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朗姆酒意外死亡案（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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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森牵着刚认识男人的手，丝毫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甚至像高中男生放学回家那样有事没事地甩两下，心情愉悦得不像探案，反倒像探险。而尤安只能感受到后背扩散出来的恶寒，他接受了哥谭人民神鬼二象限的普遍性，但是还不想抛弃在得克萨斯拥有一套自带花园的别墅养两条大型犬妻子在国企上班周末会带着家人自驾游的白男生活。
由于从没有过亲密关系所以对别人的亲密举止格外抵触，他找机会从格雷森手中挣脱。
青年有些诧异，但没有开口询问，这点小事要是专门问出来就更诡异了。仓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色的泥土失去能见度与地面融为一体，径直踩在上面都不一定能寻觅到土壤蔓延的轨迹。他只想让尤安不要再摆弄那个体积不大光线却分外刺眼的手电，可当事人却在为不相干的话题紧张。
以防对方认为他是深柜尤安连忙辩解道:“……嗯，这里危险的不仅有企鹅人，听说附近还有个喜欢扒警察衣服的变态，估计是什么制服控，专挑你这样的年轻人下手，你要小心点。”
格雷森警官:“……”
不但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还扯出了一个更尴尬的话题，尤安向来引以为豪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失灵了。尽管闭口不提但他一直对当晚昏迷后的故事或者事故耿耿于怀，到底什么人会脱了他的警服再送到医院。当时他还以为是哪位罗宾，毕竟那人身后没有蝙蝠侠的经典披风，但无论是哪位蝙蝠家的成员都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尤其他们和戈登局长的关系匪浅，都不用专门送到医院给警局打个电话就行。谭雅曾说哥谭有一批义警的狂热追随者，不一定在精神上追随，但外表都打扮得挺像，所以尤安一直以为他碰见了某个以扮演角色为乐看见自己穿着警服便喜出望外地拿走留念的二次元宅男。
虽然听起来很像恐吓小孩的睡前故事，但尤安敢保证他说的都是实话，为此他用同样正义的眼神注视着格雷森却意外发现青年的脸色不怎么好。不过很快就调整回来，露出没见过几次却觉得他就该有的标准笑容，“嗯？难道你经历过这种事？”他表现得很好奇。
被踩中尾巴的尤安立马划清界限，“我？怎么可能，我的制服不好好的……”可惜他穿的是便装，只好指着外界的方向说明制服留在家里。“我还纳闷你为什么会穿着警服单枪匹马闯进来呢。”
“忘了换，不过要是浪费太多时间或许就找不到这项线索了，你过来看。”格雷森把他领到最深处的货架前。这一路走来尤安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能大致看清物品的轮廓。他惊讶地发现每一层货架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只有遗留下来的黑土和摩擦痕迹能证明不久前这上面还存放着某种与土壤有关的物资。除了格雷森警官带他来的这处货架上还留有一盒完整的黑色泥土。和每个家庭放在阳台上的花盆差不多，尤安捏住一小撮土碾了碾，与地面土壤的材质相同。在更早之前整间仓库都应该摆满了这种泥土盒，问题随之而来，企鹅人什么时候有种植花草的爱好了。
尤安立即联想到一种危险的植物，而格雷森似乎捕捉到他的欲言又止，一直望着他，直到盯得人浑身不自在缴械投降。“不会在种毒品的原料吧。”尤安老实交代所思所想，他想在警匪两方之间寻求制衡之道，过于明显地为另一方隐瞒也会导致失衡。而且比他来得还早的格雷森不可能猜不到黑土会用来种什么。
格雷森点点头，“我也觉得。但就算这里栽满烟草和罂粟也不可能满足企鹅人的胃口，利润太小，种在一家俱乐部后门的风险又太大。你看，像我们这种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混进来。”
总感觉这位格雷森警官在若有若无地点他身份，尤安在心里撇撇嘴，心想我和你才不是同一种人。“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想吃点素菜？这些都是障眼法，真正有价值的是那间被严格看管的仓库。”
“我不觉得一个坡脚的肥胖者会崇尚素食主义。”年轻警官无情驳回来自尤安的提议，不过他倒认同后面那句话，那间仓库所包含的诱惑力过于明显，正义者担心企鹅人在酝酿一场关乎市民安全的巨大阴谋，而尤安的好奇心又远远超出他所拥有的正直。一想到找到关键罪证就能反过来威胁背头男还可以在戈登面前讨巧他就快要笑出声。
“那我们要去吗？”尤安继续提议，他深知暴露的危险性，可在这时候翻墙逃出去都具有一定程度的风险，还不如放手一搏。而且说不定火力都会被这个穿警服的年轻人吸引走，他可以趁机逃之夭夭。一无所知的格雷森警官还在慎之又慎地将黑土铲进随身携带的标本袋，完工后他与尤安对视一眼，一同朝仓库的出口走去。
“嗯，他们迟早会回来清理，多留一秒都是放任不确定因素。”
格雷森警官说话不慌不忙，散发着超出外表年龄的成熟，尤安速来对皮囊优越还年轻有为的同龄男性秉承排斥心理，对他却越看越顺眼，大概因为他是尤安到达哥谭以来遇见为数不多的高素质群体。然而青年警官话锋一转，突然问一些和现况完全不挨边的话，“如果你遇到不想见的人会怎么做？”
“我？”尤安被问的一愣，不明白和案件的因果关系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当没看见呗，如果一定要接触打个招呼就走，尽快离开才是最要紧的事。”比如他对打不过又有仇的敌对帮派成员。
“哦，那太好了，看来你很会处理这种情况。”
“什么意思？”
没等反应过来格雷森便揪住尤安的后衣领一把将人推了出去，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尤其他知道仓库外面有着什么。尤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只得在内心祈求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可声响还是惊动了那些看守的护卫。“谁在哪？”夹带东欧口音的看守怒喊道，他听见子弹的上膛声。
这下尤安知道格雷森的那句话意义何为了，长得好看的人说话都不可信，他在翻墙和突破围栏中选择折中，并把自己包装成提着马桶搋误闯电车难题现场的路人，佯装松弛道:“哈哈，你们好，我好像走错路了。”
下一秒子弹就落在他脚边，射到地面上溅出一两点火花。星火般的灼烧痕迹没蹭到他身上，却激起不愿回想的记忆，那股无边无涯的失温感再度席卷全身，尤安的心和手都凉了半截，嘴里还在无声地咒骂。合着他企图利用格雷森的时候那家伙同样不怀好意，不过他做事可没有这么绝情，在被抓住之前他都没有出卖搭档的打算，哪知翻脸不认人的大有人在。格雷森格雷森，尤安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恨不得把他本人连皮带骨头咬碎，他对不起的人挺多，但不包括仅有一面之缘的小警官。他现在觉得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尤安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手势，一步步走出阴影，月光照在他脸上晦暗不明。实际上他远没有展现出的这么理智，可求人不如求己，这种时候他必须先考虑自救才能去找那混蛋算账。在他心里格雷森的混账程度已经远远超过这间仓库的持有者和拿枪指着他的看守，目的也从寻找真相变成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从仓库薅出格雷森和自救这两条在尤安脑海中来回闪烁的词条形成对立关系，如果说看守因他未知的身份和独自赴险的行为不敢轻举妄动，那当场拽出一名警察然后两人一起逃跑或冲上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尤安用不易察觉的角度朝幽寂的仓库里望了一眼，看不见人影，但他知道格雷森还在里面。他没有吭声，继续朝看守移动，走到光源处说道:“呃，似乎打扰到你们了，但我真是出来上厕所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朋友还在等我。”说完他向冰山俱乐部甩去个眼神。站在这片空地上能依稀听见防弹玻璃都阻挡不住的尖叫与奏乐声，不敢想象里面那些大人物是何等的疯狂。
他没想过靠一句站不住脚的借口就能逃过一劫，只是想将“认识内部人员”的信息传达给这群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尤安了解行规，法律和道德都没有雇主的心情重要。果然，虽然他编的理由离谱得像谜语人的谜题，却成功让雇佣兵停止射击，这片仓库里三层外三层都是防护栏，除非他是个喝醉酒不慎从俱乐部二楼掉下来的酒鬼。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名雇佣兵丝毫没有懈怠，像头狩猎的猎豹压低姿态缓缓靠近，从始至终枪口都未曾离开尤安的脑袋，然后一脚将闯入者踹倒。身边的同伴也借机把人按在地上捆了起来，尤安蹭了一脸的灰，借着压到肋骨的疼痛感咬牙切齿，其一是自打他加入帮派开始就没受过这么屈辱的罪，从来都是他负责处决叛徒。其二是他想起了格雷森的名字来自于谁。
尤安艰难地挤出他会的一两句俄语，挣扎着让雇佣兵把他带回俱乐部，这群全副武装的大块头窃窃私语了几句，用力勒紧绳子。没有立即被扔进海里就是还有救，他尽量发出噪音引起注意，从潜入之初他就看见有扇门正通向俱乐部内部，在他卡在夹缝中时还经常有人开门走出来跟看守交谈。
幸运女神的天秤再次向他倾斜，在尤安的嘴被堵上之后有个穿着酒红色长裙的中年女人推开了那扇并不起眼的门，她一眼就瞥见空地中央的闹剧，似乎认出了尤安，深深注视着他。她带上门，等再次回来时身边出现了两名同行男子，尤安停止反抗，同样认出了他们，正是他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在小巷里堵截然后追到仓库里来的混混。
女人朝雇佣兵做了个手势叫停他们的行为，然后尤安就像小鸡崽一样被提到门前，吐口水一样吐掉那块堵住他嘴的破布。他知道自己这算暂时得救了，却没有萌生一丝死里逃生后的喜悦。尤安再次往仓库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他小时候还不能理解主角和反派为敌的理由，比如小丑对蝙蝠侠病态般的感情，但现在他理解了，或许他们本身就是对立的。迪克·格雷森。尤安眼前浮现出那个雨夜见到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朗姆酒意外死亡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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