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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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当这个词从我口中说出的时候，那个男人似乎动了一下，只是很轻微的一下，别人或许不以为然，但是我却注意到了。心里更加肯定，他就是我哥，亲生哥哥，那个十二年前在现代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的人。
我说出的这一个字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也许他们只是以为我在作一个单音节词的感叹，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哥哥已经向杀生丸挥剑过去。攻势猛烈而迅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哥哥三岁的时候被爷爷送到和尚好友光头佬那里去学武，六岁上学时就直接报读武术学校，从小练就了一身好武术，再加上读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小时候我一直以有这样能文能武的哥哥为荣。
我相信自己亲人的本事，但是当他的对手是妖中之妖时，这种相信理所当然地变成了担忧，对方可是杀生丸啊。而且，我不想这两个人成仇，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我一直跟随着的大妖怪，伤到了谁都不好，虽然我知道杀生丸不容易伤到。但是，伤到哥哥我更是千万个不愿意，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那两个打得难解难分的人和妖，趁着他们停顿的空档，我叫了一声，“哥……”这回声音很大，相信所有人都听得到。但是，这个字的含义只有两个人听得懂。其中一个听懂的人听到这个字时已经僵直地站在那里不动。
看着他，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当杀生丸挥刀向哥哥时，我叫了一声，想也不想起身冲了过去，“不要——”
张开手臂挡住杀生丸挥向哥哥的刀，就差一点，只有一点点，或许一厘米的距离都不到，那把刀就刺到我的脸了。斗鬼神散发的妖气冰冷刺骨，那寒气射到我的脸上瞬间传便全身。一滴汗从额头沿着鬓角流下来。从来都不知道人体内水份的分泌可以有如此快的速度，不用一秒钟的时间就从体内到达体外。刚才面对琥珀时也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那些汗水冒出来的速度跟现在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滚开！”杀生丸冷冽地开口。听得出他生气了。
眼睛从散发着妖气的斗鬼神移到杀生丸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睛，我坚定地说：“不！”
让他在我眼前伤害自己的哥哥，我做不到，绝对做不到。我拼死也要护着。
杀生丸不悦地皱起眉，“秦依，让开！”已经点名道姓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却是以这种方式，表达着这样一种情绪。
我直视着他，刚想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声音，很轻的声音：“依依……”
我瞪大眼，放下张开的双臂，慢慢地转过身来，当看到身后的人正一脸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猛敲时吓得几乎肝胆俱裂。
“哥……”我冲了过去抱住他的双手，不让他自残。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他会那么痛苦，连剑都扔了。“哥，你怎么了，别吓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心砰砰砰跳动得极快。
右手抓住哥哥的右手时，相握的两手之间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眼的光，竟是从我右手上的黑手镯发出来的，这里刚发出，哥哥手里戴着的那条黑绳上的佛珠也传出一道光，两道光一下子冲向天际，在高空中形成一龙一凤形状相互交缠隐没于黑漆漆的夜空里，下一秒又一道光柱直射而下注入哥哥的体内。他的身体光芒一闪，似乎什么东西被净化了。
然后一切归平静，非常地平静。
哥哥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我连忙抱住他跪坐在地上，“哥……哥……”
坐在地上的哥哥半晌才抬起头来，迷蒙地眼睛看着我，一会儿之后变得清明。眼里闪过千言万语般闪闪发亮。
我开口：“哥……我……是依依！”我有好多话要问他，要和他说，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我从小最崇拜最喜爱的哥哥，还活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
哥哥看着我，眼睛在我脸上逡巡，抬起手放在我的脸上，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流下来，嘴角轻轻地向上弯。
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抖了抖唇，“哥……”手握住他抚在我脸上的手，紧紧抓住。
哥哥的嘴也抖了抖，想说什么，但是就一瞬间，表情就冷了下来，仿佛刚刚那个无比温柔的人只是个假像。他一下子挥开了我的手捡起地上的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一下子愣住，或者说是吓呆，心里似乎有什么碎了发出清碎的声音。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刚刚那个温度似乎还在，那个温柔的触感还在，可是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为什么……这叫什么，天堂地狱走一回么？
转头看向那个越走越远就要没于树林的人，我握紧手一咬牙站起身追过去。
哥，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我要你告诉我。
追在哥哥的身后进到树林里，一下子就看到了前面那个快速移动的身影。他只是走着，速度很快，我用跑的怎么追都追不上他。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们之间就是保持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无法与我相认，却又舍不得就这样抛下我。潜意识里我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紧追不舍地跟着哥哥身后，直到前面的人快走出树林我才叫出声，“哥……”他没有停。我一下子慌了神，总觉得只要他出了这个树林我们就很难再相见，这个认知让我感到害怕。
“哥……哥……哥哥！”我大叫几声呼唤他。
他终于停了下来，在只有一步就走出树林的地方，一步之前是一片空旷的地方，月光如水，哥哥在光与暗之间站立，宛如一幅剪影。
我也站住，看着前面的人，轻轻出声：“哥！”
然后他终于开口，说：“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声音低沉浑厚。
那些难过的情绪一下子在喉间哽住，又冲出，“别用这样语言和我说话。难听死了！”一个说中国话的亲人竟然用他国的语言和我说着冷漠疏离的话，我受不了。他是我最敬最爱的哥哥啊。
“小姐……”
“哥！我是你妹妹，你妹妹啊……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受不了。”泪水又流了下来，声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在异国他乡里被自己的亲人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太于过残忍，让我承受不住，如若真的要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相见，至少还存在着一点念想。但既然已经见到了，我就不会让他这样对我，对自己。这样的相处方式不止我，连他自己都很受伤，我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明明就知道，你明明就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样。”
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哥哥才开口，说：“你哥哥已经死了，在十二年前。”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爷爷也以为你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和爸爸妈妈出事之后的那段里子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时候我还小，只知道哭；爷爷的伤心并不比我少，一夜之间就白了头，但是为了照顾我，他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安慰我照顾我。好不容易，十二年熬过来了，可是，我又意外地来到了这个妖怪纵横的世界，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想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但是没想到还会见到你，可是，可是……你却不认我，哥，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如果是害怕别人的阻碍，那我们大可把他给除掉啊。”
“依依！”哥哥暴嗬一声，然后又低下声音来，说，“你想得太简单太单纯了。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并没有把它想得很简单，从来都没有。但是，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连自己的亲人都要放在黑暗里藏着，那还有什么能摆在阳光下去骄傲。你是我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真实更应该去承认。”
哥哥再次沉默，许久之后才说：“依依，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然后他抬脚走了。
“哥……”我追过去，却被一阵狂风乱扫而过挡住，抬起手挡住风沙的吹袭，再次放下来时人已经飞高了。
看着那片飞高的巨大羽毛，我知道是神乐，想起哥哥的顾忌，终究没有喊出声。就这样子看他们飞远直至不见。
当你已经死了？你觉得可能吗，哥？我握紧拳头，抹去脸上残留的泪水。心里充满了坚定，不管如何，哥，我都不会放弃，哪怕是陪上我的性命。
转身走了几步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杀生丸，我一下子愣住。没想到他还在。黑暗中的他一身的白，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眼睛一低对上他腰间插刀的位置，心头莫名地一紧。刚才，为了哥哥我挡了杀生丸的刀；他的眼里肯定容不下哥哥的存在，而我，不管将来如何始终是要和哥哥站在同一线上。这样的情形已经不容许我再跟着杀生丸。为了哥哥……握紧拳头转身就要走。
“秦依姐姐……”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心咯噔一下，差点忘记还有人需要我。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轻叹一口气，转回身往玲的那个方向走。经过杀生丸身边时也没有停顿。
有些东西，让我们身不由己。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哥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