑虑吗？
　　惊为天人的容颜，恰在此处的巧合，千里独行的无碍，还有，那超然物外的姿态，一如旁观者，一场乱世杀戮的旁观者……
　　这一切的迹象在在昭显着那绝非寻常的存在，可为何两次相见，自己竟一丝一毫也不曾怀疑过？
　　御邪急剧地思虑着，那悠然的身姿径自浮现眼前，清灵若水，沉静也似无声地镀染，只此刹那，便自平复下了起伏的心潮，思绪清明。
　　是了，若真是妖邪之物，又岂会不带丝毫邪戾之气？纵是有意隐藏，可那纤尘不染的悠然气息却绝非魔道之众可以轻易造就。那自是一派浑然天成，确是让人无从生疑。
　　思及此处，疑虑渐消，却又涌出更多的无明盘踞心头。
　　昨夜那番相处，一切看来均是如此的自然，自然得让人忘却了问及他的出生及过往。到头来，仍就是知之甚少，就连那个让人无端生厌的名也是多年前的称谓。
　　忆……
　　不知为何，这个字眼在那一刻无比清晰地跃出脑海，带着不容忽视的强横姿态，似乎，这便是那无从深究的根缘。
　　忆。你我果真是有着牵连的吧。
　　御邪蓦然昂首远望，向着昨夜把酒共度的方向。若非这份牵连，怕是不会那般安然以对，也便不会就此错失了那寻根究底的机会。
　　总感觉，他的出现不会只是单纯的巧合。若非红莲，那么……
　　那淡然旁观的姿态突地重现眼前，似乎有那么久远的一幕，也就是此般的姿态，静立于战火之外，冷然地看，看尽黄沙与白骨，看尽生死与成败……只是，纵使身姿依然，却已忆不起容颜……
　　无法认定他是否就是那个被久远的记忆黯然倾覆的人，只是，这般姿态却叫人无法自恃地推断，他会是红莲的见证者，以旁观的姿态见证一段杀戮灭世的历史。无论是自愿追随，还是迫于无奈，他与红莲，定有牵连。
　　若非红莲本尊，那么，这便是唯一合乎情理的身份。无论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是错是对，见他，于此一刻，却是不得不为。
　　无视一旁门人惊诧的目光，御邪兀自转身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