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分你一半》三婉鱼

5、第 5 章

　　　　周舟久违地做了个好梦，结果却被急促的门铃声给打断了。

　　他正奇怪着是谁会来找他，一开门，是周芊芊。

　　“你又不是不知道密码，还按门铃干嘛。”周舟的语气中有些怨气。

　　“不得给你留点隐私嘛！”周芊芊随周舟进了屋，看他那一身睡衣，还有一头乱得跟鸡窝一样的头发，倒有些惊讶，“你不会还没起床吧？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喔。”

　　周芊芊举着手机给周舟看，之后猛地想起这对周舟来说可是个好事。

　　“昨晚没做噩梦？”

　　周舟看清时间的那一刻就连自己也有些惊讶，他上一次这么晚起，应该是好几年之前了。

　　周舟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想了想，“不仅没做噩梦，好像还做了个……春梦。”

　　估计是刚醒，大脑还没完全清醒，周舟嘴快一下子给说了出来。

　　“什么？”周芊芊没听清。

　　周舟挠挠头，松了口气。含糊了句没事，就去洗漱了。

　　周芊芊跟到了洗手间门口。

　　“你说的那个替洛利生，我让老徐问了，好像现在国内量很少，羊城这边还没有。我让他问问上海和北京那边认识的人了，还没回复。”

　　“嗯。”周舟点点头，他倒也预计了这个结果，但是希望还是有的。

　　周舟洗漱完，挑了件宽松的T恤换上，就带着周芊芊出了门——去领小狗。

　　“不是吧哥，你该不会给我买了只小狗吧？”

　　周芊芊一下车，就发出了惊叹声，之后都来不及等周舟，直奔宠物店的大门。

　　原本周舟叫她来拿礼物的时候她还奇怪，什么礼物还得现场取？结果一到这她就明白了，周舟肯定是给她买了只小狗。

　　果不其然，甚至还是她最爱的泰迪。

　　周舟确实懂她，从小就是。但是有时候周芊芊也会想，她虽然从小和周舟一起长大，而且这几年也一直照顾周舟，可她好像并不十分了解周舟。

　　特别是周舟生病后，她有时是真的不知道周舟在想什么。

　　“你们来啦？”店长看见周舟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手里正抱着那只泰迪。

　　小泰迪见到周舟和周芊芊也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汪汪”了两声，好像再跟着他们打招呼。

　　“天，这也太可爱了吧！”周芊芊一接过小狗就开始猛亲，那小狗也不挣扎，反而还享受得很。

　　周舟一看这副情形，就知道这只小狗买对了。

　　周芊芊迫不及待地要给徐逸然分享，立马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不过被挂断了。

　　「怎么了，在开会。」徐逸然的消息立马来了。

　　周芊芊举着小狗拍了张自拍发给徐逸然。

　　「我哥给我买了只小狗！」

　　徐逸然发了个「好可爱！」的动画表情。

　　周舟在一旁看着，惊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对徐逸然有什么误解，这种可爱的表情可不像他会发的。

　　「要我买狗粮吗？哪个牌子好？」

　　「不用啦，在宠物店买了点，够吃一段时间。」

　　「你先开会，回来再说。」

　　「好。」

　　周舟在一旁看着，被喂了一嘴狗粮。

　　*

　　回去的路上，周舟旧坐在后座，纠结了半天，还是主动开了口，把江淮的事告诉了周芊芊。

　　“江淮说他想跟我合租。”

　　“是吗？你答应了？”

　　周舟点点头，“嗯。”

　　周芊芊想了想，“也好，他是学心理的，正好能照顾你。”

　　“想什么呢，他是来跟我合租的，又不是来做我保姆的。”

　　是嘛……

　　周芊芊虽然没说出口，不过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周舟，之后意味深长地一笑。

　　*

　　等江淮搬过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江淮跟原房东那边还有些问题没解决，本来跟周舟说几天就能搬过来的，结果硬是拖了十来天。

　　刚准备搬过来，他导师说单泽义医生在北京有个讲座，问他要不要去，内容正是关于目前国内对于发作性睡病治疗的。

　　单医生是我国研究发作性睡病的权威专家。

　　江淮根本没犹豫，甚至都来不及告诉周舟，就又直奔北京。

　　单医生在讲座上简单提出了目前国内这种病确诊以及治疗存在的困难，重点介绍了一些典型的治疗案例。江淮全程认真听着，想着以后这些方法对周舟说不定有用。

　　“根据目前临床所得的一些经验，发作性睡病患者多数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所以在治疗过程中，尤其不能忽视心理治疗。”

　　……

　　“对于轻症患者，我们会建议他们进行适当的运动，提高免疫力。这点已有经验证实，免疫力的提高对患者的病情缓解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

　　“相信在座的各位也已经了解盐酸替洛利生这种药物，今年我国已经批准它作为治疗发作性睡病的药物，这也足以证明这种药物的有效性……但目前来说，由于各方面受限，国内还未流通，各位还需再等一等……”

　　其实说白了，江淮就是为了这个药去的。听完单医生的话，他仍旧不死心，去了单医生医院几次，才终于“堵”到了单医生一次，也幸运地有了一次和单医生交流的机会。

　　江淮带着诚意，向单医生介绍了自己和周舟的事，单医生也跟他聊了许多，但是提到盐酸替洛利生，单医生也只能无奈笑笑，说的还是那句话：

　　“只能说再等等吧，目前国家也正在努力。”

　　话已至此，江淮也没了办法，礼貌地道了谢，倒是单医生主动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让他受宠若惊。

　　跟江淮一起去北京的，还有他的两个同门。讲座结束之后，约着说要去故宫和国博逛一逛，都被江淮拒绝了。

　　江淮根本不敢多待，急着回羊城，急着搬家，急着见周舟。

　　回去的飞机上，江淮终于给周舟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明天搬过去，不过周舟却没回复。

　　江淮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偷偷问了下徐逸然，猜到应该是因为药的事。

　　这段日子徐逸然和周芊芊也一直在帮忙找路子，不过都毫无意外地，没有结果。

　　江淮虽然也遗憾，但没办法。于是他又重新翻看了自己听讲座的时候做的笔记，打算给周舟制定一份特别的“康复计划”。

　　*

　　江淮见到周舟的第一眼，就看出他的情绪不对了。

　　确实，周舟自从听说了替洛利生之后，也查了很多资料，甚至还找了从前的一些朋友帮忙，可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不过短短半个月，他刚重燃起的希望，就又破灭了。

　　不仅如此，江淮也是，说好几天就搬过来的，硬生生拖了半个月，还连个消息都没有。

　　他本来就不开心，看到江淮终于发来的消息更不爽了，也就懒得回。

　　不过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不就显得他好像在盼着江淮搬来一样吗？

　　于是江淮搬来的时候，江淮刻意地隐藏了下自己的不悦，虽然还是被江淮发现了。

　　江淮没忍拆穿他，不过怕他多想，也还是大致解释了下自己“迟到”的原因——临时被安排去听了个讲座，而关于内容江淮只字未提。

　　解释完，江淮明显感觉房间里的气氛都轻松了些。他暗自笑了笑，之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去了。

　　周舟窝在沙发上，一边码字一边瞥着江淮。他本来是想帮忙的，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似乎太过亲近，只得作罢。不过眼看着到了饭点，周舟还是开口问了句江淮要不要一起点外卖。

　　江淮闻声抬头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

　　“啊……我平时很少吃外卖，都是自己做饭。冰箱里有菜吗？”江淮说着转身打开了冰箱，里面除了两瓶饮料，两个鸡蛋之外，可以说是空空如也。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尴尬。

　　江淮挠挠头，望向周舟，“这个点也来不及买菜了，要不你顺便帮我点一份，我转钱给你？”

　　周舟点点头，“也行，你想吃什么？”

　　“我不挑，你喜欢什么就帮我点一份一样的就行。”

　　江淮说完，就又忙着收拾东西去了。他的行李已经基本上收拾好了，就剩一些整理的收尾工作，整理的时候又顺手把客厅和洗手间又收拾了下。

　　“呼——”收拾完，江淮长舒了口气，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正巧外卖到了。

　　等到江淮开门接过回屋，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舟又睡着了。

　　他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也一直在观察着周舟，一个上午的功夫，周舟睡眠发作了五次，算上现在，已经六次了。每次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个频率已经算很高了。这足以说明，周舟近期的心理状态不尽人意。

　　估计又做了噩梦，周舟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江淮伸手轻轻抚了抚周舟的眉心，后知后觉好像不太合适，赶紧又收了手。

　　等周舟醒来，他看到江淮正静静地坐在旁边，眼神一直望着他。

　　周舟尴尬地移开目光，“外……外卖还没到吗？”

　　江淮微微一笑，起身去了厨房，把已经用碗装好的面给端了过来。

　　“到了好一会了，我怕面会坨，把汤单独分开了，还把剩下的两个蛋煎了。”

　　周舟有些惊讶，江淮也太过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